第39章 膽子越來越大
其實蔣煙有想過他這段時間的生活問題,也在考慮要不要來照顧他,畢竟剛剛他是為護住自己才受傷,以餘燼的身手,只他自己一定能平安躲開。
她清楚記得,危險到來那一刻,是餘燼第一時間護住她的身體,他把自己當肉墊,蔣煙連摔都沒摔到。
算上重逢那晚,他不知救過她多少次。
可她現在住在家裏,好幾天不回家不知道要怎樣解釋,而且,跟他一起住……他不知道又要提出什麽奇奇怪怪的要求。
蔣煙忽然意識到,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沒有辦法拒絕他。
跟他吃飯,跟他看電影,接受他的花,跟那什麽五六七八個要求一點關系都沒有。
但蔣煙不會告訴他這些。
她腦子裏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
餘燼忽然“嘶”了一聲。
蔣煙回神,看到他眉頭緊緊蹙着,很難受的樣子,她有些緊張,“怎麽了?”
餘燼抿着唇,“疼。”
蔣煙趕緊蹲下去檢查,看到他的傷,埋怨說:“片子怎麽這麽慢啊。”
他看着她心疼的樣子,臉上有微不可查的變化,他拉她起來,讓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夜間急診是這樣的,會先處理一些比較嚴重的患者。”
正說着,有護士拿了片子來,招呼兩人,“進來吧。”
蔣煙推餘燼過去,值班醫生又配合片子重新檢查了他的傷,“問題不大,輕微挫傷和外傷,沒有傷到骨頭,給你開外傷藥和口服消炎藥,你按時服用。”
他一邊在電腦上開單一邊說,“這幾天別沾水,別使力,過個三五天傷口愈合,能下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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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燼皺眉,“三五天就能好?”
醫生笑了,“怎麽,嫌快。”
餘燼沒說話。
護士幫餘燼處理了傷口,沒多久雷子來了。
餘燼的車還停在商場那邊,蔣煙不會開車,雷子來取鑰匙,把車開過來,送兩人回家。
看到餘燼,雷子有些忍不住笑,“燼哥,你看場電影犧牲也太大了。”
餘燼被糗,難得不惱,看了眼蔣煙,“太晚了,先送你回去。”
之前蔣煙說要陪他回家,但已經快十二點,她家裏應該很惦記。
蔣煙點了頭,先讓餘燼上車,随後自己也跟進去。
後座還有那束火焰玫瑰,熱情的顏色讓人無法忽視。
雷子先送蔣煙回家,看到那棟別墅時,他有些驚訝,直到現在才真切意識到蔣煙是真正的富二代,天之驕女,但他從沒在蔣煙身上看到過那些富家子弟的壞習氣,她不嬌氣,不擺架子,那年臨走前,她還特意叮囑醫院關照雷子的母親,連醫藥費也減免了不少。
雷子想起一件事,“我媽那天還說讓你去我們家吃飯呢,說想親自感謝你。”
蔣煙忙說不用,“我也沒做什麽。”
“去吧,我媽說好幾次了,”他扭頭看餘燼,“等燼哥傷好了你倆一起去,我給你們露一手,我這兩年做菜也還行了。”
蔣煙開門下車,身後餘燼忽然叫住她。
蔣煙回頭,看到他手上的那束火焰玫瑰。
她的手塞在羽絨衣寬敞的兜裏,攥成拳頭,“那個你先拿回去吧。”
餘燼皺眉,“煙煙。”
車裏光線很暗,蔣煙看着他被夜色籠罩的臉龐,“明天我想想辦法吧,無緣無故幾天不回家,我爸和我奶奶都會問的。”
她這樣說,就是同意去照顧他了,餘燼神色輕松許多,“嗯,我等你。”
他補了一句,“到時我讓雷子來接你。”
蔣煙點了下頭,餘燼說:“你先進去,我再走。”
蔣煙又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向大門,兩步後又回頭,彎腰看駕駛位,“雷子哥,你開車慢點。”
“哎。”雷子眼睛都快笑沒了。
蔣煙走後,雷子還在笑,餘燼用那只沒受傷的腳踢了一下靠背,“笑什麽。”
雷子說:“你倆這依依不舍的,酸不酸。”
餘燼看着窗外斑駁的夜色,沒有說話。
過了會,他忽然開口,“明天給我弄個輪椅來。”
雷子打轉向駛進主路,“用得着嗎?醫生不是說不嚴重,弄副拐得了。”
餘燼說:“輪椅。”
雷子心裏明鏡似得,覺得餘燼為了追蔣煙也是豁出去了,現在這幅樣子還哪有什麽大神氣質。
遇到心尖兒上的人,什麽神也得下凡塵。
他拉着長聲,“行——”
“輪椅就輪椅,誰讓你是老板,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過幾天發年終獎別克扣我就成。”
餘燼又恢複成往日那副冷酷樣子,“再啰嗦取消年終獎。”
雷子乖乖閉嘴,“得,我惹不起你。”
雷子把人送回家,臨走時有些不放心,“你一個人行不行啊,要不我今晚別走了,明天直接接她去。”
餘燼擺手,“不用,你回家吧。”
他身體素質極好,醫生說三五天,其實對他來說根本不用那麽久,他現在扶着牆都能走,只是重心在右側就好。
雷子走後,餘燼去浴室洗了把臉,回到卧室,換衣服時才覺得确實有些不方便,他直接把換下的褲子折兩下放在床頭櫃上,關了燈躺在床上。
窗簾沒拉,他也懶得去拉,外面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開着燈,把窗子映的亮堂堂。
餘燼躺了一會,伸手摸到床那側的手機,點開浏覽器,搜索了一個人名。
這個男演員長的确實不錯,影視片段裏,舉手投足都很撩,也很會利用眼神。
網友還說什麽來着?一月男友。
餘燼特地搜了一下什麽意思,原來這個月他有一部戲正在熱播,小女孩們正在興頭上,嚷嚷着非他不嫁什麽的。
餘燼看了幾張他的照片,真沒覺得他哪裏比自己帥。
他對自己這張臉還是很有信心的。
唯一讓他不舒服的一個點,這男的才二十三歲,整整比他小了七歲。
喜歡小的是吧。
他隐隐生氣,摁滅手機丢在一旁,身子滑下去,閉起眼睛睡覺。
第二天上午九點左右,蔣煙發來消息,說已經搞定家裏,餘燼心情很好,讓雷子先把車行那個花瓶送過來,再去接蔣煙。
雷子來送花瓶,順道把不知道從哪裏搞到的輪椅也搬上來。
是那種老式的輪椅,行動需要人推,沒有電子屏幕什麽的,雷子說:“你就用三五天,買新的沒必要,我在別人那借的。”
餘燼點頭,“都行。”
他接過花瓶,讓雷子灌了半瓶水進去,雷子走後,他就坐在輪椅上,慢條斯理往瓶子裏插花。
起初從那束花裏一支支抽出來插進花瓶,後來覺得不太好看,又把那幾支花恢複過去,解開綁帶,直接一整束塞進去。
他左看右看,挺滿意,把花瓶擺在茶幾上。
他這房子租了四五年,頭一回見着花長什麽樣。
從這天開始,蔣煙住進了餘燼的家。
起初蔣煙想在隔壁自己原來的房子住,但餘燼不同意,說萬一自己半夜想去衛生間怎麽辦,蔣煙說那你不會少喝點水?
餘燼慢慢呼吸,平複自己,耐着性子說:“這種事我怎麽控制得了。”
“你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過來。”
餘燼搖頭,“走廊冷,我怕你感冒。”
蔣煙說不過他,只能住在這邊,餘燼是傷員,自然不能睡沙發,好在他家沙發很寬敞,蔣煙又瘦,占不了多大地方。
蔣煙帶了很多東西過來,洗漱用品,兩件換洗衣服,她的那些瓶瓶罐罐,還有一臺筆記本電腦,一個手繪板子。
餘燼坐在輪椅上,看着她在屋子裏轉來轉去,收拾東西。
家裏到處都是她的氣息,洗手臺上有她的牙刷,茶幾上放着她的筆記本,這裏變成了她的臨時工作室。
那束花被她放在筆記本旁邊,她随時能看到。
花還很新鮮,老板說好好養,能活一個多星期。
晚飯後,蔣煙刷了碗,随後坐在沙發上盤起腿,筆記本放在膝蓋上,對着電腦敲敲打打,偶爾拿起手機不知道跟誰語音,餘燼聽了幾句,應該是跟工作有關的事。
他盯着蔣煙看了一會,第一次覺得,這裏像個家了。
他無意識地開口,“煙煙。”
蔣煙擡起頭。
餘燼頓了一下,“忘記要說什麽了。”
蔣煙重新将視線轉移到筆記本上。
餘燼又說:“想起來了,我想喝水。”
蔣煙沒動,操作鼠标翻閱資料,“忍一會吧,待會一起喝。”
餘燼以為自己聽錯,“什麽?”
“省得去衛生間。”
餘燼:“……”
說好的溫柔呵護,輕聲細語呢。
騙人。
蔣煙嘴裏那樣說,幾分鐘後還是站起來,去廚房給他倒了杯水,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喝完,收回杯子,“你什麽時候睡覺?”
“怎麽。”
“你這樣看着我工作不無聊嗎?”
“不無聊。”
蔣煙走到他身後,推着輪椅往卧室走,“早點睡吧,早睡早起身體好,你年齡大了,需要休息。”
餘燼手掌撐在卧室門旁的牆壁上,他力氣很大,輪椅被迫停下,他偏頭用側臉對着蔣煙,“誰老。”
“你。”
“我老嗎?”
“你不是三十多了?”
餘燼壓着氣,“我三十,沒有三十多。”
“區別很大嗎?”蔣煙故意氣他,“我爸才四十多歲,只比你大十幾歲,在外面你見了我爸都能叫哥,這麽算你還是我叔叔輩的呢。”
如果不是這會兒腿不方便,餘燼真想把蔣煙拽過來摁在床上好好欺負欺負。
膽子越來越大。
以前她哪裏敢這麽跟他說話。
這晚直到深夜,蔣煙終于修完初稿,用郵箱發給品牌商,她坐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看時間發現已經十二點了。
雖然已經很晚,她還是堅持洗了個澡,換上家居服。
她帶來這件睡覺穿的衣服還是以前在這裏住的時候穿過的那件,淺粉色,寬松舒适。
她一邊擦頭發一邊看了眼餘燼的房間。
房間的門虛掩,裏面很安靜,沒有聲音,有昏黃的光線從縫隙中鑽出。
蔣煙輕輕推開那扇門,看到床頭那盞臺燈還亮着,餘燼已經睡着,手裏攤開一本金融雜志,那雜志她知道,以前刊登過蔣彥峰。
她悄聲走過去,把雜志從他手中抽出,放到床頭櫃上,關掉臺燈。
不知是不是他的腳碰到床會疼,他躺的不是很平整,微微側着身體,灰色的家居服衣領寬松舒适,跟她的款式很像。
他肩頭露出一點青色的紋身。
蔣煙盯着那個紋身看了一會,随後目光向上,落在餘燼的臉上。
他還跟以前一樣,睡着時眉頭微微蹙着,好像睡不安穩一樣。
蔣煙無意識地擡起手,輕碰他好看的眉毛。
餘燼忽然睜開眼睛。
蔣煙吓了一跳,下意識後退。
餘燼一把抓住她的手,把人往自己身前一拉。
蔣煙手腕撐在他身側。
餘燼望着她的眼睛,嗓音低沉誘惑,“煙煙,你知不知道。”
“深夜進一個男人的房間,是很危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