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上瘾
餘燼不可置信地望着對面的女孩,她眼睛清澈明亮,夜色中也那樣好看。
她只穿着那件羽絨衣,沒有戴帽子,也沒有圍圍巾,一輛車從兩人中間穿梭而過,留下一陣風,吹亂了她額間的碎發。
餘燼慌了神,迅速脫掉外套跑過去,把衣服嚴嚴實實裹在她身上,一把将人摟進懷裏,“煙煙,怎麽找來了?”
蔣煙臉頰貼在他胸口,一直含着的眼淚被擠壓滾落,浸濕了他的衣服,她聲音裏帶着哭腔,生氣又委屈,“混蛋為什麽不開手機,我還以為你死了。”
餘燼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但現在沒時間想那麽多,他眼睛有些發酸,窩心又自責,啞聲說:“我還沒追到你呢,舍不得死。”
他把外套上的帽子也給她戴好,回頭甩了一句,“燒點熱水!”
洗車場門口看呆了的幾人回神,立刻有個人答應了一聲,轉身跑回去燒水。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認識這麽多年,從沒見過餘燼對哪個女人這樣。
大森旁邊的人怼怼他手臂,“這女孩誰啊?燼哥這麽緊張。”
大森揚手拍他腦袋一下,“笨死了,女朋友啊,還能是誰。”
蔣煙渾身冰涼,沒有一絲熱乎氣兒,餘燼略一彎腰,手臂穿過她腿窩,一下把人橫抱起來,走向洗車場,幾個人趕緊讓路,幫着開門。
餘燼直接進了自己每回住的那個房間,把蔣煙放在床上,脫掉她的鞋和襪子。
意料之中摸到她冰涼的腳。
餘燼一陣心疼,毫不猶豫掀開衣服下擺,把她的腳塞進去,貼着自己的皮膚,用身體暖着她。
蔣煙下意識縮回去,被餘燼摁住,“別動。”
他身體很熱,幾乎是一瞬間,一股暖流從腳底湧入,她能感覺到他腹部緊繃了一下,應該是太涼激到了,但他什麽都沒說,只是把她攏的更緊,想快一點讓她的身體回溫。
Advertisement
這樣的餘燼讓蔣煙很難受,那兩年的委屈悄然翻湧,攪得她心口酸澀。
她目不轉睛盯着他,“我讨厭你。”
餘燼嗯,“還冷嗎?”
“你混蛋。”
“嗯。”
她掉下眼淚,“你為什麽不早點兒喜歡我啊,非要等我走了才這樣。”
餘燼低垂的目光頓住,幾秒後他擡起頭,眼睛盯着她,語氣從未有過的認真,“我一直喜歡你。”
蔣煙根本不信,“騙人,是你說要跟我算了的。”
餘燼低笑,“記仇了,我說的話都記得。”
“一輩子都記得。”
他握住她的手,跟她對視,“我是生氣。”
“你氣什麽。”
“我以為你心裏有別人。”
蔣煙更委屈了,“哪有別人啊。”
對于當初那場誤會,餘燼心裏也很懊惱,“總之是我不好,是我沒有弄清楚。”
“煙煙,你原諒我,我補償你,好不好。”
蔣煙說話甕聲甕氣,“你怎麽補償我。”
他無比鄭重,無比虔誠,“把我這輩子都賠給你,夠誠意嗎。”
“我一輩子所有的時間,都歸你支配,都是你的。”
蔣煙怔怔望着他許久,餘燼起身靠近她,将人摟進懷裏,讓她的臉貼在他身上。
過了會,蔣煙緩緩伸出手,環住他的腰,微微抱緊,“餘燼,我讨厭你。”
他沒有說話。
蔣煙不停宣洩委屈,“我在國外生病了你不在,我被人欺負你也不在,我過生日你也不在,我想你了你也不在。”
他抱緊她,下巴抵在她發頂,“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他捧住她的臉,低下頭,吻住她柔軟的唇瓣。
不同于上兩次的霸道深入,這一次他很輕柔,細細研磨,溫柔抵舐,蔣煙也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抵觸,只是氣還是不太夠用,沒多久就輕輕推他。
餘燼松開她,蔣煙微微喘着,臉龐還是紅紅的,但現在已經不是因為冷。
餘燼把她眼睛上的淚珠也親掉。
有人輕輕敲門,小聲說:“燼哥,熱水好了。”
餘燼答應一聲,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等我一下。”
沒有一會,餘燼端進一盆熱水,裏面浸了一條幹淨的毛巾。
他搬了兩個椅子在床邊,一個放水盆,一個自己坐,他把熱毛巾擰幹,牽住她的手,仔細擦拭,“凍久了不能直接用太熱的東西,溫毛巾比較好,等你暖過來,我們回家。”
她輕輕嗯,任由他擺弄。
她這樣聽話,餘燼還有些不習慣,換了另一只手擦,又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擦兩個腳丫。
他指尖無意間觸碰到腳心,蔣煙忍不住縮了一下,“癢癢。”
她聲音很輕,跟小貓一樣,餘燼又想起從前那個只會對他笑的蔣煙。
她又回來了。
他丢下毛巾,扣住她的腦袋,再次偏頭吻下去。
兩人在房間厮磨許久才出來,餘燼牽着她的手,外面大廳幾個人都沒走,見了蔣煙,整齊劃一喊:“嫂子好!”
蔣煙有些臉紅,悄悄拽餘燼的袖口。
餘燼握緊她的手,看向那頭,“給人吓着。”
大森笑得歡快,“規矩還是要有的。”
見餘燼手裏拿着車鑰匙,大森說:“現在走嗎?”
餘燼點頭。
天晚了,大森也沒留人,“行,過兩天你再帶着小嫂子過來,咱好好搓一頓。”
蔣煙禮貌跟他們道了別,跟着餘燼走出去。
餘燼把副駕駛的門打開,讓蔣煙上車,替她扣好安全帶,随後自己也上車,很快離開這裏。
兩人到家已經很晚,餘燼讓她先去洗個熱水澡,随後去廚房煮了一鍋姜湯,他還是很怕她生病,不知道她在外面凍了多久。
蔣煙出來時,餘燼正好把姜湯端出來,他示意餐桌那邊,“過來。”
蔣煙一邊擦着濕漉漉的頭發,一邊走過去,兩人面對面坐着。
餘燼用湯勺給她盛了一碗,“喝了。”
蔣煙雙手捧着,熱熱的湯,碗也熱乎乎,她低着頭一下喝了小半碗。
餘燼溫柔看她,“慢點兒,別燙着。”
他問蔣煙,“你怎麽找到那的,找了多久?”
提到這件事,蔣煙還憤憤的,“走了好幾條街呢,找了好久!”
她擡起一只腳從桌下穿過去,蹬在他膝蓋上,“腳都沒有知覺了!”
她委委屈屈控訴的小模樣弄的餘燼心裏癢癢,他順勢握住她的腳丫擱在自己腿上,“我給揉揉。”
蔣煙還是不太習慣兩人之間這樣親密,想縮回來,卻被餘燼按住,動都不能動。
她掙了兩下,餘燼忽然說:“煙煙。”
他語氣正經,蔣煙停下亂動的腳,“嗯。”
餘燼看着她,“有件事,以後你在外面,如果碰到大森他們,離遠一點,尤其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
蔣煙不太明白,“為什麽,他們不是你的好朋友嗎?”
餘燼看着她把最後一點姜湯也喝完,“沒有為什麽,總之你聽我的就是了。”
蔣煙點點頭,覺得這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我只在剛剛匆匆晃過一眼,都沒有看清他們長什麽樣子,下次見到能不能認出還不一定。”
餘燼低聲嗯,又示意她面前那只碗,“快喝。”
蔣煙喝了兩碗姜湯,身體熱乎乎的,餘燼讓她先回卧室,自己去洗澡。
出來時看到卧室的門敞開着,蔣煙已經鑽進被窩,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兩只圓溜溜的眼睛盯着門口看。
餘燼剛剛洗過澡,一身清爽,他眉眼生的極好,走在路上就算冷着一張臉也會有很多女孩多看他幾眼,何況現在這幅剛出浴的模樣。
蔣煙看得有些入神。
她把腦袋縮回被子裏,不自覺地想起今天他親她那兩次,還有之前的幾次。
他嘴唇很軟,很熱,舌尖也很有力量,總能三兩下弄得她沒辦法呼吸。
她深深舒了口氣,覺得有些悶,往下扯了一點被子,露出兩只眼睛,忽然發現餘燼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床邊。
蔣煙吓了一跳,“你幹嘛走路不出聲。”
餘燼把擦頭發的毛巾扔在床頭櫃上,蹲在床邊,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出聲了,是你沒聽到,想什麽呢?”
蔣煙悄悄紅了臉,“沒想什麽。”
餘燼握住她搭在枕邊的手,“今天累了,早點睡,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他探身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晚安。”
餘燼想起身,手剛松開一點,蔣煙就攥住他一根手指,他有些好笑,又重新蹲下去,柔聲問:“怎麽了?”
蔣煙靜靜盯着他看,也不說話。
餘燼:“不想我走?”
點頭。
“想我留下?”
搖頭。
他耐心十足,“那我陪着你,你睡了我再走。”
蔣煙點點頭。
她身子扭了幾下,往裏挪了一點位置。
餘燼躺在她身邊,隔着被子把她摟進懷裏,讓她枕着自己的手臂,拇指在她白嫩的臉蛋兒上蹭了蹭,“睡吧。”
蔣煙腦袋往他懷裏縮了縮,找了個很舒服的姿勢,安心閉上眼睛。
餘燼回手關了臺燈。
房間的光線很暗,兩人的心跳漸漸跳成相同的節奏。
過了會,蔣煙小聲說:“餘燼,我睡不着,你跟我說說話。”
他嗯,“說什麽。”
“說什麽都行。”
餘燼想了一下,“你說你在國外被人欺負,誰欺負你?”
蔣煙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在國外那些日子,難免會遇到一些不太講理的人,但蔣煙不是忍氣吞聲的性格,也有朋友在幫她,事情早已解決,她不想複述那些事讓他擔心。
她的手悄悄探出被子,攥住他胸前的衣料,“早都過去了,我都回來了,說了你還能去瑞士找人家算賬不成。”
他捏住她下巴,微微擡了一下,對上她的眼睛,“怎麽不能,在我這,誰都不能欺負你。”
兩人對視一會,好像有了默契,蔣煙閉上眼睛,餘燼翻身壓上來,用力吻下去。
接吻這個東西好像會上瘾,親過了,就再也不能忍受對視。
一看她就想親。
不知過了多久,蔣煙忽然想起什麽,一下推開他從床上坐起來,“昨晚你傷口是不是流血了?我差點忘了。”
她爬到床尾去檢查他的腳踝,已經結痂的地方果然又有了新的裂口,而且剛剛他還洗了澡,那裏被泡軟,好像更嚴重了一些。
蔣煙頓時有些生氣,“醫生不是說不能沾水,你從來都不聽。”
餘燼拉她的手,“已經快好了。”
她甩開,“那不是還沒好嗎。”
以前這樣的傷,餘燼從來不當一回事,蔣煙這樣放在心裏,讓他很受用,他用了些力,把人重新拉進懷裏,扯過被子蓋住她,“我知道了,以後注意。”
蔣煙趴在他懷裏,指尖一點點蹭着他胸口的衣料,磨磨蹭蹭地問:“餘燼,你為什麽會以為我喜歡別人啊。”
那年她對他那樣好,滿心滿眼都是他,實在想不通他怎麽會有那種誤解。
餘燼沉默一會,把那天發生的事,他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告訴她。
蔣煙一下從被子裏坐起來,要氣死,“蔣知涵那張破嘴整天胡說八道,等回家我非要好好揍他一頓。”
她爬到床頭拿起手機,點開微信,直接拉黑他,“你不要攔着我,這次我一定要大義滅親,給他點顏色看看。”
餘燼已經平靜很多,他淡淡嗯,“我不攔着你。”
他去客廳拿回已經充滿電的手機,輕車熟路操作一番,把蔣知涵拽進黑名單,“我們一起拉黑他。”
辦完這件大事,兩人重新躺回床上,餘燼把燈關掉。
時間已經很晚,餘燼輕拍她的背,哄她入眠。
蔣煙心裏還是很怄,越想越難受,餘燼不停安撫他,“都過去了,你現在不是又回到我身邊了。”
“可我們白白浪費兩年。”
餘燼把她小小的身體摁進懷裏,“煙煙,我們以後還有很多個兩年,不要再想過去的兩年了。”
“我一定要揍他。”
“嗯,使勁兒揍。”
想到昨晚蔣煙說要回家,餘燼心裏有些不情願,“你明天真要回家嗎?”
他提起這個,蔣煙忽然想起一件事,“餘燼,我想跟你說件事。”
餘燼低頭看她,“怎麽了。”
蔣煙有些心虛,聲音小小的,“明天我得去見一個人,是我爸爸安排的。”
餘燼皺眉,“又來?”
蔣煙着急解釋,語速很快,“是好幾天前就定好的,我推脫不掉,我就随便去一下,走個過場。”
餘燼知道不是她自願,可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你都跟我在一起了,還要去見別人。”
她摟住他的脖子,安撫他,“我不跟他吃飯,就打個招呼,馬上就走。”
已經這樣,餘燼也不好說什麽,“那我明天送你,你跟他說清楚就出來。”
她立刻說:“行。”
餘燼還是很不爽,“對方誰啊。”
蔣煙想了一下,“我也沒太細問,好像是城南餘家的兒子,他爸爸是那個很有名的房地産商,餘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