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們有多配

山裏的夜格外靜谧。

屋子裏暖烘烘的,蔣煙側身躺着,餘燼在後頭摟着她柔軟的身體,把她整個人攏進胸膛裏,鼻間全是她發間淡淡的香味。

她身上還有做蛋糕時沾染的香濃的奶油味道。

空氣很安靜,安靜到那淡淡的,已經平靜許多的呼吸聲都那麽明顯。

餘燼掌心向上,探到她潮濕的額間,輕柔抹了一下,唇貼在她耳側,“煙煙。”

蔣煙覺得癢癢,身子縮了縮。

餘燼一絲困意都沒有,手放回原位,“在想什麽?”

蔣煙拉住身前的那只手,攥住他一根手指,“想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他嗓音很低,“車行嗎。”

她轉過身,摟住他的身體,臉頰貼在他胸口,“不。”

“是那場地震。”

餘燼停頓幾秒,随後低下頭,輕吻她嘴角,“想那些事做什麽。”

蔣煙指尖輕輕刮着他,“你知道嗎,見到你之前,我以為我死定了。”

他默默聽着。

“那天,房間裏只有爸爸,我和涵涵,地震了,爸爸抱着涵涵逃出去,把我一個人丢在房間裏,房子塌了,我被壓在下面,怎麽叫,怎麽哭,都沒人應。”

她微微仰起頭,在黑暗中看他的眼睛,輕聲說:“是你救了我。”

Advertisement

餘燼心裏很觸動,也很意外。

他只知道那場地震給她帶來很大的心理陰影,并不知道內裏還有這樣的事。

蔣煙掉下眼淚,“出來後,我再也找不到你,可我永遠都忘不掉你的樣子。”

那個十八歲的少年,從此以後,成了她生命裏的光。

餘燼心疼地摟緊她,把她眼角的淚親掉,“以後有我在。”

“我護着你,我疼你。”

蔣煙窩在他懷裏,他的溫度讓人覺得心安。

餘燼輕撫她的背,“那天我也在,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可能不一樣。”

她睫毛微微顫動,“你看到什麽。”

餘燼嘴唇貼着她額間的發絲,将那天看到的,聽到的,都講給她。

那個男人抛棄尊嚴,跪下央求人家救他的女兒,他瀕臨崩潰,徒手去挖那些磚石和泥土。

“他是愛你的,煙煙。”

蔣煙第一次知道這些事,蔣彥峰從未對她說過。

她緊緊咬着唇,“可他還是選了涵涵。”

餘燼輕拍她瘦削的肩膀,“我們沒辦法知道當時的情況,也許當時他無法同時兼顧兩個孩子,也許他也很痛苦。”

他想起餘笙的母親曾說過的那句話。

“每個父親都愛自己的孩子。”

蔣煙許久都沒有說話。

餘燼不想讓她再想這件事,有些逗弄的語氣,“喂,你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讓我覺得你好像真的在以身相許。”

蔣煙低頭輕推他一下,“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靜靜凝視她,“嗯,我知道。”

餘燼低下頭,吮住她的唇,“現在,清空腦子,集中精神想我。”

這一次,蔣煙比剛剛放開許多,餘燼有些驚喜,但她體力還是不如他,漸漸就有些敗下陣來。

餘燼這種男人,一旦破了戒,是很可怕的。

直到天都快亮了,蔣煙才暈乎乎睡過去,她實在是一點力氣都沒有,被子還是餘燼扯過來給她蓋上的。

這一晚,她第一次沒有蒙着頭睡覺。

蔣煙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餘燼緊緊貼在她身後,擁着她,呼吸綿長,還沒有醒。

說好的日出也沒看成,日落倒是可以趕上。

蔣煙試着動了動,忍不住皺眉,身上哪哪都疼,散了架一樣。

這怎麽跟她了解到的東西不一樣啊。

不都說跟心愛的人那個啥,是很舒服的事嗎?

腿都要斷了。

她一動,餘燼就醒了,他下意識摟緊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迷迷糊糊說了句:“再睡一會。”

蔣煙推他,“還睡,都要中午了。”

他睜開眼睛,尋過來親了她一下,“一會有什麽安排嗎?”

“日出都錯過了,還有什麽安排。”

“那就再躺會兒。”

蔣煙:“你不是最不愛睡懶覺,每天都按時起床嗎?”

他又閉上眼睛,聲音慵懶又惬意,“早起是病,得治。”

懷裏抱着這麽個軟乎乎的東西,怎麽舍得早起。

蔣煙被他箍着不能動,只能躺在那裏,像個沒有靈魂的大抱枕,她盯着天花板發了會呆,忽然冒出一句,“餘燼,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适。”

餘燼瞬間睜開眼睛,頓時精神了。

這丫頭腦子裏又在琢磨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麽忽然說這種話。

他捏了她的臉一下,“怎麽不合适。”

她磨蹭許久,似乎是什麽難以啓齒的話,“就,我們好像不太配。”

餘燼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她這話裏的意思,他無奈又好笑,不知道她的小腦袋裏怎麽會有這種想法,他斟酌着用詞,“你不懂,這樣才舒服。”

蔣煙立刻坐起來,扯起被子蓋住自己,憤憤的,“那你怎麽這麽懂。”

餘燼笑意很深,“長大了自然就懂了,這是本能,你還太小,等以後你就會知道,我們有多配。”

蔣煙抓起手邊的枕頭壓在他臉上,“不許再說了。”

她不讓他把枕頭拿開,迅速穿好衣服跑進浴室,門關上那一刻,餘燼才丢開枕頭,徹底笑出來。

他還有件事沒有告訴她,昨晚他說,她像那個小蛋糕。

其實這話不太準确,她比小蛋糕更甜,更香,更可口。

蔣煙靠在浴室門後,輕輕拍了拍心口,平複自己。

昨晚都親密成那個樣子了,現在聽他說這些暧昧的話,還是會臉紅。

她擰開水龍頭,掬了一捧水拍在臉上,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看。

白白淨淨,漂漂亮亮,跟昨天沒有什麽不同。

可一夜之間,她已經從女孩兒變成了女人。

這感覺很奇妙。

她偏頭看向右上方,發現她的內衣和下面那一小件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洗了,晾在那裏。

蔣煙後知後覺,意識到房間的地面好像也被清理過,他的衣服已經折好放在床頭,用過的套子也不見了。

可她醒來時他還抱着她睡,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來收拾的。

她靠在牆壁上,慢慢笑出來。

蔣煙洗完澡出來時,餘燼已經叫了餐送到房間裏,她親手做的蛋糕也被他切了兩塊下來,擺在桌上。

他沖她勾了勾手指,“過來吃飯。”

蔣煙走過去,看到他叫了她昨天就說想吃的蛋炒飯。

桌子那麽大,他偏挨着她坐,還沒吃飯,先咬了口草莓蛋糕,蔣煙有些緊張地盯着他,“好吃嗎?”

過了一夜,口感應該沒有昨晚好了。

餘燼認真品了一會,給出評價,“好吃。”

蔣煙立刻笑了,“我做了好久呢,”她指着草莓旁邊的幾朵小花,“這個好難,老板讓我在別的模子上試了好幾次才稍微有點像樣。”

她很有成就感,“我是不是也算有些天賦?也許以後可以研究一下,開家蛋糕店什麽的。”

餘燼溫柔看她,“嗯,你是很有天賦,學什麽都快。”

蔣煙并沒領會到這話裏別的意思,探過身,伸手點了點他下巴上一點胡茬,“又長胡子了,你不是說煩躁的時候才長得快?”

餘燼一本正經,“受了刺激長得也快。”

蔣煙覺得自己就不應該提這件事,他現在說話根本沒有一句正經。

餘燼把筷子遞給她,“快吃,一會涼了。”

桌上餘燼的手機響,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接起來,那邊說了幾句話,餘燼問什麽時候到。

幾分鐘後,電話挂斷,蔣煙擡起頭,“怎麽了?”

餘燼說:“我妹妹要回來了。”

蔣煙有些意外,餘燼說過,餘笙和她的媽媽這些年一直在瑞士,從沒回來過。

“怎麽這麽突然?”

“她外婆病重,情況不太好。”

老人家年歲大了,常年見不到女兒和外孫女,這次她們回來,大概要住上一段日子。

餘燼拿起筷子,把配菜裏的小鹹菜給蔣煙夾了一些,“她過幾天就到,到時介紹你們認識。”

蔣煙用小勺小口喝着湯,心裏還有些緊張。

這是除了師父,第一次見他的家人。

餘燼偏頭瞧了她一會,伸出一根手指逗弄她小巧的耳垂,笑着說:“放心,我妹妹很文靜,很好相處,她會喜歡你。”

蔣煙被戳中心思,不想理他,“誰不放心了。”

餘燼依着她,“嗯,是我不放心。”

過了中午,兩人收拾好東西,退房下山。

沒吃完的蛋糕被餘燼找了個盒子放進去,準備帶回家。

送蔣煙回家的路上,餘燼心裏就有些郁悶,經過昨晚,他現在只想天天跟她一起,一刻都不分開才好,可她住在家裏,這幾乎不可能。

他忽然很想念以前她在車行的時候,她總是在他眼前晃,白天見,晚上見。

真是浪費了很多時間。

路遇紅燈,餘燼踩了剎車,目光随意瞥向窗外,馬路對面,一個女人牽着個小女孩走在人群中,背影很眼熟,餘燼多看了幾眼。

他恍惚覺得像一個人,再想仔細看時,已經看不到了。

蔣煙說:“我後天要去駕校那邊練車,如果結束的早,就去你那。”

餘燼轉頭看向她,“幾點?”

“說是上午,但不知道排到我要幾點。”

餘燼嗯,“到時給我電話,我去接你。”

蔣煙回到家,客廳裏只有蔣知涵,茶幾上鋪了一大堆學習資料,不知他抽什麽風,跑到這裏學習,沒準又看上什麽東西,勤快給老爸看,開口時也理直氣壯一些。

蔣煙走過去,摘了圍巾扔到沙發上,“奶奶呢?”

“樓上呢。”

蔣知涵頭都沒擡,像模像樣,面前的演算紙上一大堆公式,看起來不像應付了事。

蔣煙有些奇怪,“你不是剛開學,怎麽這麽用功?”

蔣知涵:“我們老班說了,過兩天排座按小考成績排,我得抓緊時間往前趕一趕,別搞到最後一排傳紙條都不方便!”

蔣煙明白了,“按成績排,你那小薯條得在第一排吧,你能趕上嗎?”

“不是從第一排開始坐,是前面的人先選,她說要選中間……”

話說到一半,蔣知涵忽然停下,他指着蔣煙頸側,“姐,你那怎麽了,怎麽紅了一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