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猜你像什麽

餘燼扭頭看她。

蔣煙像沒看到,接過老板遞回來的身份證和一張房卡,“看什麽,走啊。”

餘燼抿着唇,一聲沒吭,跟在她身後上了二樓。

從樓梯上來,迎面第一個房間的牌子上寫了“望溪”兩個字。

蔣煙一路看過去,發現這家民宿的房間名字都很有意境,望溪,聽水,築橋。

他們那間叫“觀山”。

蔣煙刷卡進門,餘燼跟在後面,房間裏只有一張雙人大床,整套的原木色家居用品,飄窗旁邊有個鳥籠吊椅。

蔣煙把自己的随身包包摘下來扔在吊椅上,“這裏環境還不錯哎,你以前來過嗎?”

餘燼沒有回答她,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到蔣煙身後,攏住她的身體,兩人依偎着面向窗外起伏的山巒,“小丫頭,什麽意思。”

蔣煙裝沒聽懂,“什麽什麽意思。”

“你知道我的意思。”

她咬了咬唇,“怎麽了,我是你女朋友,不能跟你睡一間嗎?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一個人不敢。”

餘燼嗯一聲,摟着她腰的手緊了緊,他手掌很熱,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的溫度,他的唇故意貼着她小小的耳垂,“當然可以跟我睡一間,那我們——”

蔣煙側過身,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多想,你睡這頭,我睡那頭,考驗你毅力的時刻到了。”

就知道沒這麽容易。

餘燼低笑一聲,順勢親了她手心一下,“抹什麽了,這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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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煙縮回手,嫌棄似的在他胸口的衣料上蹭了一下,“真煩人。”

兩人稍微休息了一下,戴上圍巾帽子和手套,全副武裝,準備上山。

現在已經快一點了,爬到山頂怎麽也要兩點多,那時山頂人少,比較安靜,适合蔣煙和餘燼這種不愛湊熱鬧的人去。

蔣煙除了手機什麽都沒帶,餘燼的羽絨服兜裏倒是零零碎碎塞了不少東西,一包紙巾,濕巾,幾顆阿爾卑斯奶糖,還有她随手丢在床尾的一根黑色皮筋。

除了手機,其他都是蔣煙的。

大概是因為地勢的關系,這裏半山腰的建築沒有超過五層的,二三層的小樓居多,但裝修都還不錯,沒有商務風那種硬朗的感覺,更多是溫柔家居風,田園風,有些度假的感覺。

岳城不是旅游城市,像這種能休閑度假的地方不多,這裏算是大家比較喜歡來的地方之一,很多藝術愛好者也喜歡爬上山頂采風,俯瞰岳城全貌。

岳城的城市宣傳片就是在這裏取的景。

蔣煙雖然在岳城長大,但從來沒來過這裏,這會兒興致很足,爬的很來勁,偶爾還要停在某個景色不錯的地方拉着他自拍。

餘燼不愛拍照,面對鏡頭表情很不自然,被蔣煙強迫着笑了一下,出來的效果意外的好。

餘燼這張臉,随便拍一下都很好看,蔣煙腦袋歪在他身旁,笑的很甜。

她很滿意,把這張照片設置成了自己的屏保。

前半段蔣煙很活躍,一度走在餘燼前面,到了後半段,她就有些支撐不住,速度慢下來,小臉兒凍得通紅,還死撐着說沒事。

餘燼一句話沒說,直接扯着她的手環住自己,略彎下腰,攏着她腿彎,把人背起來。

蔣煙吓了一跳,緊緊摟住他的脖子,“餘燼你幹嘛,快放我下來,這是上坡!”

餘燼步伐輕松,穩步走在斜坡上,“不想摔着,就老實點。”

附近還有其他人,蔣煙有些臉紅,他這樣背着她上山,好像她是不懂事的嬌氣女朋友。

她小聲哄他,“你放我下來,有人看呢,我自己能走。”

餘燼目不斜視,“看也羨慕不來。”

蔣煙腦袋歪在他肩上,盯着他的側臉看了一會。

兩人的圍巾緊緊相貼,有着相同的溫度。

她忽然湊過來親了他臉頰一下。

她沒有說話,餘燼也沒有回頭,兩人的腦袋靠的很近,蔣煙幫他把圍巾往上拉一點,遮住他凍紅的耳朵。

“餘燼。”

“嗯。”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麻煩,這麽冷的天還要爬山,自己又爬不動,還要你背。”

餘燼目光溫和,似乎并未被寒冷的天氣影響,“不麻煩我,你還想麻煩誰。”

他颠了一下她小小的身體,背的更穩一些,“你麻煩別人,才是我的麻煩。”

蔣煙笑着把自己的臉埋進他的圍巾裏。

快到山頂時,有一段比較陡的斜坡,蔣煙堅持要下來自己走,餘燼放下她,牽住她的手,兩人一起往上爬。

山頂還有些積雪未化,溫度也比山下低很多,但只要爬上來的人,都覺得沒有白白受累。

真的太美了。

放眼望去,整個岳城都在腳下,城市的喧嚣似乎離得很遠,這裏只有清新的空氣和開闊的視野。

好像整個人都放空下來,輕松自在。

不遠處有人沖着一望無際的天空大喊,宣洩壓力,釋放自己。

蔣煙拉了拉餘燼,“我們也喊。”

說完她便跑到護欄邊,再往前一步就是陡峭的懸崖,她把兩只手放在唇邊,沖着遠處的山巒和天空大喊。

她幾乎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氣,連續幾聲後,覺得整個人都舒爽了不少。

餘燼不知什麽時候走到她身後,把她往回拉了一些,離開危險的峭壁,從後頭抱住她,“舒服嗎?”

蔣煙興奮點頭,“你也喊一下。”

餘燼笑了笑,偏頭親她的臉,沒有說話。

蔣煙回過頭,認真問他:“餘燼,有自由的感覺嗎?”

餘燼目光動了動,低垂着眼睛盯着她。

蔣煙說:“站在雲端,遠離喧嚣,可以随意釋放自己,丢掉那些束縛,視線裏只有望不到邊的遠山和天際。”

餘燼深深望着她,“我視線裏還有你。”

蔣煙趴在他懷裏,“嗯,自由嗎?”

他啞聲嗯,“自由。”

他摸摸她的腦袋,“帶我來這,就是讓我看這個。”

蔣煙點頭,“我只能想到這樣了,不知道夠不夠自由。”

餘燼低笑了聲,“夠了,足夠了。”

他拉開自己的羽絨衣,把蔣煙整個人裹進自己懷裏,扯高衣領,遮住兩人的腦袋,隐在厚實暖和的羽絨衣裏吻她。

回到山腰的民宿賓館,已經是下午六點多,兩人吃完飯回到房間,蔣煙一直坐在吊椅上看在山頂拍的照片,餘燼只好先去浴室洗澡。

在山頂,浪漫是真浪漫,冷也是真冷。

洗個熱水澡,身體能舒服很多。

餘燼出來時,身上只裹了條純白色的圍巾,他故意逗她,想看看她害羞的表情,結果蔣煙根本沒在房間。

吊椅一動不動,她應該已經離開有段時間了。

餘燼邊擦頭發邊走到床頭翻看自己的手機,裏面果然有一條她的信息。

小鋼炮:我去辦點事,待會回來。

餘燼有些奇怪,在這種地方有什麽事可辦。

而且,今晚還有什麽事比他還重要。

都洗的幹幹淨淨了。

她倒跑了。

她不在,濕漉漉的出浴模樣也沒人看,餘燼沒有耐心一點點擦頭發,又回到浴室,用吹風機把頭發吹幹,随後靠在床頭打游戲。

蔣知涵一直在游戲私聊裏敲他:大神哥哥,你啥時候把我加回來啊?找你這個費勁,你知道我這種社恐能發信息絕不打電話,沒有微信太不方便了!

就他還社恐,恨不能全校都混熟了。

餘燼不搭理他,蔣知涵就一直發。

大神哥哥!

大神哥!

大神!

大!

最後一條:姐夫!

餘燼看着“姐夫”這兩個字,心底有種異樣的感覺,這個新鮮的稱呼,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真正用到。

他回了一條:你姐加我就加。

這條信息發過去後,他就沒再看私信,點到游戲界面開了一局。

玩了一會,餘燼看了眼時間,九點了,蔣煙還沒回來,他有些擔心,給蔣煙打了個電話,沒有人接,他起身穿衣服下樓看了眼,大廳裏沒人,蔣煙在這時打來電話,餘燼一聲就接起來,“你在哪呢。”

蔣煙說:“我有點事,一會就回去,你在房間裏等我啊。”

餘燼皺眉,“你到底搞什麽名堂,別鬧,這裏你又不熟,我很擔心。”

蔣煙立刻笑了,“不用擔心,十二點前我肯定回去,你乖乖等我。”

說完她挂了電話。

餘燼在民宿外轉了轉,沒有看到她。

他心裏隐隐有種感覺,但又不敢确定,他從沒跟她提過。

餘燼回到房間,只脫了羽絨衣,沒有換別的,心裏總是不踏實,他也沒有再玩游戲,就坐在桌子旁那張椅子上等。

直到還差一分鐘十二點,門鈴忽然響了。

餘燼想都沒想,立刻起身快步走到門口,猛地打開那扇門。

他愣住了。

門外是失蹤了幾個小時的蔣煙,她原本披散的頭發随意挽了個團子,鼻間和頸側還有未擦淨的面粉。

她雙手捧着一個十寸大小的草莓奶油蛋糕,笑的滿足又開心,“好險,差點來不及,裱花太難了。”

餘燼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煙煙。”

走廊很冷,他把人拉進房間,關上門。

蔣煙沒有說話,心裏默默數着秒,在零點整那一刻,輕聲說了句:“餘燼,生日快樂。”

餘燼從來沒有過過生日。

他帶着母親的抵觸出生,沒有得到過母愛,也不配過生日,這一天對他來說不是值得高興,值得慶祝的日子。

可蔣煙來了。

她讓下雪的日子不再悲傷,她讓他的生日不再孤獨,不再是沒有人在意的日子。

蔣煙說:“不知道你以前都是怎麽過的,反正……以後我都給你過。”

餘燼把她手裏的蛋糕擱在一旁,把人扯過來狠狠吻住。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直到蔣煙的唇瓣都紅了,他抵着她額頭,“是不是偷吃了,怎麽嘴巴是甜的。”

蔣煙低笑着說:“我得試吃啊,萬一不好吃怎麽辦。”

她理直氣壯,“那年我生日,你最後幾秒才對我說生日快樂,現在你的生日,我第一秒就說了,你說,是不是我更喜歡你。”

他低聲嗯,“我努力超過你,争取明年第0.01秒說。”

蔣煙推開他,“你嘗嘗,我覺得還挺好吃的。”

餘燼沒有看那個蛋糕,彎腰一把将人橫抱起來,走向那張床,“先嘗別的。”

他直接把人扔到床上,擡手摁滅房間裏的燈。

光線消失,蔣煙眼前一片黑暗。

視線裏,是餘燼昏暗的身影,他站在床邊,把自己的衣服随手扔到地上,随後扯過被子,将兩人一同裹進去。

他手探進去的同時,蔣煙聽到他低啞的聲音,“你猜你像什麽。”

她屏住呼吸。

“你像那年我們在小西山,你很喜歡吃的那個小蛋糕。”

蔣煙燒紅了臉,卻勇敢地,摟住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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