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第58章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月亮升起後,一切回歸平靜。

副駕駛的座位還處于放倒的狀态,餘燼和蔣煙卻已經挪到後座。

餘燼一只手臂撐在左側的車窗上,把蔣煙困在一個很小的空間裏,他用拇指一點點蹭着她有些發紅的唇瓣,嗓音裏還帶着一絲性感的沙啞,“累嗎。”

蔣煙瞪着他不說話。

他捏捏她的唇,“小嘴兒這麽小。”

“知道你多厲害嗎?”

蔣煙臉都要紅透,捂住他的嘴,“再說不理你了。”

餘燼簡直太喜歡這個時候的蔣煙。

她總是有求必應,給他最好的體驗,什麽都學得很快,勁頭上來時像只小狐貍,勾人又上頭,過後又臉紅不好意思,好像剛才那人不是她。

女孩該有的大方和羞澀,她都有。

餘燼這樣想着,心裏又癢癢,湊過去親她,蔣煙躲了一下,他只親到她嘴角。

餘燼笑的舒暢,身體靠在椅背上,一把将人攏過來摟進懷裏,拽過堆在旁邊的大衣裹在她身上。

蔣煙趴在他胸口,兩人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她瞥到座位下扔着的那個用過的東西,咬着唇說:“竟然随身攜帶這種東西,沒安好心。”

餘燼很坦然,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有備無患總是好的,這不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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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煙哼了一聲,小聲說了句什麽。

餘燼沒聽清,捏捏她耳朵,“什麽?”

蔣煙悶悶的,“我說,你一看就很有經驗。”

餘燼聽了,有一會沒說話。

其實早在他們第一次時,蔣煙就有這種感覺。

因為他太會了。

而且他都三十歲了,又長了這樣一張臉,在她遇見他之前的那些年裏,怎麽也應該有幾段過去。

蔣煙并不介意這個,每個人都有過去,她只是有些遺憾,沒有早一點找到他,如果早早遇見他,她一定把他看得牢牢的,不讓別的女人碰他,看一眼都不行。

車裏很安靜,過了會,蔣煙把身上他的大衣拽下來,套上自己的衣服,扒住駕駛座的靠背起身,餘燼摟着腰将人拖回來,“哪去。”

她扭了一下身子,“回家啊。”

餘燼有些無奈,淺淺嘆了口氣,“我還有話沒說。”

蔣煙偏頭看他。

餘燼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句話。

蔣煙眼睛慢慢睜大,好像聽到什麽了不得的事,“騙人,我不信。”

餘燼懶散靠在椅背上,“不信算了。”

蔣煙咬了咬唇,“你那麽會。”

“會還是我的錯了,這是本能好嗎。”

她臉紅撲撲的,盯着他好一會沒說話。

莫名的,餘燼覺得這個時候的她比任何時候都美,剛剛臉上那點小心酸,小不甘,小委屈,小別扭,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

她大概早就想問,又一直不敢問。

餘燼淡淡笑着,手背在她臉上劃過,“你是不是得對我負責,嗯?”

蔣煙憋了一會,伸手推他一把,“你才要對我負責,不要臉,老男人。”

她一下邁到前面去,餘燼再次輕松給人撈回來,大手扣着她的腰,咬了下她白嫩的耳垂,“再說一遍。”

她挺着身子,“老男人!”

餘燼的手靈巧鑽進去,“惹我是要付出代價的,那玩意兒車裏還有。”

蔣煙掙紮好久,怎麽都擺脫不掉他,只好求饒,“我錯了。”

“哪錯了。”

“你一點兒都不老。”

“是嗎?”

“是啊!”

蔣煙說的特別用力,一臉真誠,餘燼這才放過她,拽了拽她衣服下擺,“又慫又喜歡挑事兒。”

蔣煙不敢惹他,“送我回家啊。”

餘燼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多,确實磨蹭了挺久,他沒再逗她,很快開車駛離這裏,把蔣煙送回家。

到了門口,蔣煙下車,轉身趴在窗口,“雪碧什麽時候手術?”

餘燼說:“下月初。”

他他看到她腦袋上有撮頭發撅起來,沖她勾勾手指,“過來。”

“嗯?”

餘燼示意駕駛位的窗子這邊,“到這邊來。”

蔣煙繞過去站在駕駛門旁,她走路很慢,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餘燼把手深處窗外,撫了撫她頭頂,把那撮頭發理順。

兩人對視一會,蔣煙笑眼彎彎,“好了嗎?”

他啞聲,“好了。”

“那我進去了?”

“嗯。”

蔣煙又沖他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餘燼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些後悔。

那天不應該跟她說實話的,就應該一并把婚事定下,反正是遲早的事。

這樣每天送她回家,看着她背影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蔣煙回到家,客廳裏只有蔣彥峰一個人,他坐在沙發上,對面電視在放本市經濟頻道。

蔣煙走過去,“爸爸。”

蔣彥峰看向她,伸手拍拍旁邊的位置,“過來坐。”

蔣煙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自從蔣彥峰得知餘清山答應跟蔣家合作,他心裏就一直不太舒服。

自己的女兒跟人家兒子談戀愛,這樣一來,總覺得像在用女兒換取公司的平安。

他雙手握在一起,撐在膝蓋上,頭略微低下,“煙煙,怪爸爸嗎。”

蔣煙立刻搖頭,“沒有。”

他情緒低落,“是爸爸沒用。”

蔣煙眼睛酸澀,“爸爸,你不要這樣想,餘燼說了,我們的事跟合作的事沒有關系。”

蔣彥峰想到那天他和餘燼那場談話,他表明身份,目光那樣堅定,說會一輩子照顧蔣煙。

他再一次,欠了餘燼。

蔣彥峰說:“他是好孩子,你跟着他,爸爸放心。”

蔣煙濕了眼眶,“對不起爸爸,這些年我太任性,總是惹你生氣,我……”

“你心裏有怨氣,爸知道。”蔣彥峰忽然說。

蔣煙緊緊咬着唇,掉下眼淚。

蔣彥峰看了她一會,擡手輕撫她的頭發,“你應該生氣,換做是我,我也會生氣,但是——”

蔣彥峰忍不住哽咽,“你要相信,爸爸是愛你的。”

蔣煙上前摟住他的脖子,淚珠落在他肩上,“我以後再也不別扭了,再也不想以前的事了,我們都向前看,好不好爸爸。”

這是十二年來,她第一次擁抱父親。

蔣彥峰身體微微僵硬,愣住許久,随後他慢慢伸出略微顫抖的手,摟住女兒的身體,輕拍她的背,“好。”

兩父女之間,從沒有坦誠溝通過。

一個憋着氣,卻不直白質問,一個從不解釋,不願給自己的過錯找任何借口。

今天忽然發現,說開這件事,也只需要這麽簡單的幾句話而已。

而他們,卻花了十二年的時間才走到這一步。

這一晚,父女兩個聊了很多,包括蔣煙去瑞士留學那些年,她從未跟他提過的一些事。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可蔣彥峰卻聽得很認真。

他缺失了太多女兒成長過程中的細節和變化,他恨不能一下子全都補上。

蔣彥峰回房休息後,蔣煙依舊坐在客廳沙發上。

已經是深夜,經濟頻道反複重播之前播過的新聞,蔣煙眼睛盯着電視,思緒卻飄到別處。

記得那年從震區回來,小小的她心理受了很大創傷,她有那麽一段時間不愛說話,也不愛理人。

尤其不願理蔣知涵。

蔣彥峰為了蔣知涵丢下她,她心裏別扭,這是人之常情。

可那時年紀更小的蔣知涵卻不懂這些,也不清楚發生什麽事,只知道他最喜歡的姐姐忽然不理他了。

他一股腦把自己最愛吃的零食和最心愛的玩具通通抱到蔣煙的房間,全都給了她,拉着她的小手要她不要生氣。

蔣煙依舊不理,他也不惱,锲而不舍地哄她,讨好她,晚上偷偷抱着被子跑到她房間跟她擠着睡。

後來有一次,蔣煙惹了個不小的禍,蔣彥峰沒有忍住,說了她兩句。

蔣知涵擋在蔣煙面前,生怕蔣彥峰打她,哭得比她還兇。

也許是血濃于水吧,從那以後,姐弟兩個的感情越來越好,比之前還好。

後來漸漸長大,蔣知涵的力氣早就超過蔣煙,但蔣煙揍他時,他從不還手。

他平時嬉皮笑臉,其實心地柔軟,是最善良,最溫柔的男孩子。

這次蔣家平安度過危機,蔣知涵慢慢又恢複成原來愛笑的模樣,但內裏性格卻沉穩許多,學習上也非常努力。

他好像一夜間長大,想快些讓自己變得強大,以後不至于在家裏遭受危機時,只能眼看着着急,幫不上忙。

電視裏的聲音拉回蔣煙的思緒,她回過神,發現裏面正在播出餘清山以前的一段采訪。

面對外界,他一貫嚴肅,不茍言笑,可白天他們一起吃飯時,他卻像個最普通不過的長輩一樣,甚至還隐約帶了一絲小心翼翼。

他是真的很看重餘燼這個兒子。

蔣煙起身,拿了遙控器想關掉電視,她最後看了一眼餘清山,莫名的,腦子裏忽然有什麽東西閃過。

她終于想起為什麽會覺得他眼熟。

上次在餘燼師父家,他給她看以前的老相冊,裏面有張師父和另一個人的合影。

那個人,好像就是餘清山。

蔣煙對這個發現感到非常意外。

印象中照片裏兩個男人很年輕,起碼要二三十年前了,難道他們早就認識?

她心底有種隐隐的猜測,但不敢确認。

也許,餘清山比他們看到的表象,更加關心在乎餘燼。

四月初時,雪碧做了人工耳蝸植入手術,手術很成功,恢複後便可以開始下一步的語言康複計劃。

餘燼松了一口氣,也算了了一件心事。

他又給了蘇禾一筆錢,蘇禾說什麽都不要,餘燼把卡塞給她,“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很多,她還要上學,你們也該換個大一點的房子住。”

他頓了下,“我替阿在給,你收下。”

蘇禾沉默一會,接下那張卡,“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要再給了。”

餘燼點頭答應。

蘇禾擡起頭,“你明天回岳城嗎。”

“回。”

“我跟你一起回去。”

餘燼不解,蘇禾的眼神閃過一絲微弱的光,“明天是阿在的生祭,我想去看看他。”

她抿了下唇,“我想告訴他女兒的事。”

餘燼看了眼病房裏的雪碧,“誰照顧她。”

蘇禾說:“我拜托了鄰居家的阿姨,我只回去一天,後天就回來。”

餘燼沒再說什麽,“那明天我過來接你。”

“嗯。”

自從幾年前離開岳城,蘇禾再沒回來過,上次帶着雪碧回來找餘燼,她也沒有去過潘在的墓地,她沒有能力為女兒治病,沒有給她好的生活,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

這一次,小雪碧馬上就能聽到聲音了,她很想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也很想他,想看看他。

餘燼把人帶到潘在的墓地,沒有過去打擾。

他站在不遠處等她。

這個地方,餘燼以前來過不知多少次,每次都很難受。

現如今,他能為蘇禾母女做一些事,多少也能寬慰自己的心。

希望潘在在天之靈,能安心才好。

過了許久,蘇禾紅着眼睛回來,她知道餘燼也有話說,“我在這裏等你。”

餘燼看了眼不遠處那塊他親手立起的墓碑,從兜裏拿出一瓶潘在生前最愛喝的酒。

他慢慢走過去,坐在墓碑旁。

他沒有說話,把酒倒進一個小酒杯裏,輕輕放在蘇禾的鮮花旁。

“阿在。”他說。

“你應該已經知道,雪碧做了手術,以後能聽到聲音了,我總算還了一點。”

他望着墓碑上那個熟悉的名字,“我欠你的,永遠還不完,所以你放心,我會一直替你照顧她們母女。”

“她說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她說你沒有怪我,我自私的希望,她說的是真的。”

“這些年,我一直放不下這件事,它像一座大山壓在我心上,讓我喘不過氣,可我女朋友說,改變不了事實,就要學着接受。”

餘燼擡手拂掉墓碑上的灰塵和雜草,“阿在,我以後可能不會再來了,我想嘗試放下過去,活得輕松一些。”

“我會永遠記得你,記得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身後不遠處有雜草踩踏的聲音,餘燼回頭看過去,沒有人影。

他轉過身,把酒和酒杯放好,站起來,略微彎腰,行了一個禮。

做完這一切,他離開那裏,蘇禾等在不遠處。

蘇禾惦記雪碧,等不及明天回去,坐傍晚的動車連夜趕回青城,餘燼将人送到車站後便驅車回車行,蔣煙今天考駕照最後一科,順利通過,但排隊的人很多,她到下午四點多才拿到駕照,駕校離車行很近,他們約好在車行見。

蔣煙在車行等了很久也沒看到餘燼,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她有些無聊,跑去超市買了些新鮮的食材,去以前住的公寓裏做了兩道餘燼愛吃的菜。

把菜端上餐桌時,他還沒回來。

蔣煙給他打電話,沒有人接,她以為他在開車,洗了手,套上外套,慢慢往車行那邊溜達。

餘燼的車竟然停在車行門口。

她有些奇怪,到了怎麽不給她打電話。

她推門進去,“餘燼。”

話音落下,蔣煙意外發現屋子裏有很多人。

其中幾個有些眼熟,好像是餘燼城西那個洗車場裏的朋友,上次她見過一次,還有些印象。

他們把餘燼團團圍住,不知道在幹什麽。

聽到聲音,所有人都看向門口。

餘燼越過那些人,目光落在蔣煙臉上,眉頭隐隐蹙緊。

他喉嚨滾了滾,攥緊的拳頭慢慢松開,幾秒後,他目光轉為平淡,“怎麽空手來了。”

蔣煙微微愣了下,“什麽?”

餘燼盯着她眼睛,“不是說要把你妹給咱們那瓶紅酒拿過來。”

他示意外面,“回去取吧,大森他們愛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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