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門板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兩個男生額頭抵着額頭,呼吸交錯在一起。

祁渡悄悄探出舌尖,舔了一下席真下唇,席真輕輕咬回去,立馬感覺到肩膀上的力道更重幾分,嘴唇也被毫無章法地咬了好幾下。

唾液交換,蜜桃與海鹽融彙,席真的唇畔多了幾分鹹,祁渡的嘴中多了幾分甜。

兩人相擁接吻,席真一心一意享受,祁渡卻難以抑制地生出更多的心思。

觸手悄然穿過席真腋下,繞過他脖頸,游走到他腰間,不知不覺把他捆綁。

隐隐察覺到不對,席真睜開眼,看到祁渡眼睫垂落,眉頭微蹙,耳根脖頸都紅得滴血。

古怪的觸感在腰間停留了一會兒,又往下滑。

是觸手。

席真瞳孔微縮,擡腳踹了祁渡小腿一下。

別太過分。

祁渡身體一僵,睜開眼睛,和席真明亮的瞳仁對上。

僵持了一會兒,觸手從無法描述的地方緩緩退去,章魚無聲地嘆了口氣。

祁渡手從席真肩頭挪開,按着門板撐起身體,低下頭平緩呼吸。

席真擡手摟住祁渡脖頸,親親他的側臉:“繼續?”

祁渡回抱住他,卻只是埋進他的肩窩裏。再親下去,怕是要擦槍走火。

席真拍了拍祁渡後背,沒再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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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卻不甘寂寞,長長地伸出去,找到海鹽味最濃郁的地方,靈活的尖尖釣魚似的倒垂。

觸手果然上鈎,牽手似的拉住尾巴尖,被早有預謀的尾巴飛快扇了一下。

祁渡:“⊙▽⊙”

席真:“o(∩_∩)o”

兩人玩了一會兒,雖然不覺得膩,但消失太久總歸不好,意猶未盡地分開,各自整理了一下衣褲,推門出去。

一回到觀衆席,就雙雙被體育委員叫走。

“你倆的項目都快開始了,跑哪兒去了啊,咱們班分數都排不進前五了,就指着你們後來居上呢……诶真哥,你嘴怎麽這麽紅?”

席真沒回答他的問題:“沒事兒,我給你破個記錄,輕輕松松把分拉上去。”

體育委員看了看比賽分組:“真哥你報的兩百米有好幾個體育生。”

席真沒放心上:“祁渡報的什麽?”

“跳高跳遠,都是田賽。”

席真頂了祁渡一肘:“怎麽樣,有沒有信心拿第一?”

祁渡沒什麽勝負欲,無所謂地道:“量力而行。”

席真:“那不行,我這集體榮譽感太強,必須把咱們班分拉上來。”

體育委員怕他太逞強:“也不要太在意啦,盡力就好……你跟祁哥心态中和一下就好了。”

也不知道祁哥年紀輕輕,怎麽一臉佛系,或者說……餍足?

體育委員正琢磨自己是不是腦補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就看到席真湊到祁渡耳邊,小聲說了什麽,祁渡的神色微妙地發生了變化。

“我會破紀錄的。”雖然語氣沒有太大波動,但明顯整個人都有了目标,和剛才的“我已經達到人生巅峰再也不想努力了”的狀态截然不同。

體育委員驚訝地撓撓頭,等祁渡往比賽場地走去,悄悄問席真剛才說了什麽。

“是什麽高情商的說話技巧嗎?我也想學。”

體育委員十分羨慕,然而席真搖搖頭,高深莫測地說:“這個技巧你學不會。”

體育委員:“……”

席真捏了捏指關節,做了幾個熱身動作,去跑道上準備了。

同一時間,主席臺上,肖馳茂、地中海、校長并多位老師領導,簇擁在兩個雖然穿常服、依然腰背挺直的中年男人身旁。

地中海有些谄媚地彎着腰,笑容滿面地給兩人介紹,這是某某體育生,那是某某頂A,都是一等一的好苗子。

肖馳茂坐在最邊上,聽周圍老師咬耳朵,原來這兩位是羲和軍事學院的招生老師,最近到各高中調研,準備選拔一批身體素質優秀的年輕人提前錄取。

“羲和軍事學院,江湖人稱全A軍校的那一所?”

“這麽早就來招提前批?”

“聽說前段時間全國軍校大比武,輸給了北鬥指揮學院。”

“憋着一口氣呢,這就來搶人了。”

“這屆學生運氣不錯。”

“那也得有實力,人家是為了挑尖子生。”

說話間,招生老師裏個頭稍矮一點的指了指跑道上一陣風似的沖過終點的男生:“那位同學是哪個班的?”

地中海順着他手指看去:“那不是席真嗎?肖老師……肖老師……羅中校,介紹一下,那位是高一九班的席真,這是他班主任。”

肖馳茂慢吞吞走到地中海身旁。他正愁怎麽處理席真和祁渡的事兒,這羲和的老師不會就看上席真了吧?

麻煩一件跟着一件啊。

地中海還在樂颠颠地介紹席真這位優秀學生,誇他正直、勇敢、身體素質強,絕對是把當兵的好料。

本來嘛,以席真的成績,高考很難說能上本科,好不容易撞上千載難逢的特招機會,當然得使勁兒推銷出去。

地中海吹得天花亂墜,肖馳茂聽得眼皮直跳,看主任終于停下喝口水,他見縫插針地說:“但這孩子有個問題,太有主見,行事沖動,不好管理。”

軍校應該喜歡服從性強的學生吧,肖馳茂是這麽想的。

誰知一聽這話,本來還神色淡淡的羅中校竟然露出感興趣的笑:“我喜歡有主見的孩子,肖老師,能引見一下嗎?”

肖馳茂:“……”

地中海小聲說:“還不快去叫席真過來?”

肖馳茂硬着頭皮想幫席真再攔一攔,地中海卻已經等不及,沖到欄杆邊,彎腰沖跑道上喝水的席真喊:“過來,老師有事找你。”

席真正喝着水,聽着體育委員和一幫同學的慶賀恭維,冷不丁頭頂響起地中海的聲音,一口水差點噴對面賀晨星臉上。

賀晨星吓了一跳,小聲說:“難道破紀錄的獎勵就是地主任?”

席真:“……”

丁淮一腳踹飛他:“別瞎說,學校不至于這麽坑。”

賀晨星躲開那一腳,說:“好啊,你居然暗示地主任是個坑貨。”

丁淮:“我哪句話是這個意思……你回來,說清楚。”

兩人追打着跑開了。

顧超踮腳瞥了眼還在比賽的祁渡:“真哥,一會兒我就跟祁哥說,讓他去陪你。”

席真捏着塑料瓶子的力氣一下加重:“讓他陪我?”

這麽快就被看出來了?

顧超點點頭:“祁哥不是主任的得意門生麽,有他在能替你說說情。”

“去你的,我又沒幹壞事。”席真不以為然,把剩下的水一口噸了,丢給顧超,“我去了。”

顧超:“加油。”

體育委員:“剛把爹。”

席真:“……”

丢下這群二貨,他一個人上了主席臺,第一眼就看到肖馳茂在給他使眼色。

他正摸不着頭腦,胳膊被地中海親親熱熱拉住,整個人被推到倆濃眉大眼、一身正氣的中年人面前。

“席真,這是羅中校和蘇少校,羲和軍事學院的老師,來咱們學校調研學生資質。”

席真跟那位羅中校對上視線,莫名有種熟悉感。

羅中校也愣了一下,往他走近了一步,微微擡頭仔細看了看他的面龐:“你姓席?”

席真點點頭。

羅中校遲疑:“席岩卿和你是什麽關系?”

席真:“……我父親。”

“果然。”

羅中校神色有些動容,伸手想拍拍席真肩,感覺到不遠處一股和校服氣味同源的信息素隐隐有針對之意,動作一頓,循味望去,看到黑發黑眸的男生立在主席臺邊的臺階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羅中校收回手,問:“那是你同學?”

席真轉頭一看:“祁渡,你也比完了?”

祁渡走過來:“比完了,肖老師,主任,校長……這兩個老師找席真有事?”

地中海不太自然地搓搓手:“是啊,你有什麽事嗎?”

跟席真不一樣,祁渡是清北的種子選手,地中海生怕他被羲和看中。雖然羲和在軍校裏很強,但總歸清北才算金字招牌,多上一個清北,學校的名頭就更響亮一點。依着地中海本意,非但不能把祁渡推出去,還要藏起來為好。

祁渡哪有心思揣摩地中海臉色,聽說席真被喊走,他就跟了上來,結果一眼看到有個Alpha手往席真肩膀上擱。

他壓下輕微的不爽,多看了那Alpha一眼。年紀很大了,氣質像軍人,顯然沒有威脅。

年紀很大的羅中校皺眉看了眼祁渡。按理他應該對這個攻擊力、控制力都很強的Alpha見獵心喜,不知怎麽的卻生出一股自家白菜要被拱了的不爽。

祁渡被他這麽一看,也陡然生出幾分得罪老岳父(?)的不安,想了想道:“沒什麽事,就是來通知席真去領獎。”

地中海想把他趕走:“你去幫他領吧。”

以前大家光知道祁渡長得白,現在才發現他不僅白,還皮厚。

他像是聽不懂主任的意思,笑了笑說:“晚點領也沒關系。”

然後就若無其事站旁邊,打定主意要旁聽的模樣。

地中海:“……”

肖馳茂:“……”

席真忍不住笑了一聲,被氣不打一處來的地中海遷怒地瞪了一眼。

羅中校從懷裏翻出本皮夾子,從夾層裏撚出一張五人合照,遞給席真。

“你看看……這裏頭有沒有你父親?”

席真接過,低頭看了看,最中間個最高的可不就是他執行任務多年未歸的老爹。

旁邊笑容燦爛的小個子,看着正是眼前這位羅中校。

童年的記憶被喚醒,席真想起來,小時候和老爸去軍營探望父親,有位特別愛笑的戰友經常帶他去打拳。

他遞還照片,想了想問:“你是羅淩叔叔?”

真的是席岩卿的兒子。羅中校嚴肅的臉一下就繃不住了:“還記得我?以前你才這麽點大。”他手伸到膝蓋前比劃了一下,“幾年不見,長成大小夥子了。”

席真笑了笑:“羅叔叔倒是沒什麽變化。”

看了看自己和席真的身高差,羅中校笑罵:“沒大沒小,說起來我還是你幹爹。”

“我怎麽記得那是你單方面認的。”

“那也是幹爹。”羅中校心潮澎湃,席岩卿是他的老班長,能在這兒見到他兒子,他怎麽也得意思意思,“沒想到剛轉業就碰上了你,也算是咱們父子有緣,中午……胡主任,魏校長,我能帶席真出去吃個飯嗎?”

“可以可以,”地中海連忙道,“這兩天運動會,學生本來就可以放松放松。”

“行。”羅中校心花怒放,餘光瞄了眼旁邊臉色有點僵硬的祁渡,促狹道,“席真,這你朋友吧?中午一起吃飯?”

他倒要看看這上來就對他釋放敵意的家夥有沒有膽量吃這頓飯。

本以為高中生是最叛逆的年紀,八成撂不下面子,誰知祁渡沒有猶豫地回答:“那就謝謝羅叔叔了。”

羅中校:“……”

地中海:“……”

羅中校不由對祁渡另眼相待,這家夥有點他老班長的風範,想當年老班長追妻,被老丈人追着揍的時候……想遠了想遠了,他這幹兒子才上高一呢。

相比較羅中校的感慨,地中海的心情卻要沉重得多,難道祁渡真想進軍校?那豈不是少了一個必得的清北?

得找個機會,好好跟他聊聊。

這位人形喇叭沒了說話的心思,主席臺一時安靜了很多,席真和祁渡跟羅中校打了聲招呼,就一起回觀衆席了。

路上席真道:“還好你也一起,其實我跟那個叔叔好久不見了,吃飯的時候肯定會很尴尬。”

祁渡道:“畢竟還是你幹爹。”

“也就是小時候的玩笑話……”

“那也就是我的幹岳父。”

席真卡了半天:“……你想得可真遠。”

祁渡卻鄭重地說:“中午我要好好表現。”

席真踢了他一腳:“用不着啊,你別亂來。”

祁渡:“就當是見家長的模拟考。”

要不怎麽說是學霸呢,這也能模拟。隔着十幾厘米,席真虛虛地狂踹:“……所以說怎麽會想到那麽遠啊?”

祁渡頓了頓:“這樣會給你壓力嗎?”

席真搖頭:“這倒沒有。”

祁渡看着他:“那我什麽時候見家長?”

這話問的,席真欲蓋彌彰地扭頭走,丢下一句:“不都見過了?笨蛋。”

“此一時,彼一時。”

祁渡笑了一下,不緊不慢地跟上,用觸手撓了撓席真的尾巴根。

席真有所察覺,疑惑地回頭,只看到祁渡面色平靜,目光中帶着詢問:“怎麽了?”

“……”尾椎骨突然有點癢……算了,老毛病了,這種隐疾也不好大張旗鼓。席真搖了搖頭,回道,“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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