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吸入大量Omega信息素的章魚仿佛醉漢,一從暈頭轉向中清醒就變得無比亢奮,腕足一寸寸膨脹,密布的吸盤贲張,鼓鼓囊囊的身體傳遞出強烈的進食欲.望。

察覺到理智幾乎見底,祁渡将扭曲蠕動的觸手死死壓住,把席真抱到更衣室唯一一張床上,獨自走到距離最遠的角落。

席真側躺着,通紅的耳朵不自覺地蹭了蹭枕頭,尾巴在床單上沒有規律地拍打。身體在祁渡懷裏還有一絲慰藉,一貼到沒有溫度的床單,反而更加難以忍受。好像有股火苗到處亂竄,燎烤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席真喘了口氣,擡手摸了摸臉,一時分不清是臉更燙還是手心更灼熱。他混亂的大腦思考了一秒,翻了個身,面朝牆壁,背對祁渡,以免讓祁渡看到他滿臉緋紅,情況更加控制不住。

他這招很有幾分貓咪顧頭不顧腚的習性,臉藏好了,卻把更加誘人的後頸暴露了。

一時間章魚又膨脹了幾分,祁渡難耐地舔了舔犬齒,別開眼,骨節分明的手抓住儲物櫃邊沿,手背緊繃,浮出青色的血管。冰冷的鐵皮櫃面令他火熱的心稍稍冷卻,借此時機,他找出手機,給肖老師打電話,告訴他更衣室有Omega分化,請他帶人過來幫忙。

聽到祁渡冷靜沉穩的聲音,席真非但沒被安撫,反而更加躁動。他從未感覺到祁渡的聲音這麽性感,竟然抓心撓肝地想把這家夥抓到身旁,命令他聽從自己的指令行事。

這就是僞裝劑的副作用嗎?他的發情和尋常Omega不太一樣,本能不願谄媚地乞求,而是想扣住Alpha的後腦勺,主動把Alpha的犬齒壓到後頸上,按進腺體裏。

僞裝劑強制植入的Alpha本能與Omega刻在基因中的生理需求完美交融,席真的眼睛逐漸泛紅。為了克制心中的沖動,他已經不知不覺把臉頰身體都貼到牆上。等到牆面也被捂熱,他便再也無法按捺二者的雙重影響。

忍不住,那就不忍。

逃跑,退縮,回避,他什麽時候盡和這些詞扯上關系了?

難道他不喜歡祁渡,難道祁渡不喜歡他?兩個互相喜歡的人,孤A寡O,烈火幹柴,有什麽可忍的理由?

幹他娘的。

席真舔了下齒列,翻身而起,一步步走到祁渡面前。

祁渡雪白的面龐通紅一片,腳下蔓延出無法控制的陰影,粗壯的觸手已然将整間更衣室包圍得密不透風。

他忍得如此辛苦,席真卻像自投羅網一般,自己送到他的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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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誘人的味道将他整個人都籠罩。

“席真。”

強烈的沖擊令祁渡出現短暫的谵妄,有那麽幾秒他能看到席真頭頂被熱氣熏成粉色的貓耳,還有那條長長的毛茸茸貓尾,随着席真的腳步輕慢地左右搖擺。

“席真。”又叫了一聲,喉結滾了一下,祁渡才繼續說,“老師和醫生馬上就到,你再堅持一會兒。”

席真幾乎貼在祁渡身上,他低下頭,枕着祁渡的鎖骨說:“馬上,是多久?”

說話間,尾巴撩過祁渡修長的食指。

一股電流從祁渡指尖竄入大腦皮層,回過神時他已經抓住席真雙肩,把席真反身推到了儲物櫃上。

後背輕微的疼痛令席真滿意地眯了眯眼,尾巴一甩,又拂了下祁渡的嘴角。

那一瞬間祁渡的理智直接清零,他低下頭湊近席真的後頸,露出森白犬齒,然後又猛地收回。

還不就範?

席真用力勾住祁渡的脖子,令他微微前傾,滾燙緊貼上滾燙。

“你還等什麽,”嘴唇貼着祁渡的耳廓,席真小聲地說,“咬我啊。”

祁渡盯着他後頸潔白的皮膚,嗓子發幹,茫然地問:“什麽?”

“我說咬我,立刻咬我。”席真不耐煩地重複,近距離的接觸令他更加躁動,公認清爽的海鹽味變得像是催.情.劑,無時無刻不在壓榨他的理智,“快點。”他不惜用上人身攻擊,“你他媽還是不是A?”

祁渡的目光微微失焦,努力壓制的信息素變得極富侵略性,如有實質的陰影從腳下爬上櫃面,不動聲色地把席真整個圈住。

被信息素包裹,席真全身戰栗了一下,垂下頭顱,微微側頭,将脆弱的後頸毫無保留地托付。

伴随這個動作,一聲清晰的吞咽聲在狹小的空間內響起。

即使是祁渡,也真的無法再忍下去。

“我是A,我也是祁渡。”他低下頭,在席真耳邊問,“但你還知道你是誰嗎?”

這麽多廢話是非得逼我霸王硬上弓嗎?

席真的眼眶都濕潤了,這可惡的家夥究竟為什麽這麽矛盾,信息素早已傳達出貪婪的欲.望,行動間卻還理智得不像話,反而是身為Omega的他再也無法忍耐。

不,也不是矛盾。

壓下那些因為得不到标記橫生的怨念,席真心想,貪婪是因為喜歡,理智代表了尊重。

他知道祁渡的猶豫是因為什麽了。

“我是席真。”他抱住祁渡的後背,痙攣的手指抓皺祁渡的外套,“有一個得道高僧似的男朋友。”

“那個男朋友,叫祁渡。”

男朋友……嗎?

名分既定,祁渡再也沒有理由坐懷不亂。他一手摟住席真的腰,一手插.進席真後腦勺的碎發,低着頭,兇狠卻毫無章法地咬下去。

“啊——”席真疼得仰起頭,手指都摳進祁渡的背肌裏,“你個豬,”他好氣又好笑地捶了祁渡一下,“你他媽咬我的肉幹什麽?”

疼痛将席真的欲.望壓下去,祁渡卻已經紅了眼,聽不進任何話,張開嘴,又換了個地方咬。

“嘶。”這一下席真的尾巴都打蔫了,“也不是這裏。”他退後一點,想推開祁渡,“算了,你還是不——唔!”

事不過三,找不準位置的Alpha終于将犬齒刺入Omega的腺體,壓抑了太久的信息素湍流一般湧出,在席真體內循環一遍後反哺,桃花沉入大海,海水包裹桃林,初次标記漫長而甜美,強烈的快.感綿延不絕,兩人的腦中都炸開煙花,随後空白了許久。

章魚褪去正常的外衣,徹底化為無法名狀的怪物,數不盡的觸手托住席真的後背,仿佛溫柔的親吻。

信息素的注入卻更加暴烈,一遍又一遍地沖刷席真全身。

很快席真眼皮無力地垂下,身體都軟在祁渡懷裏。祁渡叼着他的後頸,更用力地扣住他清瘦的肩膀。

想要撕碎遮擋,想要把人按在牆上,一遍又一遍地标記。

想要、想要、想要。

觸手狂野地飛舞,怪物在虛空中嘶吼,祁渡的眼角變得赤紅,擁抱的力度收緊、又放松,白皙的手背鼓起根根青筋,過分的克制令右眼流下一滴生理性的淚珠。

即便如此,席真依然能感覺到注入的Alpha信息素變得更加滾燙,海水幾乎變成岩漿,循着奇經八脈沖進丹田,把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燒得通紅。

一滴汗水順着席真額頭墜落在眼睫上,渙散的瞳孔看到了不屬于人間的幻象,狂暴的巨浪從天空潑下,海洋之主漫不經心地展露權柄,單薄的貓尾少年走上舢板,張開雙臂,主動将自己獻祭。

電閃雷鳴,海市蜃樓時隐時現,無盡的觸手降臨,卷走少年,納入腹中,留下心滿意足的呓語。

癫狂終于歸于平靜。

“篤篤。”兩聲敲門聲,陷入谵妄的二人陡然驚醒。

祁渡收起犬齒,在席真紅腫的腺體上舔舐了一下,随後貪婪地收緊懷抱,扭頭警惕地望向聲源。是誰?是誰也別想搶走他的少年。

當然沒有人要跟他搶席真,來人正是他自己喊來的。但Alpha就是這麽不可理喻的生物,即使聽到門外響起的是肖老師的聲音,他依然敵意十足。

席真整了整皺起的衣領,輕輕踢了祁渡一下:“人家都是Omega更依戀自己的Alpha,你怎麽反一反?”

聽出他聲音有點啞,祁渡低頭,用額頭碰了碰他的,還有點燙:“難受嗎?”

“已經好了。”雖然兩腿有些發軟,但還在承受範圍內,席真反手擦掉額頭的汗,低聲說,“現在的問題是,怎麽跟肖老師他們解釋?”

拍門聲一直沒停,肖老師在門口問:“裏面有人嗎?祁渡?祁渡在不在?”

然後似乎是保安和校醫在交流。

“不是說有omega發情?”

“一點味道都沒有。”

“肖老師要不再給學生打個電話?該不會是惡作劇吧。”

“行,我給他打一個。”

聽到最後一句的下一秒,祁渡把手機調成了靜音。席真和他一起低頭看了會兒閃爍的來電提示,想要推開他,被他抱得更緊。

席真:“……”

祁渡心中天人交戰。

可怕的占有欲完全侵蝕了Alpha的理智,他真想将席真整個揉進身體裏。

或者把席真變小,藏進口袋,誰也找不到。

可他做不到。

攀附在天花板上的章魚垂下頭顱,貪婪地俯視圈起尾巴的少年。

席真若有所思地擡頭看了一眼。

大人們又敲了會兒門,還是沒得到回應,已經打算撬門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

章魚無聲地收起觸手,卷走飄在空中貓毛一般的Omega信息素。

祁渡掙紮着松開席真,手背和脖頸都是凸起的青筋。

要克服本能,要學會控制,要做個情緒穩定的人……

他反複告誡,下一秒卻破了功。

僵硬的身體被男生輕柔地抱住,清潤發啞的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

“笨蛋。”

随着這一聲笑罵,緊握的手被掰開,印着深深掐痕的手心被柔軟的嘴唇貼了一下。

祁渡怔怔地轉頭,看着微笑的席真,整個心都跟着化了。

他比标記時更加深刻地感受到席真的心意。

他語文學得很好,作文甚至能拿滿分,此刻卻文思枯竭,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一句合适的回應。

但席真也不需要他說什麽,感覺到他身體不再僵硬,席真也沒有松開懷抱,而是摁着他的後腦勺更加用力地抱了抱。

以前怎麽不知道祁渡長了雙比狗還純淨的眼睛?深色的瞳仁專注地望着你,好像你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極致的占有欲,極致的克制。

既然祁渡能夠将本能壓抑到這個地步,那席真也可以放下心裏深埋的恐懼。管他媽的平行世界,他們的未來會是最好的未來。

“忍得這麽痛苦,就不要再忍。”捏着祁渡手心,席真說,“想要什麽,要告訴男朋友。”

祁渡嗯一聲,心跳的節奏很亂。男朋友,是男朋友,席真是他的男朋友。

他唇角忍不住上揚,耳朵捕捉到門鎖撬開的聲音,小幅度地動了一下,随即松開席真的手。

現在還是早戀,不能公開。

“同學?”保安的聲音從門縫傳進,“有人嗎?我們進來了啊?”

兩人一起扭頭,看向門口,觸手一瞬間将逸散的信息素全部吃淨,回到祁渡的腺體裏。

更衣室的空氣幹幹淨淨,肖老師抱着抑制劑推門而入,身後人想要一起,卻被他叫停。

“你們先在門口等一下。”即使沒有嗅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肖馳茂依然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反手關上了門,把外人都擋在了門外。

席真張口喊了一聲肖老師,想說什麽,胳膊被祁渡拽了一下。

—現在不是坦白的好時機。

—人不是你叫來的麽。

—我剛才神志不清,做錯了。

—行吧。

兩人相視無言,純靠意念交流。也許是因為标記的緣故,腦電波竟然完全對上。

肖馳茂安靜地看了一會兒,等他們轉過頭,才耐心地問:“聊完了?”

席真:“……”

祁渡:“……”

果然還沒恢複理智嗎?當着老師面眉目傳情,真有他們的。這算不算不打自招?

不管有沒有被發現,這個責任一定是他擔,祁渡上前一小步:“不好意思老師,沒有Omega分化,剛剛是我誤會了。”

肖馳茂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你和席真在這兒幹嘛呢?”

“換衣服。”

“要這麽久?”

“嗯,動作比較慢。”

“沒聽到我們敲門?”

“聽到了,想着換好就開門,是我們考慮不周。”

肖馳茂不置可否,定定地凝視祁渡,看得旁邊席真都開始心虛了,祁渡還是面不改色,鎮定如初。

“下次要确認清楚,別再搞出這麽大陣仗。”沒再多說什麽,肖馳茂似乎就這麽相信了,拍了拍祁渡的肩膀,轉身出去讓保安和校醫都散了。

然後他對着門裏喊了一聲:“你們也回觀衆席吧,比賽已經開始了。”就也離開了。

席真摸摸下巴:“肖老師這麽好糊弄?”

他餘光瞥了眼祁渡沉思的表情,搖搖頭,自己否定自己:“肯定不可能,是不是你倆達成了什麽我不知道的共識?”

祁渡:“……沒有。”他想了想,“可能是肖老師想給我們一個機會。”

“投案自首?”席真了然,“那抽個空去告訴他吧。”

祁渡皺了下眉,看向他:“你不介意Omega身份曝光?”

席真搖頭,聲音小下去:“我坦白……如果我說我只是想瞞着你,你會生氣嗎?”

祁渡一怔,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席真捂住嘴:“這事兒有點複雜,我要理一理思路再告訴你,你可以生氣,但不準跟我分手。”

祁渡瞳孔一縮,注意力瞬間被帶偏:“不要說這兩個字。”他眼角一下就紅了。

席真本意是先下手為強,沒想到祁渡反應這麽激烈,連忙揉揉他的臉,拍拍他的背:“以後不說了,乖,別生氣。”

“沒生氣。”被這麽溫柔地哄,有氣也馬上消了。祁渡想了想,拉開了校服外套的拉鏈。

席真收手,沉思:“進展是不是太快了點?”

祁渡把自己外套脫了,又來脫席真外套。

席真張開雙臂,由他脫了,又問:“真的要這麽快嗎?”

他的腦中已經出現了一些不合時宜的畫面,沒想到祁渡把他外套脫了,又給他穿上自己的外套。

祁渡道:“你身上有我的味道殘留,待會兒要是有人問,就說你外套髒了,借了我的穿,這樣就不會引起懷疑了。”

席真:“……哦。”

知道他想歪,祁渡壓了壓嘴角,平靜地把他外套疊好,和兔子裝一起拿到手上:“走吧,看比賽去。”

“嗯。”低頭看了看滿是祁渡味道的外套,跟着走了幾步,快到門口時,席真突然問,“你知道臨時标記除了咬脖子,還有一種方法嗎?”

祁渡瞳孔一縮,下一秒手被拉住,另一邊肩膀也被按住。

席真湊上前,在祁渡唇角輕輕一碰。

“這裏的信息素特別濃郁,吃一口,也可以頂半天。”丢下這句話,席真走到門口,聽身後遲遲沒有動靜,轉頭笑了一下,“還不走?”

祁渡摸了摸嘴唇,在席真一腳邁出更衣室的同時,一把将他拽回來按在了門板上。

作者有話要說:努力保證質量,更新不定期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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