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法式甜品店

第33章 法式甜品店

三月中旬,快到春分,正是天氣回暖的時候。

雅克奇尼是最近在ins上很火的一家法式甜品店,店址位于東京某高檔購物中心,每款甜品都價格不菲,即使如此,也沒能擋住廣大甜食愛好者來這拍照打卡的熱情。

高尾君托着腮小聲說:“啊,現在社會潮流就是這樣吧,人們拿着手機從一個網紅店趕到另一個網紅店,拍照時間比真正吃東西的時間還長。真是搞不懂。”

雖然他說得有道理,但忙着包裝外帶甜品的慈郎還是忍不住對聯絡麥吐槽:“現在後廚不忙的話,不要閑在那,過來幫忙啊。”

“我手臂受傷了很痛哦。”

“怎麽了嗎?”

“哈哈哈騙你的,嗨~嗨~既然中村桑都這麽說了,小的自然遵從吩咐啦~”

嬉笑應聲的高尾君,喊着慈郎的化名,從後廚跑出來,利索地換了個新口罩,走到收銀臺後,對排起長隊等候的客人招呼道:“顧客桑久等了,我這就為您結賬,請把托盤交給我。”

就這樣,兩個人一個結賬一個打包,才終于應付過了這波顧客人潮。

這家甜品店走的是精致高端路線,原本設想中沒有這麽大的顧客流,所以在ins上走紅之後,一時沒辦法招到合适的新員工,不僅導致全職店員們忙碌不堪,在這打時薪工的慈郎和高尾也都被請求延時加班。

會在這裏打工,說來也很巧合。

慈郎參加的繪畫課程,是知名美大教授,為了幫助想走上繪本創作之道的年輕人,專門聯系三位繪本大師共同創辦的教學項目。項目很有針對性,每周有六課,加上作業也算不得繁重,但因為慈郎還有由花田清大師推薦的青年老師為他單獨輔導的基礎鞏固課,加起來就需要花費不少時間精力。

學費自然也是不菲,慈郎當然心急,很想早日學成,但也知道選了這條路就急躁不來。

這種沒時間找全職工作的情況,慈郎只能計劃先找份時薪工作,工資再少,好歹也算是自食其力。

但時薪工作也不是那麽好找的,尤其慈郎是個前科犯,工作時間還不能與繪畫課程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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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慈郎尋找工作的過程,還真是非常不順利,一方面,就如之前所說,人們難免對前科犯戴上有色眼鏡,就連慈郎自己也很介意這一點。

另一方面,東京都知事的選舉正進入白熱化階段,雖然民衆都有森山要一已經勝券在握的共識,但其他選舉人仍未放棄掙紮,尤其是風評已經敗壞的岸尾誠,他與春日美憐簡直像是打算走綜藝黑紅路線,頻頻爆出驚人言論,這種情況下,以前的巨額借貸事件,又被媒體屢屢翻出來說三道四,有些媒體不僅放出了慈郎以前的影像照片,還好事地提醒觀衆這位苦情帥哥已經出獄,說不定能在街頭相遇。

如此一來,慈郎不僅很擔心走在路上被人認出,而且,他還遇到了面試自己的店主偷偷打電話給電視臺,電視臺火速帶人前來拍攝的慘事。

盡管有伊集院派着遠遠跟着他的保镖在,他收到保镖通知及時離開了店裏,這件事還是給慈郎留下了陰影。

尤其是慈郎通過電視看到,那位店主出現在節目聯線中,唾沫橫飛地說着“是那個帥哥沒錯,臉和照片沒怎麽變,啧,我看他坐牢坐得很滋潤啊,連獄警都不忍心打他是不是?你們說那女人是魔女,我看這男人也是個魔男吧,就我所見,他好像根本沒受什麽苦嘛,現在衣服也穿得光鮮,說不定是被什麽人包養了”之類的胡亂揣測,還得到嘉賓們的陣陣起哄大笑時。

為什麽這種胡言亂語會當作電視節目播出來?為什麽人們那麽想挖出一個已經出獄的前科犯?是獵奇,還是想看到什麽慘劇?

慈郎無法理解。

但就在他有所退縮的時候,一直沒有反對但也不算熱心支持的伊集院,卻對他說:“只管做你想做的。”

這麽簡單一句話,支撐住了慈郎搖搖欲墜的信心。

慈郎理解伊集院之前不那麽熱心,伊集院自己說過,如果只是為了還錢,那慈郎花費時間打工不如多畫兩張畫練習,因為伊集院根本不缺也不急着要他還錢,但如果他是想盡早自立,那就不會阻攔。其實慈郎兩方面的原因都有,伊集院想必早就看出來,所以只是不阻攔他。

但在慈郎被社會打擊得想要退縮的時候,伊集院卻明确鼓勵他去做。

而且這句話潛藏的訊息,意思就是,讓慈郎不必害怕有什麽不好的後果。

幼稚一點說,慈郎像是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有家長撐腰的受寵小孩是什麽感受。那是外界風雨無法摧垮的絕對信任和愛。

伊集院是個溫柔的人,這是慈郎越來越體會到的事實。

或許是時來運轉,重新振作起來的慈郎,很快就遇到了好消息。

那天,慈郎照例用棒球帽和口罩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去美大教授開辦的私塾上課時,路上被人熱情地勾住了脖子。

“喲~~好久不見~~帥哥桑~~~”

心跳險些吓停的慈郎,一開始都沒聽出是誰,只顧着把人甩開,甩開後才發現,原來是曾一起在便利店打工的大學生高尾君。

這次巧遇,是因為教授開辦課程的私塾,地址就在美大附近,而高尾君原來就是美大的學生,學的是服裝設計。

知道慈郎姓名和前科的高尾君,想必已經知道慈郎就是電視常常提到的那個M君,但高尾君略有些輕浮的大咧咧性格,導致他好像完全不把這個當回事。

慈郎一邊在心底為這孩子的心大感到擔憂,一邊為這難得輕松的相處氛圍松了口氣。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和普通人,有過這麽輕松普通的交流了。

兩人聊起來後,慈郎得知,他們打工過的那家便利店,因為山寨知名連鎖點的招牌被告侵權,老板中井幹脆關店,灰溜溜地回了鄉下老家。

而高尾君現在工作的那家法式甜品店,是學校前輩介紹去的,薪水很不錯,而且剛開張正在招時薪工,就是對店員的形象有一定要求。

于是,托高尾君的福,慈郎不僅用“中村和也”的化名得到了新工作,而且還在高尾君的指點下,融入時下的年輕潮流,将頭發剪短染成深栗色,拿到工資後,還跟着很會淘便宜貨的高尾君,買到了看上去很貴其實超便宜的複古鏡框,以及幾件适合這個季節的、簡約不花俏但還是符合年輕人審美的衣物。

這樣一來,戴着口罩和鏡框、衣着也走年輕路線的慈郎,走在去私塾或甜品店的路上,不仔細看,就像個追逐潮流的普通大學生。

對此,伊集院好像不是很喜歡,風早婆婆則幹脆笑出了聲,直言“你們這樣走一起,簡直像少爺包養了花美男大學新生一樣”,讓慈郎非常不好意思。

但因為這樣打扮僞裝成果顯着,所以慈郎并不打算改。

沒幾天,伊集院把慈郎戴的那個複古鏡框,換成了一副超級輕的黑鏡框,也就沒再說什麽。

不僅風早婆婆點評說“這鏡框有點兒呆”,高尾君看到戴着新鏡框的他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慈郎想那也不錯,盡力避免去想這副鏡框的價格,就固定這副僞裝維持下來。

然後,平安無事地學習、工作到了現在。

換班時,慈郎換下制服,買下了剛出爐的七個羅勒檸檬塔,還特地挑選了一下打包的綢帶顏色,惹得高尾君小聲追問:“哇,大手筆哦,是打包給那位的嗎?晚餐約會?”

高尾君還促狹地搖了搖小指頭,暗示戀人的意思。

受到諸多照顧的慈郎,雖然沒有明确告訴高尾君伊集院的身份,但坦白了自己是在和那天給他解圍的初中同學交往,也就是男人和男人。然而高尾君大咧咧地說他是雙,兩邊都可以所以對這種事無所謂,搞得慈郎反而更擔憂這孩子這麽心大到底是怎麽平安長大的。

因為也工作了有一個多月,盡管慈郎以花粉症為由從不摘口罩,但店裏其他員工,尤其年輕女員工還是對他非常關注,是高尾君對她們說慈郎有個名門大小姐未婚妻,她們才望而卻步,只是在這種注意到慈郎似乎要提起女友的情況下,拼命豎起耳朵聽他說了什麽。

“不止是這樣,”慈郎笑了一下,雖然內心因為要去伊集院大宅而不免忐忑,“今晚要去大宅那邊吃飯,所以,是給那邊父母還有大哥大嫂他們帶的見面禮。”

沒想到是這種顯然已經談婚論嫁的和睦家宴內容,偷聽的女生們一片愁雲慘霧。

高尾君誇張感嘆起來:“哇,這就是戀情穩定的大帥哥的餘裕了。真好啊。”

不好意思說什麽,慈郎接過精致的甜品打包盒,跟大家告別:“各位辛苦。那我先走了。”

店員們回應着,“中村君再見~”“中村桑明天見~~”,唯獨高尾君大喊“去吧,就決定是你了,帥哥獸!”惹得衆人大笑。

無奈但又輕松的笑容,伴随着慈郎走出兩條街外。

上車時,為了防止破壞甜品賣相,慈郎把打包盒先遞給伊集院,自己才坐進去,拿起伊集院準備的西裝開始換。

伊集院注意到了他的心情:“緊張?”

确實緊張。

前兩個月伊集院都很忙,還因公出過國,即使是團圓新年的正月,伊集院也沒有去過伊集院大宅,聽風早婆婆不在意地說,大宅那邊因此對伊集院頗有微詞。

所以這麽算來,這頓晚餐,還是從伊集院救了慈郎那晚以來,他們兩個第一次回伊集院大宅。

而且伊集院夫人曾送去那份合同……慈郎都不敢想,如果被她知道他們正在交往,她會作何反應。

想起高尾君把伊集院說成是自己的“名門大小姐未婚妻”,要這麽說,就是前科犯男人上門見豪門岳父岳母……更緊張了!

也沒什麽不好對伊集院承認的,慈郎點了下腦袋。

伊集院卻不在意地說:“不必緊張。”

怎麽可能不緊張,這話說得有些不知凡人疾苦的味道,慈郎一邊扣襯衫扣子,一邊無奈地掃了眼伊集院。

伊集院抓到他的眼神,竟把還沒換完衣服的慈郎抱過來,一本正經地冷漠道:“我幫你。”

信你個鬼。

被抱在腿上,慈郎一手抓着椅背穩住自己,另一手抓住伊集院左手就抓不住右手,簡直要崩潰:“你不要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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