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條瘦瘦的豬
一句閹掉最好直接證實了喬墨的猜測。
哼，竟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對小學妹出手？雖然他和蘇寧沒有韓瑀信那般親近，但小學妹好歹也叫他一聲“喬學長”，怎麽可以袖手旁觀？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負責的活動上，他這個主席責無旁貸。
“兄弟，弄死人渣計劃算我一份。”喬墨拍了拍韓瑀信的肩膀，也幹了一杯。
換做平日喬墨一定打趣：“哎喲，原來你偷偷累計了那麽多髒字詞彙？三字經詞庫一點都不貧乏啊？”可這些粗口在這樣的情況下被韓瑀信罵出來，他只覺得事态嚴重。
就像喬墨說的，在他眼裏韓瑀信最好的優點就是脾氣好，為人寬容。可寬容待人的另一面就是嚴格待己，如果他氣得把別人罵成這個樣了，自己心裏該有多自責和內疚？
果不其然，下一秒韓瑀信開始趴在酒臺上喃喃自語：“我為什麽讓那個人渣陪她回家？”
“為什麽之前沒有更嚴厲地警告他？”
“我怎麽就不相信有些人生來就不是好人？”
“要是我當時放下手中的事情陪她回去不就好了？”
“我為什麽沒看出來他對她意圖不軌呢？”
“是我親自把小綿羊送入了狼穴，不對，是請了只大灰狼回家……”
“當初就不應該把她招來當司儀！”
“我真是蠢到家，愚蠢至極！我就是一條瘦瘦的豬……”
雖然于心不忍，可喬墨還是控制不住地笑了出聲，差點把嘴裏的酒全噴了出來：“噗……咳咳，咳咳！”
拍了拍差點被嗆死的肺部，喬墨哭笑不得地問道：“一條瘦瘦的豬？”
“嗯。一條瘦瘦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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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不能吃而且沒腦沒用的豬？”
“嗯。”韓瑀信就知道喬墨一定會懂的。
“在我眼中，你就是最聰明最可愛的小豬。”喬墨忍着笑意揉了揉韓瑀信的頭發。他一直相信韓瑀信即使外表再怎麽成熟怎麽高大，其實心裏一直住着一個小男孩，就像他剛睡醒時的那個小迷糊小可愛。每每那個小男孩跑出來的時候，喬墨總是情不自禁地被他逗笑。如果說他是曼陀羅，那麽韓瑀信就是仙人掌了。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韓瑀信翻了個白眼，嘴角卻偷偷地勾了勾。
“你都喝第幾杯了？”喬墨挪了挪下巴問道。
“第7？”韓瑀信自己也不确定，反正他肯定不會把自己喝醉就是了。
“喝醉了的話我會把你扔這，或者把你賣給美女，看哪位要撿屍。”喬墨警告道。
韓瑀信心裏在笑：你哪舍得？
“你知道嗎？今天早上，啊不對，是昨天早上，廁所很濕所以我讓她在活動室裏換衣，結果她竟然沒鎖門。之前我就跟她說過女孩子別那麽沒警惕心，怕她被騙，你猜她回我什麽？”韓瑀信苦笑，又喝了一杯。
“她說：學長，世界上沒那麽多壞人。這酒怎麽那麽苦？真難喝。多諷刺。”韓瑀信覺得今天的酒特別苦。
“你呀，就別一個人胡思亂想，鑽牛角尖。”喬墨無奈地勸道。
“她肯定讨厭死我了。”韓瑀信肯定地說道。
“你想多了！如果真是那樣剛剛還讓你陪她那麽久？你換別個男生試試？就算是我，她甚至把臉都撇過去了！”喬墨寬慰道。看看他家小貓就是這樣鬧脾氣的，傲嬌得很。不知道換作是小學妹的話有沒有辦法撫平他的傲嬌，給他順毛？呃，這點未來有待測試。
“那是她單純，明天一清醒她肯定就想明白到底是誰把她害得那麽慘。”韓瑀信皺着眉頭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天啊，韓瑀信，你能不能別這麽悲觀？別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小學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怎麽可能因此歸罪于你？你得給人家時間啊！”
“确實是我的錯。那人渣是兇手我就是幫兇。”韓瑀信舉起酒杯又要喝才發現杯裏早沒酒了，只能嘟了嘟嘴巴作罷。
“我跟你打賭，小學妹一個月內肯定又滿嘴學長地追着你跑。”這麽一說，喬墨也真想念蘇寧每次一口一個學長地叫着韓瑀信，多可愛。
“如果你輸了呢？”
這個賭，韓瑀信悲觀地覺得說不定他會贏呢？蘇寧剛才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從他找到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沒開口叫過一句“學長”，不是“你”就是“他”。平時每天聽慣了沒覺得重要，忽然之間她不叫了，他反而不習慣了。而且今天她連再見都不說了。
“我幫你追回來。”對于之前辛辛苦苦牽起來的紅線“啪”的一聲斷掉了，喬墨表示心累。
“放屁。”
“真的。走了啦，你再不回家外婆該擔心了。”喬墨拉着韓瑀信離開。
“我和她說了今晚會遲回家，讓她別等我了。”
“你覺得她會聽？說不等就不等？叫了半年的學長說不要就不要？”喬墨真心看不過眼韓瑀信表現得像被人遺棄的小貓一樣。
“……”
“你知道內向慢熱的人最大的優點是什麽嗎？”不等韓瑀信回答，喬墨又接着說：“重情義。因為親近的人不多所以留在身邊的人都很重要，你看看她和俠女就知道了。這個小學妹你不嫌煩一腳踹開的話，你還怕她自己跑了？不可能！”
“哦。”
“哦什麽哦！回家！”
“哦。”
“回家找外婆抱去！外婆的智慧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還以為你要犧牲自我。”韓瑀信終于笑了出來。
“你要嗎？我抱你啊！”喬墨說着就張手把韓瑀信抓進懷裏。
“你別惡心！”韓瑀信一臉嫌棄地要推開。
“這不是你要求的嗎？”偏偏喬墨抱得很緊。
“才怪！”要不是看在這家酒吧是喬家的，韓瑀信才不可能讓喬墨在外頭這樣和他摟摟抱抱。
酒保表示他家少爺找不到女朋友不是沒有原因的。
回到家後，如喬墨所言，韓瑀信在沙發上找着了看電視等着他的外婆。
“外婆，我回來了。”
“回來啦！”
“怎麽還沒睡？我不是說會遲回家，別等我嗎？”韓瑀信放下背包在沙發上坐下，伸手給外婆揉肩。
“哎呀，怎麽酒味這麽重？”外婆鼻子靈敏地嗅了嗅後問道。
“連你也嫌我？”韓瑀信撒嬌道，故意往外婆身上靠。
“喲，還不可以說你了？趕緊去沖涼！”外婆笑着揉了揉他的頭發，仿佛他還是個沒長大的小男孩。
“不要。”韓瑀信搖搖頭，伸手抱住了這個從小把他養大的外婆。
“怎麽跑去喝酒了？哪裏難受了？”外婆抱着她的寶貝孫子問道。這個孫子她還不了解嗎？平時對自己一向嚴格自律，長這麽大主動跑去喝酒的次數還真是一只手都算得出來。
“這裏難受。”韓瑀信低垂着頭，指了指一直隐隐作痛的胸口。
“誰讓我們小瑀傷心了？”外婆心疼地問道。
“是我傷害了別人。”韓瑀信依舊自責。
“怎麽可能？我們小瑀那麽善良，即使傷害了別人那也肯定是不小心，無意的。”外婆很了解韓瑀信的個性，脾氣好的他看似成熟果斷，可其實心裏還是一片柔軟的。
“反正是我的錯。”
“真的覺得是自己的錯的話，那就去道歉。”
“要是她不接受呢？”就像以晴說的，他的一句道歉有什麽用？是能減輕她蘇寧身體上的傷痛還是能讓她忘掉這不愉快的回憶？
“一直道歉，直到她原諒你為止。我們小瑀這麽好，那個人肯定知道你是無心的，一定會原諒你的啊！”啊，這就是外婆的智慧啊！
“是這樣的嗎……”總的來說就是厚着臉皮死纏爛打嗎？恐怕還沒獲得原諒就被以晴轟出門了！雖然是第一次被人那樣罵，可韓瑀信莫名覺得蘇寧有這樣一個朋友實在是太好了。
“乖孫，你這該不會是為女孩子發愁吧？”外婆忽然笑嘻嘻地問道。
“才不是。外婆，我去洗澡啦！你也快睡！晚安！”韓瑀信聽了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躲回房裏去了。
“心裏有鬼！”外婆笑着看他溜得特快的背影，嘴裏碎碎念道。
宿舍裏的兩個女孩哭得沒完沒了，原本平複了心情的蘇寧見以晴在掉眼淚後也跟着哭。不過這回回到了她的舒适圈，蘇寧倒是哭出了聲來。沒給韓瑀信講的細節，這下她都說了。說殷建楠怎麽捏着她下巴硬是強吻她，說殷建楠怎麽把她摔到柱子上，說殷建楠怎麽把她咬得掉眼淚。
“晴晴，那可是我的初吻啊！”蘇寧哭哭啼啼地抓着以晴的手說道。
“幹他娘！蘇寧，罵出來！跟着我罵！”以晴激動地抓着蘇寧的手，希望她把心裏的委屈和害怕都罵出來。
“……”
“大聲一點！幹他娘！弄死他！”
“幹……”
“蘇寧，你別覺得這樣罵人不好！他是人嗎？是人嗎？禽獸不如！操！”
“操！”
“沒錯就是這樣！操！”
“操！”
“操！”
“操！”
“操！”
“哎，行了，我嘴巴酸。”蘇寧揉了揉酸痛的臉頰，卻不小心碰到了脫皮流血的嘴唇：“啊啊啊，痛痛！”
“你等着，姐給你報仇！”以晴面露狠光，而這讓蘇寧想起了韓瑀信剛剛臉上一閃而過的暴戾。
“行了，你別把事情搞大。幫我打廣告嗎？”蘇寧深怕這個閨蜜一激動二話不說去打人一頓。黑帶7段可不是開玩笑的！
“打什麽廣告？我就打他！揍死他！讓他躺床上一個月看他還敢不敢随便欺負女孩子！”
“你也別随便罵人。”蘇寧趁機說道。
“我罵誰了？那賤人不該罵嗎？”以晴反問。
“你剛剛不止罵了殷建楠。”蘇寧提醒道。
“我罵誰了？”以晴裝傻。
“你罵誰你不知道？”蘇寧硬是不直接說出口。
“韓瑀信嗎？”
“都讓你別喊人家全名了！”蘇寧一個枕頭飛了過去。
“人家？怎麽現在不叫學長了？我就喊他全名！這個韓瑀信！太讓我失望了！”以晴故意說道。
“跟他沒關系！這樣的事難道是他想要的嗎？”蘇寧嘴上像是在說服着以晴，可心裏她知道這些話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不是他想要的可他确實沒照顧好你。”
“他沒有義務照顧我。”
“是他讓殷建楠送你回去的。”
“你這樣說對他不公平。他的出發點是好的。”
“可是結果是壞的。他要是腦子清醒一點就知道讓殷建楠送你回家是一個愚蠢的決定。”
“不許你這樣說人家愚蠢。”蘇寧瞪了以晴一眼。
“女大不中留！”以晴譏諷道。
“他之後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事，我還把人家的衣服弄髒了。”
“那又怎麽樣？頂多賠他一件。”
“晴晴，你別這樣說！”
“那我該怎麽說？身為你的閨蜜，我當然是站在你這邊。他不是兇手但是是他間接導致了這樣的事情，他應該負起責任，接受指責。”以晴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怎麽這樣說話呢！”蘇寧一聽就急了，雙眼一紅，眼淚又開始沿着臉頰往下掉：“學長他已經很自責了！你別這樣講他！你沒看他找不着我的時候有多急！你看，手機都打了十幾通！他也不想要這樣的事發生的啊！你知道他看見我背後的傷勢時是什麽表情嗎？就像這樣！紅了眼眶！你說一個一米八的男生在你面前紅了眼眶是有多可憐！”
以晴沒插嘴，靜靜聽着蘇寧抽抽嗒嗒：“學長本來就總是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他剛剛都已經道歉了，你別再責怪他了！他為什麽要道歉？又不是他的錯！明明是在擔心我，結果卻被我吼，陪我淋雨，我甚至把他逼得對天發誓，說要是他傷害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是我對不起學長……”
“行，你心裏清楚就好。”總算再次從蘇寧口中聽到“學長”兩字的以晴終于松了一口氣，咧嘴而笑。
“你笑什麽啦！”蘇寧哭着揉眼睛。
“笑你果然是韓學神的腦殘粉。行，你不怪韓學神那就好。”以晴笑着拍拍蘇寧的大腿。
“咦？你剛剛裝的？”蘇寧驚訝得忘了繼續掉淚。
“不然你以為我是那麽不講理的人嗎？雖然一開始是真的很火大啦……”以晴嘿嘿地笑着說。
“晴晴！”
“哎呀，反正韓學神做什麽在你眼中都是對的！畢竟是親愛的學長嘛！”
“那個親愛的是你自己加上去的！”
“遲早這稱呼會從親愛的學長變成親愛的！哈哈哈哈！”
“你不要亂亂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