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Your World “壞不了

沈言禮被趕去看火候了, 順帶着原本的鉗子戳煤外加火爐,盛薔全部都撒手放開扔給了他管。

他老神在在的,倒是什麽也沒說。

這時候又很守矩的模樣。

盛薔自剛才就沒開口說話, 徑自站在廚房的窗邊,背對着他。

紗窗透着層層的灰,依稀能觑見點外沿照進來的月色。

迎着院子裏的暗光,她的視線茫茫然, 手不自覺地擡起放置在面頰兩側, 反過來用手背貼了兩貼。

确實是帶着點迸發的熱度。

但怎麽可能紅透了……

聯想起沈言禮剛剛一瞬不瞬盯着她的模樣, 語氣促狹,仿佛認定了什麽那般。

很是篤定很是有理的樣子。

可要不是他突然伸腿, 她也不至于摔過去。

女孩的指尖繼而又滑落到頸側, 之前被觸碰到的部位依稀存留的有他唇間的溫度。

盛薔低垂着眼,只覺得心上有什麽情愫在反反複複地碰撞。

不斷推擠, 在起起伏伏地拉扯中,緊一陣松一陣地捱着。

這樣的狀态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入睡的時候。

沈言禮讓她先洗了澡,眼下還沒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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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相隔在木板中的門關好,半躺在床上用被褥裹着。

想着明天還要去見孩子們, 盛薔決定早點入睡。

可無論是眼下只有她一人的空房,還是隐約從走廊那邊傳來的動靜聲, 亦或者是被褥上嶄新的味道。

在此刻都成了難寐的催化劑。

都讓人輾轉反側。

說實在的。

這樣的夜晚着實令人心緒難安。

事實存在就是, 她和沈言禮的床, 僅僅只隔着一道木板。

還沒等她想太多,沈言禮大概是洗漱外加收拾好了。

腳步聲外加門插上鎖聲緩緩傳來, 繼而是他掀開被子的窸窣。

但大抵是男生,村民往這兒放的床不足以承載他躺下去的力道。

發出“吱呀”的一聲,直接劈開房間的沉寂。

過了會兒, 沈言禮倏然開口。

“盛薔,你準備睡了?”

乍又被點到,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複,“嗯。”

“那我關燈了。”

他話落的下一秒,整個房間的大燈滅下去,陷入一片黑暗。

盛薔本來以為這樣就可以安然入睡。

卻不曾想過,這樣以後,反而更加難眠。

就在這時,她放在枕側的手機傳來嗡嗡兩聲。

她心中莫名,打開一看,果然是沈言禮發過來的信息。

S:「你是不是睡不着。」

她剛剛明明才回了他,這會兒就還非要問一下。

只不過他說的好像也對。

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是打了個轉——

SQ:「沒有,我馬上就快睡過去了。」

S:「哦?可我聽到你翻身了。」

盛薔好一會兒都沒回應。

被戳中,窘的。

而這樣的近在咫尺裏,兩人本就相隔一層,卻用手機無聲地交流。

像是她的錯覺,空氣開始緩緩地流淌,憑白地增添了更加難以入眠的因子。

S:「既然睡不着,就別睡了。」

SQ:「………」

SQ:「你其實就是故意的吧。」

S:「你說哪個?」

盛薔默了默,難道還有其他的好幾個?

SQ:「就剛剛廚房那邊……」

S:「如果我說我是故意的,你要怎樣兒。」

光是看這行文字,哪怕他沒出聲,好像就能莫名感受到說話的語氣,是他一貫的散漫調兒。

盛薔這會兒沒回了。

好幾秒,木板上傳來“噔噔”的兩聲。

随後響起的是沈言禮的聲音。

“你要不要聽鬼故事?”

盛薔本來就輾轉反側,連帶着這一下,瞬間聯想起許多山村間發生的那些……

聲音帶着她自己都沒察覺的輕顫。

“你別說了……我才不聽。”

空氣中傳來一聲輕笑。

“很害怕這個啊。”

而後他緊跟着補充。

“所以別想了,有我在外間,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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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兩人起得早,直接去了小學那邊。

因為要給學生們上活動課,兩人分到的班級不同,繼而也就分到了不同的樓層。

之前校長沒有給兩人規定上課內容,盛薔幹脆就自由發揮,先是給學生們闡述了京淮航大的校史,順帶着又介紹了一些熱門的專業。

底下的孩子聽得聚精會神,好一會兒都愣了。

途中有人舉手,“盛老師,你說的飛機我們在課本裏見到過,但是它真的能飛起來嗎,在天上?”

“是的呀,等以後你們長大了,還可以坐在裏面,直接飛上天。”盛薔用手機呈現實景圖,一位位地傳遞給他們看,“我們學校裏就有,不過是小型的。”

“哇,我們之後也可以去你的學校嗎?”

盛薔輕笑,語氣定然,“當然可以,只要你們好好學習,京淮航大随時都歡迎你們。”

“那我們可以去找你嗎!”

“那時候我都畢業啦,不過以後有的是時間。”女孩說着頓頓,“你們眼下最要緊的是學習,知道了嗎,等到未來有緣之時,我想我們肯定還會再見的。”

沈言禮過來找盛薔的時候,女孩站在學生座位中間,淺笑盈盈。

冬日裏斑駁的光透過老舊的窗,在她身後攏起暖意。

她手心裏卷着紙,緩緩地敲打在纖細的腕骨上。

偏着頭,帶着以往少見的靈動,嘴裏喃喃着,“今夕複何夕,共此燈燭光。所以啊,人生會有時,來日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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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中飯沒有回雲荟村。

主要是來往一趟太費時間,幹脆就和其他老師一起簡單地用了。

一些學生要趕回家吃,還有的一些是因為家實在是離得太遠了,中午帶了飯過來。

盛薔和沈言禮剛吃完,就被幾個家離得遠的學生圍住。

不乏有幾張熟悉的面孔,短短的相處之間,盛薔已經能喊得出名字了。

林虎看盛薔望過來,這會兒居然扭捏了起來,面上帶着羞窘。

在其他學生的打趣下,盛薔才知道,原來他心心念念着要給她吃好吃的,專門在兜裏揣了野果子來。

林虎在周遭人的起哄中剛想踏出一步,複又看到之前那個大哥哥冷不丁地朝着他望過來。

小男生的步伐虛晃兩下,當即停在了半中央。

盛薔看了沈言禮一眼,“沒事兒,你過來,拿給我看看呢。”

林虎嘿嘿兩聲,歡天喜地跑了過去。

他帶的是野荔枝,家附近有好多。

“盛老師,我特地給你摘的,可甜了!”

盛薔接過那幾個紅彤彤的果兒,好奇地打量,她還沒見過野荔枝呢。

林虎催促着盛薔趕緊剝一個吃,耳邊驟然響起沈言禮的聲音。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半挑起眉,拍了拍林虎的頭。

“小孩兒,就只有你盛老師有,沒我的份兒?”

林虎憋了半晌,別過頭去躲着不給他拍,“我只給長得好看的人吃!”

沈言禮嗤了聲,“你這是我很醜的意思?”

林虎理所應當地應下,雖然确實違心,但是他就是不想承認眼前的大哥哥确實很酷。

只不過他都那樣說了,怎麽還會有不明白的人呢。

林虎像是看傻子那般看着沈言禮,“那不然呢。”

“………”

“可我再怎麽醜,也比你好看。”

林虎呆了。

沈言禮半蹲下來,打量了他一會兒,“你門牙都掉了。”

林虎愣了。

說完沈言禮慢悠悠地半蹲下來,順帶着從呆愣住的林虎兜裏掏出一顆野荔枝,算作是自給自足,“你盛老師是和我一起的,懂不懂。”

林虎到了此刻,終于是反映了過來,驚天地泣鬼神地哭了起來。

響聲震天。

小小男子漢的自尊心都沒了,連帶着對沈言禮的怨念又多加了一層。

盛薔看向沈言禮,制止他,“喂……”

沈言禮笑了下,面上神情格外欠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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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林虎剛好在沈言禮分到的班級裏,那叫一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沈言禮也沒在意。

時間一晃而過,快要到放學的時候,山上突然變了天,陰沉沉的,樹林間狂風亂起,刮來的聲響簌簌而來。

嘩啦啦的,帶着點刺骨的寒冷。

校長踱來踱去,“這可怎麽辦,之前天氣預報說有雪,好幾天沒下,今天看這情況,有些不妙啊。”

一些離得近的學生被學校通知趕緊回了家,順帶讓幾個成年的老師去送。還有一些家離得遠的校長不放心,幹脆全部召喚來,說是讓他們在老師宿舍裏湊合一晚。

如果回去的路上下了冰雹下了雪,萬一出了些什麽事兒,無論如何都擔待不起。

幾個孩子乖乖地應下,唯有一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面上焦急。

男老師和校長都去送離得近的孩子回家了,盛薔本來在幫忙安排這些家離得遠的學生今晚的住宿問題,轉眼就看到林虎緊繃繃的小臉兒。

他手裏拽着她的衣袖,“盛老師,我想現在回家。”

盛薔知曉林虎住在很遠的地方,走山路起碼要兩個小時,她擡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不行哦,你看到外面的天沒,陰沉沉的,據說可能會下雪,甚至是冰雹,你現在回去的話太危險了。”

以為林虎是不習慣,她半蹲下來作安撫,“到時候我和沈老師今晚都留在這邊陪你們,好不好?”

沈言禮這時候坐在盛薔的旁邊,看着林虎這樣,也沒說什麽。

“不好……不好……”林虎一個勁兒地搖頭,怎麽也不肯留下來。

有女老師問詢趕來,“林虎,你怎麽了?”

“老師!我想回家!”林虎嗓音裏帶着點急迫。

“你這孩子,非要現在回家幹嘛呢,聽老師的,在學校裏住一晚。”

林虎還是搖頭,聲音裏彌漫上了細微的哽咽,“可是奶奶還在家裏等我呢,她一個人,晚上要是真的下雪下冰雹了,我不回去,我怕她害怕!”

之前聽他一口一個我奶,原來是家裏只有奶奶了。

此言一出,一旁的幾個人都沒再吭聲。

林虎爸媽早年進城打工,這麽些年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這幾年據說在那邊又生了孩子,對于林虎更是不怎麽過問了。唯有他和奶奶在雲荟村裏相依為命。

見這幾個老師不發話,小男孩望了眼外面,自顧自地說着,“我沒關系的,我叫林虎,虎是老虎的意思,我就是來保護奶奶的,我要回去!”

再怎樣,他都還是個孩子,眼下內心對于奶奶的擔憂泛上來,惹得他更是控制不撂情緒。

小男孩哽咽聲止不住,他拼命想抑制,卻哭得更厲害了,狼狽地用手背擠眼淚。

話剛說完,他擡腿就要朝外邁。

被一個人攔住。

沈言禮從座位上起來,“林虎,你等下,我送你回去。”

在林虎哭得面目猙獰,滿臉是淚,聽到這句話,不可置信地朝着沈言禮看了過去。

沈言禮把林虎擰過來的頭複又擰了回去,開口朝着眼前的女孩說,“你在這邊也注意安全,我送他再回來。”

他倆的動作很快,直直地就朝着門口奔。

盛薔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已然消失了。

她在原地頓了頓,朝着一旁的女老師囑托了幾句,幾步跑了過去。

沈言禮幾乎是拎着林虎,剛邁出學校的大門,只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略擡了音調的呼喊。

“……沈言禮!”

他應聲回頭,剛擡眼就看着盛薔朝着他奔過來,“……我和你一起去。”

頓了頓,她緩緩補充道,“到時候只有你一個人回來,我不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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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虎的家途徑雲荟村,而後還要再往西邊走。

一路過來,沈言禮都在做标記,盛薔則是用手機拍照,這樣待會兒她倆還可以返程。

“盛老師,有你送我,我好開心啊。”林虎這時候又恢複了之前的熱情,情緒明顯高漲不少,又只圍着盛薔轉。

沈言禮聽了揚眉看了過來,“你這小孩怎麽這麽忘恩負義?”

他不提還好,一提林虎癟癟嘴,覺得剛剛的自己有些丢臉,又不想承認某些已然轉變了的印象,幹脆徹底地扭過臉去,不想去理沈言禮。

“你跟小孩子計較什麽呢。”盛薔走在沈言禮,看林虎在前面帶路。

沈言禮靠得更近,看向她,“你确定是我跟他計較?”

“你之前還偷走一顆我的野荔枝!”林虎此刻插了話,順帶着又朝着沈言禮做了鬼臉。

過了會兒,林虎倏然開口,像是真的很好奇,“盛老師,我問你哦,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這樣的問題驟然一出,盛薔和沈言禮都陷入了沉默。

好半晌,盛薔輕輕應下,“我沒有啊。”

“哈哈哈這樣啊。”林虎笑得眉毛都跳起來,順帶着朝前蹦了幾下。

而後轉過身來,繼續對着沈言禮比了個鬼臉。

沈言禮不接這一茬,“反正你沒機會。”

而後,他殘酷地提醒,用手指了指林虎的牙。

林虎嘴一癟,也不耍寶了,繼而加快了帶路的速度。

這樣的三人并行在山林裏,盛薔瞥了眼身側沈言禮。

他目不斜視,視線落在前方。

走了快兩小時,天色全然暗下來的時候,終于到了林虎家。

他家周圍都沒別的住戶,是土堆砌的房,唯有一間亮着昏暗的燈,好似在等着夜行人歸來。

這個點兒其實和林虎平日裏回來的時間差不多。

奶奶見他回來,還帶了兩個年輕人,有些詫異。

但她多病,天寒地凍的也起不來,就半卧在床上,輕輕地撫着林虎的頭。

盛薔和沈言禮說了前來後往,惹得奶奶更是沉默。

她暗自抹了把眼睛,嗓音渾濁中帶着慈祥,“這孩子打小就懂事……欸,是我拖累了他,對不起他啊。”

林虎是小孩,聽了卻搖搖頭,“沒有的事!奶奶哪兒對不起我了!”

爺孫倆窩在破舊的土房裏,盛薔在一旁看着。

她沒意識地揪着沈言禮的袖子,像是找了個依托,越揪越緊,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林虎奶奶招呼着兩位年輕人留下來吃頓飯再走,盛薔和沈言禮不好拒絕了老人家的心意,也就留了下來。

飯菜是林虎簡單弄的,之前聽林虎說他奶奶做飯好吃,其實都是他在做。

小男孩聽盛薔詢問,竟是腼腆一笑,“奶奶偶爾給我做,但現在天氣冷了,我自己回來再做也一樣的。”

臨走的時候,外面寒風叱然。

盛薔蹲下來給林虎叮囑注意事項,如果今晚真的下雪冰雹,明天大雪封山,就不要來學校上課了。

林虎應着,轉身的功夫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盛薔和沈言禮沿着來時的路返回,還沒等她走幾步,肩膀被人按着揪住。

擡眼便是他幹淨利落的下颌,沈言禮走到她前面,繼而又自然無比地牽起她的手,“這得跟緊了,晚上山裏有狼。”

盛薔頓了頓。

她怎麽沒聽說雲荟村這兒有狼?

只不過還沒等兩人走兩步,林虎倏然蹿了出來。

“盛老師,我又新摘了好多野荔枝,你要嗎!”

“…………”

“你趕緊回去待着。”

沈言禮下了驅逐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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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程先到了雲荟村,就沒有再往學校那個方向走了。

和老師校長打了聲招呼後,直接回平房。

不過也真的算是幸運,剛到以後外面就開始淅淅瀝瀝地下雨。

雪和冰雹并沒有接連到來。

可回來的時候另一件事犯了憷。

衛生間的水管不知道是不是被凍住了,熱水沒了,連帶着冷水都岌岌可危。

晚間需要用水的地方多了去了,可現在也不好再去麻煩村民。

沈言禮照例去火爐那邊燒了熱水,而後拿出打火機在水管旁,用火苗溫暖着以防再次凍住,對着盛薔略微颔首,“你先洗。”

盛薔來回望了他好幾眼,“我洗的時候你就在這邊站着嗎?”

沈言禮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笑了下,“怕我偷看啊?”

女孩沉默了會兒,“也不是。”

這邊有衛生間是有簾子擋的,隐蔽性挺強。

頓了頓,她只是問道,“你一直站在這邊不累嗎?”

“不會。”沈言禮示意她可以收拾收拾去準備洗了,“我拿火爐過來,你先去洗。”

熱水是燒的,供量不足。而冷水還得靠沈言禮。

洗漱的時候沒有熱水淋,房間裏寒意叢生,還得用火爐取暖。

盛薔的動作也就停滞了幾秒。

而後她邁進去,順帶拉上了簾子。

一旁的火爐暗暗燃燒,盛薔在換衣服的時候也絲毫沒覺得冷。

沈言禮站在那兒,視線沒往裏面觑。

外面雨聲淅瀝,他目光正落向對面的牆上。

過了會兒,一股子暖香幽幽地傳了出來。

熟悉的栀子花香,随着盛薔輕柔的動作,愈發馥郁。

沈言禮目光凝了會兒,倏而,突然有些後悔剛剛決定站在這邊。

那股子香不依不饒,一分一寸地撂過來。

拼命地擠着鑽進腦海。

而後下一秒,盛薔像是在衛生間裏轉換了一個角度。

她的身形大概是被旁邊燃燒着的火爐映射,全數被拉着,投放在了身後的那面牆上。

一路延伸而來。

剛好是沈言禮目光正對的那面牆。

女孩身段柔軟,該收束的地兒收束,該鼓起的地方又是飽滿的撐住。

盡态極妍,線條柔美。

而後随着她不斷的動作,略有變幻。

沈言禮猝不及防地看到,略有些僵硬。

“盛薔,你好了沒?”

他狼狽地別開視線,啞聲開口。

“……沈言禮,我才剛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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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沈言禮洗的時候,他動作很快。

還讓她先回去睡。

直到慢吞吞地返回房間,半坐到床上,盛薔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

而走廊盡頭房間一旁的簾中,男生肌肉贲起。

他細碎頭發落在額前,下颌線緊繃着,眸中黑色沉得仿若能滴水。

腦海裏不斷略過女孩身上的軟香,柔靜的側臉,以及剛才一路回來任由他牽着的手。以及,方才映射到牆上的那些畫面,逐一的,緩緩的。

過了好半晌,他才停下來。

沈言禮靠在牆上,目光遠遠地往外撂着。

再回到屋內的時候,盛薔并沒有睡。

一副正要出門找人的模樣。

“啊……你洗好了?”

沈言禮懶懶地應了聲,“嗯。”

“我剛剛才想起,你好像沒讓我幫着溫水管。”

沈言禮用毛巾擦拭着頭發,“冷水也夠了。”

他嗓音慵懶,尾調略沉,這時候格外得勾人。

盛薔有些不解,“這麽冷的天,你用冷水洗,不怕感冒嗎?”

他本來就長相極盛,現在容顏被方才一路攬來的夜色沉浸過,眼角末梢都盡顯風流。

迎向沈言禮看過來的視線,盛薔被惹得晃了眼。

“放心好了。”沈言禮應着,頓了頓,他眉骨輕擡,朝着她挑了挑眉,“我還沒弱到那種地步,壞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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