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Your World 真不去我那兒?……

盛薔到現在都還有些懵, 本來傾身想要下車的舉措還停留在了半截。

可車廂內的沉寂抵不過窗外人的锲而不舍。

就在寧遠雪仿佛确認了些什麽,再次利落地敲了敲門框的瞬間——

盛薔下意識地就看向沈言禮。

奈何沈言禮倒是老神在在的,順帶還朝着她說了句“沒事兒”。

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 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不過半秒的時間,沈言禮率先開口。

“你要不要我見他?”

主動權就這麽輕易地抛給了盛薔。

她冥思了會兒,下巴尖稍壓,點頭的幅度還沒完全蕩下去——

沈言禮已經利落地将車窗搖了下來。

“………”

盛薔抛開安全帶, 擡眸望過去。

暖風沿着半開的縫隙灌入。

寧遠雪的視線及緊跟着撂過來, 什麽話也沒說。

像是了然, 覺得裏面就是她那般。

而後他的目光往內裏複又探了兩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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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兩人皆是安穩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後,他肉眼可見地舒了口氣。

剛剛臉上的那股凜然也漸漸地消弭了點。

他沒吭聲, 可接下來杵在窗外的動作, 意圖很是很明顯。

頗有點質問的味道。

“哥……”盛薔看寧遠雪這樣,試探着喊了聲。

寧遠雪嗯了下應着着, 雖是朝着她發出了疑問,可卻是面無表情地看向沈言禮,“不介紹一下?”

---

盛薔緊跟着寧遠雪回到後院的時候,黎藝頗為詫異。

她用了藥睡過去後, 再醒來覺得渾身都蓄了勁兒,就想着出來活動活動, 奈何剛要打算等寧遠雪回來以後進房, 就看到他帶了盛薔回來。

“阿薔……?”

她看了眼盛薔的房間, 複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兒,“我以為你早就睡了。”

寧遠雪不吭聲也沒睡覺, 盛薔則是略低着頭。

黎藝有點莫名,“到底怎麽了?不管發生了什麽事,總要和我說一說。”

還是盛薔率先開了口, “媽……”

她摸了摸鼻尖兒,看了眼寧遠雪後,“其實也沒什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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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盛薔非要和黎藝一起睡。

黎藝笑她,“我病剛好,你不怕我傳染給你?”

盛薔埋入溫暖的被褥,将頭靠在黎藝的肩上,“你也說了病好了,還怎麽傳染給我,就是病沒好,我也不走。”

黎藝撫了撫盛薔的烏發,母女倆一并陷入了沉默。

春夜料峭,外面依稀有月光透過紗窗。

盛薔享受着黎藝的安撫,擡頭問她,“媽……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她指的是剛剛,将來龍去脈講述了遍後,黎藝并不太驚訝的反應。

黎藝略略咳了兩聲,和盛薔相似的面容落入枕間。

她看着窗外夜色舒緩,嗓音也娓娓,“你是我女兒啊,我能不清楚你的小心思?”

可要黎藝非要說個具體和大礙。

她自己應該也是說不清楚的。

只知曉,某些事在潛移默化中就發生了。

“那個男孩子之前經常過來,有時候你不在的時候,他和他同伴也會過來買水。”

黎藝記憶最深的是有一回。

那個男孩和同伴從這邊路過。

盛薔剛好有課不在。

一群男孩兒圍着,一口一個伯母叫得很是親熱,讓她幫忙拿水。

唯有那個年輕的男生沒有扒着進來湊熱鬧,注意力也沒放在她那邊,徑自環顧了四周後,目光落在半成品的姻緣結上。

嘴角很輕很快地勾了下。

說到這兒,黎藝笑她,“本來我還沒覺得呢,你每天在前鋪裏做姻緣結,當我和你哥看不見?”

盛薔沒再說話。

她柔美的側臉伏在黎藝肩頭,繼而正過身來,往下埋了兩埋,堪堪露出一對兒漂亮的眸。

盛薔的嗓音輕,眼下從被褥裏緩緩而來,甕聲甕氣。

“媽……你覺得他……”

盛薔問得委婉,黎藝卻替她回答了,“你什麽性子我不知道,自己認定的,八百頭牛都拉不回來。”

“雖然我也沒見他幾眼,不好下判斷,但能讓你這孩子答應的,想來也應該是很——”

黎藝說到這兒,适當地停住。

她給盛薔掖了掖被褥,“睡吧,你明天還要上課。”

盛薔眼皮子打架,心中隐隐的擔憂落下。

倒也真的很快便睡了過去。

留有黎藝睜着眼,了無睡意。

她望着盛薔恬靜的睡顏,過了會兒輕輕地下了床,朝着櫥櫃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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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黎藝和寧遠雪都知曉了這件事。

沈言禮再來的時候幾乎是毫不掩飾。

初夏冒頭,沈言禮從飛行器實驗室裏出來,徑自來到店門前。

明媚陽光打在球網邊,蒲公英露出綠葉,被曬得泛着油綠。

這個點兒快要到中午了,店鋪裏唯有盛薔在,她半坐在木椅上,聽到腳步聲,半擡起眼看向來人。

而後頓了兩頓。

“啊……你怎麽來這兒了?”

“伯母上次說讓我留下來吃飯,我就來了呗。”

他穿着黑色短袖,襯出冷白膚色。

“我媽真這麽說了?”盛薔停下手裏的動作,繼而緩緩站起來。

沈言禮掐了掐她的臉,“騙你不成。”

他這麽說着,手當即拂了過來,落在她腰側,低頭問着,“伯母現在在做飯?”

盛薔點點頭,看他細碎的發落在額前,用手捋了兩捋。

沈言禮任由她去,目光落在她放置在一旁的姻緣結。

“盛同學,你這姻緣結能從去年做到現在?”

聽出沈言禮話裏的揶揄,盛薔被他說的有點赧然,用手捏了捏他的腰側,“我是因為要埋線好嗎,跟以往的那種常規款式都不同。”

沈言禮眉弓輕擡,略微低下頭來,湊近,“知道了。”

年輕的男生不等女孩反應,将她推往一旁,直接摁在牆側的木板處。

他的氣息拂在面上,撓得她泛起癢。

沈言禮盯着女孩愈發嬌豔的面容,眉眼間聚斂的都是嚣張,“好幾天沒見了,你要不要給你男朋友一點甜頭?”

話裏的詢問,語氣卻是不容反駁的篤定。

“………”

這人上來就索要索要。

真當是恣意随性。

之前上韓束的公選課,到實驗模拟室的時候,兩人本就分成了一組,她當時就被親得呼吸不過來。

眼下在店鋪裏,盛薔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提醒他。

“我媽在……”

沈言禮眼皮半掀,利落地回應,“你剛不是說在做飯?”

原來他之前問黎藝在做什麽,是早就打算好在這兒等着呢。

盛薔凝視了他好一會兒,倏然嘴角勾起,“你說,我要是不同意,你在這兒能拿我怎樣啊。”

話落,女孩搭上他的脖頸。

略略踮起腳尖,輕聲呵氣,“我媽就在後院裏呢。”

盛薔現在時不時能反将幾軍。

沈言禮将她擁得更緊,“不耽誤事,讓我親幾下。”

料到他在這方面臉皮厚,沒想到能厚成這樣。

捱不過他的攻勢,盛薔抵住他要壓過來的肩膀,雙眸水水的,“好了你待着,我來。”

要是真按照着他所說的,壓根就不是幾下的事兒。

盛薔現在對他可太了解了。

她将沈言禮反摁在牆上,雙手往上搭,勾住脖頸将人往下壓。

而後唇瓣微微揚起,在他唇上面上點了好幾下,“現在總行了吧?”

“有你這麽敷衍的?”

沈言禮當即掐住她細腰,眼看着就要反攻而來,動作到了一半,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卻是利落地頓住。

盛薔不明所以,看他這樣覺得有些小小的不服,“我哪兒敷衍了。”

說着,女孩難得又湊過去,剛準備再補幾下。

就聽到後方傳來黎藝的聲音,“阿薔,你們倆過來吃飯。”

“………”

盛薔的動作頓住,脊背僵住沒敢回頭。

她擡眼便看向沈言禮,目光裏都是質問。

沈言禮懶散勾唇,聳了聳肩,“我剛可提醒你了啊,別賴我頭上。”

壓根沒提醒好嗎。

怎麽可能賴不到他頭上?

女孩目光緩緩下移,動作比起以往,無比娴熟。

沈言禮吃飯的時候,黎藝看到那幾個腳印。

擡眸看向盛薔,笑得樂起來,“你啊你。”

盛薔朝着黎藝喊了聲,“媽。”

而後她捏捏鼻尖,拒絕沈言禮給自己夾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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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再次降臨的時候,暑假迎着烈日的洗禮,悄悄地掀開帷幕。

再次期末考後,兩人難得有閑時間一起。

盛薔暑假不能在京淮這邊待太久,幫書記弄完事以後得回江南。

遞交了下學期雙專業的申請後,她很快得到了通過。

沈言禮這學期很忙,中途憑借着飛行器比賽的優異成績,開始準備參加藍圖杯的競争。

事實上,這些比賽吸引人的不是名次的前列和嘉獎,而是福利獎品的唯一性和獨特性。

如果獲得越高的名次,便能獲得越多由航天署直屬部門承載而來的全方位支持。

無論是技術還是現實模拟,這些會相應地比對學校飛行器實驗室內的有關局限點。

兩廂結合,在財力人力初步成型的前提下,外界的形勢和內部的融合,才是舉撐這一行走下去的動力。

因為眼下,遠遠只是個開始。

未來的探索道路注定不會太平坦。

盛薔的專業除了艙內模拟,其他的課程堪比三百六十度的素質及技能培育。

京淮航大的空乘專業位居全國第一,而其所出的學生,則是每年各大航空公司競相選要的好苗子。而正因為這樣盡心盡力地栽培,除了按部就班的傳統就職以外,額外而來的航空公司入股投資,航空軍科院錄入的公職,也都為學生們提供了各類的選擇。

烈陽炎炎,又到了盛薔獨自待在後院,繼而幫書記去航空軍科院遞交文件的時候。

她剛邁出大門,就收到沈言禮的消息。

他車剛好送去保修,也在市中心這一塊兒附近。

兩人時有的約會都是不定的。

大多是一拍即合,時間允許便會應約相見。

兩人在校內時不時會見面,可畢竟條件有限,單獨相處總是不盡人意。

而距離上一次兩人單獨相處,好像也挺久了。

盛薔當即應下,駐留在大門口等沈言禮。

航空軍科院大門旁有獅子像的石柱。

盛薔靠在邊上,腳底板都被曬得發燙。

蟬鳴悠長,遠處的行人在柏油馬路上行走,熱浪起伏。

周遭的景象仿佛都被虛幻了層,盛薔撐着傘,只覺得光線好像能滲透傘面,繼而在她頭頂聚攏而成。

無邊的燥和熱席卷而來。

女孩也沒有在玩手機,安安靜靜地等沈言禮過來。

大概是真的也有一段時間沒獨處,兩人對于彼此之間的渴求随着年歷的新翻篇,也愈發上了個階梯。

好比現在,盛薔目光牢牢地鎖住遠處的街口,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現那道颀長的身影。

就在她等人的間隙,身後軍科院的門口的保安喊了聲,繼而敬了個禮。

随後,大門緩緩地往兩邊移開。

一輛黑色的轎車駛了出來。

盛薔聽到鳴笛聲,下意識地往旁邊讓,卻發現那輛車在她身邊停下。

“盛薔?”

女孩應聲看過去,發現是好久不見的李炎。

自雲荟村別後,盛薔回到校內也沒有上過他的課,認真說來,兩人偶有的照面都沒有幾回。

盛薔對于李炎出現在這邊倒是毫不意外。

他隸屬于航空軍科院,在學校內任職是特聘。

“李老師好。”她輕輕地擺擺手,打了個招呼。

在這邊見到盛薔,李炎也是很意外,“你去哪兒?我去機場接個剛回國的朋友,你看看順不順路,我帶你一程。”

盛薔聽了頭搖成撥浪鼓,“啊不用不用,我在這邊等人。”

李炎點點頭,向來沒什麽表情的威容上帶了點兒柔和,“這樣啊,那我也不勉強,先走了。”

待到那輛黑車蹿出,繼而緩緩消失在路邊時,盛薔才收回視線。

還沒等她去想沈言禮怎麽還沒到,掏出手機的動作還沒施展開來,整個人自背後便被攏進一個懷抱。

“等多久了?”

盛薔下意識掙紮了下,待到沈言禮的嗓音落下來,才知曉他來了。

“你怎麽悄無聲息的啊………”

沈言禮嗓音淳淳,還以這樣的背後姿勢擁抱着,死死地攥住女孩的胳膊,交纏着在一起。

“想給你個驚喜。”

什麽驚喜,差點就是驚吓。

盛薔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沈言禮的鼻息盡數鋪灑在頸後,她被弄得渾身都有些軟,“那也別這樣兒……你知道我怕癢的……”

聽她這樣,他才緩緩松開了人,“原來你之前說的是真的。”

“什麽真的?”

“之前韓束的課,我稍微靠近點,你就說癢。”

那時候沈言禮以為盛薔說的是托辭,奈何她真就這樣兒。

盛薔聽了他話裏蘊含的意思。

可不管真不真,沈言禮也完全沒放心上不是嗎,就是老要往她跟前湊。

沈言禮沒管盛薔內心的小九九,繞到前面,牽起她的手,撈着女孩往下個路口邁。

“你剛剛跟誰在說話?”

盛薔任由他捏自己的手,主動握緊,連忙跟了幾步上去,和他并肩走,“就之前一起去雲荟村的李老師啊,他問我要不要搭個順風車。”

沈言禮稍稍頓了頓,轉身看她,“那你怎麽回答的。”

“嗯?”盛薔不明所以,不曉得沈言禮這句是什麽意思。

“我剛聽到了,你說的是等人。”沈言禮斂眸睇向女孩,使壞去掐她的面頰,“你不該說是在等男朋友嗎?”

“………”

盛薔靜靜地凝視了沈言禮,眼睫被烈陽曬得一抖一抖的。

她輕輕地笑起來,拍掉沈言禮掐她的手,“你還來偷聽這一套啊。”

“我怎麽不能聽了。”沈言禮語氣格外得理直氣壯,複又牽住她,一齊朝着附近的商場走。

用過飯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逛。

事實看來,沈言禮對于這些完全沒什麽興致。

只偶有在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時候,才有些意興,像是裹着的赤濃烈焰。

大概很久沒獨處了,盛薔頗有點醍醐灌頂。

商場的地下三層幾乎是娃娃機的專屬。

盛薔本來都快邁過去了,被沈言禮撈着拎回來,“你要不要玩這個?”

“娃娃機?”她看了眼沈言禮,“你會這個?”

“這需要會?”沈言禮說着略略掃了幾眼,“這不應該上手就來。”

“你懂什麽呀。”盛薔想了想,當即回應,“一般這樣說的,大多數都是不會的。”

“哦?”沈言禮目光慵散,“那要不要來看看,到底誰更懂一些?”

事實證明,沈言禮好像确實是要懂一些。

除了剛開始幾個,後面簡直是無往不利,每個都精準利落。

“拿着。”又抓到一個後,沈言禮略微彎腰,拿起來後直接瞄準給她。

盛薔被迫承受太多,到了這會兒略略有些拿不下,“你別弄太多了……”

“這不是受到了女朋友的質疑了嗎。”沈言禮從娃娃機前直起身來,略略活動活動筋骨,“我總得以身試法,來推翻一下你對我的偏見吧。”

什麽偏不偏見的。

怎麽抓個娃娃還被他弄出這麽多大道理。

盛薔瞪他一眼。

不巧,正好被沈言禮捕捉到了。

他笑着,攬着人往前面走,“走,給你抓個喜歡的。”

這邊的娃娃機堪稱是琳琅滿目。

各式各樣的玩偶都有。

沈言禮帶她來的地兒,有一臺巨型的娃娃機。

難度系數更大。

只不過想到他剛剛所說的「喜歡的」,盛薔好像有些了然。

這臺娃娃機內入目全是屁桃精,有憨厚的,搞笑的,還有安睡的。

品種繁多,毛茸茸的惹人憐愛。

這個赫然就是之前盛薔喝的桃子汁上,盒子表面印着的卡通形象。

盛薔黑亮的眸濕潤,此時此刻泛着亮。

“看好了啊。”

沈言禮投了幣,繼而略略直起身來,目光落在娃娃機內。

商場裏的光明亮,娃娃機這塊,每臺機器上方都有單獨罩着的小燈。

那樣的暖黃洩下,落在沈言禮的頭發上和短袖上,襯得他半邊側臉隐在昏昧處。

骨骼清瘦,下颌稍稍斂着,優越的眉骨輕擡。

明晰指骨落在略顯卡通的按鈕上,是極致的相反,卻迷人得要命。

而他此時此刻的認真,全然是為了她。

盛薔抱着一坨小娃娃,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兒,才跟着湊過去。

待到剪刀緩緩地直奔着,剪短那條勾着的線後。

盛薔也不免帶了點喜悅,緩緩笑了起來。

“真被你抓到了。”

沈言禮眉眼疏散,将她懷裏的小娃娃盡數撈到自己身上,将大的屁桃精遞給她。

盛薔接過那麽大的娃娃,看人都有些不太清。

兩人走向收銀臺,準備将小的那些同城快遞送回去。

大的則留着。

這個時候,從側邊傳來細細的一聲,“……阿,阿薔?!”

盛薔聽了連忙轉過身來,發現是有些面熟,是之前杭繡社的一名小幹事。

兩人很快打了招呼。

小幹事跟男朋友一起的,看到她在這邊很是詫異。

只不過還沒聊幾句,她視線直愣愣地落到盛薔身後的人,頓了兩秒如臨大敵,說了“再見”就溜了。

盛薔轉眼望向沒看這邊的沈言禮。

對方察覺到了她的打量,“怎麽這樣兒看我?”

沒怎麽樣。

就大概,看他像是洪水猛獸吧。

盛薔将屁桃精摟在懷裏,上下掂了兩掂。

猶豫了半晌,女孩終于問出了心中所想,語氣疑惑,“你抓娃娃……抓過很多次?”

沈言禮後面幾乎沒有失手的時候。

看起來挺熟稔啊。

“不好意思,我可是頭一回。”沈言禮動作頓住,側臉偏着看過來,沖着盛薔揚揚眉,“怎麽樣,你男朋友厲不厲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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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沈言禮車送去保養,兩人從市中心回京淮那邊,得坐地鐵。

盛薔安檢的時候就引起了一衆人的矚目。

待到上了地鐵後,人潮洶湧,向兩人投來注目禮的人,就更多了。

更別提兩人容顏極盛,一時之間,周遭的人都時不時地将視線探過來。

頗有點在動物園觀猴的意味。

盛薔斂着眸,抱着懷裏大大的屁桃精。

沈言禮站在她面前,兩人中間隔着個娃娃。

而随着車廂內的擁擠,盛薔雙手沒有着落點,不定地搖晃着。

沈言禮撈她都很費勁。

末了他啧了聲。

“這玩意兒擋着,還真是不方便。”

盛薔看他一眼,使了點力,用屁桃精怼了怼他。

沈言禮紋絲不動,“真不用我拿?”

女孩輕輕地搖了搖頭。

沈言禮看了她好一會兒,看盛薔差點又站不穩,當即繞了過來。

男生站在她身後伸手,将人環在懷裏後,再去拄車廂內的扶手。

盛薔還沒說什麽,周遭一片吸氣聲。

幾個坐在座位上的女孩捂住嘴,繼而瘋狂熱烈地開始讨論。

盛薔被這樣看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反倒有一種隐秘的歡喜。

她略垂着細長的天鵝頸,騰出一點指尖,在沈言禮的手臂上捏了兩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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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站出站口在另一所大學的校門處,位于京淮航大和沈言禮公寓之間。

怎麽回去成了難題。

“你今天回宿舍嗎?”盛薔望了眼周遭的天色,這個點兒很晚了。

來往人少,夏季的夜晚氣溫驟降。

狂風獵獵,路邊的樹都被吹得東倒西歪。

沈言禮的嗓音化在了風裏。

“不了,肖敘他們早回家了。”

他略略看着表,牽着盛薔,“走,我先送你。”

兩人一齊邁開腳步,走到中途的時候,盛薔的鼻尖兒上感受到“啪”的一聲。

她撚了兩撚,有些濕潤,“怎麽有水滴下來?”

還沒等盛薔說完,那雨滴驟大。

不過兩秒的功夫,接連成簾,而随着天空驚雷的一聲響,盛夏的暴雨徹徹底底地掀開了帷幕。

直直沖着兩人砸過來。

盛薔頓了兩秒,下意識看向沈言禮給她抓的娃娃,頭頂的毛已然被雨薅出一個洞來,“呀!我的娃娃……”

“你還有功夫去在意這個?”沈言禮好像被她逗笑了,将屁桃精接了過來,随後牽着她往可以遮擋的地方狂奔。

地面泛起潮濕的泥土氣息,雨滴鑿着被反擊,印出不小的坑窪。

這一塊兒是居民區的側邊,沒有商鋪。

待到沈言禮找到一個屋檐,将她塞進去後,自己才跟着站上去。

外面的暴雨肆虐狂飙,不一會兒,街道便落入烏蒙一樣的世界。

只能觑見不斷的雨,再無其他。

屁桃精沒有辦法,被放置在了一旁。

兩人面對面站着,彼此的呼吸在這樣滂沱泥濘的大雨裏,清晰可聞。

沈言禮衣服濕了不少,他額前黑發浸潤,略略将自己短袖邊往上卷了卷。

盛薔也沒少遭殃,鬓邊烏發黏在瓷白的臉側。

她還沒從剛剛的狂奔裏緩過神來,略略喘着,順帶着去看被放在一旁的屁桃精。

沈言禮頓了兩頓,看盛薔側臉柔美,睫毛若有若無地沾着點兒雨珠。

衣衫薄,被淋了個遍,略略透着軟雪,袅袅的栀子花香幽幽而來。

他撐在她身後的牆上,凝視了很久,繼而喉頭微動。

沈言禮沒再克制,低頭,親了下她的眼睫。

盛薔這會兒眨得更厲害了,被他的動作引得轉過臉來,“你幹嘛呀……”

“沾上雨了。”沈言禮壞笑着湊近,“幫你弄弄。”

盛薔錘了他一拳,心下跳得厲害。

年輕男生淋了雨,露出的肌膚朝她貼近,帶着特有的朝氣和冽然。

在泵亂的情緒裏,盛薔無言,兩人就這樣望着對方。

繼而,她緩緩地笑了起來。

好像和沈言禮一起的日子,總會有許多且無盡的意想不到。

她還沒想過有這樣的時候。

和沈言禮一起,被困在一場猝不及防的大雨裏。

盛薔視線往外撂,遠處城市的霓虹光景被模糊。

而近側,沈言禮肩側全被浸潤,還有源源不斷的雨落在上方。

“你往裏面站站……”

沈言禮環顧四周後,這樣才轉頭看她。

“你都濕透了,要不要吹吹?”

盛薔這會兒正摟着他,試圖讓沈言禮往裏一點,不要被繼續淋到。

她聽到這句話後,擡眸看過去,“嗯……?”

“我的意思是,我公寓在樓上。”沈言禮斂眸睇她,“你衣服都濕成這樣了,真不去我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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