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Your World “阿薔

這屆校慶全程都有攝像記載儀進行記錄, 被完整地裝以到盤裏,刻錄成套,還會在日後的不遠之時, 将過去四年來的紀念整合好,以此發給學生。

而不提這些售後,當天京淮航大論壇的熱帖流量,也足以說明了另一種事實的存在。

那就是校草校花這一對兒在校內被讨論的熱烈程度--沒有誰比他們倆更受矚目期待, 以及更受歡迎了。

小型飛機和盛薔的貼額之吻, 被定格在某一刻, 存留為永永遠遠的紀念。

航大校慶專屬的煙火大會還在繼續,人群中的聚焦點很快複又被此吸引過去。

盛薔低頭看着那條绶帶。

這在以往, 可是航大自身傳說中的自福彩帶, 沒有任何祝福語和定義。

大概因為很難遇見,沈言禮幹脆……徑自給了她一條?

女孩捏在手心兒仔細瞧了瞧。

端倪初現。

這好像也不是他自制的。

背面的隐隐印跡顯示着, 這是幾年前航大百年校慶之時的那條彩帶。

意寓大概更好了。

盛薔還沒來得及仔細打量。

手機嗡嗡而響。

沈言禮的消息應聲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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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你沒在看煙火?」

S:「盛同學,這樣會不會不太專心。」

盛薔看了看,頓頓,掃視了一下四周。

SQ:「我很專心啊。」

SQ:「我現在在看你給我的彩帶呢。」

盛薔打完這些, 不自覺地朝着右方的主席臺眺望。

那兒現在只寥寥幾人,壓根沒有那道熟悉的颀長身影。

她內心感嘆還未消弭, 下一秒, 手複又被牽起。

掌心溫熱, 筋骨利落。

攥着她的力度一如以往。

盛薔下意識地沒有掙脫,擡眼看向來人, 果真是他。

沈言禮拉着她去了一旁的小角落,靠近主席臺的右側。

煙火即将到了收尾的時刻。

太過于耀眼的絢爛,好像總會迸發在很短的時間裏。

“怎麽突然就過來了?”

他不是還在指揮和觀察嗎。

而就在盛薔話落的檔口, 也是在即将迎來結尾的煙火之下,沈言禮俯身,掐住她的細腰,徑自親了過來。

唇瓣厮-磨間,女孩依稀聽到他說,氣息不紊,“等下還得走,先讓我親一會兒。”

盛薔愣怔片刻,繼而搭上年輕男生的後頸。

滿目的煙火在沈言禮覆着而來的背後升騰而起,随着不斷變幻的夜景,他的發頂也被映出各類起伏,看起來質感很好。

女孩被親得幾欲說不出話來。

腰側被桎梏住的力度令她完全不能走神,而掌心相貼而來的熱度源源不斷。

她既享受,又有點在萬人之下親-密的隐秘感。

扶上他的頭發時,她在終于被放開的瞬時複又擁住他的勁腰。

“沈言禮。”

“今天的我都很喜歡。”盛薔看着他,目光凝然,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三周年快樂。”

---

“對了,你什麽時候才能忙完?”

“還得幾天。”沈言禮斂眸,就這麽湊近,尾調被遠處人群的喧嚣模糊了層,“想我呢這是。”

以往盛薔見他漫不經心這樣,忍不住地得擰他。

可現在不同了,女孩當即認真地點點頭。

沈言禮就這麽看着她,目光灼然。

裏面的火似生如燒,久久不能熄滅。

他湊到她面頰處,壞壞地去咬。

盛薔迎着,雙眸幾欲化出了水霧。

女孩看向這樣的他,輕聲叮囑,“反正等你忙完了,我們得見一面。”

沈言禮“嗯”了聲,湊近後又抱着人親了會兒,很快就走了。

今年的他畢竟是校慶的主操辦,肯定還得善後。

煙火結束後,游園會還在持續,但陸陸續續的,已經有學生開始退場了。

因為游園會的地點在東操場,和以往的籃球場附帶的西操場不同,應桃直接可以走距離宿舍區的近路。

盛薔和應桃不算是同行,當即分道揚镳。

一路邁過梧桐大道的時候,她倏然有點感慨。

三年前的這一天,這邊還是承載游園會的地方,今年不免有些冷清。

腳下的梧桐枯葉踩起來咯吱作響,盛薔加快步伐朝着繡鋪走。

可今天大抵有些不同,她內心隐隐有說不上來的感知。

被拽拉着的惴惴感再次襲來,卻不是之前的那種暗自期待。

反倒是帶了點不自知的冥冥。

在距離繡鋪僅僅一段路的時候,盛薔擡眸朝着門口看了眼。

那兒穩穩當當地停了三輛車。

也不知道停了多久。

在盛薔腳步略停的檔口。

一行人擁護着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從店鋪裏走出。

夜色被打磨,襯得那人身形修長,卻觑不見半點容貌。

上車,引擎聲迸起,很快便疾馳而去。

盛薔腳步頓住,繼而幾乎是跑着推開繡鋪的門,奔向後院裏,黎藝的房間。

寧遠雪不在……後院裏只有黎藝。

大概是她推開門的動靜過于大,随着“吱呀”的一聲,引得半坐在床上的黎藝擡眸望過來。

“媽………”

盛薔一路是跑過來的,挾着冬季的寒。

“我在呢。”黎藝應了聲。

她面容是一如既往得溫和,在床前燈的照耀下,略略阖着眸。

看着這樣略顯疲憊的她,盛薔鼻尖兒驀然一酸。

她回過神來後,立馬關上了房門。

待到進了門內,逡巡一周看到房內完好無損,盛薔心中的慌亂還在沉甸甸地敲打着,女孩往前幾步,克制住自己的呼吸,幾乎是半跪在床前,“媽,你怎麽了?剛才那群人……”

黎藝聽了後愣了好一會兒。

而後似乎是被她逗笑了,“我能怎麽。”

她沒再說太多,嗓音柔和,目光似水,“就是身體有些不太舒服,沒什麽大礙。”

“……真的沒事嗎。”盛薔聽了後,眼下只關心黎藝的身體,“可我看你現在好像挺不舒服的。”

黎藝睜開眼,半晌沒再說話。

她撫了撫女兒的烏發,一路順着指尖繞下去,“不用太擔心,我這不是老毛病了嗎。”

過了會兒,她讓盛薔坐起來,說是別那樣跪着,容易着涼。

這樣以後,黎藝的目光遠遠透過床腳,掠過半展的屏風,落在老舊的木質櫥櫃上,“大概是被你說的,現在的我好像是有些不舒服。”

“媽……”

“阿薔,沒事,你給我拿點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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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藝說是這麽說,可當晚便發起了高燒。

寧遠雪早已提前入職,不怎麽在後院。

盛薔充當了主力軍,忙着照顧黎藝,中途還去了醫院。

幾乎是來回兩頭跑。

折騰了兩三天後,盛薔才複又把黎藝安頓好。

再次接到沈言禮的消息,是在當天晚上。

黎藝這會兒已然康複,眼下在休息。

盛薔給她掖了掖被角,略略扶了扶額。

其實她已經有好幾天都沒怎麽休息了,期間還得上課,本來困意已然上頭,可看到沈言禮來找她,倦怠便漸漸地飛了。

沈言禮就在繡鋪門前等着。

待到盛薔收起手機,朝着前鋪那兒奔去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卻是他微微倚在門框邊的身影。

他略低着頭,稍稍阖着眼。

大概也是剛忙完就來了繡鋪這邊,眉尖輕蹙着。

看起來很累的模樣。

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漸近的動靜,他稍稍直起身來。

而後目光直接朝着盛薔看過來。

四目相對間,兩人都有片刻的默然。

年輕的男生沒有等待過久,只是長臂一伸,将女孩撈入懷前,斂眸睇她。

而後,他率先開了口。

“你去法國的事怎麽沒和我說?”

盛薔擡頭望他。

沒想到沈言禮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這兩三天她頗有些團團轉的意味,而沈言禮一直在實驗室。

她誰也沒說,不知道他是從哪兒來的消息。

“你這是默認了?”

“不是!”盛薔搖着頭,很快地就否定了。

女孩緊跟着開口,緩緩說出截止到目前自己做好的打算,“我其實到了現在還沒有決定好,想和你好好讨論一下的。”

沈言禮沒吭聲。

就這麽默默地看着她。

盛薔聲音略低了下去。

“本來接到通知的當天就想和你說了,但你一直很忙,我就沒想着去打攪你,最近我媽身體也不好……”

這麽些事恰好積攢着迸壓在一起,她心神驟亂。

臨近畢業,比起朝着未來展望的期許,盛薔內心裏的第一感知,卻是無盡的棘手和忙亂。

而沈言禮校慶之後更忙了,也完全沒空來找她。

諸多因素聚攏着,連帶着之前幾天的慌亂以及馬不停蹄,盛薔此刻只覺得像是有了傾訴口。

過了好一會兒,她開口,輕輕地拽了下他的袖口。

“不說其他,你是……怎樣想的?”

沈言禮還是沒吭聲,下颌緊繃着斂起,就這麽看着她。

冗雜的沉默裏,他倏然将她摟緊,死死地扣在懷裏。

嗓音繼而在她頭頂緩緩響起,帶着點兒喑啞,“你應該第一時間和我說的。”

盛薔的心在這一刻倏地就軟了。

但下一秒,他複又出聲。

“可盛薔,時間久了我也會想,是不是一直以來都是我圍着你轉,我對你主動,所以你也就理所當然地認為了,這種重要的事也不需要告訴我?”

盛薔踯躅着要開口,“我——”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在意,亦或者是,你自己都不在意?”頓了頓,他斂眸,“你知道嗎,這次的事情,我竟然還是從別人那兒聽到的。”

沈言禮的力道比起以往都大,盛薔被他勒得有些痛,還想說些什麽,就聽見他手機鈴聲驟響。

不知響了多久,他才接起。

大概是從她這兒受了點影響,沈言禮語調也很是冷淡,應着的都是單音節的字。

很快,他收起手機,直接放開她,略略颔首,“我得去趟實驗室。”

盛薔沒想到是這般,愣愣地應着後。

複又聽到沈言禮說,“你今晚先睡,我之後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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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回到後院後,盛薔站在院子中央,遲遲沒進房門。

後面沈言禮說的話她聽是聽了,可心裏如糟麻,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去。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事态驟轉直下。

雖然沈言禮說着他還會來找她,也略略地在她面前克制住了脾氣。

但憑借着以往盛薔對他的理解,他早就在生氣了。

以前不是沒有想過有這樣的時刻。

可待到真正無形的吵鬧橫在兩人中間,盛薔沒想過,自己竟然會那麽難受。

心髒倏然被揪緊,近來所有需要思考的事,都被碾着揉碎,無盡地充斥在腦海裏。

冬季的風凜然,刮得她面龐都生疼。

她緩緩地蹲下去,頭埋着低下去。

黎藝這會兒休息好了,剛剛從房間裏出來。

看到盛薔杵在院子中央,她幾乎是吓了一跳。

黎藝幾步邁進,言語之間皆是擔憂和關心。

“阿薔,阿薔?”

“阿薔……你怎麽了?”

盛薔就這麽半蹲着埋入圍繞着的手臂間,好半晌都沒回應。

她只是倏然覺得,有些什麽東西缥缈而過,怎麽也抓不住。

可她就是想要抓住。

最後的最後,到了黎藝面前,聽着她的詢問。

盛薔憑借着本能開口。

“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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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薔倒也記得沈言禮的叮囑。

這會兒迷蒙地睡下了。

可并不安穩。

耳畔環繞着的,便是他之前附在身旁,時不時朝着她說的那些話語。

無比清晰,無比明了。

到了現在。

她有些後悔就讓他那麽走了。

她想說。

她也想第一時間告訴他的。

她不是故意的。

她知道他有多累,也知道他有多忙。

她想着,之後總能坐下來,好好地談一談這件事。

她會好好地談的。

她有在考慮他。

但是這些,到了現在。

好像都有些被弄砸了。

意識模糊着,盛薔伸出手臂橫在額前。

不知不覺間,眼角慢慢地濕潤。

即便他還會來找她,但這在她最起初的預想中,并不是這樣。

後半夜,盛薔在半夢半醒間。

好像聽到了沈言禮的聲音。

或許是太過于在意,或許是早已種根深處。

她在混沌的迷糊中,好似都沒能逃開他。

聲息比拟,那陣子的動靜更大了。

她的心房也随着這樣的聲響,每每被震得發麻。

直至她徹徹底底地從迷蒙間醒來。

床邊的窗戶傳來篤定的幾聲,锲而不舍。

盛薔頓了半晌,倏然開了床頭的燈,繼而動作利落地過去。

繼而直接推開了那層紗。

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雪了。

窗沿縫隙驟一迸發,無盡的冷意飚入。

映入眼簾的是他迎着寒夜而來的面容,黑眸漆深,碎發間落了點雪。

沈言禮好像在外面等了很久。

身上的外套都涔着層淺淺的白。

兩人目光相迎,在這樣的雪夜裏,誰也沒率先開口。

盛薔面容恹恹,眼尾泛着微紅。

沈言禮定定地凝視着她,繼而斂眸看過來,“阿薔,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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