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Your World 狂野

平房的紗窗略略被山間的風闖開, 晚間的燥感被拂過。

盛薔往旁邊傾斜,仰着下巴尖兒,堪堪躲過沈言禮的桎梏。

為了防止他進一步的小小糾纏, 加之某些時候他非要撓她癢的舉措,盛薔當即從床沿站了起來。

沈言禮落了空,倒也沒怎樣。

只是順勢往後倒,略靠在身後的靠枕上。

盛薔原本拿了浴巾, 本來準備給他擦頭發, 眼下拿了浴巾看他不着調的樣子, 當即複又湊回來,單條腿壓在床褥之上, 略略朝他揮了揮手, “欸,你過來。”

沈言禮像是被逗笑了, 側目看過來,“盛薔,你招狗呢。”

“沒招你。”女孩兒笑盈盈的,“剛才不是說要擦頭發, 我現在給你擦啊。”

說着,她略略催促, 擡手在沈言禮略略弓起的長腿上拍了兩拍, “快點兒的!”

“你急什麽。”見盛薔小脾性漸長, 沈言禮受着的同時,略略直起身來, “我現在不需要了。”

說着,他老神在在地補充,“反正等會兒還得濕, 不如不吹。”

還沒等盛薔細想他話裏的意思,沈言禮在女孩兒走神的檔口已然傾身而來,利落地攥住她。

反剪住她手的同時,沈言禮往她耳垂壞壞地吹氣,“盛同學,國外待了三年,你轉移話題的本事還真是一點也沒長進。”

總算參透了他話中意思的盛薔,此刻才徹底反應過來。

她确實是直接忽略了他剛剛說過的話語。

但哪怕是親兄弟也沒這麽明算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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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這麽直白。

可論及另一方面,盛薔覺得還是有必要問一問——

“我都畢業了,你還老喊我盛同學,沈言禮,你是不是有點……”

可這樣的稱呼,又像是兩人之間的秘密境地。

誰也不能參透到其中,亦或者是被隔開在了結界之外。

“不是有喊你其他的。”沈言禮垂眼,嗓調吊着,“媳婦兒?”

随着話落,盛薔眨了眨眼。

因着他後面的這句,她被撓得心裏都泛起毛毛躁躁的癢。

女孩兒如水的眸涔出薄霧。

在平房內略顯昏暗的光線映襯之下,讓人自甘情願地将任何情愫攤開,愣生生地鑿出濕潤的坑兒。

沈言禮雙眸漆深,看了眼前的女孩兒好半晌。

而後他倏然低了頭,徑自埋在盛薔的頸間,“今晚不弄你總行了?”

須臾,他好聽的嗓音再次響起,“我只是想抱着你睡。”

沈言禮還維持着之前的姿勢,手裏箍緊她的力道,卻是愈發得大力。

盛薔的心像是下過一場夏雨。

朦胧的霧中被打濕。

沈言禮半幹的發絲略過,微潤的觸感讓她指尖都泛着麻。

這樣靜好的時刻,好像遠遠比想象中的任何快樂,都要來得具體些,直擊靈魂。

她秀巧的指尖附上去,略略拍打撫着年輕男人清勁的脊背。

“好的啊,我又沒有說過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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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在很多時候,只要是沈言禮出口的建議,盛薔幾乎都沒有拒絕過他。

再無理的要求只要不越過內心自定的底線,她都是這般任由索取。

可事實證明,有些話還是不能說得太滿,而有些依據也不能太早下定論。

第二天清晨,年輕男人的昂然将她喚醒。

随着清晨鳥啾和打鳴聲響摻和在一起的,還有幾欲要逸出喉嚨,複又被克制住的嗚咽。

但大抵是修整了一夜再來了這麽回,某些體驗竟是潮湧般席卷而來,帶給人無上的虛幻感。比起之前的飽脹,這次的久悍中,竟是讓她難得自抑了好幾次。

對于雲荟村最後的回憶,居然是盛薔腦海裏最是揮散不去的那一種。

連帶着某種泛着響聲,連續不斷的木板吱呀。

格外撓人,也格外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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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槐後,盛夏泛泛。

這座陌生卻又鮮明的城市,也在不斷忙碌地來回之中,變得漸漸熟悉起來。

盛薔迎着夏季的熾然正式啓航,算作是直接上崗的另一種象征。

沈言禮很長一段時間要三個城市來回跑,盛薔也沒勞煩他,自己赴往工作崗位,準時打卡。

還沒等盛薔抵達。

林虎發來的消息響起。

之前在她不得不返程的那天,林虎悄悄地湊在她耳邊。

說自己一定會努力,不負兩人期望。

因為林虎的目标是京淮航大,盛薔就花了點時間,在這幾天給他發了詳細的招生簡章,以及歷年來招生劃檔的分數線。

還沒等到她收起手機。

另一條消息進入。

盛薔點開置頂聊天框。

S&S:「這可是你的首飛。」

女孩兒盯着,略略勾了下嘴角。

S'Q:「對啊。」

S'Q:「所以呢?」

她靜靜地等着他的回複。

過了會兒,手機嗡嗡而響。

沈言禮的消息也再次進入。

S&S:「所以在這樣的同一片藍天下。」

S&S:「你得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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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乘集合後,拎着行李箱,排成一列。

盛薔中法相飛的制服,是綢緞質地的深藍色。

袖襯顏色稍淺,短裙則略深。

貼身勾起線條的馬甲上,佩戴的有藍白相間的絲巾結。

胸前的衣衫處,唯盛航空的公司銘牌,印着的專屬的航徽。

四個被刻着的紅金色字體橫在一起,格外顯眼。

盛薔領頭而行,一路走來,明眸涔溪,雙頰動人。

嶄亮的機場大廳下,原本形色匆匆的路人紛紛停下,撂眼而去。

周遭忙于過海關,檢查行李,以及在櫃臺領取登機牌的乘客,也都察覺到了這抹行走着的靓麗。

全然将目光探了過來。

這樣的朝氣和蓬然,很難不吸引人。

盛薔帶着同行的空乘登機,跟身着藏藍色制服的乘務長彙合後,便是各自的分工管理。

不管是艙前艙後,例行的艙內檢查是少不了的,被分配到餐飲處和迎機員的空乘,皆快速待命,各守其職。

這趟航班,是由中國飛往法國的國外航線。

由國內國外兩個航空公司的空乘統一負責,進行來回兩個國家的定向飛行。

一切待命後,等到乘客皆登機完畢。

飛機迎着明亮的光,緩緩在坪上滑行。

正式起飛前,盛薔作為空乘代表,進行廣播。

“女士們,先生們。”

她目光定然,心下也随着機艙外略過的景色略略揚起。

“歡迎您乘坐中國唯盛航空公司由南槐前往巴黎的此次航班,飛機預計于七小時後降落至戴高樂機場,本機組乘務長協同機上各乘務員,祝您此次旅途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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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天氣不錯,飛機正式進入航線後,窗外皆是平穩的透藍色。

待到飛機降落至戴高樂機場,一切收拾完畢後,周圍的幾個小空乘商量着在機場附近玩一玩轉一轉。

距離回程的航班還有一段距離,她們早就有了打算。

盛薔之前的留學簽證過期,婉拒以後複又被人拉着要去逛免稅店。她本來沒想着去,但是想到沈言禮的生日就快要到了,心下這般思索着,也就沒待在專屬的休息裏,跟着她們去了。

她們這一行人知道盛薔之前在法國國立航大留學深造,眼下看她專門逛男士區域,不免有些好奇。

之前新人聚餐的時候,大家略有所了解,但畢竟交集不深。

這次啓航,忙碌之餘,也算是熟悉活絡了些。

“盛薔,你有男朋友了啊?”說話的是之前勸盛薔喝酒沒成功的女生,叫孟晚。

她問是這麽問,其實也不意外。

空乘這一行,戀愛的幾率很高,一年下來換幾任的有,一任談了好幾年的,也有。

只是盛薔有時候看起來太仙了……

完全想象不到她的另一半會是什麽模樣。

還沒等孟晚再細想,只聽到盛薔出了聲。

“嗯,我來這邊是想挑個領帶,不知道有沒有喜歡的。”

得到确切且快速的答複,這下輪到孟晚徹徹底底驚訝了。

“哇!你還真有啊。”

盛薔略略點頭,心思卻在另一面上,她的目光在專櫃裏掠過。

直至視線凝在放置在角落裏的某一款。

結賬結束後,一行人約着吃了頓飯。

休息之後,預備返航。

這次的返程比之前來的時候,需要更加用心。

不少乘客的要求對于有些人來說,基本上是能溝通,可要往深裏說,還得派盛薔過來。

等到大致忙完後,唯盛這邊也沒和法航那邊的空乘交流。

有些坐在小隔間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有些則是在補眠。

不多時,乘務長接到鈴聲召喚,掀開簾子,徑自往頭等艙走去。

略微嚴肅的領頭羊就這麽走了,空乘裏小小地炸開了一次鍋,叽叽喳喳地讨論起來。

“這次頭等艙裏面的人好像來頭不小啊。”

“對,我看到了,之前來的時候走的是貴賓通道。”

“我的消息好像比你們靈通點兒,聽說是靳盛,就那個靳氏海外分行的董事長啦。”

“不能是吧?他這種級別的不該是坐自己的私人飛機嗎?”

“誰曉得呢,這種人的思維,我們哪兒猜得透。”

大家沒讨論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有人不經意地途徑那邊,才再三确定就是靳盛。

只不過并沒有太多料頭。

不一會兒,大家的點複又聚焦到了「頭等艙」上。

“對了薔妹,你是不是适應期過了就直接去頭等艙了?”

按照常理,一般的空乘需要在公務艙亦或者是經濟艙工作三年,才可獲得服務頭等艙的機會。

可如若專業性能過關,十分優秀,也可以成為例外。

每家航空公司的規定都不大相同,但大體的走向總歸沒有太大的差別。

盛薔就是唯盛的例外之中的不例外。

因為她就是那個最優秀,壓根挑不出任何錯來,仿若天生契合于這一職業。

除卻戴安娜的力推,其他評審組也對此覺得沒問題。

盛薔早先就在群裏接到了通知,其他空乘自然而然也看到了公司人事部給盛薔的打分以及未來的建議。

這會兒她聽了也只是點點頭,“對啊,适應期就三個月,不過沒關系,我們不還是一起的嗎。”

不僅如此,盛薔之後的航線飛行也不打算改。

等到熟悉了,她再想着,去嘗試其他的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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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薔早先經過了各類的實訓。

這會兒首飛結束,她也并沒有覺得任何不适。

反倒是有一種終于熬到了的輕松感。

之前的所學被盡數運用在職業途中,游刃有餘之外,還是能學到不少在課本和訓練以外的東西,那便是十分難得的切身體驗。

這次航班的中法來回耗時很久。盛薔回來的途中略有休息,倒也不太困。

抵達南槐機場的時候,已然是傍晚了。

因着是夏季,外面還不算太黑,瀕臨的暮色被天際的雲霞渲染。

盛薔施施然,在專屬的更衣室裏換回自己的衣服後,走出機場大廳。

廳內空調攜有的涼意散去,帶着癢的悶燥盡數拂來。

還沒等她走幾步,外沿人行道上的候車區,長又重地傳來“嗡——”的聲鳴笛。

盛薔低頭看着手機,沒往心裏去。

她想着将步伐邁開,得來的卻是更長更拖曳的又一聲。

女孩兒再遲鈍,也終究是反應過來。

她略略擡頭,迎向緩緩降下車窗內,顯現出的那半張側臉。

“………”

沈言禮?

年輕的男人胳膊微伸,半弓起搭在車窗玻璃上,偏過頭看過來,“你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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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後,盛薔給自己系好安全帶。

還沉浸于沈言禮怎麽就突然來接她的疑問中。

倒也不是說他怎麽忙,亦或者是完全抽不開身。

盛薔只是覺得要他特地來接,總歸有些不方便。

之前她還特意叮囑,讓他自己忙自己的就好。

結果……

“你這次來沒和我說啊?”

“上次緊趕慢趕也趕不上你的航班,這次幹脆就直接過來了。”沈言禮說着,撈起她的手,像是以往做過無數次的那般,放在唇邊摩-挲,“總算提前了一回。”

盛薔凝望着他停在傍晚昏色中的面龐輪廓,內心裏倏然泛上來點不知名的甜兒,“沈總,你這可真是,大駕光臨啊。”

說着,她的視線放前,也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

出了機場專線,沈言禮一路朝着往兩人住處的相反的方向開。

盛薔不免有些疑惑,“你是不是開錯方向了,剛才那個路口就得調頭了。”

沈言禮沒應這個,只是問她,“你這次飛完累不累?”

“還好啊。”

沈言禮單手開車,另只手緊緊地攥着她,怎麽也不放開,“那正好,帶你去見幾個人。”

幾個人。

盛薔倏然想起返航之前,應桃給自己發來的消息。

一連的消息串聯成一起。

某個想法倏然泛上來。

“該不會是……”

“他們幾個都從京淮那邊過來了?”

盛薔嗓調都因着興奮略略提高。

“總算不傻了啊。”沈言禮利落地轉方向盤,“準确的說,除了應桃,肖敘和程也望是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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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行人的會晤在一家私人會館的室外露天停車場,環境幽深。

這個點天已然全黑,沉沉的枝桠略過車頂,空氣裏都是草木的清新味道。

沈言禮和盛薔兩人先到。

這樣的沉寂非常利于發揮和施展。

沈言禮也沒讓盛薔主動跨過來,年輕的男人轉身,直接摁住人就親下來。

狂熱彪亂的吻是沈言禮一如既往的風格,不給人以略喘的機會。

手也沒個定處,指腹緩緩移着打磨。

被松開的時候,她的裙擺也被放了下來,繼而頸側那兒,被小小地,輕輕地咬了下。

麻麻的,帶着點兒酥。

不過這樣等人的間隔裏,并不容許她有多餘的反應。

很快,一輛打着大燈的越野緩緩駛入。

副駕駛座車門打開,一道熟悉的聲音蹦了下來。

應桃相比之前,面容出落得更加清麗。

一張圓嫩的娃娃臉褪去青澀,弧度明顯。

緊接着,主駕駛座下來的是肖敘。

程也望從後座裏冒出來。

不過片刻的功夫。

他們三個就這麽驟然地出現在了視野裏。

應桃沒管肖敘朝着她說了些什麽,目光自然而然地逡巡,就這麽環繞了一周。

直至落在一輛明顯有別于其他車型的漆黑車身上。

盛薔想着立馬下車,結果左手複又被緊緊攥住。

她回頭,低頭往下撂,沈言禮一直沒松手。

你來我往的推據之中,直至應桃出現在了車窗旁。

沈言禮才略略笑着,松開了她。

兩個女孩兒見面,那股激動勁兒可比其他人要來得大。

“薔妹!”

“桃子,桃子。”

盛薔下車後就迎來了應桃別樣的熱情,死死地抱住她不松手。

“你現在變得我幾乎認不出了!”

不提其餘,眼前的人現在宛若全然盛開,像是枝桠栖于沉靜之中的夜色薔薇,馥郁歆濃,十分惹眼。

眸中靜如水,卻也堅如韌。

“你也是啊,你有點長大了應桃。”

盛薔望着應桃及肩的頭發,覺得有些新奇,上手摸了摸。

應桃任由她摸,卻是不松手,“什麽啊哈哈,你這話說得好像我之前還是個孩子似的。”

沈言禮和肖敘程也望都沒什麽話,平日裏本就見多了,眼下略略打了招呼,就站在她們倆旁邊,也沒走開。

“好了,姑奶奶們,您倆能別在外敘舊了嗎,這周圍都他媽是蚊子!”

肖敘忍了好半晌,終于是喊了話,将兩個女生從重逢的喜悅裏給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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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會館在小山丘頂,還得沿着幽深的道路往上爬。

前面三個男人帶路。

應桃和盛薔兩人就在後面跟着走,什麽都聊,斷斷續續的。

想起應桃為了見她而匆匆趕過來,盛薔轉身問道,“你這次從京淮過來,準備在這邊待幾天?”

“我嗎,今天吃完就得走啦,明天還有航班要飛。”應桃畢業後回家工作了兩年,之後覺得家裏人管得嚴,輾轉之中,複又調回京淮那邊的機場。

“那也太辛苦了,你到時候怎麽回去?”

“坐肖敘的車啊,他的毛,不薅白不薅。”應桃說着看向盛薔,“你還說我辛苦呢,你今天剛結束首飛啊,臉色看上去還是這麽紅潤。”

有很紅?

盛薔應了下,手略略扶上自己的臉頰。

路邊的燈徹亮,将周遭的山野照得明晃晃的。

也映出了某些之前隐匿在昏暗之中,瞧不太清的地兒。

“哇,這是不是有點明顯啊。”應桃不小心觑見盛薔的頸側,沒忍住,“你剛還和我說和你家沈總兩天沒見了,這印也太……”

兩天前的印子能存留得這麽久。

那勁兒得有多重?

可要說不是之前留的。

印子又是從哪來的?

應桃思及此欲言又止,停頓地恰恰好。

繼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哦對,你倆之前是在車裏!”

說到此,應桃略微想象了一下那樣的場景。

“那未免也太狂野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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