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Your World 阿薔,我快瘋了……

沈言禮的手緊跟着往內扣, 将盛薔摁在懷裏。

女孩秀發被捂得淩亂,側臉稍露,她眼睫鋪陳着蓋住, 輕微顫着。

“我知道。”他略颔首,“別怕了啊,都過去了。”

醫院長廊寥寥幾人,白熾燈管暈着慘白光亮, 消毒水的氣味漫入鼻腔。

來往之中, 兩人好似停在了這樣的安靜的陰翳裏, 不分彼此。

在這樣愈發收緊且依稀泛着餘熱的懷抱裏,誰都沒再吭聲。

過了會兒, 盛薔倏然聽到從側邊傳來的一道清越男音。

“你倆抱好沒?”

乍又從沈言禮懷裏擡起頭, 觸及到就在一旁的寧遠雪,盛薔罕見得頓了頓。

“………”

沈言禮一來, 她就把寧遠雪給忘了。

而被遺忘的寧遠雪此時此刻并沒有多說什麽。

他将所有的單子,藥和拍的片都整理好放在了紙袋子裏。

寧遠雪把東西遞給沈言禮,視線卻落向盛薔,“你回去還是要注意點, 之後還痛的話記得來醫院複查,我不能在南槐久待, 先走了。”

盛薔知道寧遠雪是趕着要去出差, 下意識要從沈言禮的懷裏擡頭, 複又被他給摁了回去。

沈言禮看向寧遠雪,“慢走不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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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薔也緊跟着開口叮囑, “哥,你晚上開車小心點。”

寧遠雪看了沈言禮一眼,朝着盛薔下颌輕擡後, 很快邁開步伐,修長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等到人都看不見了,沈言禮掰着盛薔的下巴,望入她的雙眸,“我以前晚上開車,你怎麽沒提醒我?”

“………”

都什麽時候了還要争這個?

盛薔給了他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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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時候,但凡是下地的路,沈言禮都要抱着她。

無論是從醫院到車上,亦或者是從車上到了電梯裏。

“你要不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她傷的是上半身,又不是腿和腳。

沈言禮卻是置若罔聞,怎麽說都不聽。

盛薔倏然有些沒脾氣,好笑地擰了下他的後頸,“你這樣一直抱着我,就不覺得累?”

“有什麽好累的。”沈言禮話落還将懷裏的人往上抛了抛,“感受到了嗎,輕輕松松。”

女孩被他抛得小聲驚呼,不知道是不是碰到哪了,當即輕輕地嘶了聲。

不過是一瞬的事,惹得沈言禮幾乎是立刻就停了下來,“碰到傷口了?”

“不是傷口……是你抱我抱得太緊了。”

回到公寓,沈言禮扯開被褥,将人抱着放置到了主卧的床-上。

他讓她趴伏着,随即扯開她的大衣。

室內恒溫,沈言禮到底還是不放心,将軟塌旁邊的壁爐打開。

待到暖融的火光跳動着熨暖床沿,他才又走過來。

初冬,盛薔大衣裏襯了件純色的白羊絨衫。

沈言禮的手落在她的肩頭,朝着兩側往下拉扯,很快便露出瑩潤的肩。

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盛薔緩緩出聲,“你真要看啊,可醫生都說了沒什麽大問題。”

“我不放心。”

沈言禮說着視線睇過去。

女孩自頸側而來的線條起伏有致,雪而膩的後背泛着勾人的栀子花香,只不過這樣一幅堪稱完美的畫卷被倏然打破。

肩胛處再往下橫亘着幾條清淺的印跡,泛着點兒紅。

應該是被錘狠了的後遺症,好在只是在表面,沒有嵌進去。

沈言禮如玉指骨略放上去,只輕輕撂了下,盛薔就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不斷地輕顫瑟縮。

看來還是疼的,但她一路而來,都沒怎麽說。

“背上還是得擦藥,乖啊媳婦兒,忍着點。”

沈言禮快且穩地幫她抹完,沒再讓她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之中,将女孩的羊絨衫撈起來穿好。

最後的那一刻,顧及到她的背,沈言禮也沒敢覆上來。

他只是低頭,在她的肩側落下沉默的一吻。

好半晌,年輕的男人都沒再出聲。

感知到了他這會兒醞釀着的情緒,盛薔開口,“放心……不碰就不疼,真的。”

她這樣惹得沈言禮不太好受。

年輕的男人語氣很冷,“我都沒舍得弄的地兒,被人給打成這樣。”

盛薔被沈言禮虛晃地擁着,聽他這樣的話哭笑不得,“好了呀……”

說到這,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直接反駁回去,“你确定你之前沒舍得?”

某些時刻他又噬又咬的,連片的紅-痕讓她休假的時候都不能穿吊帶出門。

“這能一樣?”沈言禮将她擺正在床頭,語氣倏而變得很是認真,“不提其他的,你跟我講講今天的事,到底怎麽了?”

沈言禮得知盛薔受了傷,其實是在寧遠雪發來消息的半小時後。

他在忙碌的間隙,按照以往,詢問盛薔有沒有安全降落。

好不容易碰了手機,沒想到率先而來的,是寧遠雪的消息。

一路從航空基地那邊過來,他忙于開車到醫院,其實知曉得并不多。

寧遠雪在微信裏說得也十分簡要。

但僅僅是這麽寥寥幾語,也足以令人焦灼。

盛薔和沈言禮說了前後經過,“我朋友也受傷了,那個男的我感覺行為很惡劣啊,很熟練的樣子,我個人感覺他不是第一回 這樣做了。”

沈言禮聽了撈過手機,不知道在敲打些什麽。

随後,他将盛薔擁緊,“唯盛明天就會處理這件事。”

幾秒後,沈言禮出聲,話題驟然而來,“還怕不怕了?”

他指的是她說那時候很害怕。

“不會。”盛薔沉默了幾秒,而後重重地搖了搖頭,“現在有你在,我不怕了。”

兩人都沒再有多餘的舉措。

過了會兒,沈言禮率先開口,“你晚上是不是沒有吃飯?”

盛薔愣了下,這時候才反應過來。

歷經機場出事,再到去了警局和醫院。

輾轉而往,她又因為沈言禮的到來,将自己原本應該在和寧遠雪吃晚飯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

不過盛薔應得也快,“是沒吃,但我現在不餓。”

沈言禮應了聲,徑自從床沿上站起來。

他幹脆利落地褪了襯衣,赤着上身往衣帽間走。

看他一副要去換衣服的模樣,盛薔喊了他一聲,“你不去基地那邊了?”

民航局的審批剛剛下來,S&S飛機總體設計實驗室早先已然開啓了建造。

在原有大廠的空間上,基地複又拓寬了将近十倍的棚間和實驗設飛以及試飛通道。

這樣關鍵的時刻,他連沈氏都不怎麽去了。

沈言禮回應得很快,年輕的男人沒有回頭,一路朝着衣帽間邁。

背着她揮了揮手,嗓音緊跟着蔓延過來。

“我媳婦兒都傷了,去什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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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家居服後的沈言禮沒有在主卧裏待,反倒是出去了。

好半晌都沒回來。

盛薔想着他應該是去書房了,也沒喊他過來,只是崴着小憩,準備等會兒洗漱完就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她依稀聞到了點略糊的味兒。

由遠至近,所以也不太明顯。

盛薔沒往心裏去。

可等到那樣的味道随着沈言禮邁過來的聲響一并現身在了門口,她倏然睜開了眼。

沈言禮端着一碗面過來,幾步邁到她面前停下。

“你剛說不餓,但不餓也得吃飯,把這面吃了。”

一碗面分量很足。

但西紅柿是西紅柿,雞蛋是雞蛋。

熱氣還在飄着。

盛薔沒接,眼見着面前這碗顏色怪異的西紅柿雞蛋面,“這是你做的?”

沈言禮聽她這般語氣,身形略頓,随後神情淡淡,“你又知道是我做的了?不是。”

盛薔擰眉看了他幾眼,沒再說什麽,她嘴角勾了勾,到底還是接了過來。

一筷子入嘴後,女孩秀巧的眉尖輕輕地蹙了蹙。

但她沒有停,一連又吃了幾口。

沈言禮望了她一會兒,“很難吃?”

“不難吃。”她說着,瞧見沈言禮目光灼灼地朝着她過來,很快又補充,“但也不好吃。”

沈言禮聽了面色稍凝。

盛薔見他這樣驟然笑得開懷,雙眸彎成月牙。

笑夠了後,她擡眼問他,“所以你剛剛出去那麽久,就是為了給我做碗面?”

不只是做了碗面。

沈少爺頭回下廚就碰了壁,此刻大概心情很不愉。

沈言禮沒應,任憑盛薔怎麽和他開口說話,他都不再吭聲。

待到盛薔吃到中途實在是吃不下後,沈言禮才有了反應似的。

“吃好了?”得到确認的答複後,年輕的男人危險地抵過來,“你剛笑什麽呢,有什麽好笑的也說來給我聽聽啊?”

盛薔被他的氣息裹着,雙眸如雲如霧,“你确定真要我說?”

“那還是不說了。”

沈言禮仗着盛薔背後抹了藥不能大動,這會兒肆意得要命。

雖說他也沒敢再深了弄,但就是要使壞,僅僅是用手在四處探了探,當即惹得盛薔有些沒法忍。

“沈言禮……!你至于嗎?”

他垂眸睇向身下雙頰泛水的女孩,老神在在地捏了她一下,“很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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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當晚兩人怎麽你拉我扯,最後還是沈言禮抱着盛薔去洗的澡。

而在那之後,沈言禮特意以唯盛航空的名義,給盛薔放了幾天假。

讓她在家休息,待到調整好了再複工。

這次的事件當即便得到了重視。

當時機場大廳裏乘客雖少,但目睹了現場的人群中,不乏有人用手機拍攝錄制。

這一出不僅僅在網上漸漸發酵,連帶着其他航空公司的一些空乘也紛紛站出來披露,此事猶如雪滾球,變得愈發大了。

網友的關注點很快便聚集在了空鬧以及後續打擊報複的事件上。

雖說畫面稍顯模糊,也只截取了那個男人拎着鐵錘沖着人而來的片段。

但不難看出前後一分鐘內所發生的事。

「好可怕啊,那是真的鐵錘!」

「你們敢想象嗎,機場可是公共場合欸,就這樣那男的都敢亂來!」

「雖然離得遠看不清,但這兩個空姐真的好慘。」

而當時那位男乘客也确實是慣犯。

當初在其他航空公司飛行的航班之中也是這樣,頻頻以投訴為由刻意揩油,有些空姐忍氣吞聲,惹得他更為肆無忌憚,屢試不爽。

只是萬萬沒想到這次糟了。

犯事人在下了飛機後,特意去查了相關,他覺得自己被耍,又在朋友面前丢了臉面,當即就起了不該的心思。

沈言禮特地回了趟沈氏,而後又去了唯盛航空的總部大樓。

以此對于這次事件作進一步詳細的讨論。

“沈總,犯事人已經被警方拘留,之前他做的那些事在抖出來後,我就做了詳細的整合,之後打官司的話,他基本跑不掉了。”

唯盛航空的專聘律師提到了處理方案,“首先是巨額的賠償款,這方面是關于兩位空乘的,公司的,還有南槐機場的公共建設。其次,不說公共場合傷人,光是憑他傷害特警這一條,也得吃幾年勞飯了,我們到時候就按照這個來打。”

之前剛剛成立的相關部門也有了調查的進展,“沈總,警局那邊提供了犯事人的發帖地址,他在很早之前就有了要借網上輿論風向來诋毀公司名譽的行為。”

聽了補充,沈言禮點頭看向律師,“順帶再加一條關于公司名譽權的訴訟。”

讨論到最後,年輕的男人撩下筆。

“唯盛航空的官網系統對他永久不開放,技術部記得把他拉到黑名單裏。”

一切塵埃落定後。

沈言禮也沒去基地,照舊回了公寓。

盛薔這會兒還在補眠,恬然地睡着。

沈言禮坐在床沿看着她,想的卻是今天公司內部提供給他的錄像。

完完整整,從頭到尾。

盛薔在睡夢裏就感知到了凝視。

那般誓死追随的烈焰,在黑暗中緩緩地燃燒。

她堪堪轉醒,還沒開口,就被沈言禮近乎帶着戾的吻席卷。

沒法兒呼吸,沒空細思。

灼而燒的溫度在周遭噼裏啪啦地升騰而來,宛若過了電。

這樣的吮啜,帶着像是失而複得那般的狂烈。

盛薔幾乎透不過氣來,咬了他一口後,沈言禮才順勢崴在她頸側,脊背略有起伏。

“要是之後被我碰到他——”年輕的男人倏然出聲,“他別想活。”

聽着沈言禮和她大致說了那人的處理方案後,盛薔緩緩開口,“你……別氣了啊,壞人不是得到懲罰了嗎。”

她察覺到了沈言禮此刻的心緒,細嫩的手腕搭在他的脖頸上,“我得和你說說那會兒,當時我想的是,萬一我被打暈了過去你該怎麽辦,所以我跑得特別快,但更多的還是逃生的本能,所以顧不了太多。”

頓了頓,她看向他,“就想着,如果有你在的話,應該輕輕松松就能把他踹飛吧。”

見他還是那副模樣,盛薔掐了掐他,“好了啊,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怎麽才算是好?一想到要是沒有那麽慶幸,而你又成了那個萬一,我就沒法兒冷靜。”沈言禮看向她,“阿薔,我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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