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路在何方

三天之後，秦世原的遺體火化，溫鈴伏在川姨身上，哭得傷心。秋陽隐在雲層之後，投射着朦胧的光暈，更添肅穆和悲涼，整個葬禮不見秦朗的身影。

王律師朝溫鈴走了過去，沉重地說道，“溫鈴小姐，人死不能複生，老爺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溫鈴聞言，擦了眼淚，轉身對王律師說道，“王律師，謝謝你，我大哥他有消息嗎？”

“沒有。”王律師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說道，“連老爺的葬禮他都不來參加，真是沒有想到，阿朗心裏的仇恨竟然會這樣深。”

“王律師，有什麽辦法能夠讓大哥他回心轉意嗎？”溫鈴鎮定了一下，說道，“唯一的兒子不在跟前，爸爸他一定走得不安心。”

“阿朗一向頑劣成性，脾氣也很壞，沒有什麽人可以讓他改變。”王律師繼續說道，“他內心的想法已經根深蒂固，除非有奇跡出現，否則阿朗會一直這樣下去。”

“錯已經鑄成，大哥對我的誤會越來越深。我該怎麽面對他？”溫鈴有些心灰意冷。

“小姐，一切都自有定數，你還是不要想太多了。一個星期之後，由小姐你正式擔任秦氏企業的董事長，我會證明小姐的合法性，董事會的成員會替小姐做好相關的交接事宜。請小姐調整好自己的狀态，迎接自己新的開始。”王律師說道。

“這麽快？爸爸他才剛剛走。”溫鈴吃驚地說道，“再說，大哥他也還沒有穩定下來。”

王律師鄭重其事地說道，“就是因為這樣，你才要盡快地把秦氏企業挑起來，我相信阿朗他會明白你的苦心的。不要忘記了，老爺在信裏面說的話。”

溫鈴眼中閃着淚光，轉頭看着天上的雲彩，太陽已經從雲層背後出來，一股光明和溫暖鋪滿大地。

豪華的酒店客房內，江南看着躺在床上的秦朗，說道，“喂，我說，今天可是你爸爸的葬禮，你當真是不去參加嗎？怎麽說也是你親生父親。”

“親生父親？是親生父親會把整個家都給了那個外人？還要我跟害死了我媽媽的人的女兒結婚，還要跟她生孩子以後才可以拿回屬于我的一切，拿回本來就應該屬于我的一切。你讓我怎麽有那份心去參加葬禮？我爸爸他可以不念及夫妻情分，可我不能不念及母子之情，為了我媽媽，我不會妥協的。”秦朗一聽，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走到桌子旁邊，狠狠地灌下了一大杯烈酒。

江南走了過去，看着秦朗，說道，“照你這麽說，你的那個妹妹肯定是不簡單，我還沒有見過這樣有吸引力的女人，我猜，長得肯定也不錯，怎麽樣，有興趣給我介紹介紹嗎？”

“別來煩我，我連看她一眼都覺得難受，你認識那種人做什麽？不單單長得醜，身材還像是個長了腿的泡菜壇子，這樣的女人你也感興趣嗎？”秦朗悶頭說了一句。

“聽你這樣說，那個女人就更加比我們看到的厲害了。我這可是在幫你，不接近她，又怎麽知道她的弱點在哪裏呢？再說了，像她那樣愛財的女人，一旦遇到像我這樣潇灑又多金的酒店老板，會不心花怒放嗎？我保證，會很快幫你搞定她，秦家還是你的。”

“你說的是真的嗎？”秦朗一聽，不免有些心動。如果溫鈴真的對江南有意思，那秦家不就恢複到自己的名下了嗎？

“當然是真的，我從來不拒絕女人，女人也從來不會拒絕我，用不了幾個回合，我保證她一定抵擋不了我的誘惑，乖乖聽我擺布。”江南信心滿滿地說道。

“很好，那你就快點跟她結婚吧，等我拿回了秦家的一切，你再跟她離婚。”秦朗轉頭馬上說道。

“哇，你爸爸真的是太了解你們兩個了，一個貪婪，一個陰狠，簡直是絕配。”江南突然神情佩服地拍手贊道，“不過，我告訴你，只有我腦子進水了才會那麽做。賠錢跟結婚是我最害怕的兩件事情，女人嘛，都是一個樣，玩玩可以，結婚以後就成了洪水猛獸。我要是想結婚，現在孩子都滿地爬了。再說了，你那個妹妹那麽會算計，小心你秦家的東西還沒有要回去，我的錢也被她算計去了，我可不會玩火***。”

“那你還說那麽好聽做什麽？還說是朋友，一點事情都不幫我。”秦朗火氣很大，将酒拿到沙發上繼續喝。

“說話可小心點，你現在可就剩下我這個朋友了，我不幫你，還有誰會幫你？不過幫歸幫，我可是有底線的，你讓我跟一個邪惡的醜八怪結婚，我絕對辦不到，我還沒有準備替你犧牲到那種程度。”江南玩世不恭地看着秦朗，說道，“我看，你還是找機會讓我去見見你那個不簡單的妹妹吧，我對女人可是頗有研究，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屬于什麽類型。你就把心咽下去。”江南露出了一個陰險的笑容。

“你有這個能力就最好。當初他們母女摧毀我的世界，現在無論如何，也要讓她灰飛煙滅。”秦朗啪一聲，将酒杯摔在地上。

當天邊的最後一道霞光消失的時候，秦朗回到了家裏，站在門口的溫鈴看見秦朗下了車子朝門口走了過來。

“大哥，我有話要跟你說。”溫鈴看着秦朗假裝看不到她，直接朝屋子裏面走了進去，轉身叫住了他。

“如果是關于今天葬禮的事情，就免了，我不想聽，你也沒有那個資格管我。”秦朗頭也不回地說完這句，突然轉身回頭湊近她，說道，“大哥？如果我沒有記錯，上次在你的房間裏面，你可是叫我的名字來着？”

溫鈴聞言，退後兩步，臉上有了薄暈，有幾分羞愧，更多的是生氣，說道，“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所以我也不想多說什麽話，只是想要告訴你，父親的靈位已經放在了固定的地方，你有時間就去看看爸爸，今天你沒有去，爸爸他一定很失望。”

“少在這裏假惺惺了。一切都随了你的心意了，你應該知足了吧？還來讨好我幹什麽？難道，你這個女人不僅貪財，還水性楊花，只要是男人都想要有一腿，是不是？告訴你，我喜歡女人，但不是像你這樣污濁的女人，給我記好了，少來靠近我。”

溫鈴漲紅了臉色，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要說什麽，最終沒有說出來，她平靜地說了一句，“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沒有再看秦朗一眼，朝屋子裏面走了進去。

秦朗一下子感覺到自己受到了挑釁，他最受不了別人對自己淡淡的态度，一把拉住了溫鈴的胳膊，轉頭說道，“怎麽？說到你心裏去了對嗎？怕我再說穿你什麽，才急着逃跑嗎？我一直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是不要臉的，可是現在才知道，原來你也舍不得自己的臉面啊。你越是愛惜自己的面子，我就越是要撕爛去，直到你傷得體無完膚為止，聽見了沒有？”

“你放開我。”溫鈴掙紮着，感到胳膊的酸痛，“我所說的所做的，只是盡我自己的本分，我問心無愧，不在乎你怎麽想。我靠近你，覺得我用心叵測，我疏遠你，又覺得我給你臉色，你到底要怎麽樣？”

“嘴巴夠厲害，敢跟我頂嘴是不是？這種說一句頂一句的壞毛病可是怎麽改也該不了啊，就跟你與生俱來的醜惡一模一樣。盡你自己的本分，那你倒是說說，你的本分是什麽？好一句問心無愧，你居然那麽心安理得地說出這樣的話來！”秦朗一把拉過她，這個女人太大膽了。

“我只是按照爸爸的意思，照顧好家裏每個人。至于其他的，随便你怎麽想，我不是經不起風浪的人，時間會證明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溫鈴開始朝屋子裏面叫喊道，“川姨，川姨。”

秦朗一聽她在叫人，惱羞成怒地說道，“叫人？別裝出一副我要吃掉你的樣子，背地裏跟其他男人不知道風騷成什麽樣子？怎麽？跟我就不行嗎？還是我說的沒有錯，欲擒故縱真的是你的殺手锏？”

“我不是怕了你，我是不想再跟你糾纏。一個人心裏如果有偏差，那他不管看到什麽事情都是歪的，你心裏有什麽，眼裏就會有什麽。我不會在意你那些一再中傷我的話，那些毫無意義的話，我根本不會放在心上。”溫鈴試圖掰開秦朗的手。

秦朗剛剛想說話，川姨從屋子裏面出來了，“什麽事，小姐？阿朗，你可回來了。”

秦朗一看，放開了溫鈴。溫鈴轉身看着川姨，說道，“大哥回來了，替他準備晚餐吧，我沒有胃口。”說完走進屋子上樓去。

“阿朗，你今天怎麽能這樣呢？”川姨看見秦朗，走了過去。

“川姨，好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累了，先讓我靜靜，明天再說可以嗎？”秦朗很煩躁。

川姨看見秦朗這樣，嘆了一下，說道，“不知道小姐怎麽有這份耐心對你，今天在王律師面前替你說了好話，她說你不至于那麽絕情，今天一定會回來的，太陽剛剛開始落下去就不斷走到門口外面等你回來。即使你嫌我唠叨，我也要說你一句，去世的人已經去了，但是活着的人你還要繼續面對，你們兩個這樣下去不但傷害了對方也傷害了自己，阿朗。”

川姨的話一字字敲到秦朗心裏，他覺得心情灰暗極了，就像這無邊的夜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