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恍然如夢

秦朗回到家的時候，看見川姨正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去。秦朗非常納悶，問道，“川姨，你這是要去哪裏？”

川姨沒有說話，只是瞪了一眼秦朗，就直接朝外面走。秦朗一下子攔住了川姨，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川姨，難道你也要給我臉色看嗎？”

“今晚你已經是大贏家了，誰敢給你臉色看？就那麽對付一個弱女子，這就是你的作風嗎？你成天說小姐見不得人欺騙了老爺，可你的手段又光明到哪裏去？你今晚做的事情只有下三濫的小人才做得出來，阿朗。”川姨厲聲地指責着秦朗。

“行了，川姨。王律師已經都告訴你了對吧？消息傳得可真快呀，比我那上千萬的跑車還要快。你們現在是全部站在她那一邊了是不是？”秦朗攤開兩手說道。

“你以為你這樣傷害小姐，那些人就會看小姐的笑話了嗎？人家只會看你這個親生兒子的笑話，只會看秦家的笑話。那些人可不是傻瓜，只要有利益，哪怕是國際罪犯的錢他們也敢賺，你以為給小姐臉上抹黑，他們就會止步不前了嗎？作為從美國高等學府出來的人，你的行為怎麽低等粗俗得像是鄉下的魯莽村夫？看着秦氏企業一步步衰退你才滿意是嗎？”川姨忿忿不平地說道。

“随便你們怎麽想好了？我才不關心你們怎麽看我，只要能夠拿回屬于我的東西，不管是變成小人還是變成流氓強盜，我樂意。再說了，對付什麽樣的人，就用什麽樣的方法。像她那樣的女人，高尚的辦法是行不通的，這種以牙還牙的報應最适合她。”秦朗想起在宴會廳上的情景，心裏的恨意又多了幾分。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阿朗，注意你的言辭，她現在是秦氏家族的主人，別再用那個女人或者那種女人來稱呼她。”川姨走到秦朗的面前，說道，“既然老爺已經有了交代，那我就有責任管教你，川姨我不會眼睜睜看着這個家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的。現在你就跟我去醫院看看你妹妹。”

“瘋了嗎？我為什麽要去看她？她是我什麽人？去那裏做什麽？看她哭哭啼啼地演戲嗎？好讓你們又指責我一頓？我不會去的，除非她死，那我巴不得馬上就去。”秦朗的态度跟言辭都非常過分。

“你已經無藥可救了，阿朗。你最好就一直這樣強硬下去吧，永遠不要有一絲心軟，你如果有一分心軟，川姨現在告訴你，你會發現你自己是輸得最慘而且是最可笑的一個。小姐這輩子遇見你，不知道她上輩子欠了什麽債。”川姨說完，沒有再理會秦朗，直接跟司機朝醫院去了。

川姨的話讓秦朗越來越心煩意亂，異常煩躁，他扯開了領帶，拿出了冰酒，大口大口喝了起來，他現在急需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王律師匆匆忙忙趕到醫院的時候，看見溫鈴躺在病床上，還沒有蘇醒，眉眼間有些憔悴。方鳴風正坐在病床邊，握着溫鈴的手，靠得非常近，正一動不動深情款款地看着溫鈴的臉，那情景像是一對親密的情侶，王律師非常吃驚，不過還是保持了鎮定。

方鳴風聽到動靜回頭一看，放開了溫鈴的手，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打招呼，聲音幹練地說道，“王律師，你好。我曾經在合作會議上見過你。”說着伸出了手。

王律師握住了方鳴風的手，看見方鳴風舉止不凡，形象溫文爾雅，相貌跟身材與秦朗不相上下，但是跟秦朗的那份野性比起來，方鳴風顯然更加有貴氣得多，這主要表現在他待人接物的自我優越感和良好教養上。王律師看着方鳴風說道，“方公子幸會，謝謝你把我們董事長送到這裏。她要不要緊？”

“醫生已經做了治療，她只要好好休息，很快會沒事的。”方鳴風回頭看了一眼溫鈴。

“秦氏電子産業一向仰仗海源進出口貿易的支持，這次又多虧了方公子，我們秦氏真是過意不去，請代為傳達秦氏企業對方總裁的問候。”王律師沉穩老練地說道。

“王律師的心意，我會跟爸爸轉達的。”方鳴風的臉色微微有些異樣，看着王律師，不太相信地問道，“溫鈴真的是秦氏企業的董事長？”

“對的，秦老板去世之前立下了遺囑，把秦氏企業交給溫鈴小姐掌管。方公子難道，認識溫鈴小姐嗎？”王律師有意無意間問道。

“她是我的大學同學，我們已經兩年沒有見面了。可是據我所知，溫鈴并不是什麽名門之後，而且她不姓秦，不是嗎？剛剛那個男人在宴會上說的話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非常關心溫鈴，我能夠知道嗎？”方鳴風的話語有些懇切，也有些急切。

“方公子，這些是秦家的家務事，我不方便說。我看，既然方公子跟董事長是舊識，還是等她醒過來，你自己問她比較好。”王律師持重地說道。“很感謝方公子今晚所做的一切，請先回去吧，抱歉今晚的宴會讓大家都掃興了。”

方鳴風一點都沒有理會王律師後面說的話，他堅定地說道，“不，我已經兩年沒有見到她了，我不會輕易走的，我要留下來等她醒過來，我要問清楚是怎麽回事。”

“方公子，有些話我不得不說，不管之前方公子跟溫鈴小姐關系如何，但是現在她已經是秦氏企業的董事長，站在秦氏電子企業跟海源港口貿易的角度上，希望你能夠跟董事長保持恰當的距離。而且，董事長現在身體不好，我看，方公子還是換個時間吧。”王律師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不管她是什麽身份，在我心裏，她只是溫鈴。王律師盡管放心，我不會做出有損溫鈴或者是秦氏企業名聲的事情。再說，董事長也是有朋友的，難道不允許我作為朋友陪陪她？”方鳴風的口氣肯定得讓人無以反駁。

王律師猶豫了一下，終于說到，“好吧，方公子既然堅持，我尊重你。事關董事長跟秦氏企業的名聲，我們的人也會一直等在這裏，請理解。”王律師走出了病房。

川姨走進醫院的時候，看見王律師站在走廊裏面，跟醫生說話。川姨走了過去，說道，“王律師，小姐在哪裏？她現在怎麽樣？”

“川姨。”王律師扶住了她，說道，“放心，我已經看過她了，她沒事了，醫生說只要等她醒過來，就可以回家調養身體了。”

川姨走進了病房，看見方鳴風在床前，很是納悶，溫鈴還沒有醒過來。川姨趕緊走了過去，眼淚流了下來，看着溫鈴，說道，“孩子，你受苦了，這造的都是什麽孽？阿朗他真是太殘忍了，怎麽把你傷害到這個地步？”

“這是秦家的一位長輩，川姨。”王律師向方鳴風介紹道。

“這位是？”川姨擦了眼淚，看着方鳴風問道。

“川姨好，我是溫鈴的大學同學。”方鳴風簡單地說道。

“聽王律師說，是你把我們小姐送進醫院的？”川姨說道。

“舉手之勞而已，何況，我們本來就認識。”方鳴風言語之中毫不避諱他對溫鈴的态度。

“不知道怎麽向先生你表達我們的謝意，如今這樣熱心腸的年輕人不多了。”川姨誠懇地說道。

“川姨太客氣，我叫方鳴風，叫我鳴風好了，不必見外，我想以後還有機會見面。”方鳴風看得出來，川姨是肯定知道溫鈴身世的人，他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想辦法要給川姨留下好印象。

“好，好。”川姨點點頭，對王律師說道，“王律師，太麻煩你了，剩下的交給我，先回去吧。”

“對，公司那邊的事情還沒有解決，要回去跟董事會的人收拾結局，那我就先回去了。”王律師直接走了出去。

“川姨，我能夠請教你一些事情嗎？”方鳴風很直接地問道，“讀大學的時候，溫鈴從來沒有說過她是秦家的人，只是說她是個孤兒，是一個遠房親戚一直在接濟她，供她上學，現在這是怎麽回事？”

川姨一聽，有些意外，她看得出來，方鳴風人不錯。她想了一下，慢慢地說道，“小姐是個懂事善良的人，為別人着想得太多，所以她才會自己承受太多。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透露自己跟秦家有關系，是因為不想給秦家制造什麽麻煩，或者，她內心真正的想法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秦家有她這樣一個卑微的存在，她害怕給秦家丢臉。方先生，小姐是秦老板生前收留的養女。”

方鳴風一聽，當場驚呆了，喃喃自語地說道，“原來剛剛在宴會上，那個人說的話全部是真的。這麽說，那個人真的是秦老板的兒子。他為什麽要那樣對待溫鈴？”

秦朗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連續喝了許多酒，不僅僅不能夠麻痹他的意識，讓他感覺到輕松好過一些，反倒是讓他越來越清醒，越來越難受。秦朗感覺自己身上如同着了火一樣地煎熬，他一把抓起旁邊的外套，開車朝醫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