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農家子的救贖13

第二天一大早，蘇啓就把鹵好的肉都搬上了牛車。既然答應了張小環，他今天是不打算去鋪子。只能讓趙二柱多忙會了。

杏花村同蘇家村相隔不是很遠，只有兩座大山。當然是不可能上山的，山上難免有些蛇鼠蟲蟻，只能從山底下繞路走。平日裏總有來往過路的人，山下的路倒也沒那麽難走。

蘇啓走了近一個時辰，才看到杏花村的農田。走這麽長的路，也不知張小環平日裏來回送飯食，身體是否受得住。

至于張父住的位置，他倒是記不清了。只能上前向路過的村民詢問。

原主自從娶了張小環，就在也沒來過杏花村，哪怕他小妹蘇翠花也嫁到這村裏來。蘇啓打算忙完了張小草的事情就去小妹那看看。

女子出嫁是否會在夫家受委屈，除了自身立得住外，其實也看娘家有沒有人幫襯。像原主這種從始至終都沒上過門的也算是罕見了。從這方面來說倒是和張父有的一拼，他就從未去蘇家村探望過張小環。

循着村民說的路線，蘇啓站在了張家門外。

面前只是簡單的一座土屋，既沒有小院菜園，也沒有飼養家禽。因為實在沒銀子，聽說這個岳父現在已經不賭博了。難道只靠着賣妻賣女活的這麽多年？蘇啓無法想象。

他走上前敲了倆下門。

門裏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誰啊！誰啊......敲什麽敲，大早上的不讓人睡覺。”

大早上？蘇啓擡頭望了眼天空，此時已過午時了吧！

就在此時門從裏面打開，只見一位駝着背滿臉麻子的中年人看向他。

這岳父幾年沒見，臉上的麻子越長越多啊！

張父看到蘇啓似乎十分驚訝，随後大笑道：“這不是我的大女婿嗎？今兒終于來看看我這個岳丈了。這來一趟也不提點東西，這年頭在窮也不見空手走親戚的......”

這一張嘴就露出了那滿口大黃牙。這撲面而來的口臭味，快把蘇啓給熏暈過去。

“岳父啊！不是小婿不願意提東西來，實在是因為家貧。連口飯都吃飽，我這也是沒辦法啊！”蘇啓說完，臉上浮現起悲傷的神情，45度角仰望天空。原諒他，真不想聞這味了。這岳父居然還想他提東西來，可別做夢了！

張父聞言不由的皺起眉頭，這大女婿怎麽回事？他家貧不貧和我有什麽關系？難道還想從我這打秋風？想到這張父表情瞬時不耐了，轉身走進土屋。

“那你今兒個來找我是要做什麽？”

蘇啓也跟着進去。可能和張小草經常收拾有關系，屋子裏到也沒那麽亂。只有一間屋子，中間隔着一道布簾子，看不清簾子後的景象。地上則是放置了些許雜物，多是些做飯的活計，倒是不值什麽銀錢。

“怎麽沒見着小草妹妹？”四周掃了幾眼，蘇啓好奇問道。

“你找她做什麽？”張父有點奇怪的看了蘇啓一眼。

“是小環有點想妹妹，讓我帶小草回家裏住幾天。”蘇啓接着回道。

“你剛剛不是說家貧嗎？難道還願意為了一個妻妹浪費糧食？”說張小環想，他自然是相信。但是以己度人，他不相信蘇啓有那麽好的心腸，還專門跑一趟接人，難道......張父臉上頓時浮現出古怪的笑容。

不得不說，心思龌龊的人看什麽都不正常。

“去你那住幾天估計不行，我這倆天已經給她相看好了人家。不過話說回來大女婿，你要帶她走也不是不可以......十五兩銀子。”也不想把話說的太死，張父拒絕後又轉了個彎提起了銀子。

張小草最近身段長開了，張父自以為蘇啓也看上了張小草。不過這對他來說都無所謂，只要給銀子就行了。蘇啓要是拿不出來，在把張小草嫁到村裏那家也是一樣的。拿的出來他還能在多賺五兩銀子。

蘇啓看向張父，表情瞬間無語。他還沒說什麽，這人居然直接叫價起來。不過這樣也好，免得在兜圈子了。

“十五兩銀子可是不少了！不過，也不是不能拿，但是你要把她戶籍轉到我家。”蘇啓現在是連聲岳父都不想叫了。

“這是自然。”張父眼神示意只等蘇啓掏銀子。

蘇啓卻沒按他想的直接拿出銀子，而是繼續說道：“除此之外，你還要寫份斷親文書。張小環張小草同你在無父女關系。”

蘇啓也是為了留後手，避免以後張父來家裏大鬧。就算遷走了戶籍，還有衆多杏花村村民，可以證明他們是父女。雖說她倆都是女子，但是張家無子。如果完全不理會張父，最後也難免落得個不慈不孝的名聲。

“不行，我不同意。”張父立馬反對，在村子生活這麽多年，也沒見哪家會寫斷親書的。

“我可以在多加五兩銀子，其實這個對你沒什麽影響。張小草以後總歸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就是別人家的人了。你難道還指望她會管你嗎？”

聽到這話張父眼神閃了閃，似乎有猶豫。

“梆...梆...”

簾子後頭忽然傳出敲打的聲音。蘇啓先是吓了一跳，轉念一想仿佛猜到了什麽。還沒等張父反應過來，掀開簾子，大步走上前。

只見張小草被繩子捆住了手腳，口裏也被塞了布料，也不知這樣待了多久，蘇啓立馬替她解開了繩子。

張小草昨夜掙紮到很久都沒解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直到剛剛被張父和蘇啓二人說話聲驚醒，才發出的聲音。

才松開口裏的布條，張小草氣的口不擇言：“姐夫，不要給銀子他。我是絕對不會嫁給那個老家夥！明明是你拿了他的銀子，你為什麽自己不去嫁，你自己去啊！憑什麽要我去？你們一個一臉麻子，一個一臉皺子都一樣惡心，正好相配。”

不似張小環的逆來順受，張小草的性子更為潑辣。立馬怼的張父滿面怒火，難怪之前會把她給綁起來。

“胡鬧，你這說的都是什麽話。我是你父親，我就能做你的主！”張父本來還猶豫，看到張小草如此，心裏立馬做出決定。不能讓她待在村子裏天天胡言亂語。

“你算哪門子父親，你給我買過一件衣裳嗎？你讓我吃過飽飯嗎？現在還想拿我換銀子，做夢！”

“大女婿，我同意了。你立馬把她給我帶走，我一眼都不想看見她。”張父直接無視了張小草，轉頭同蘇啓說道。這種女兒，他老了也指望不上，還不如多換五兩銀子，有了銀子他在去買個媳婦。

張小草倒是不願意蘇啓出那麽多銀子，但是蘇啓也不聽她的阻攔。接着同張父二人在村長見證下簽了斷親文書。蘇啓還沒來得及去探望蘇翠花，就被張父不停催促坐牛車去縣衙，只好先作罷。

接着在縣衙辦理了戶籍牽引。此時張小草也能算是蘇家人了。

從縣衙裏出來，張父表現的尤為高興。雙手護着懷裏的銀子看也沒看他們倆，轉身就走了。

蘇啓見狀轉身看向張小草，她明顯有些悶悶不樂。她之前雖然表現态度強硬，但到底還是十六歲的姑娘。張父所作所為想必還是讓她傷心了，蘇啓也不知如何安慰她。這種事情還是要她自己想通。

蘇啓又帶着張小草去了趟鋪子裏。張小草第一次來縣裏，看什麽都挺好奇的，一時之間似乎轉移了注意力。當看到自家姐夫居然在縣裏有鋪子，她也是滿面驚嘆，算是知道今天的銀子怎麽來的了。

蘇啓接着照看了會生意，讓趙二柱休息。直到申時三人才一路坐着牛車回到蘇家村。

剛下牛車，張小環就看到妹妹，立馬同她進了裏屋說話。

老林氏卻有些面色不愉，撇嘴道：“你帶她回來幹啥？沒她住的位置，在家吃白飯啊！還要多養一個人，以後狗蛋讀書都要花銀子的。”

“娘，是因為小環惦記妹妹。我們明兒就搬去縣裏宅子，家裏頭位置也夠住。”蘇啓頓了頓，似乎覺得說這些不夠說服他娘。只能換了個說法。

“小環這不是正懷孕嗎？現在肚子也快大了，以後小草在身邊總能幫襯，做做飯洗洗碗。生了也還要坐月子照顧，有她在娘也能輕松點。”

“娘不苦，為了抱孫子都是值得的。”想到兒子還是為了自己，老林氏心裏頓時像抹了蜜的甜，也沒在說讓張小草搬走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