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農家子的救贖14

因為張小草在家，現在的屋子顯然不夠住。蘇啓只能先将就，在竈房裏打地鋪過了一夜。

第二天就開始了搬家事宜。首先是早上去縣裏會順道捎些東西去。接着下午還會來回跑一趟。

平日感覺家裏頭東西沒多少，本以為一天就能搬完。結果這一清理，到是出現了不少的雜七雜八的東西。老林氏也舍不得扔，最後是連着三天才搬完。至此，蘇啓總算是結束了他的竈房生活。

老林氏和張小環都挺滿意這宅子的，位置不小也挺清雅的。原來種花的地方，被老林氏開出了一小塊菜園，撒上菜籽就等發芽了。

日子慢慢穩定下來。

蘇啓正打算這倆天去一趟杏花村，探望蘇翠花的情況。誰知還沒等他去，他妹妹就上門來了。

“翠花？”看着面前的年輕婦人，蘇啓驚訝喊道。

“是我，哥。”蘇翠花小聲回道，怯怯的看了眼蘇啓。

蘇啓被看的心中一軟，溫和說道：“我正打算這倆天去尋你，你怎麽找到縣裏來的？臉色為何這般憔悴？是晚上沒休息好嗎？現在大哥也在縣裏買了宅子，等會帶你回去認認路。也給你留了間房，你什麽時候想回來住都可以。”

“咱家真的在縣裏買了宅子嗎？那我等會真得認認路，不然以後都不知道咋回娘家了。”蘇翠花眼底閃過一絲亮光，朝蘇啓腼腆的笑了笑。随後又平靜下來。

“好，你是怎麽找到縣裏來的？”蘇啓又接着問了一遍。

蘇翠花這才小聲解釋起來。

原來是李拐子在村裏聽說，蘇啓竟然花了二十兩銀子買了張小草。想必是不缺銀子，便将她趕出門來，要她回娘家要銀子。只道是：連外人都肯花那麽多銀子，你這個親妹妹也會給吧！

她沒辦法，只能先出了門。等她回到蘇家村才發現，家裏居然搬家了。後來還是聽蘇大壯說：蘇啓一家搬到縣東邊來。她走了十來家的鋪子才找到了這來。

蘇啓聽完不禁有些愧疚，這幾天不應該只忙着搬家。怎麽說也該去杏花村探望一下蘇翠花。随即又覺得有些憤怒，李拐子居然這樣對待她。

“他既然要你獨自回來要銀子，可見是個沒擔當的。你先在這住下吧！暫時不必回去了。”

而蘇翠花則是低着頭沉默無語，對蘇啓說的話既不答應也不反對。

現在也賣的差不多了，而蘇翠花還在一旁站着。蘇啓便打算早早關了鋪子，帶着蘇翠花回了宅子。

到家後，老林氏聽說這事也挺憤怒的。

但是她卻反過來，恨鐵不成鋼朝蘇翠花說道：“喪着個臉給誰看啊！自個兒都立不住，你怎麽就不能拿捏住男人。反而被別人拿捏呢！”

蘇翠花還是低着頭不說話，蘇啓連忙打起圓場：“娘，別說了，妹妹難得回來。我們一家人好好聚聚，不說這些。”

老林氏瞟了蘇翠花一眼。“出嫁女可不興在娘家長住，別讓外頭平白傳來閑話。家裏可沒有銀子給你倒貼夫家。”

“不能讓翠花上趕着回去，怎麽說也要妹夫親自來接。”蘇啓記憶中對李拐子并不了解。但是就他現在這種态度，就得好好搓一下他的銳氣。

大約都是在村裏生活慣了，也沒那麽多講究。哪怕是搬到縣裏來，蘇家飯桌上，還是一家人聚在一塊吃飯。

知曉了蘇翠花今天回來，張小草特意弄了一桌好菜招呼着。

想必也知道寄人籬下，雖然蘇啓并不在意，但是還有個姐姐的婆婆在。所以張小草現在是上趕着做活，倒是讓老林氏對她都順眼了不少。

蘇翠花低頭小口的吃着飯，卻不怎麽夾菜。

不知為何在家也這麽拘謹。蘇啓勸了倆句她都不為所動。直到老林氏發話：“你哥讓你吃菜還不是為了你好，家裏的飯菜難道有毒不成？自個家裏都不敢夾菜吃，難怪嫁出去也立不住。”

不得不說，老林氏的話雖然不是那個意思，但是說出來也挺傷人的。

這句話的威力果然大多了，蘇翠花立馬就伸出筷子夾菜。蘇啓正坐在她對面，正巧瞄到露出的手腕有道道紅痕。他正要仔細看，蘇翠花就急忙縮回手小口吃起菜來。

“翠花，你的手怎麽了？”蘇啓一句話，全桌的人都看了過去。

“沒......沒怎麽。前幾天不小心割傷了。”蘇翠花頓時也不吃飯了，放下碗小聲回道，言語中似有忐忑。

“你給我看看。”蘇啓的話語聲很是堅定。

“不......不行。你雖然是我哥，但是相公說我身子不能給其他男人看。”蘇翠花如此說道，立馬捂着袖子不肯放手,神色十分慌張。只是如此緊張，反而更令人生疑。

蘇啓皺眉，接着朝張小環使了個眼色。

張小環反應過來，拉着蘇翠花進了裏屋，老林氏眼光閃了閃也放下飯碗跟了進去。

接着飯菜都放涼了，三人才從屋內出來。只見老林氏陰沉着臉，而張小環滿面擔憂，蘇翠花還在小聲抽泣，顯然剛剛大哭過一場。

蘇啓和張小草正感奇怪，張小環立馬朝妹妹使了個眼色。張小草借着收拾飯桌的空當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家四人。

蘇啓正要開口詢問，就聽老林氏說道：“你明天就去趟杏花村，找到那個李拐子家問問。他們是娶的媳婦還是找的下人，就是下人也沒這麽個作踐法的。”

見老林氏不在說話，張小環只得慢慢與蘇啓解釋起來。

原來蘇翠花掀開袖子的手臂上，都是長短不一的傷痕。有鞭打的，還有燙傷的。除了手臂，身上也是各種新的舊的傷痕。

在老林氏不停追問下，蘇翠花才說出實情。原來是李拐子打的，他有時候心情不好，就會偷偷打她出氣。她也不想讓家裏知道過的不好，所以每年過年回來從未提過。

蘇翠花卻不知因為這樣的遮遮掩掩，結果這樣反而更縱容了李拐子的暴力。

“也許真的是我的做錯了，當初就不應該讓你嫁過去。這些年回來你從未提到這些，娘也不知你過的是這種日子啊！”老林氏心中酸澀，蘇翠花畢竟也是她的小閨女，要說完全沒感情也是不可能的。她從前一直覺得大家都這麽過，找個差不多的就得了，女人還不是都是在家裏相夫教子。

當初相看時，李拐子雖然瘸了只腳，但是家裏也有十畝田典在外頭種。當然最重要也是出的聘禮高，可以給蘇啓娶媳婦，卻沒想到李拐子是這樣一個人。

“不，不怪大哥，不怪娘。這都是我的命。”蘇翠花說這話時低下頭，看不清神情。話語聲卻帶一絲凄涼。

“依我看還是和離好了。”蘇啓一語驚人，吓了屋子裏人一跳。

他卻是有不同看法，現代就有這麽句話：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只可惜這個世界對女子并沒有那麽友好。男子娶妻，妻亡亦可續弦。而女子只要成過婚就不好在二嫁了。

“不行，哪有和離的。離了你妹妹就嫁不出去了。”老林氏雖然開始心疼閨女，但是聽到這話還是下意識的反駁。

“嫁不出去我養她一輩子，反正家裏有銀子。娘，你說呢？”家裏現在每天都在進銀子，這點他娘是最清楚不過了。

只是老林氏還是有所猶豫。蘇啓只能轉頭看向蘇翠花：“翠花，要是讓你離開那個家，你願意嗎？”

“真的可以離開嗎？”蘇翠花眼神微微閃爍。

“大哥，我願意。我不想待在那了，哪怕以後是一個人過。”蘇翠花說完，眼中又蓄滿了淚水。

“只要你願意就行，只要有我在不會缺你一口飯吃。就算我不在了，不是還有狗蛋嗎？他肯定得照顧他姑姑。”

這話一說，氣氛頓時緩和了下來，蘇翠花破涕為笑：“大哥胡說什麽呢？狗蛋才多小啊！”

“你就先在家裏頭住着吧！等明兒我同你去趟杏花村。”蘇啓一句話就把這事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