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乖徒之二一

池先秋帶着一行玉京弟子行在最前,幾位宗主家主與其他宗門的弟子們跟在後邊。

天機殿的江殿主分明是在給他下套,他應當是看見了狼崽子進入石刻碑林,就推測出狼崽子是去偷看魔氣修煉的典籍的。

池先秋摸了摸腰間的鈴铛,他雖然不知道狼崽子去看了什麽書,但他知道,狼崽子絕不會去看那些書卷。

狼崽子向他保證過,絕不會入魔。

重來一回,池先秋也篤定自己的小徒弟不會入魔,絕對不會。

很快便到了石刻碑林,池先秋落了地,一擡手,讓身後的弟子們停下:“兩人一組,把守住各個出口,不要讓任何一只妖魔逃走。”

衆弟子抱拳領命,應了一聲便下去了。

這時池風閑上了前,捏了一下他的手,讓他不要這麽急躁。池先秋實在是難受,憋着滿腹的委屈沒處發,可憐巴巴地看了他一眼。

池風閑也沒辦法,松開他的手,讓他想做什麽就去做。

池先秋快步走進碑林深處,還沒靠近,最深處那座石塔的石門便被人從裏邊打開了。

正是陸鈞。

他彎腰行禮:“掌門,各位宗主,小師叔。”

池先秋疑惑道:“你怎麽在這裏?”

“寧師伯來查閱書冊,弟子是陪寧師伯來的。”

寧拭作為三長老的弟子,自然有資格進入最深處的石塔。

而陸鈞在說話時,似是有意無意地看向他身後天機殿的江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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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殿主只看了他一眼,便轉開了目光。他心中暗笑,暗自得意,心道收妖魔為徒,縱容妖魔出入玉京藏書塔的罪名,池先秋這回是背定了,就連池風閑也得搭上一個管教不嚴的名頭。

許多人都知道寧拭與池先秋不和。主要是寧拭看不慣池先秋獨得掌門寵愛教誨,覺着掌門之位早早地就內定給了池先秋,寧拭不服。

江殿主也知道,所以他一早就讓人把池先秋的妖魔徒弟日日都待在石塔裏修煉的消息,透露給寧拭。

寧拭心中不服,自然會去捉。今日正巧,就在宴會時被他捉住了。

宗門世家,幾乎人人在場,還是玉京弟子寧拭親自抓住的妖魔,這回玉京門是辯不清楚了。

他的心思轉過幾轉,又回到現實當中。

這時石門洞開,池風閑放出威壓:“雖是尋常不得入內的禁地,而今情況特殊,請諸位入內一觀。未免塔中典籍丢失,我會監控每人的行動。”

話是這麽說,但他釋放出的威壓太過沉重,尋常修士在他面前都直不起腰來,幾乎要跪到地上去,能夠進去的,也就只有幾位宗主家主。

江殿主資質不高,在幾位宗主面前略顯吃力,又不肯教人看出來,只是咬着牙硬撐,額上出了一層汗珠。

但那些威壓似乎刻意避開了池先秋,他倒是行動自若。

江殿主抹了把額上的汗,心中不屑,且讓這對師徒再得意一陣。

他跟在太和宗的徐宗主身後進去,徐宗主扶了他一把,和藹道:“江殿主小心跌倒。”

他擺擺手:“不妨事。”

塔內有九層,木樓梯狹小,僅夠一人通行。

徑直到了第九層,滿壁砌着書架,架上放着的書卷,有尋常的竹簡紙張,還有獸皮骨簡,都是很久遠的典籍了。

寧拭背對着樓梯,盤腿坐在地上,面前點着一支蠟燭,他正低頭看書,重劍放在身邊。

他沒有什麽反應,直到池先秋喚了一聲:“寧師兄。”

寧拭這才回過頭,看清來人之後,将書卷合上,起身行禮:“幾位宗主怎麽也過來了?”

池先秋道:“江殿主的徒弟說,在塔中看見了魔氣,疑心我的徒弟暗中修魔,所以過來看看。寧師兄一直都在這兒麽?”

寧拭點頭:“是,我一直都在這裏。”

他後退幾步,從地上撿起自己方才在看的書卷,那本書已經被他翻到一半了。

“那師兄可有看見什麽妖魔?”

要說這個,江殿主可精神了,他努力在池風閑的威壓之下支愣起腰背,不願錯過每一個精彩的瞬間。

正當此時,寧拭投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

江殿主微微颔首,等着他開口,卻不想寧拭收回目光,出口的四個字擲地有聲。

“不曾看見。”

江殿主一愣,見他還沒反應過來,寧拭再說了一遍:“我自傍晚就在此處,不曾看見任何妖魔。”

池先秋點點頭:“我知道了,多謝寧師兄。”

江殿主便道:“莫非是我的弟子看錯了?”

寧拭上前半步:“江殿主一向知道,我自認剛正,絕不偏私。”他看了一眼池先秋,自嘲道:“況且我與師弟向來不和,能有一個好機會讓師弟去思過崖思過,我怎麽會偏袒師弟?”

他看向江殿主,笑了一下。

他看起來又不是很傻的樣子,江殿主怎麽會想到要利用他的?

這下子江殿主也反應過來了,自己是被寧拭擺了一道。

可他還是篤定,池先秋的徒弟一定是入了魔的。

在收到有關的消息之後,他還特意來石碑林看過,池先秋的那個徒弟每次過來,都在最後一座石塔待上老半天,空氣中還浮動着細微的、不易察覺的魔氣。

只要抓住池先秋那個徒弟,池先秋就不能抵賴。

寧拭見他不語,反手拿起重劍。他那柄重劍至剛至強,立在地上就像一柄巨斧。

池先秋看向池風閑:“師尊,你可曾察覺到此處有妖魔氣息?”

“不曾察覺。”

“我也沒有感覺到。”池先秋再看向江殿主,“多謝江殿主提醒,不過此處好像并沒有妖魔,大約是江殿主的徒弟看錯了。”

江殿主不置可否,徐宗主打了幾句圓場,一行人轉頭要走。

池先秋剛要跟上池風閑的腳步,卻被人拉住了衣袖。

他回過頭,卻是寧拭。

幾位宗主走在前邊,已經走遠了,池先秋疑惑道:“寧師兄還有事?”

寧拭從袖中拿出一個什麽東西,塞到他的手心裏。

池先秋覺得古怪,低頭一看,是一片衣料。

“你那個徒弟太兇了。”寧拭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被犬牙咬出來的兩個血洞。他倒吸一口涼氣,“我不是為你,我是不想抹黑玉京。”

他放下衣袖,捏了一下池先秋的肩:“記着,這回是你欠我。”

池先秋這才發現,寧拭遞給他的衣料是今日狼崽子穿的衣裳的料子,寧拭手上的傷口也是狼崽子咬出來的。

原來在他們來之前,狼崽子真的在這裏。

寧拭和他打了一場,最後還是寧拭把他給放走了。

“多謝師兄。”池先秋将衣料收進懷裏,轉身離開。

寧拭最後喊了一聲:“诶,你不問問我,他來這裏看什麽書嗎?”

池先秋抱着手,搖搖頭:“不問。”

他定定道:“反正他不會入魔,他答應過我的。”

這時樓下傳來池風閑的傳音入耳:“先秋。”

他在催促池先秋下來,池先秋應了一聲,就下去了。

外邊的弟子們都抻着脖子等着看,卻不想從塔裏出來的根本沒有什麽妖魔,而是寧拭。

寧拭背着重劍,朝他們笑了笑:“怎麽了?我不能過來看書?”

弟子們搖頭,連道不是。

寧拭笑道:“方才是天機殿哪個道友看錯了的?應該罰酒三杯。”

那弟子有些局促地看向江殿主,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池先秋轉頭去看四周,要把守在外邊的玉京弟子們喊回來。

正當此時,不遠處傳來吵鬧聲,池先秋眉心一跳,藍衣裳的玉京弟子們圍着一個着黃衣的修士過來了。

黃衣玄鳥,正是天機殿的服制。那修士身形高大,神色陰鸷,手裏拽着狼崽子的衣領,正往這裏看了一眼。

天機殿江殿主看見他,頓時又來了精神,朝他招了招手,喚道:“行舷!”

那修士名叫江行舷,是江殿主從海外撿回來的孩子,也是他的大徒弟。

江行舷朝這裏看來,然後便拽着狼崽子的衣領,大步向前,把他拖過來。

江行舷被扯掉了半邊衣袖,露出來的手臂被狼爪子撓出三道血痕,看起來血淋淋的。狼崽子的狀況看起來也不是很好,他被提着衣領,腦袋蔫蔫地低下去,手腳也無力地垂着。

池先秋一見他這副模樣,心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一閃身便上了前,扶住他的肩,喚了他一聲。

狼崽子也察覺到他來了,剛要擡起頭,偏偏江行舷拽着他的衣領,把他往邊上帶:“池道友小心,這妖魔兇惡得很,會傷人。”

“不會。”池先秋攬住狼崽子的肩,要把他帶到自己這裏來,定定道,“他從不會無故傷人。”

狼崽子聞言微怔,随後把腦袋靠在他的懷裏,眼睛濕漉漉的,喊了他一聲:“師尊。”

江行舷松開手,冷冷道:“原來是池道友的徒弟。”

“是又如何?”池先秋把狼崽子抱進懷裏,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探查他的情況,一面問道,“可是他沖撞了江道友?何故在玉京門中大開殺戒?”

“他是妖魔。”

“我知道他是妖魔,可就算是妖魔,或許是玉京門中弟子所養的靈寵,又或許是太和宗所用的藥材。江道友如此行事,未免莽撞。”

池先秋放出靈氣查探他的傷勢,也讓他好受一些,狼崽子站不穩,靠着他喘着粗氣。

江行舷又道:“我途徑此地,見他從石塔中出來,想是妖魔盜竊玉京典籍,他出手狠戾,一時間出手重了些,池道友見諒。”

江殿主适時上前:“這回可就是人贓并獲了,可見我天機弟子并未看錯。”

他一句話,一開始前來報信的弟子也上了前,信誓旦旦:“我确實看見了妖魔進了玉京門藏書的石塔,現在想來,就是……”

他瞥了一眼狼崽子。

池先秋把狼崽子抱得更緊,一把摘下他挂在腰上的令牌:“這令牌是我給他的,是我準許他出入石塔。”

江殿主便順着他的話道:“池師侄,這事情做得可不妥。你明知他是妖魔,這石塔中藏着的書卷,豈是能輕易讓他看見的?你這樣教,只怕要教出一個混世魔王。現在可不就釀成大錯了嗎?還不快問問他究竟把玉京門的東西學去了多少?趁着他還不成氣候,快處置了吧。”

“你再承認一句,你是被這妖魔騙了的,在場諸位宗主家主,不會怪罪的。”他又朝在場的各宗門弟子擺了擺手,“往後深以為戒,不要同妖魔來往過密,可不要重蹈覆轍了。”

其餘三個宗門弟子們都沉默不語,三派交好,如今玉京門鬧出這樣的事情,他們也覺得臉上無光。

唯有天機弟子精神抖擻,動作整齊地做了個揖,應了一聲:“謹遵殿主教誨。”

幾位宗主也給池先秋使了個眼色:“先秋。”

不論如何,先低個頭,把這件事情掀過去再說,不要在這裏,起碼不要在衆多弟子面前多做糾纏。

他要保狼崽子,往後再細細打算。

池先秋看了看四周,而後低頭看了一眼狼崽子。他面色蒼白,嘴唇顫抖着,推開池先秋,自己站穩了:“師尊我沒有。”

就因為他是妖魔,就因為他從石塔裏出來,所有人就認定他是進石塔裏,翻閱魔修典籍,要入魔作惡的。

池先秋撥開他額前汗濕的頭發,搓了搓他的臉:“師尊知道。”

李殿主還要再說話:“池師侄,妖魔滿嘴謊話,可不能被他們騙了。師叔知道你把他帶在身邊這麽多天,還要收他為徒,你心疼他,可也別被他糊弄過去了……”

不等他把話說完,狼崽子就轉過頭,朝着他大吼了一句:“我說我沒有!”

李殿主被他忽然這一聲吓了一跳,狼崽子又一掀衣擺,在池先秋面前跪下,朗聲道:“師尊,我沒有修魔!”

他這話說得大聲,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

李殿主身邊的小弟子道:“你一個妖魔,你不修魔,難不成你是進去看畫本子……”

“我知道。”池先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看着他他住了口,才轉頭看向狼崽子,“師尊還你一個清白,你自己說,你在石塔裏動過哪些書,做了什麽事。”

“《天道經》、《道本論》……”狼崽子報了一串書名,旁人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這些具體是哪些書,只覺得這些東西,聽名字都不像是魔修所用的書卷。

他的脊背愈發挺直,額上冷汗順着臉龐凝聚在下巴上,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衣襟上。随他一本一本地報書名,李殿主的臉色也愈發沉了下去。

狼崽子的最後一本書落在一本池先秋也沒聽說過的書上:“《本正歸元法》。”

池先秋不知道這是什麽書,但一聽這本書的名字,幾個宗主的臉色都變了,他們相互交換了幾個眼神,說不出話來。

李殿主原本要開口質疑,聽見這書的名字,也默默地閉上了嘴。

天機殿的小弟子不知道,所以不甘心,只問:“你報了這樣一長串的名字,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看過。”

狼崽子碧色的眼睛裏仿佛暈透出濃重的怒意,他握緊池先秋的手,強忍着怒氣:“我能背下來。”

塔中典籍不能為外人所知,池風閑沉吟道:“帶他進來。”

池先秋把狼崽子抱起來,一行人重又回到塔中。

狼崽子把腦袋靠在他的肩上,低聲道:“師尊我沒有。”

“我知道。”池先秋轉過頭,用自己的臉蹭了蹭他。

狼崽子看了一眼江行舷,又對池先秋道:“我一從塔裏出來就碰見他了,他要捉我,所以……”

“我知道。”

這下子,池先秋大概可以明白今晚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狼崽子來此處時,被天機殿弟子看見了,江殿主雖出身玉京,卻從來不喜玉京,卯着勁兒要往玉京的臉面抹黑。

他以為狼崽子入了魔,池先秋收了一個妖魔徒弟的事情,傳出去怎麽能好聽?所以他先把這件事情透露給寧拭,想着寧拭向來與池先秋不和,借玉京弟子的手将玉京抹黑。

但他也怕寧拭這邊出了狀況,所以又安排自己的大徒弟江行舷在外邊等着。果然寧拭還是讓狼崽子走了,狼崽子也就一頭栽進了江行舷那邊。

池先秋回頭望了一眼江行舷,他看起來剛直坦蕩,并不覺得在玉京山中重傷一個妖魔,是什麽錯事。

及至塔中,池風閑反手帶起勁風,将石門關上,外邊的弟子再看不見裏邊的場景。

石門甫一關上,徐宗主便開了口:“小狼啊,我問你,《天道經》 講的是什麽?”

狼崽子從池先秋懷裏落到地上,站好了,稍作思忖,便答上了。徐宗主捋着胡須點頭。

而後神樂宮的聞宮主與李家家主分別問了他方才說過的書,狼崽子一一答上來了。徐宗主便看向天機江殿主:“江殿主也問一個吧,才好試試他的真假。”

狼崽子也轉頭看向他,碧色的眼中潛藏着暴戾的神色。

江殿主想了想,卻道:“幾位宗主都問過了,我也不再多問。我只問他一句。”他看向狼崽子:“你方才說的《本正歸元法》,是做什麽用的?”

狼崽子道:“探求魔修剔除魔氣,重回正道之法。”

這本書實在是不常見,只有幾位宗主知曉,池先秋也是此時聽他說起才知道,看江行舷的神色,他也是現在才知道。

身為妖魔,狼崽子非但沒看那些魔修修行的禁書,看的還是這種書。

他分明沒有入魔的意思,更談不上要認錯受罰,池先秋也沒有收錯徒弟。

狼崽子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并排的三個血洞,看了一眼池先秋:“師尊收我入門,待我恩重如山,我雖身為妖魔後代,卻也識人好歹。”

塔中人都不曾注意到,在狼崽子說話的時候,石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了,外邊的弟子都聽見了他的話。

“我潛心修行劍道,無奈魔氣纏身,越往後,越難以進益。所以我向師尊求得石塔令牌,以求剔除魔氣,重回正道。我手上三個印記,是我依照書中之法,以求散掉體內魔氣,諸位宗主一眼可辨真假。”

狼崽子死死地盯着江殿主:“我說我沒有入魔,我就沒有入魔;我向師尊保證過不會入魔,我就絕不會入魔。”

他說完這話,便收回目光,走到池先秋身邊,握住他的手。

池先秋小聲問他:“你怎麽不告訴我?就自己過來弄這些事情?”

“我……”狼崽子低聲道,“師尊不讓我入魔,現在魔氣暴漲,我怕師尊不要我了。”

池先秋嘆了一聲,摸摸他的腦袋:“小傻狗。”

這時站在外邊的三派弟子們回過神來,紛紛驚嘆出聲,俯身作揖:“閣下大義,我等佩服。”

他們不喜妖魔,是因為邪魔外道,傷人性命以為修行,狼崽子既不曾傷人,還一心要重回正道,他們自然也心生敬佩。

更何況,這只小狼還是因為他們玉京門的小師叔才重回正道的,玉京門更覺得臉上有光。

江殿主幹笑兩聲:“原來是誤會,我還以為妖魔都是……”

池先秋把狼崽子攬進懷裏,打斷他的話:“江殿主未免太過武斷,事情尚未查清,便迫不及待地要我的徒弟認錯,還将他傷成這樣。知道的是說江殿主關心我玉京門,不知道的,還以為江殿主是要按着我的頭,要逼我認錯呢。”

江行舷上前半步,擋在師父身前:“道友未免太過咄咄逼人,我師父也是出于好意,怕你們……”

“如今事情說清楚了,我徒弟受的是無妄之災,煩請江殿主與江道友給我徒弟賠禮道歉。”

江殿主臉色一變,這世間哪有讓宗主和宗主首徒道歉的道理?若是道了歉,他天機殿豈不是顏面掃地?

他自然不肯,狼崽子适時往池先秋懷裏一倒:“師尊,我頭暈……”

池先秋連忙把他抱住,送到太和宗徐宗主身邊:“請徐伯伯幫他看看。”

他握着狼崽子的手,雙目含淚,輕嘆一聲,悠悠道:“江道友為何下如此毒手,還是要替我管教徒弟?我這個徒弟命途多舛,好容易在我身邊過幾天舒坦日子,卻……”

他這麽一說,三派弟子的目光都集中在江行舷身上,他受不得,咬咬牙便行了禮:“此事是我做錯了,我不該貿然出手,在這裏給道友賠罪……”

江殿主卻不肯就這樣認輸,他一把扶住江行舷的手臂,讓他不要再行禮,然後從袖中拿出一個鎖魂鈴:“所以,玉京門中的妖魔是至真至善的,被你們玉京門趕下山去的妖魔,就合該枉死?”

池先秋擡起頭,從鎖魂鈴中察覺到了很熟悉、也很厭惡的氣息

祝真。

江殿主繼續道:“行舷在前往玉京途中,剿滅一個妖怪洞府,在其間發現一只将死的白狐。”

他搖了搖鈴铛:“據他所述,他名叫祝真,是被池掌門趕下玉京山的。趕下山便罷了,可他才下山,就在山腳下被人扭斷了脖子。行舷最見不得世間不平事,将此事禀報于我,求我為他主持公道。”

“此鈴中僅有他的一魄,他說是山上的妖魔将他殘忍殺害,正巧這時,我又撞見池師侄的妖魔徒弟屢次進入石塔,玉京山上并無其他妖魔,所以我理當懷疑,是池師侄的徒弟作亂。”他擺了擺手,“而今真相大白,池師侄的徒弟不曾入魔,這一點,是我錯了。”

“可是我也答應過祝真,要為他讨一個公道。”他厲聲道,“究竟是不是池師侄的徒弟殺了祝真?”

狼崽子一揚手便把那鈴铛攥在手裏:“我要是真想殺他,他現在哪還活得成?”

他攥緊鈴铛,直接要把它捏碎。

作者有話要說:狼崽子給大狼背鍋了,大狼馬上就來了!

祝真沒一句臺詞了!只是再出來被大狼弄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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