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逆徒之六
受了傷的太和弟子情況并不是很好,池先秋雖有滿腹疑問,他這時也說不清楚,池先秋只好再給他喂了半顆還魂丹。
“這丹藥藥效太強,你吃半顆就好。”
“多謝池小師叔。”
那弟子吃了丹藥,臉色才好看了些。
池先秋看看他,再看看遠處被他釘在樹上的陰屍:“也不知道山裏還有沒有這些東西,這會子也找不到人送你回去,你先跟着我走,我送你去決明那邊。”
“是。”
那個無緣無故出現在太和宗裏的陰屍自然也是要帶上的。
池先秋手指微動,原本将陰屍釘在樹幹上的紙傘便向後退開了,那陰屍一得了自由,便嘶吼撲上前,将太和弟子吓得一跳,直往池先秋身後躲。
池先秋再動了動手指,紙傘便橫了過來,從身後架起陰屍的手,将他牢牢地桎梏在紙傘上。
盡管池風閑給他鑄了靈劍,池先秋還是習慣用紙傘。
那陰屍嚎叫不休,池先秋用紙傘牽制着他,護着心有餘悸的太和弟子、帶着徒弟們,面無表情地從他面前走過。
這陰屍衣裳破爛,裸露在外邊的皮膚是青綠色的,應當是有人在他身上用了藥。池先秋打量着他,忽然那陰屍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尖銳的呼嚕聲,池先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李眠雲捂住了眼睛。
“師尊別看了。”
池先秋确實沒看清,只聽見李鶴喊了一聲:“什麽東西!”
池先秋要撥開李眠雲的手,李眠雲低聲解釋道:“他的眼珠掉出來了。”
看來這具屍體死去的時候要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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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先秋收回手:“那還是不看了。”
一行人往掌門主峰去,一路上更無他人,林子裏偶爾傳出微弱的風聲。
太和宗裏的情況比池先秋想象得還要差一些,或者說,這陰屍的同夥比池先秋預料的要多。
沒多久,林中便再次沖出六七個陰屍,池先秋護住那太和弟子,對幾個徒弟道:“你們上。”
四個徒弟沒有遲疑,各自上前,段意看了他一眼,也跟着上去了。
而才化形的新系統曲渾卻往後邁了一步,躲到他身後去了,池先秋有些無奈,但也把他往自己身後拽了一把。
不過瞬息之間,六七個陰屍便被打趴在地,池先秋動了動手指,便從制住頭一個陰屍的紙傘中抽出幾枝傘骨,如先前一般,将那六七只陰屍也架住了。
到主峰的路上,一共遇到了兩三波陰屍,全被池先秋用紙傘或傘骨制住,帶着往山上去。
那太和弟子稍微緩過神來,才開始向池先秋解釋情形:“應當是下午出的事情,有個弟子在後山采藥時被陰屍咬傷了,被擡回來治傷,後來不知從那兒冒出這麽多陰屍,喬師叔讓我們結伴回到弟子居,外邊的事情他與幾位師叔會處置。”
“你怎麽沒有回去?”
“我原本是和幾個師弟一起回去的,不想途中遇到了陰屍,我留下殿後,讓他們先走,可惜……”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池先秋再拍了拍他的肩:“做得很好了。”他看向幾個徒弟:“看看人家這個師兄當的,學習一下。”
這時到了主峰,太和宗主峰的情況也不算太好。喬決明與他的幾個師弟,率領着太和弟子應付陰屍。
太和宗原本是醫修宗門,不太擅長武學,他們能做的也就是用毒牽絆住陰屍的動作,再慢慢掃除。
但是陰屍源源不斷地湧上山來,很快就比抵抗的太和弟子還要多了,喬決明顯然疲于應付。
池先秋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特意留了活口,想拿來給喬決明做樣本研究的陰屍。
沒必要,這東西已經足夠多了。
池先秋幾個徒弟道:“去幫忙。”他又看向自己救下來的那個太和弟子:“你身上有傷,找個地方躲一躲。”
“我不要緊。”那太和弟子用未受傷的手臂拿出一包藥粉,灑向正向池先秋靠近的陰屍,“我也幫忙。”
“好,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池先秋最後看向曲渾,“你……”
曲渾默默地往他身後靠了靠。
池先秋撈起他的腰帶,系在自己的腰帶上,兩個人綁牢了,擡手召來紙傘,傘尖一點,就将已經沖到自己面前的陰屍頂了回去。
就這樣解決了兩三個,池先秋覺着陰屍越來越多,這樣實在是太慢,飛身跳到屋檐上,曲渾挂在他的腰帶上,也跟着他上去了。
池先秋低頭看去,此處是太和宗的主峰,西南地形格外崎岖,山峰錯落,主峰前山是正殿,後山就是掌門居。此時是在正殿前的壇場上,壇場以黑白兩色的石磚鋪地,拼出極大的太極八卦。
池先秋對下邊的人道:“勞煩諸位道友,把這些東西趕到太極以內。”
喬決明目不能視,但聽出是他的聲音,便吩咐衆人:“照池道友說的辦。”
徐宗主閉關,他作為掌門大弟子,代理掌門事務,所以是他發號施令。
于是衆人都退到外圍,将那些陰屍往中心趕。
池先秋站在屋檐上,見底下差不多了,便召來更多的紙傘,紙傘全部撐開,鋪天蓋地,幾乎遮蓋天光。傘面旋轉,傘骨便如針刺一般,脫離傘架,或打向陰屍的膝蓋,讓陰屍跪倒在地,或自身後穿過,架住他們的雙臂。
喬決明大概能聽見發生了什麽,趁勢灑出藥粉,轉眼見,便将池先秋未能顧及到的陰屍化作一灘血水。
過于尖銳的喊叫逐漸消失,變作低沉的吼叫,池先秋松了口氣,剛要從屋頂上下去,無意間擡頭一瞥,竟看見喬決明身後忽然竄出一只陰屍。
喬決明背對着,周圍又都是吵雜的聲音,一時間沒聽見,只是站在原地。
池先秋也只是看見了,反應不及,要提醒喬決明一聲,卻連一句“決明”都來不及喊。
池先秋撲着飛下屋頂。千鈞一發之際,卻是另一個人從身後将喬決明護住了。
“師兄當心。”
喬決明聞聲回頭,自然認得他的聲音:“寒水。”
他抱住那人,揚手撣出藥粉,因為藥粉分量太重,那只陰屍頃刻間被燒成飛灰。
池先秋這時才到,按了一下喬決明的肩,再看看那人的情況,對喬決明道:“傷在肩上,被惱了一下。”
這人喊喬決明“師兄”,池先秋也認得他。
他叫做宋寒水,是徐宗主的二徒弟。他與喬決明差不多年歲,可以算是一起長大的。
從前喬決明來玉京山,池先秋為了小混沌的事情麻煩他,喬決明說讓自己留在太和宗的師弟查查典籍,說的也是這個師弟。
喬決明摸了一下宋寒水的背,只一下便觸到了滿手鮮血,宋寒水倒吸一口冷氣。喬決明問:“很疼嗎?”
這個問題也是沒用,喬決明轉過頭,吩咐道:“來人,把宋師弟送回去治傷。”
幾個弟子連忙上前,要扶宋寒水,宋寒水擺擺手,要自己走:“不要緊。”
喬決明太了解他,知道他要自行離開,便道:“你去我那裏等着,你自己先上點藥,等我回去處理。”
宋寒水這才應了:“好。”
将宋寒水穩妥送走了,喬決明又道:“請胡師叔帶人清剿剩餘陰屍。”
一個中年模樣的長老從遠處上前,微微颔首:“知道了。”
胡長老與徐宗主是一個輩分,太和宗裏與徐宗主同輩的人如今只剩下兩位,其中一位便是這位胡長老,其餘長老未能成仙,皆已羽化。
胡長老從前早早地就閉關了,但是随着同輩長老的去世,他索性出了關。因為徐宗主還在,他夠不上太上長老的位置,如今仍舊在宗門中做事。
喬決明又将吩咐人處理正殿前的陰屍,去弟子居查看弟子們的狀況,與他們說明情況。
他最後轉向池先秋:“原本不想驚動你的,結果還是要麻煩你。”
“客氣什麽?”池先秋道,“要抓一只回去給你研究一下嗎?”
“也好,又麻煩你了。”喬決明點頭,“你大概也受驚了,去我那裏,我給你熬點湯藥。”
“好。”
池先秋回頭看了一眼滿地哀嚎的陰屍,挑了一個看起來沒有太大的攻擊性、品相也較為完整的,催動傘骨,推着他出列。
他吩咐幾個徒弟:“醫修道友不善收妖,你們去幫幫忙。”
李鶴不肯,要往他身邊湊,池先秋正色道:“你也去。”
李鶴這才不情不願地去了。
池先秋随喬決明回掌門居,身後還跟着那只陰屍。
喬決明就住在主殿邊上的偏殿裏,兩人推門進去時,宋寒水就坐在已經打開的藥箱前,右手拿着一瓶藥粉,左手正往下扯衣裳。
他一個人不太方便,傷口鮮血與衣料黏連在一塊兒,扯起來疼得很,看他緊皺的眉頭就可以看出來。
池先秋看見了,忙對喬決明道:“你還是先給你師弟處理傷口吧,就他這個亂七八糟的手法,可一點兒都不像醫修。”
喬決明嘆了口氣,喚了一聲:“寒水?”
宋寒水應了一聲,喬決明聽聲辨位,知道他在哪兒了,便上了前。
池先秋很識趣地遠遠地坐着,自己給自己倒茶。
宋寒水道:“師兄,不怎麽疼。”
池先秋便對喬決明補充道:“他哭着說。”
宋寒水回頭,剛要開口,看見池先秋身後的人,忽然住了口。
這時池先秋才反應過來,曲渾還挂在他的腰帶上,跟着他一起過來了,只是他一直安安靜靜地不曾開口,不引人注意。
宋寒水不知其中關竅,對池先秋直言不諱:“池師兄,這位道友可是你的師……弟?”
池先秋解釋道:“不是,這位是……”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聞極其冷淡的聲音:“正巧為師也想聽聽。”
池風閑适時出現在門前,看向池先秋:“你說。”
池先秋連忙放下茶杯,從座位上站起來,規規矩矩地站直了:“師尊。”
聽見他這樣喊,喬決明與宋寒水也連忙起身行禮:“池掌門。”
池風閑擺手,連一句“不必多禮”也沒有,只是用冰冷刻骨的目光瞧着池先秋,池先秋幾乎要被他盯得凍成冰。
池先秋試圖解釋:“師尊,我……”
池風閑再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那個“散修”,眉頭一皺,周身氣勢愈冷。
喬決明看不見,便低聲去問宋寒水:“怎麽了?”
原本宋寒水沒怎麽見過池風閑,看見曲渾的時候,也只是覺得有些古怪,現在池風閑來了,他便看清楚了。
他小聲答道:“師兄,池小師兄身邊的這位道友,他……他長得與池掌門有四五分像。”
作者有話要說:圍觀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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