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天後,戴文豪來到了一家私人偵探所,他叩響了大門。
開門的人是一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着面前帶着墨鏡的男人,說:“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我們已經下班了,如果想要合作,請明天早上再來。”
中年男人想要關門,可是門卻被戴文豪用力地推開。
“我說過了,我們已經下班了,有事情明天再說。”中年男人有些生氣。
“方林?”
方林愣住了,他問:“你是誰。”
“戴文豪。認識我嗎?”戴文豪将墨鏡摘了下來。
方林吃驚地笑了起來,說:“怎麽能不認識,大明星呀。”方林将頭探出門外,左右看了看。
“沒有別人,只有我自己,”戴文豪笑了笑,“可以進去談嗎?”
方林猶豫了一會,說:“可以,請進。”
他們在沙發上坐下,方林給戴文豪倒了一杯水。
“您想讓我幫您做點什麽?”方林問。
“那件事情是你捅出來的吧。”
“哪件?”方林一時有些發蒙。
“許曉慧。”
方林瞪大了眼,站了起來。
“你什麽意思。”方林開始警惕。
“如果我沒猜錯,方靈是你的妹妹吧。”
“你怎麽知道。”
“方靈是我的同班同學。”
“那麽,你……”方林往後退了幾步,“你和許曉慧是什麽關系。”
“我就是日記中被方靈喜歡的那個男生。”
方林後退到桌子旁,身體開始顫抖。
“是你做的嗎?”戴文豪平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問這個幹什麽,這裏不歡迎你,請出去。”
“方靈還好嗎?”
“方靈?哈哈,你居然還有臉提起方靈?要不是因為你們,她怎麽可能成為植物人。”
“什麽?”
“她成了植物人,我妹妹方靈成了植物人,怎麽,你想去看她嗎?你有臉去嗎?”方林雖然知道這件事情和戴文豪并沒有直接的關系,可是他一看到和許曉慧關系密切的人就感到惡心。
“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那時候我們都還……”
“不要跟我說你們那個時候年齡小這樣的屁話,一個人的人性從成年之前就已經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原因不是明擺着的嗎?”
“為什麽現在才來報複。”
“一直尋找機會,當然,如果能順便獲取利益,那麽也不是一件壞事。”
“你在利用你妹妹。”
“我在利用我妹妹?”方林笑了起來,“你一個大明星怎麽可能理解我們這些普通人的疾苦。你知道方靈每天待在醫院要花多少錢嗎?你們吃一頓飯的錢就抵得上我妹妹一個月的醫療費,你能理解嗎?可笑,不要再在這裏假裝慈善,滾,馬上給我滾!”
“事已至此,我們再追究誰對誰錯已經毫無意義,何況事情已經發生,”戴文豪站了起來,“我知道,這件事情你并不是主導,對嗎?”
“不重要,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結果。”
“許曉慧已經得到懲罰。”
“這就算懲罰?那麽我妹妹的青春、我妹妹的人生又有誰該負責?她只是咎由自取,我甚至希望她現在就死。”
方林的話戳到了戴文豪的痛處。
雖然他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動手,可是他最後還是忍不住了。
他反絞住方林的胳膊,然後用小臂緊緊地勒住了方林的脖子,他冷冷地說:“告訴我,究竟是誰指使你。”
方林閉着嘴,臉已經變得通紅。
戴文豪松開了胳膊。
方林跪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氣。
戴文豪将一張卡放到了桌子上。
“卡裏有一百萬,”戴文豪嘆了口氣,“我知道無論多少錢都無法彌補許曉慧的過失,但是,我還是想盡力地彌補。”
方林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說:“把你的髒錢拿走!”
“那麽趙玉墨的錢就不髒嗎?”
方林愣住了。
戴文豪只是想試探一下,可是當他看到方林臉上的表情後,他的心裏便已經有了答案。
“對不起,替我和許曉慧向方靈說一聲對不起。”戴文豪鞠了一躬,然後離開了屋子,關上了門。
趙玉墨……趙玉墨……趙玉墨……
戴文豪坐在車裏突然感覺到不寒而栗。
趙玉墨為什麽要這麽做。
許曉慧縱使有再多的缺點,可她對趙玉墨也算是仁至義盡。
他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是許曉慧。
他不知道現在該怎麽面對許曉慧。
在電話即将挂斷的時候,戴文豪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
“阿豪,你在哪。”許曉慧的聲音有些虛弱。
“我在回醫院的路上,怎麽,出了什麽事嗎?”
“哦,”許曉慧沉默了許久,“沒什麽,今天晚上你不用陪我了。”
“沒關系,我把所有事情都推掉了,我只想安心陪你治療。”
“不用了,我挂了。”
許曉慧挂斷了電話。
她該不會已經知道了了吧。不可能,不可能。
戴文豪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的保密工作已經做得很好了。
這家私人醫院的院長是他的朋友,所以他早就打好了招呼讓他的朋友多加照顧,他尤其特別強調不要讓許曉慧接觸到任何新聞資訊。
他很放心他那個朋友的辦事能力,所以許曉慧是不可能知道的。
他突然想起來了什麽,然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今天的日期。
今天是許曉慧的生日。
他嘆了口氣。
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居然把這件事情給忘了。他甚至悲觀地想,或許這是許曉慧最後的一個生日了。
他搖了搖頭,然後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許曉慧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已經接近淩晨,他不可能再去買禮物和生日蛋糕了。
他想起了什麽,然後發動車子朝他的家飛速駛去。
他回到家,上了二樓,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打開書櫃最下面的抽屜,然後從裏面找了一個紅色的絲絨小盒子。
他将盒子打開,在确定裏面的東西完好無損之後便快速地離開了家。
四十分鐘後他回到了這家位于郊區的私人醫院。
他推開病房的門,看到許曉慧正蜷縮着身體坐在床上。
三天以後她将會被送往公立醫接受手術治療,他擔心到時候她的病情恐怕很難不讓別人知道。
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樣,無所謂了。
晚上的時候,醫生來查房,他勸說徐曉慧在接受完手術之後遵循醫囑,接受化療,可是徐曉慧斷然拒絕。
她寧肯接受開刀也不願意在化療中痛苦地死掉。
“曉慧。”
徐曉慧擡起頭,看到戴文豪走了進來。
她看到戴文豪,心裏有些難過,因為戴文豪忘記了給她過生日。
或許他認為她快要死了,一個将死之人又有什麽必要過生日呢?
“曉慧,你還好嗎?今天痛得厲害嗎?”戴文豪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還好,吃過藥打過針,現在已經好多了。”
“不要擔心,手術之後會好起來的。”戴文豪試圖抱住許曉慧,可是許曉慧往後躲了一下。
“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生氣了嗎?”戴文豪笑着說。
“生什麽氣,我怎麽會生氣。”
“我剛才才想起來今天是你的生日,真的很抱歉。”戴文豪握住了許曉慧的手。
“沒關系,”許曉慧撫摸着戴文豪的臉,“阿豪,你瘦了。”
戴文豪哽咽了,他說:“天亮以後我會給你買一個生日蛋糕,我們在病房裏過一次生日,好嗎?“
“不,我想回家了,我想在家裏過。”
“不行,你的身體狀況不允許。”
“阿豪,你我心裏都清楚,這可能是我過的最後一個生日了。”
“曉慧,你……”
“求你。”
戴文豪低下頭,許曉慧抱住了他。
她說:“再讓我任性最後一次,好嗎?”
戴文豪點了點頭。
他看着許曉慧的眼睛說:“我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
許曉慧看到戴文豪突然單膝跪地,從大衣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紅色的絲絨盒子,他将盒子打開,然後拿出了盒子裏的戒指。
“曉慧,”戴文豪說,“我愛你,嫁給我。”
許曉慧一邊用右手捂着嘴哭一邊将左手伸了過去。
戴文豪站起來将戒指套在許曉慧的手指上。
他們久久地抱在了一起。
許曉慧哭着說:“我後悔了,現在想來所謂的成功遠比不過人生的幸福。”
“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答應我,不要放棄,你還有我,如果你走了,你讓我怎麽獨活下去,我說過,你就是我的命,是我一輩子的死穴。”
“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許曉慧說,“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好,你說。”
“我想好好地過一個生日。”
“可以,你想怎麽過就怎麽過。”
“我想我們三個人一起過。”
“什麽?”
“你、我還有玉墨,就像以前一樣,不好嗎?”
趙玉墨的名字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了戴文豪的心上。
“不要叫她了,她很忙的,”戴文豪說,“就我們兩個,不好嗎?”
“不,一定要叫她。”
“你何必總是要跟自己過不去。”
“你為什麽這麽說。”
“趙玉墨她……”
“怎麽了?”許曉慧一臉詫異地看着戴文豪。
“沒、沒什麽。”
“阿豪,有些事情我從來都沒對你講過。”
“什麽事。”
許曉慧将趙玉墨替她演裸戲以及趙玉墨替她自首的事情和盤托出。
戴文豪聽完便不寒而栗。
他不得不懷疑趙玉墨的動機。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