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楊露趁趙玉墨去衛生間的時候迅速地掏出手機給李東洋發了一條微信。
楊露：東洋東洋，今天晚上咱們家要來客人，你多準備點菜，知道嗎？
李東洋：就是你口中的那個于你而言十分重要的朋友？
楊露：對啊對啊。
李東洋：你和她聊得還好嗎？
楊露：實話說，我一開始也很擔心，畢竟這中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可是現在看來，我們雖然很長時間都沒有見面，但心裏都裝着彼此。
李東洋：我吃醋了。
楊露：傻瓜，你吃哪門子醋啊，她又不是男的。
李東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了好朋友以後陪我的時間就少了。
楊露：你三歲小孩啊，要不要我喂你吃奶啊。
李東洋：我吃得還少嗎？
楊露：流氓，不理你了。
李東洋：哈哈哈，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親愛的，我等你，快點回來。
……
楊露坐着趙玉墨的車回了家。
到家門口的時候，趙玉墨問楊露：“對了，我該怎麽稱呼你家那位？”
“叫他東洋就好。”
“東洋？”趙玉墨一愣，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了多年未見的李東洋。
趙玉墨剛想說話，門已經打開了。
楊露拉着趙玉墨就進了屋。
“東洋……李東洋！”楊露朝客廳裏喊了起來。
趙玉墨回過身将大門關上，當她走到楊露身後時，她看到了站在客廳的李東洋。
她愣住了。
李東洋顯然也看到了她。
她無法形容李東洋此時的表情。
掙紮……驚訝……扭曲……驚慌……甚至是痛苦。
她明白了，什麽都明白了。
這世上竟會有如此的巧合。
她和她最好的朋友居然愛上了同一個男人。
但很明顯，楊露根本不知道她和李東洋過去的事情。
她的內心在煎熬中掙紮。
她該怎麽辦，究竟該怎麽辦。
瞬間的驚慌過後她立刻清醒起來。
她不能讓楊露知道她和李東洋過去的關系，一定不能。
這段好不容易才追回的友誼，她不可能再次輕易地放棄，何況，她不允許自己再傷害她。
楊露現在是幸福的，這就足夠了。
至于她和李東洋的那些是是非非，都已經過去了，她不想再提了，她不會允許自己傷害楊露的心，不會，永遠不會。
“東洋，這是我最好的朋友，”楊露将趙玉墨拉到身旁，“趙玉墨。”
李東洋還在恍惚中，他以為他出現了錯覺，可是眼前的女人不是趙玉墨又會是誰？
他不會看錯的，這就是趙玉墨，這就是他曾經尋找了許久的趙玉墨啊。
命運為什麽要捉弄他，為什麽非要捉弄她們三個人，兜兜轉轉，他和趙玉墨竟會在此時此地此刻相遇。
他感到手足無措，他的內心在糾結中如刀割般疼痛。
但他十分肯定的是，他和趙玉墨已經不可能回到從前了，他現在愛的人是楊露，也永遠都是楊露。
可是以後該怎麽辦，他該如何處理他和趙玉墨之間的關系，他該不該将他和趙玉墨之間的種種告訴楊露。
此時，他看到趙玉墨正朝他走過來。
趙玉墨的臉上挂着第一次見到陌生人時的那種友好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東洋，你好，”趙玉墨伸出了手，好像她和李東洋是第一次見面，“我是楊露的朋友，我叫趙玉墨。”
李東洋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趙玉墨。
趙玉墨變了許多，可他說不出究竟是哪裏變了。
“東洋，”楊露嗔怪道，“你發什麽呆啊，人家趙玉墨和你打招呼呢。”
“哦……”李東洋握了一下趙玉墨的手，趙玉墨的手冰涼，微微沁出了汗，“趙玉墨，你好，我是……我是李東洋。”
“很高興見到你，東洋。”趙玉墨微笑。
……
趙玉墨離開楊露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她和楊露依依不舍地道別然後擁抱，臨走前，她看了一眼杵在楊露身後的李東洋。
她知道李東洋在躲着她。
她完全可以理解，畢竟楊露已經成了李東洋的未婚妻，而她和李東洋之間的是是非非已經成了過往，可是她有些不甘，但正是這種不甘讓她有一種背叛楊露的感覺。
命運為什麽要如此捉弄他們。
她不能這樣。
李東洋是楊露的，不再是她的了。
趙玉墨說：“楊露，明天劇組将會舉行開機儀式，我想邀請你一起參加，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不過我有這個資格嗎？”
“我說有就有，”趙玉墨看了李東洋一眼，“東洋，你有興趣嗎？”
“不了，明天事情比較多。”李東洋低着頭說。
“沒關系，沒關系，”趙玉墨強迫自己将視線從李東洋的身上收回，“那楊露，我先走了，明天我來接你。”
“玉墨，我感覺今天就像做夢一樣，”楊露拉住了趙玉墨的手，“從現在開始我們都不要抛棄彼此，好嗎？我們就像以前說的那樣做一輩子的朋友，好嗎？”
“當然了，”趙玉墨再一次擁抱楊露，“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楊露從趙玉墨的懷裏離開，她說：“你怎麽回家，你喝酒了，肯定是不能開車了。”
“叫一輛車就好，或者找代駕。”
“太晚了，不安全，我不放心。”
“沒關系的，你還以為我們是學生啊。”
“不行，太晚了，”楊露看向了李東洋，“東洋，幫我把玉墨送回去吧，好嗎？”
“我？”李東洋有些吃驚。
“當然是你了，我又沒有駕照，”楊露不停地搖晃着李東洋的胳膊，“你最好了，辛苦你一下，好嗎？”
“我……”李東洋看了一眼趙玉墨，随即便将視線從趙玉墨的身上移開，“不太好吧。”
“怎麽，你怕玉墨吃了你？”
“不是，我……”
“算了，楊露，”趙玉墨朝楊露笑了笑，“不要為難東洋了，我一個人可以的。”
“這怎麽行，”楊露揪住了李東洋的耳朵，“你去還是不去。”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去。”李東洋龇牙咧嘴地說。
……
車廂裏一片沉寂。
李東洋和趙玉墨都沉默不語。
趙玉墨想起了許多事情，太多太多開心的回憶控制不住地浮現在她的眼前。
她的耳畔回響起了李東洋對她說過的無數次的“我愛你”。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她現在還能聽到他對她說“我愛你”嗎？
不不不，這種念頭不應該出現，他現在是楊露的未婚夫，而楊露卻又是她最好的朋友。
就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地做回陌生人就好。
可是她根本就做不到，她怎麽可能做得到。
面對朝思暮想的人怎麽能心如止水。
她安靜地看着車窗外的夜景，電臺的主持人正在和一位聽衆連線。
“你好，這位聽衆，有什麽可以幫到你的呢？”主持人的聲音很是甜美。
“我曾經和一個男人深深地相愛過，可是因為某些無法回避的問題所以不得不分開了。許多年之後，我和他卻在人海中再一次相遇，我依然愛他，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那就勇敢地再愛一次，愛情是沒有先後順序的，只要你确定你是愛他的就可以了。”
“可是我不确定他是否還會像以前那樣愛我。”
“逃避和猜疑是沒有用處的，如果他真的愛你就一定會像以前那樣對待你，假使回不去了，那你也一定要果斷地離開，不要折磨彼此。”
“當初是我對不起他，你說，他還會原諒我嗎？”
“你不要擔心，更不要自己吓自己，如果他真的愛你，那他會原諒你的，相信你自己……”
“愛情從來沒有後悔的餘地，”李東洋自言自語，“錯過就是錯過，何必非要嘗試去挽回，何必讓彼此傷痕累累。”
趙玉墨都聽見了，她知道李東洋是說給她聽的，她明白李東洋的意思。
可是她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悲傷，希望的破碎讓人如何能坦然面對。
破碎。
這種希望是該破碎的，已經結束了，她和李東洋以及過去的種種是該結束了。
而李東洋在說完這些話之後心裏也不是滋味。
他知道這麽說有些殘忍，可是他不得不這麽做，過于模糊的情感界定總是會誘惑着人們踏入禁區。
為什麽這世間會有如此的巧合。
為什麽楊露會和趙玉墨是朋友。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車廂裏再次陷入到了死一般的沉寂。
二十分鐘後，李東洋将車停在了小區門口。
李東洋低聲說：“到了，下車吧。”
趙玉墨沒有看李東洋，她只是“嗯”一聲，然後打開車門。
李東洋看向前方，好像他只是一個司機，他的任務只是送趙玉墨回去。
他告訴自己，不要說話，不要看她，不要心軟。
他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成功了。
可她并沒有下車，而是将車門關上。
他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看向了趙玉墨。
那是這麽長時間以來久違的對視，只是他們彼此的內心早已面目全非，傷痕累累。
趙玉墨和李東洋看着彼此的眼睛，仿佛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過去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