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李東洋移開視線，看向了前面。
“還有事嗎？”李東洋的聲音裏不帶有一絲的感情。
“沒有，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會。”趙玉墨低聲嗫嚅。
“真的沒想到楊露口中的摯友居然是你，”李東洋苦笑，“我們轉了一圈卻又轉回到了原點。”
“我也沒想到，當我看到你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趙玉墨看向了李東洋，此刻她的眼中淚光閃動，“你過得還好嗎？”
“還好。”
“我知道你過得并不好。”
“不，我很好，”李東洋看向了趙玉墨，“因為我遇到了楊露。”
“嗯，楊露是個好姑娘，你應該好好珍惜她。”
“當然。”
這人世間的際遇就是如此的可笑，可笑到它總是會以你無法預料的方式出現，又會以你無法預料的方式消失。
“楊露對于我們之間的事情毫不知情，”李東洋說，“所以，請求你全當我們過去未曾謀面，全當我們第一次認識，好嗎？”
趙玉墨看到李東洋的眼神裏帶着哀求的意味，她知道他們的過去給李東洋帶去了怎樣的痛苦，更知道了現在的她對于李東洋來說是一個多麽大的麻煩。
她俨然成為了李東洋和楊露之間的絆腳石。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東洋，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于事無補，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當初……”
“你當初不告而別，我像瘋了一樣滿世界尋找你。”
“東洋，我……”
“不要再說了，”李東洋馬上打斷了她，他不想再次被拖進過的泥淖，“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提了，好嗎？”
他們再次沉默。
趙玉墨抹掉眼角的淚水。
“東洋，有一件事情我一直記挂在心裏，一直都不能安心。”
“什麽事情。”
“阿姨她……”趙玉墨突然猶豫了，她不知道劉香現在是否還在人世，如果不在的話，她這一問一定會勾起李東洋悲傷的回憶，“算了，算了。”
“楊露不在，所以我們之間不需要避諱，我想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晚上将過去的種種徹底搞清楚，但是趙玉墨，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單獨相處，好嗎？”
“我知道，我知道……”趙玉墨頓了頓，“阿姨痊愈了嗎？”
“我母親身體一直都很好，不知道你這個‘痊愈’是什麽意思。”
趙玉墨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原來一切都是謊言，原來劉香和王雨馨為了能讓她離開李東洋不惜編造出這種謊言來騙她。
她為自己感到悲哀。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将事實告訴李東洋，一切已經過去了，不是嗎？她現在已經不是過去的趙玉墨了，她不再是那個忍氣吞聲無法養活自己的趙玉墨了。
“趙玉墨？趙玉墨？”李東洋輕輕地拍了拍趙玉墨的肩膀，“你還好嗎？”
“我很好，”趙玉墨苦笑，“東洋，我現在才明白原來是老天不讓我們在一起，這就是命，我們的命，”趙玉墨再一次打開了車門，她回過頭看向了李東洋，“可以送送我嗎？你說過，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獨處，所以，能不能滿足我這最後的請求。”
“可以。”
李東洋陪着趙玉墨走進小區，然後來到了公寓門口。
他們停下了腳步。
“我就送到這裏吧。”李東洋避開了趙玉墨的目光。
“嗯，好，”趙玉墨看着李東洋，“東洋，我今天真的很高興，真的很開心，我沒想到我會在一天之內重新與自己人生中最為重要的兩個人重逢。東洋，我答應你，過去的事情我會永遠地埋藏在心底，我不會對任何人說，包括楊露，相信我，我們的事情楊露永遠都不會知道。”
“謝謝你，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趙玉墨，恭喜你，你終于開始了聚光燈下的生活，你現在離你的夢想越來越近，你讓我感到不可思議，你的确是個與衆不同的女人。”
“東洋，也恭喜你，恭喜你找到了像楊露這樣的姑娘，好好珍惜她，不然，”趙玉墨笑着捶了一下李東洋的胸口，“要是被我知道你欺負她，我可饒不了你。”
“嗯。”李東洋終于放下了心裏沉重的包袱。
“我們以後還能見面嗎？”
“當然能，只要你還是楊露的朋友，那我們就可以見面，只是，有些事情已經變了，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我當然明白。東洋，可以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嗎？”
“可以。”
“可以最後再抱我一次嗎？”
李東洋猶豫了。
“朋友間的擁抱都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
他們擁抱着彼此。
這是趙玉墨期待已久的時刻，可是一切都變了。
趙玉墨從李東洋的懷裏離開，她說：“回去吧，東洋。”
“嗯，好。”李東洋轉身便朝小區門口走去。
趙玉墨呆呆地看着李東洋逐漸消失的背影，然後嘆了一口氣。
她以為李東洋會回頭再看她一眼，可是他沒有。
這是正确的，他們都成熟了許多，彼此之間不應該再糾纏不清。
此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是江浩。
她不安地接起了電話。
“玉墨，你在哪。”
“我在家裏。”
“在家？”
“嗯。”
“太晚了，所以我今天就不去你那裏了。”
“我知道。”
“晚安，寶貝。”
“晚安。”
站在不遠處的江浩挂掉了電話。
他看到趙玉墨在原地站了許久之後才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在騙他。
那個和她擁抱的男人究竟是誰。
憤怒的火焰在江浩的心裏燃燒。
他讨厭被欺騙，可趙玉墨居然在騙他。
趙玉墨是他的，只屬于他一個人。
他隐隐地感覺到剛才的那個男人和趙玉墨有着不一般的關系，否則趙玉墨不會說謊騙他。
難道趙玉墨這段時間一直都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趙玉墨居然敢背叛她？
難道他當時說得還不夠明白嗎？
難道趙玉墨不知道背叛他的下場嗎？
難道趙玉墨不愛他了嗎？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趙玉墨她不會的，她愛他，一定是這樣。
可他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憤怒。
他不停地在想，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他究竟和趙玉墨有着怎樣的關系。
他發誓他一定要查清楚。
趙玉墨是他的，只屬于他一個人。
江浩在看到趙玉墨的公寓亮燈了以後才離開。
……
江浩回到家已經是夜裏淩晨一點多了。
“回來了。”韓娜從沙發上站起來。
“嗯。”江浩将大衣挂起來，然後換上拖鞋。
“今天又陪客戶？”韓娜想幫江浩摘領帶，但是卻被江浩推開。
“我記得我說過，”江浩滿臉怒氣地看着韓娜，“我的事情你不要打聽。”
“我只是關心你，我……”
“我不需要你關心，如果不是為了女兒我是不會回來的。”
“那我呢？”
“你？”江浩逼視着韓娜的眼睛，“哈哈哈，你認為呢？”
“江浩，你太過分了，你不要忘了，如果……”
“如果沒有你我就不會有今天，如果我沒有背叛你的父親我就不會得到這所有的一切，對嗎？所以你是在提醒我，我應該每天向你贖罪，對嗎？”
“我說錯了嗎？”
江浩一巴掌扇在了韓娜的臉上。
“賤人！”江浩怒不可遏，“你以為你還是韓家的大小姐嗎？我再告訴你一遍，韓氏集團已經不是你們韓家的了，它現在是我的了。”
“你打我，江浩你居然打我！”韓娜捂着臉聲嘶力竭地大吼，“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養女人！你這個畜生！”
“那又怎樣？”江浩大笑，“你和我結婚的時候有真正愛過我嗎？你把我當狗一樣使喚，你不斷地提醒着我，我是你們家養的一條狗！”
“江浩，你……”
“閉嘴！”
韓娜驚恐地看着江浩。她面前的江浩已經面目全非，她每時每刻都感到不安。
“那我們離婚吧，求你放過我。”
“如果不是為了女兒，你以為我還願意和你有任何的糾纏嗎？如果有一天我的女兒也開始對你厭煩，那麽我當然會和你離婚，但現在她需要你，”江浩笑了笑，“當然，你可以随時離開，甚至和別的男人偷情，你擁有自有。”
韓娜坐在沙發上捂着臉痛哭。
江浩差一點就動了恻隐之心，但他像以往一樣提醒自己，他能爬到現在這個位置靠的就是這樣的自己。
他瞥了韓娜一眼，然後上樓去了女兒的房間。
女兒的卧室還亮着燈，但她已經睡着。他走進去将燈關掉，然後俯下身，親吻了女兒的額頭。
“晚安，我的小寶貝。”他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