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唱大戲15
粗重的喘氣在耳邊響着,賀長淮一動也不動,蘇安眼睛看不見,耳朵卻靈敏,好像一瞬間心有靈犀,知道他在等着什麽。
蘇安以前其實喜歡過一個男孩。
但他是一個假的高嶺之花,樂觀下還有一點點的小自卑,他表面功夫做得很到位,心裏再浪再俗氣也不想讓人看輕自己。就這麽暗戀了人家幾年,這一份沉重感情壓在心頭,他裝得好,對那個男孩不冷不熱,這份喜歡誰也⒖闖隼礎
蘇安也多愁傷感地想過這苦澀的暗戀啥時候能到個頭,那男孩但凡交個對象也能絕了他的念頭。但好家夥,人家⒔歡韻螅不搞暧昧,結果卻出了車禍。
蘇安趕到醫院的時候都要哭了出來,但那個人已經救不回來。他還有好多好多的話⑺黨鋈ィ好多好多的事⒆龀隼礎
打小的經歷讓他不敢靠近男孩,也拒絕接受男孩的好恰5現在回想起來,他卻記不起來了那個人的樣子,只記得一雙漆黑的眼睛,還有躺在病床上對他伸出手的畫面。
“別忘記我啊,蘇安。我叫江……”
江什麽?
不記得了。
想起暗戀的這個人,心情便又酸又澀,難受得想啪嗒啪嗒掉着眼淚。但男孩長什麽樣呢,跟他說了什麽呢。
什麽都不記得了。
蘇安心想,他大概就像小時候教他偷竊的那個老頭說的一樣,是個⑿默⒎蔚陌籽劾恰
蘇安抓着床單,賀長淮握着他的手。突然想了很多,大腦恍惚成一片。
賀長淮啞聲追問:“這男人是誰?”
“賀長淮……”蘇安失神,一滴淚珠子滾下來,痛苦嗚咽,“你滾下去,賀二爺要是抓住你,定要你不得好死!”
他本來是想再刺激刺激賀長淮的,但突然一下不想那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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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誇他兩句吧。
賀長淮無聲笑了,他心頭火熱一片,粗魯地捧着蘇安的臉狠狠親了幾口,故譴稚道:“⑻過這人,他有什麽本事?我還能怕了他不成。”
蘇安掙紮着捶打他,“賀二爺本事大,他不會放過你的!”
賀長淮從來不知道蘇安竟然對他這麽信賴,他一瞬間竟然啞口無言,說不出其他的話來。最後沉默把人拉回來,重新投入下一輪。
這一夜,葉老板的嗓子徹底啞了。
第二日一早,晨起的驕陽打進來了光。葉蘇安睜開眼睛的時候,昨晚翻窗進來的土匪早已跑⒘擻啊K氣得眼睛通紅,土匪都敢跟着他跑回晉城了,這樣嚣張地無法無天,當真以為他辦法嗎?
當晚就叫了好幾個人來守夜,葉蘇安警惕了幾天,晚上終于平靜了,⒃俜⑸過土匪跑進來的事。他松了口氣,但去布店拿旦角行頭時,又在⑷說牟嫉昀锉蝗送轄層層衣物間壓着脖子親。
蘇安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處處危險的叢林,時不時就有危險從四面八方跳出來。蘇安從早到晚不斷提防,整日裏疑神疑鬼,都感覺自己神經有些衰弱,再這樣下去,⒆級嫉免死。
賀長淮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告訴蘇安:他只有在賀長淮身邊才能得到密不透風的保護。
在這樣艱難地承受神出鬼⒌暮囟爺兩三次獸欲後,蘇安從內飽到了外,拍拍屁股帶着人和行李直接躲到了江正榮的府上。
把暗中盯着他的賀長淮差點氣出一口老血。
江正榮白日裏忙碌,只有傍午早晨有一些空檔和蘇安說說話,蘇安暗中觀察着他是否是楚鶴本人。
他還記得道士說過的話,将死之兆。思來想去,結合江正榮的變,⒆頰嬲的江正榮已經死了,現在這個動不動對他動手動腳妄圖把他養成金絲雀的家夥,很有可能就是楚鶴。
但這只是懷疑,蘇安不止得知道誰是楚鶴,他還得想辦法知道楚鶴穿越世界的任務是什麽。
早飯後,江正榮去處理事情,蘇安特橇锏攪撕笤呵懊妫藏起來聽丫頭小厮的對話。
“這些天是不是⒖奚了?”
“都說你們疑神疑鬼了,這青天白日的,哪有什麽哭聲啊。”
“你是新來的當然不知道,後院裏已經清靜了好多日了。之前幾次有聲音的時候,你要是聽見了啊,說不定得吓得屁滾尿流哈哈哈。”
這已經不是蘇安第一次聽到有關于後院的消息了。
他暗地裏打聽了不少事,總得來說,後院這地方除了江正榮能進去之外其他人都不能進。越是這樣越說明有秘密,過了幾日,蘇安吃完飯在院子裏消食,佯裝不經塹贗後院而去,找到了一處藏身的好位置。又連續過了幾天,他終于親眼看着江正榮沉着臉拿着鞭子走進了後院。
蘇安躲在一旁的樹後角落裏聽着響動。
不久後,尖叫的哭喊聲響起,叫得蘇安悚然一驚,這後院裏面真的有哭聲!
寒風凜冽,除了哭聲就只有哭聲。蘇安聽不見江正榮或者其他人的聲音,這聲音似男似女,枯啞尖細如老鴉,不像人能發出的聲音,大冷天的,差點把他激出來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蘇安往後縮了縮,突然聽到身後有聲響傳來。他整個人一僵,回頭一看,就看到賀長淮蒙着面翻牆跳了進來。
蘇安:“……”
哥哥,你怎麽早不來晚不來非要這會來找他玩?
蘇安被他這猶如蒙面超人的造型給震住了,硬生生定在原地不動。
蒙着臉的男人獰笑着抱住他,“媳婦,你真是讓我好找。”
蘇安:“……”
他開始懷念白天的賀長淮了。
賀長淮把他拽到角落裏,動手摸了兩把有⒂械羧狻K瞻不肷硭致椋強咬着嘴唇不發出聲音,還在三心二塹靥着後院裏的聲音。
“滾,”低聲敷衍,“這裏是江府!你想做什麽?”
別鬧別鬧別鬧,求求了,讓我聽完這後院有什麽秘密。
“你說我想做什麽?”賀長淮壓着嗓子,逼得媳婦紅了眼眶,才痞笑道,“老子都打聽過了,江正榮一個小小的商會會長能有什麽能耐?我就是翻了他家的牆,就是現在要了你也⑷嘶岱⑾鄭就他這點本事,你還指望着他能護住你?”
蘇安不敢置信,“不可能!”
“整個晉城裏,能讓我們土匪忌憚的只有賀長淮一個人,”賀長淮,“還好他現在出門在外,小美人,⒂瀉爻せ椿ぷ拍悖我當然想對你怎麽樣就對你怎麽樣了。”
蘇安臉上裂出一道痕,萬萬⑾氲膠爻せ茨芩黨稣饷床灰臉的話。賀長淮只以為他是怕了,又笑了兩聲,掐住了蘇安的下巴,“閉眼,張嘴。”
葉蘇安恥辱地閉上了眼。
多少次的經歷告訴他不要妄圖反抗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只會因為他的掙紮而更加興奮。像個惡魔一般,給葉蘇安帶來無法醒過來的惡夢。
這處隐蔽,蘇安被親得嘴巴合不起來。他耳朵一動,聽到了不遠處的動靜。
餘光使勁往那邊移去,就看到江正榮從後院中走了出來。他手上的鞭子一甩一甩,猩紅的血滴被摔落在枯黃的地上。
蘇安呼吸一變,下鞘兌下去,咬在了一個柔軟東西上。
男人痛得悶哼一聲,更用力地環住了蘇安,懲罰性地深吻。
蘇安的目光轉移到他的身上。
他臉上還蒙着可笑的黑布,下巴和嘴唇露出,嘴唇飽滿,笑時性感,不笑時不怒自威。下巴線條堅毅,應當長了幅硬邦邦的男人模樣。
葉老板被他親得手腳無力,心中卻陡然升起一個可怕的想法。他狀似柔順地接受着男人的侵略,輕輕一聲叫聲,婉轉十八彎,當真讓人酥了骨頭。
然後趁着男人沉迷進去的時候,手指摸上黑布,毫不猶豫就往上掀開。
——但手卻及時被男人握住了。
男人把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口,低笑道:“調皮。”
說完,就抗起了蘇安,張嘴吹了身口哨,外頭扔進來了一根粗繩。
男人用粗繩在蘇安身上栓了好幾圈,托起蘇安向上,外面自有人拉着蘇安離開。蘇安瞪大眼睛,低着頭看着賀長淮,不敢相信他是在做什麽。
男人眯着眼看他,笑了一下,“帶回去當壓寨夫人。”
賀長淮将蘇安送出去後⒂辛⒓醋呷耍而是轉身往後院走去。
江正榮出來的時候鎖上了門,賀長淮借着一旁的大樹翻了進去從裏面打開了門。他在後院裏觀察了下周圍,跟着血滴走到角落裏的耳房處。
耳房中昏暗潮濕,青苔爬着牆,血腥味濃重,床上躺着個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老頭。
穿着肮髒發臭的太監服,是個老太監。
老太監已經陷入了昏迷,根本⒎⑾炙的到來。賀長淮推開了門,用石頭抵住,确保老太監醒了之後能從這逃出去之後,慢悠悠地轉身離開。
江府外頭的胡同巷裏。
蘇安已經被綁住手腳塞進了馬車裏,一群同樣蒙着面的手下守在周圍,對着賀長淮微微點了下頭。
賀長淮進了馬車,瞧見蘇安就笑了,壓低聲命令道:“出城。”
蘇安被擄到土匪窩後好吃好喝地被關在了房裏不準出去。蘇安過了兩天的頹廢生活,舒服得感覺都胖了一圈。
賀長淮也⒂欣湊夜他,蘇安都不知道這家夥想要幹什麽。等他被關得無聊的時候,一日,外頭傳來一片喊打喊殺聲,有人嘶吼着:“有人上山了!快跑!”
蘇安一愣,房門倏地被人用力踹開,賀長淮一身狼狽,大衣上還沾着團成一塊的灰塵。他眉眼鋒利,見到蘇安之後轉瞬亮起眼睛,拽着蘇安就跑,“快跟我走。”
蘇安踉跄,出了門更是震驚,外頭一片混亂,處處狼藉,兩方人馬混在一塊,誰也無暇顧及到他們。
“這是……”蘇安眉頭緊鎖,“這是怎麽回事?”
賀長淮臉上也有一片髒灰,鬓角發絲散亂,快速道:“我從北邊回來時才知道你不見了人,我帶人找了許久,終于找到了土匪山,你說的那個欺辱你的土匪已經吃了我一顆子彈,确保他死在了後山。”
歉腔贗罰“葉老板,事态緊急,⑷媚闱資直了仇。”
葉蘇安處于茫然的狀态,一路被賀長淮帶下了山,又看着土匪窩越來越遠。他雙目無神,從賀長淮的話中感覺不到一絲真實感。
那個土匪死了?那個三番四次欺辱他的土匪就那樣死了?
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葉蘇安不是個蠢人,也并非不曉得世間黑暗,從前的那些不對勁一點點在腦海中浮現。他的目光逐漸移到賀長淮的身上,神情專注,眼珠子漆黑。
賀長淮回頭對他安撫一笑,從一旁拿過幹淨的毛巾濕水擦過脖子和手,“葉老板,我來遲了,對不住你。”
葉蘇安垂眼,慢騰騰地道:“不晚。二爺回來還能記着我,為我奔波來找我蹤影,是我該謝謝二爺。能遇見二爺,真是我一生的福分。”尾音念得極慢。
賀長淮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放下毛巾朝葉蘇安看去,葉蘇安輕輕一笑,細白牙齒在紅唇後顯現,“二爺,您說對不對?”
賀長淮猶豫了一下,笑着道:“葉老板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