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文學城首發 這血漬會是被什麽造成……

連日的疲勞帶來的後果不僅是深深的沉睡。

還有梁樂自來了書院便提心吊膽所顧慮之事。

她正躺在自己床上,看着身下被染紅一團的被褥發呆。

範圍不大,顏色不深,只是淺淺的痕跡。

但是要怎麽解釋呢?

這血漬會是被什麽造成的呢?

頭腦風暴過後,梁樂垂着腦袋,拉開床簾偷偷摸摸打量了一會外頭李軻在哪。發現他沒在房裏之後,梁樂沖下床,将外間桌子上的硯臺和紙筆抱到床上,翻出舒瑤送給她的東西,再給自己換了條幹淨的亵褲。

接着将裹胸布纏好,微微罩了一件外衫,盤腿坐在床上。

她裝作自己在床上做課業,不甚将硯臺打翻,這才将被褥與衣裳弄得一團漆黑。

外頭傳來響聲,估計是李軻打水回來了。她将簾子敞開,作出一副束手無策的模樣,眼巴巴地望着來人。

李軻沒料到她醒得這麽早。今日是休沐日,他們過一會得去醫館幫忙,但仍可以睡久一些,因此往常的梁樂都得等他喊醒。

再看這床上散落的筆墨紙硯,他的臉上終于露出來了些許驚訝。

她竟然會清晨起來做課業麽?

梁樂也知道自己這情況站不住腳,畢竟往日天天賴床,突然之間轉了性子,把紙筆抱到床上來寫課業,那得是受了多大刺激。

但這已經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将血跡掩蓋過去的方法了。

墨色漆黑,遮住淺淺的紅色沒有難度。不管怎麽說,這總比她找把刀來劃傷自己,說床上的血是傷口流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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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強行解釋道:“我方才醒過來,還以為今日要上課,想起來課業尚未完成,這才急得趕緊寫。但被褥實在太軟,一時失手就被我弄成這樣了。”

可為何不直接去外間寫課業?

李軻心中仍是不解。但他再如何聰敏,也不可能想到梁樂這是為了遮蓋血跡,只好勉強接受了她的說法。眼見那墨跡都要滲到她身上穿着的裏衣上,他将梁樂從床上拉起來:“別弄到衣裳上。”

“那這個被褥怎麽辦?”梁樂站穩,便把床上染得漆黑的被褥從床板上取下來,邊問李軻道。

書院裏有浣衣舍,但平日裏為了讓學子們磨練心性,衣裳這些小物件都是他們自己洗,只有厚重的被褥可以拿去交給那兒的大娘幫忙浣洗。他們來書院至今一個多月,浣衣舍也去過兩回。

李軻接過被她揉成一團的被褥:“先送去浣衣舍。”

他看向那同樣被弄髒、孤零零躺在光禿禿的床板之上的、同樣被梁樂毀屍滅跡的裏衣:“這衣裳等會我回來幫你洗。”

“不用不用,我自己洗就行。”梁樂連忙拒絕,這衣裳雖然已經被她掩蓋了痕跡,但李軻眼力好,萬一洗着洗着被看出來了不對勁,那反而麻煩了。

李軻不與她争,讓她穿好外衫洗漱完,帶着她往浣衣舍走去。

時辰還早,其餘學子要麽還在床上,要麽去食肆用早膳,這會一路竟一個人也沒碰着過。

浣衣舍不算近,兩人走了好一會才到。

裏頭有個大娘正在捶打着木盆裏的布料。

梁樂走上前問:“大娘,不知染上了墨,這被褥可還能洗幹淨?”

“哎呀!”那大娘看了眼李軻手裏的被褥,一團團的漆黑墨漬躺在上頭,“這沒辦法洗白的啦,你們這些讀書人,念書念傻啦?老是在床上玩墨幹什麽啦?”

聽她這話,梁樂放下心來,看樣子把墨弄到床上的人還不少,那自己也不算太特別。

估計李軻會更信一點吧。

她偷偷瞄了眼身邊的人。

李軻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回看了她一眼。

梁樂心虛,挪開了視線,朝大娘問道:“大娘,不知這被褥可還有新的,可否再買一床?”

這被褥也是書院發放的,每人統共就一床。平日裏都是挑個豔陽日,清晨便送來洗,下午再将洗淨的帶回去。但今日若是洗不好,她夜裏豈不是要睡木板床?

那大娘顯然已經習慣應對這事:“有是有,但是放了好久啦,我還沒過水,你們明天再來拿。”

“就不能今日拿到嗎?”梁樂圓圓的眼睛望着她,秀氣的容貌讓大娘心都軟了些。後者擡頭望了眼天,陰沉沉的,話語間帶上幾分慈愛:“你看着日頭,現在洗也晾不幹的啦。要是睡積了灰的被褥,小心你這白嫩的皮肉都要睡壞。”

聽了這話,梁樂的眼尾聳拉下來。這大娘說得也是,她也不敢睡太久沒洗的被褥,誰知道這些被褥放着的時候會不會被什麽蟲子爬過。

她想想就頭皮發麻,也不敢再催着要了。

只是今夜可怎麽辦?

李軻在一旁問起:“大娘,你可知我們入學前的被褥是哪位幫忙鋪好的?興許他那還有些?”

他們入學時,剛到屋舍,床上的被褥便是剛剛洗好晾幹的,想必也是書院中的人幫忙弄的,只是從未打聽過是誰。

大娘放下手中的棒槌,幹脆和他們聊起來:“哎呀,你說那個呀!你們是新入學的吧?你們那些被褥都是早就入學的學子送來洗的,好像叫柳……柳什麽的。”

李軻聽到這個姓氏,直接問道:“柳溫?”

“對對對,就是這個叫柳溫的學子。和他說話那叫一個舒服喲,不像你這種冷冰冰的學子。”大娘嫌棄地看他一眼,對一旁明顯軟和許多的梁樂說,“他也不會有多的被褥啦,這被褥都是從我這兒取的。你今天就找個同窗擠一擠,明日我給你留好一床新的。”

梁樂雖然還沒想明白得是怎麽個“擠”法,但這大娘這麽好說話,她笑了笑,感謝道:“謝謝大娘!”

“小書生還和我客氣啦!”大娘見她笑,更慈愛了,接着便做起手裏的活來。

最終梁樂他們還是将那床被褥抱回了屋裏。大娘既然說沒法洗幹淨,這被褥留那也沒用。何況梁樂心中擔憂,想着能毀屍滅跡自然最好,沒必要非得洗一洗,找個地方直接扔了才好。

被褥都沒法弄,那亵褲自然更是沒辦法洗幹淨。她早上為了掩蓋真相,直接扔了件裏衣一并沾了墨,這下子是全毀了。

好在這衣裳是她從家中帶來的,沒弄壞書院發放的那幾身,不然還得找龔夫子一趟了。

李軻将這些髒衣裳和被褥放在外間軟墊上:“先去食肆用早膳。”

清早折騰這麽久,她也餓了。這衣裳到時候拿去扔了就行,在房裏放一會也無礙。

只是還沒走出兩步,她就感覺腹中一陣疼痛。

這身體是第一回 來葵水,本該好好歇息,卻奔波一路。這會開始鬧騰了。

李軻見她臉色倏地煞白,連忙扶住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一陣冰涼,頰邊隐約滲着汗。

“哪兒不适?”

梁樂被他攙着退回屋裏坐着,沒法解釋,只能說是餓久了脾胃不太舒服。

這痛感一陣陣的,像絞痛,又像針刺。她能忍着與李軻說話已是用盡全力了。

一杯熱水遞至她的手中:“你先喝了暖暖身子,可要去我床上躺會?”

她的床這會肯定不能躺人,坐在外間多少有些不适,李軻便想将她扶到自己床上歇息。

疼痛與緊張讓梁樂猛地搖頭。

她自己的床還能打潑墨,萬一一不小心弄李軻床上,那真是八張嘴也說不清了!

“我不想動了,李軻哥哥,讓我坐會就好。”她雙手捧着茶杯,疼得手指用力,指腹都開始泛白。

好在她有餓得走不動路的先例,李軻并未多想,反而往她後背塞了軟墊,讓她靠坐着:“我去給你帶份米粥。”

“啊?”梁樂見他又要去外帶飯食,遲疑道,“可……”

李軻知曉她的擔憂,接過她的話頭:“無妨,不讓人看見便是。再不然,我們便多去醫館待幾日。”

好吧,總歸他們已經被罰得沒什麽好怕的了。幾趟下來,醫館的胡大夫都認識兩人了,在教胡璇醫術的時候,時不時還喊他們過去聽聽。

“那你別急,你吃完再給我帶。”梁樂叮囑道。

李軻應道:“好。”

目送他出門,梁樂忍着疼痛,确認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裳沒有被弄髒,這才安心地繼續等。

·

李軻帶的粥還是溫熱的,而且帶了兩份。即便她強調了讓對方自己用完早膳再回來,他還是努力減少讓自己等待的時間。

梁樂喝碗粥,感覺腹中疼意褪去了些,不知是填飽了肚子,還是熱粥的作用。

早上雖然如此兵荒馬亂,但時辰仍不算晚,他們還得去醫館幫忙。

她想着自己如此不适,李軻估計會阻止自己外出,還想了些說辭說服對方。結果李軻收拾好碗筷便問她還能不能去醫館,可以的話現在就出門。

梁樂準備好的一肚子的詞被他堵住,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若是李軻不讓她去,她還不願對方一個人如此辛苦。但是此時她都這樣了,李軻還問她能不能去,也有些太心狠了吧!

這麽一想,她竟有些難受,當即扭過頭不想理他。

卻見李軻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似是要背她:“等會到了醫館,請胡大夫提你把把脈,最好再開些藥回來。”

啊……

原來是……想帶她去看大夫。

梁樂被自己方才的腦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自己錯怪了他,推了推少年的脊背,比她想象中的要堅硬許多,磕磕巴巴道:“沒、沒事。我可以走過去。”

答應完,她才意識到不對。

把脈!

胡大夫一碰她的脈,不就知道她的身份?

不行啊!

“等等等等!”梁樂改口,“我覺得我好多了,不用看大夫吧?”

少年扭過頭,十分不贊同地看着她,覺得她太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也不欲與她多說,一手抄過她的後頸,另只手攬過她的腰,直接将人抱了起來,強硬道:“必須看。”

被他抱在懷裏,還是這樣的姿勢,梁樂雙頰緋紅:“李軻哥哥,快放我下來!被人看見怎麽辦?”

少年的聲音淡淡,似是毫不在意:“無妨。”

梁樂掙紮無果,而且這樣的懸空,她也有些怕自己會掉下去,反抗了一會還是乖順下來。一路緊張地盯着周圍,生怕有哪位學子從一旁冒出來,然後對他們指指點點。

好在這條路還是如此偏僻,走到頭也沒遇上過他人。看到那間醫館小屋後,梁樂緊張了一路的神經放松下來,腦袋靠到少年的胸膛上,呼出一口氣。

分明隔着一層衣衫,李軻卻覺得她的氣息如同透過布料,穿過肌膚,到了胸膛下方的肋骨,融進了那塊不斷跳動的軟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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