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文學城首發 令他忍不住想要觸碰,……

抓藥材的事兒比起其他都輕松許多,李軻一人也并未花上太久。梁樂幾乎是在醫館坐了一天,中間還吃了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連今日早晨不順心的煩惱都抛之腦後了。

帶上胡璇為她制好的藥丸,她便和李軻一起與胡璇道別。

“胡姑娘,我們先回去了。”梁樂對把他們送到門口的胡璇說道。

胡璇囑咐她記得吃藥,接着道:“樂哥哥,下回來的時候,叫我阿璇就好啦!”

一旁的李軻臉色明顯沉了幾分,拉過梁樂:“今日多謝胡姑娘,回見。”

“李師兄,照顧好樂哥哥啊,不然我可不放過你。”胡璇朝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喊道。

·

用完晚膳後,兩人回了屋舍。

梁樂借口将沾了墨的被褥衣裳拿出去扔了,再繞道去浴堂洗了個澡。

這些物件實在是太難處理了,好在所有人練字的紙張、弄壞的衣衫都是扔在同一個大桶裏,每日都會被人從書院裏拉到山下處理。她将東西團在被褥裏,又裝模做樣地塞在了一些無用的紙筆下頭,感覺自己仿佛是一個細作。

胡璇倒是和她說了,若是有不方便的話可以去找她幫忙。但她覺得扔個垃圾有什麽難的,卻沒想到過程有這麽複雜。

看來還是得每日去一趟醫館,就和李軻說是找胡璇把脈看看是否康複了吧。

她一身清爽回到屋舍,看到李軻已經點起了蠟燭,正在溫書。

即便他日日被夫子們誇贊,但還是找着空閑便會看書。甚至每日都要寫一篇文章,交給夫子評判。

梁樂走到他身邊,注視着他認真進學的容顏,一時間竟挪不開目光。

李軻自然注意到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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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裏他會要求梁樂一起學習,或是溫書,或是制文。但今日她身子不适,還是該早些休息,過幾日再念書也不遲。

他目光仍在手中的書頁上,卻在對梁樂說話:“你去我床上歇着吧。”

這話他說得自然,但心中亦是有些緊張,耳尖都開始泛紅。

梁樂看着自己光禿禿的床板,終于想起來自己今夜還有一個難題。

但是,和李軻睡一張床?!

有點快吧。

而且這樣豈不是更容易暴露。

萬一她睡着了亂動,明早起來一片紅怎麽辦?

她的遲疑太過明顯,李軻以為她是不願與自己同睡。

這想法令他胸口仿佛被堵住一般,有些不快,又有些難受。

但梁樂會抗拒也是理所應當,他緊抿着嘴,半晌才開口道:“我今夜溫書,不會去床上。”

梁樂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傷人,但又無法透露真正的原因。她軟了語氣:“李軻哥哥,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怕自己睡相不好,影響你休息了。”

這樣事後找補的說辭顯然并不能令李軻接受,他點點頭,示意自己知曉了,便不再說話。

梁樂真是一個頭兩個大,見李軻一副在認真學習的樣子,她也不好再打擾,只能走到裏間去,一步一步走向屬于李軻的那張床。

她只脫了外衫,悄悄又多穿了一條亵褲,雖然有些悶,但是心中倒是安心許多。

僵硬着躺好,她閉上雙眼,祈禱自己能端正睡姿,就這麽睡到天明。

本以為會緊張地睡不着覺,但是今日幾番折騰下來,她已經累極了。加上熟悉的氣息萦繞在身邊,她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月色沉沉如水,整個書院都靜下來,一點聲響也聽不見。

李軻寫完一篇文章,才發現已經深夜了。他放下筆,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肩頸,站起身來,走進裏間。

布簾遮住了外頭的蠟燭光亮,裏面昏昏暗暗,只能借着透過來的幾縷光視物。

床簾只被拉上了一半,似是敞着在等他一般。

床上躺着的人幾乎要貼着牆,留下另半邊床給他,像是在說她從不介意與自己睡在一張床上。

她的容顏精致,膚色白皙,臉龐看着便十分柔軟,仿佛能捏出水來。長而卷翹的睫毛蓋住了那雙白日裏靈動的眼睛,正安靜地睡着。

呼吸平穩,一點也沒有不适應,也沒有感受到身旁正站着個人。

一根修長的手指落在了那張柔軟的嘴唇上。白日這裏還是蒼白的,一點血色也無,令他擔心得心都揪起。

但現在卻飽滿,紅潤,令他忍不住想要觸碰,甚至……親吻。

她的頰邊沾着幾縷發絲,淩亂、卻又令人着迷。

他将那些發絲從這張面龐上撥開,再無阻礙地繼續看着她。

像是能這麽看到以後,看到歲月盡頭,看完短暫的一生。

是情不自禁、亦是身不由己,他的上半身向前傾去,與心中的人挨得極近。

呼吸交纏,仿佛她輕顫的睫毛從面上掃過,細密的癢意自心底流出,再控制不住。

他緩緩低下頭,吻在了抵住她嘴唇的那根食指上。

珍重而愛惜,隐忍而克制。

·

“阿樂,你竟是女子?”李軻一臉難以置信,看着她問道。

梁樂神色慌亂,詞不達意:“我……李軻哥哥,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她伸出手,想要拽住少年的衣衫,卻撲了個空。

“阿樂。”少年嘆氣道,“我對你太失望了。”

“不是的。”她一直搖頭,想要對方聽自己的解釋。

李軻躲開她伸過來的手,譏诮道:“你分明是女子,卻扮作男子,欺我瞞我,騙得我心悅你。莫非這樣能令你高興?”

“不……不是……”

梁樂一身汗,驚醒過來。

深呼吸幾口令自己冷靜下來,她将腦中的畫面打散。

是夢嗎?

還是……預知?

望着稍有不同的床簾,才記起她是在李軻的床上。

她趕緊扭頭,身邊空空如也,不知道是人已經起了還是根本沒睡下來過。

顧不上想夢的事,她想起自己面前還有更重要的問題。

悄悄擡起被子,看了眼身下的褥子。再起來看眼自己身後。

梁樂放心了,看來自己睡着了還是比較規矩的。

她起身披了件外衫,走到外間,發現李軻伏在桌上睡着了。手下還壓着寫完了的文章。

櫃上是一支燃盡的蠟燭。

他真的在這兒坐了一夜!

梁樂不只是震驚還是心疼,将外衫拿下,給他披上。

她已經放輕了動作,卻還是驚醒了睡着的李軻。

李軻清醒的時間很快,幾乎瞬間便坐了起來,抓住了她的手腕。發現是梁樂之後才松開:“怎麽就醒了?”

他看看外頭的天色,意識到是自己睡熟了。

即便醒了,梁樂仍是将外衫罩在了他的身後:“李軻哥哥,你去床上睡會吧,我去打水就行。”

屋舍的院裏有一口井,每日早晨洗漱、平日裏浣洗衣裳的水便是從裏頭打的。

只是梁樂手無縛雞之力,剛來書院的時候還覺得新鮮,打了一回,把掌心都磨得通紅之後,李軻便再也不許她自己打水了。

聽她這麽說,李軻将她按着坐下,把外衫取下來給她:“你在這等我就行。”

說完也不等梁樂答應,就往外走去。

取水洗漱完,二人便去浣衣舍取昨日說好的被褥。

梁樂不由想到,好在這兩日都休沐,換了往日要去學堂的話,碰到這事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路上,她又想起那場夢,試探道:“李軻哥哥,如果說,我是說,如果我有什麽事情瞞着你的話,你會不會怪我?”

“為何要瞞我?”少年問道。

梁樂含糊道:“比如,可能一開始,沒想的,後來陰差陽錯,就這樣了。”

她說得亂七八糟,自己都懊惱,想要重新措辭,再說一遍。但少年的回答已經到了耳邊。

“不會的。”李軻停下腳步,看向她,“不論你瞞我什麽,我都不會怪你。”

他眼裏俱是認真,梁樂想到他為了自己甚至在桌上過了一夜,心軟下來,就要脫口而出:“李軻哥哥,我……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只是她的話才說一半,就被一道聲音打斷:“梁樂!”

潘仁手中抱着一床被褥,顯然也是要去浣衣舍,正好撞上他們,便激動地大喊一聲她的名字。身邊還有個雙手空空的阮卓。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漸漸衰竭,梁樂沒法再繼續說下去了,她瞪了來人一眼:“喊我做什麽?”

潘仁恍若未覺:“你們去哪?一起啊!”

她方才那席話雖然說得颠三倒四,但以李軻的敏銳自然意識到她有事要告訴自己,卻被潘仁打斷了。他冷了臉色,回答道:“浣衣舍。”

“好巧啊!我們也是。”潘仁手裏的被褥團得亂糟糟,高得将他半張臉遮住,只露出一雙小眼睛。

梁樂一點也不覺得巧,她望了眼天,幽幽說道:“好希望今日下場雨啊!”讓潘胖胖也睡床板!

潘仁不樂意了,抱着被褥就要來抓梁樂:“瞎說什麽呢!”

但他晃晃悠悠,哪能有梁樂靈活。梁樂身子一扭,躲到了李軻身後,挑釁道:“來呀!”

潘仁雖然敢和梁樂玩鬧,對李軻還是有不知緣由的害怕,只好放狠話道:“有本事你就站出來,躲在李軻後面算什麽男子漢!”

梁樂理直氣壯,她本來也不是男人:“我不想當男子漢,我就要李兄保護我!”

說完還一揚頭顱,驕傲極了。

她如此直白,潘仁無話可說,抱着被褥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最後還是阮卓解圍:“不過玩鬧,梁兄與潘兄何必較真。既然有緣偶遇,便一道去浣衣舍吧。”

他如此說,二人都順着這臺階下,互相瞪了一眼,冷哼一聲,一起朝着浣衣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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