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歸寧出街
過門宴雖是簡單唬弄過去,但後邊留下的事可不少,例如陪同衆位夫人讨論廚藝到深夜。洛洛回到房裏已是過了子時,一倒頭就睡得不省人事。
也不知睡到什麽時辰,也無侍者前來催促,洛洛睜眼的時候,只覺渾身暖乎乎,陽光盈了滿室,心說至少也是巳時了。作為一門新婦,雖說天天盼着夫君休妻,但被休之前,一些撐場面的東西還是得做足,免得丢了陶家的臉。
揉揉眼睛,把身子躺平,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頓覺腰上有什麽東西墜下去,還沒來得及低頭去看,便覺那東西似乎動了一下。洛洛的臉煞白一片,第一反應是老鼠上了床。可整個人還未石化,額前又有節奏地拂過一縷一縷暖風……這又是怎麽回事?
洛洛直覺自己還在夢中,八成是被鬼壓床,暗暗咒罵一句,又合上眼皮掙紮。扭着翻身回去,那墜下去的東西貌似又攀上來,穩穩搭在她腰際。這清晰的人手觸覺,已遠遠超出做夢的範疇。
耳邊傳來男人迷糊的聲音:“別動,摟不住。”話音落下之時,腰際的手竟然收緊了些!
一時間,洛洛的靈臺無比清明,她認出這個勉強稱之為慵懶的聲音,略略側過頭,以眼角瞥過去,怔住的瞳孔映出某人柔和沉靜的睡臉。長長的睫毛、弧度美好的臉,還有一張光溜溜的膀子……他是喜歡裸睡麽?
看他睡得又香又甜,還不忘吃人豆腐,洛洛實在無法忍受,霍然翻身出腳,擊中那人腹部,硬生生将那人踹下床榻。
一聲巨響過後,某人優美的肩頭披挂着錦被,慢悠悠騰出一個腦袋,把床上的人望着。盯着她羞得通紅的臉,音色模糊道:“是不是床不夠大?我命人給你再做一張?”
洛洛抄起枕頭就砸他頭上:“祁風你個下流貨,你說,你是怎麽進來的!我昨夜明明鎖了門……”見他一個哈欠打得萬分風雅惬意,提高音量,“你給我說啊!”
祁風擡手指向窗子:“你沒鎖窗。”這邊說着,那頭肩上的錦被順着姿勢滑落,露出令人驚嘆的健美身軀。
不過,洛洛早就徹底見識過這副身體,所以半點反應也無。一心覺得這人心理變态,居然半夜爬窗,還爬上床!“你那麽多夫人,為什麽就來爬我的窗!給我滾出去!”
祁風悠悠起身,睡眼惺忪之間,又撲回床上,害得洛洛閃躲時撞到後邊的牆。他公然躺下,眯着眼看她一臉羞憤,随後閉目養神:“你也是我夫人,我為什麽不能爬你的窗?何況你我新婚,尚未圓房,我不爬你的,還能爬誰的?”
能把一段恬不知恥的話說得這般自然,天下間也只有他了。洛洛不顧身體僅着裏衣的尴尬,一個勁想把他推下去,奈何手腳并用也動不了他半分。最後精疲力竭,唯獨放棄:“我這輩子都不會與你圓房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祁風的聲音依舊是半夢半醒:“新婚不同房,若是傳了出去,只會遭人閑話。再說了,感情可以慢慢培養,我不介意等你。”
“你不介意我介意!”洛洛已經不知該用什麽字眼來形容這個無賴,“依我看,怕遭人閑話的是你!你是将軍,你是怕外人知道你動不了我,丢了你将軍威名是吧!”
“是啊。”祁風坦然承認了,“男人嘛,有些面子終歸是丢不起。”
Advertisement
“丢不起也遲早得丢。”洛洛冷冷抛出一句,心想什麽時候把這事給散出去玩玩。
“你好像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祁風忽然睜眼看她,趁她發愣思考,猛地将她拉到胸口上伏着,還死摁着不讓她動彈,“再陪我睡一會兒,稍後可得出門了。晚了可不好。”
洛洛只覺一張臉拍在他胸上有點疼,但蹭久了竟然覺得舒服。她覺得自己是瘋了,繼續掙紮着問他:“出門幹什麽?是想告訴全城的人,說我們還沒圓房?”
祁風低頭注視她眼睛:“今日是歸寧之期,你竟連這個也忘了?爺爺可得傷心了。”
洛洛心頭一震,倏爾想起是有這麽一回事。就算什麽都不重要,讓爺爺傷心可絕對要不得。抽手往他腦門上一拍,趁他吃疼,趕緊一骨碌起身,哪知雙手撐起的時候,裏衣的襟口竟不合時宜地松垮下來……
祁風正大光明地欣賞夫人的身姿,尤其是那道淺溝,啧啧道:“其實也不怎麽樣嘛。”
“祁風!”洛洛氣得腦門充血,剛想痛扁他一頓,又見他前額那一圈東西,只得收手回來,否則他沒法陪着歸寧,可是她先遭人閑話。
春日風和日麗,定國将軍不論為何出街,皆能引起全城騷動。即使端坐車輿內,依然受不了近乎沸騰的喧嘩。手捂耳朵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洛洛皺眉時,感覺手背一暖,睜眼看去,竟是祁風又覆了手過來幫着捂緊。
可惜,少女的尖叫委實難以抵擋。祁風輕叩兩聲,見商無探頭進來,便吩咐道:“跟她們說,我在睡覺。”
商無應了聲出去,僅是片刻,恐怖刺耳的喧嘩全數歇止。
祁風松開手,隐隐笑着看她:“現在好些了麽?”
洛洛往後一靠,憶起初見之時,不解道:“她們不是喜歡你的姑娘麽?”
祁風翹起唇角,揚起一個得意的笑:“可是,你是我喜歡的姑娘。”
接下來,一路無話。祁風為他機智動人的回答感到十分滿意,而洛洛全城斜眼看他,心覺這人當真自戀到無藥可救。
将軍府的馬車在寧靜的街上平穩行駛,可洛洛越發感覺不對勁,掀開簾子,她發現這條路根本不通往陶府,立馬搖醒祁風:“喂,你要帶我去哪裏!”
祁風只睜一只眼看她:“既然是我祁風的岳父,哪能住那般簡陋的院子?昨日我就命人接爺爺換了間大宅子,以後你的家就是那裏。這樣,也符合你現在的身份。”
洛洛在乎的不是身份問題,反正以後也是要被休掉的。所以将來安身立命之所,不是現在的某間大宅,而是他先前許諾過的那個地契。若他借着換房子把承諾收回,那不就虧大了?
“你在想之前那個地契?”祁風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從車輿的箱子裏取出兩封錦囊,交給洛洛:“一個是之前陶府的地契,一個現時陶府的地契,現在,都是你的。”
“什,什麽?”洛洛接過錦囊,打開一瞧,方知祁風所言非虛,這兩張地契上的名字,都是陶洛洛。這麽說,她現在也算是寸土寸金明都城的大地主了?
“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夫君很好?是不是覺得自己撿到寶?不要太感動。”祁風說着說着,莫名其妙就飄飄然了,“如果你真要向我道謝,不如約個時間圓個房,如何?”
果真是三句繞不開圓房,洛洛準備的感激話語瞬間碎在喉嚨口。看他那張蕩漾無比的笑臉,洛洛冷靜道:“你不說話,也沒人把你當啞巴。”
新的陶府是之前的五倍大,祁風不僅送房子,還附贈了不少下人,看阿竹、阿虎一副指點下人的總管樣,洛洛不由笑出聲。
祁風見她笑容,附耳道:“你笑笑多好,成天板着一張臉,唉。”
洛洛未及反駁,陶員外就被兩個小姑娘攙出來。看爺爺笑得春風滿面,洛洛暫且放過他。
陶員外走到洛洛面前,看她穿戴都好,欣慰道:“乖孫女啊,剛成親一定很操勞,就不用特地回來了。反正都在明都城裏,改天來看爺爺也是一樣的。”
頓時,洛洛覺得自己的腦袋比祁風還疼。餘光瞥見祁風笑得很要命,幹笑道:“爺爺,你想太多了。其實我們還沒有……”
“還沒有那麽操勞。”祁風打斷她,且接了句無關緊要的話。順勢握住陶員外的手:“爺爺,這座宅子您還滿意嗎?若有何處不妥,盡管說出來,我馬上命人來改了。”
“不用不用,已經很好了。”陶員外發現祁風額前繃帶,滿目心疼道,“乖孫女婿啊,你的頭是怎麽了?傷得重嗎?唉,真是的,受了傷還來看我這個老頭子。”
洛洛從旁靜觀,漠然無語。前段日子還提議一同逃出明都城,這下子有人送了大宅,就把前仇舊恨忘得一幹二淨。再看阿竹的笑臉,哪有當初那般委屈樣?看着祁風與爺爺相互噓寒問暖的模樣,洛洛決定先去邊上歇一會兒,可沒走兩步就被爺爺叫住。
陶員外拉着祁風:“乖孫女,你和乖孫女婿難得出來一趟也不容易,反正也看過我了,不如就一同出去逛一逛。”說着就牽過洛洛的手,交到祁風手裏。
因為是親爺爺搭的手,洛洛不好意思當場甩開,但逛街什麽還是免了好。“爺爺,今日是歸寧之期,我們還沒給你敬茶呢。還有爹娘那邊,還沒上香。所以這逛街就……”
“這是小事。等你和乖孫女婿上了香、敬完茶,再去也不遲,對嗎?”陶員外揚手招呼遠處那兩位,“阿竹、阿虎,快來備香上茶!”
作者有話要說: 陶洛洛的胸圍是……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