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侍婢身手
所謂寸步不離，還真是時時刻刻貼在一起。對洛洛而言，回陶府只是借口，不過是想撇開某人去外邊透透氣。奈何将軍府規矩甚多，說是夫人出門必須有人護衛，老王更是親率二十多名武侍等在府門前。洛洛見狀退卻，轉身就帶了小安、小桃從邊門溜出去。
“這麽大陣仗，還不得把路人吓壞？”洛洛本不願她們跟着，可惜小安以此為出門的最低限度，只得順從。抄小路繞下山，見着正常的街市燈火，洛洛方才松了口氣。
自從搬來明都城，洛洛還未正正經經逛過街市，一次上街買酒遇上某人，一次随某人出街包下首飾鋪子……總之，印象都不太好。能像現時這般輕松，還真是不容易。洛洛從這條街逛到那條街，又逛到四五條街外，愣是離陶府越來越遠。
小安發覺路線不對，手裏忽然被洛洛塞了一串糖葫蘆，呆了片刻：“小夫人，不是要回陶府麽？現在天色已晚，小夫人得快些回去才是。”
洛洛踮腳又挑了串大的遞給小桃，然後自己随意拔了串舔着：“誰說我要回陶府了？”
小桃含着半顆糖葫蘆，面色貌似着急，可話音卻是不緊不慢：“小夫人，你不是跟将軍說要回去嗎？怎麽又變卦了？”
洛洛付了錢轉身，盈盈一笑：“我只是想出來玩而已，在将軍府多悶呀？既不能到處亂跑，也沒東西玩，好不容易打個牌，還得配合着放水出千。真是太累了！”随後嘆了嘆，往陶府的方向望去，“我是想回家，但現在不合适。柳音懷孕，我回家，讓外人看見或是聽去，定會惹來閑話。我可不想為某人的事沾一身泥。”
小安似乎十分謹慎，她沉吟道：“小夫人，若是如此，現在也該回将軍府了。夫人進門才一月有餘，倘若夜不歸宿，讓外人看見或是聽去，定然不是閑話這麽簡單。”
洛洛吃東西的速度不由放慢，看這個小安年紀不大，但行事頗為老臣，事事思慮周全，看似沉默寡言，但說起話來又是伶牙俐齒，這祁風送來的人，可真是不簡單。但再看小桃，完全是一個全無城府的少女，與小安相較，全然是兩個極端。真不知祁風用人是何用意。
不過，洛洛從來不怕閑話，說不定“夜不歸宿”的傳聞鬧起來，還能換來祁風一紙休書。想到這一步，洛洛以為自己會很高興，哪知一點興奮的意思也無。
小桃見洛洛的神情變了幾變，且是神游天外，不禁拉她衣角：“小夫人，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洛洛立即反應過來，轉眼瞧見對街有間酒樓，“我都餓一天了，不如，我們一起吃飯去！”
“小夫人！”小安正低頭吃着糖葫蘆，一時沒拉住她，話還未喊出聲，她和小桃就手牽手跑進酒樓去了。小安朝某處略微點頭，遂一同跟了進去。
下館子這回事，洛洛在山陽郡時也算經常，但今日卻算是第一次奢侈。既然祁風要看她敗家的本事，她自然不能手軟。挑了處能見着夜景的好位置坐下，且包下周圍所有桌位，順道把菜單上有或沒有的東西全都亂點一通。
店裏小厮感覺她身份不凡，然排場又不怎麽樣，身邊只跟着兩個下人，生怕她只是裝腔作勢而沒什麽家底。他剛這般想着，手裏就多出一錠金。
洛洛瞪他一眼，挑眉道：“怎麽？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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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連連哈腰：“不、不，小姐請坐，酒菜很快就來。”
待她回到座上，眼角瞥見不少人正盯着，就連小桃也目瞪口呆：“小夫人，你剛才包桌甩金子的氣勢，真的跟将軍一模一樣！太霸氣了！”
洛洛險些跌在地上：“什、什麽，像他？”果真連品性都被傳染了麽？看來可真得每日三省已身，以免讓某人給潛移默化了。
在窗欄邊坐下，洛洛見兩人依然站着：“你們怎麽不坐？不會又是規矩吧？”實在受不了大戶人家的尊卑原則，硬拉着兩人坐到身邊，“以前跟阿竹、阿虎他們上街都是這樣的。”
小桃倒是很大方地坐下，可小安還未碰到椅子就彈起身，面色忽而肅然冷峻：“小夫人請便，我還是從旁戒備為好。”
戒備？洛洛不知她言中何意，只當她是客氣，順手又去拉了一把，哪知她的手勁和定力大到無法想象，拉了幾回也不動，只好放棄。
小桃把洛洛的手給握回來，瞧小安一眼：“小夫人，你就讓她站着吧，她習慣了。”
洛洛看着毫不違和的小桃，心想大概是年資的問題，但小安也不比小桃大幾歲，難道将軍府訓練下人還順着各種方向不成？
美味珍馐上了滿滿一桌，完全是鋪張浪費吃不完的節奏，洛洛看着也有那麽一點心疼。但見小桃胃口很好的樣子，希望合三人之力能殲滅大半。為此，洛洛又問了小安一句：“你真的不吃麽？”說着，拿筷子串了一串鮮貝百合牛丸在她眼前晃了晃。
民以食為天，小安畢竟不是凡人，洛洛親手盛了一碗荷香鴿子羹遞到眼前，她屈服了。
三人吃得不亦樂乎，尤其是洛洛和小桃還飲了點小酒，已是微醺。好在小安堅守到最後仍滴酒不沾，否則三個黃花閨女睡一桌，那可就不好了。
此時已臨近二更，明都城依是燈火通明，望着萬家燈火的絕美夜景，洛洛倚在小桃肩頭指向外頭一只大燈籠：“你知不知道，山陽郡到了這個時辰，早就一盞燈也見不得了。你說我怎麽就來了明都？每天吃不好、睡不好，還要被他煩着，好像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可是呢，他對我又挺好，不過，他對每個女人都很好……”
小桃迷迷糊糊應她：“小夫人說的是将軍吧？呵呵，将軍對每個人都很好，但只對小夫人特別好。你看，将軍只帶你去見了蕭王，其他人都沒機會呢，連那個左丘琳也不行。”
洛洛擡眼望着天上的朦胧清輝：“左丘琳？等柳音生了孩子，蕭王應該會為她回來吧，到時候大家都見着了。話說他帶我去見蕭王，也只是為了使喚我，沒什麽特別。”
小桃作噓聲道：“小夫人，你知道能被将軍使喚是多大的福氣麽？”
洛洛搖搖頭，把手伸向一路淡定的小安：“你知道麽？”
小安只說：“小夫人，該回去了。”
洛洛嘟嚷着搖頭晃腦：“不回去就不回去，在外面睡一夜又怎麽了？回去不是一樣一個人睡？說不定還會看見他們摟摟抱抱……”
“小娘子是遇上什麽煩心事？若不願回家，就讓小爺陪你如何？”一個醉漢沖破店家小厮的阻攔，跌跌撞撞朝洛洛走去，“小娘子長得可真不錯！”
“不錯你個鬼啊！”洛洛看那人一身富貴，特別是那身肥膘，真是富貴到難以言喻。抄起酒杯就砸過去：“快給我滾！”
富貴醉漢居然穩穩接住酒杯：“小娘子，你可知道我是誰，嗯？”
小桃樂呵呵道：“不就是那個誰誰家的二少爺麽？我勸你滾遠點，我家小夫人你可惹不起。要是不滾，後果自負。”
富貴醉漢依舊戰力十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後果是什麽？小爺我不在乎！”
“不在乎？”小安拍案而起，兩指拈起一根筷子，甩手一彈就集中富貴醉漢膝上要穴，使得他膝軟跪地。
“竟敢打小爺我？不要命了！”富貴醉漢似乎真會一兩手武功，兩臂張開好似鷹爪，聽他大喝一聲，“看小爺我的鷹爪……哎喲！”他那金雞獨立還未完全，立馬就摔了個狗啃泥。
小安出手極快，一個閃身過去，單憑一手摳住他手筋，狠擰一翻，将其掀倒在地。
小桃跳着拍手：“我早說了後果自負了！是你找死！哈哈哈哈！小安好棒！”
富貴醉漢還未及起身，便讓小安踩在腳下不可動彈。他好似準備了一堆慷慨激昂的說辭，卻在見到小安腰間木牌的一剎，認慫。
洛洛當即酒醒了大半，目送富貴醉漢滾下樓去，順口問小桃：“小安怎麽這麽厲害？”
小桃得意道：“我們家小安可是将軍的貼身影衛呢！”
“小桃！”小安低聲喝止。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小桃附在洛洛耳畔，“小夫人，你看将軍多疼你呀，連影衛都抽出來保護你，要知道他們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其他夫人連見都沒見過呢，”
洛洛終于明白她那些不屬于侍婢的眼神是怎麽一回事，原來她的身份竟是如此恐怖。影衛……那可是随時能拉上戰場以一敵百而不傷毫發的人物啊。
終究洛洛沒回将軍府，帶着一身酒氣回去，要是撞上某人來個借題發揮，那可就不好了。看在這間酒樓不錯，小安去外頭走了一圈回來，居然就同意她住下了。
洛洛也算是個認床之人，在外睡着雖是安心，但多多少少影響睡眠質量，她苦求小桃留下來陪睡，卻遭到拒絕。望着守在門外的兩個人影，洛洛真不知外邊的人看了會怎麽想。估計連靠近也不可以，更別說想了。
摟着枕頭發呆，漸漸有了睡意。正當洛洛閉上眼，床前忽然多了一道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