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探究竟
夜風宜人，洛洛倚在某人肩上就睡了。這事，她無法否認，畢竟記憶停在那個點上。但她死也不願相信，昨晚被某人一路抱回府，且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府裏人看見也就罷了，偏偏船上的那些人跟着目送，沿途目送到府。
洛洛經此一役，相信日後出門不得不有所忌憚，要是随便走兩步就有人指指點點，那逛街還有什麽樂趣？想到這裏，洛洛忽然明白祁風逛街包店的緣由，若真是那麽有名，還真是得包一包以策安全。而且某些人讓祁風給端了家，如此深仇大恨，當真應小心一些。
裹在被窩裏，洛洛默默睜眼，探出手往邊上的位置一摸：“果真沒人。”
“将軍天亮前走了。”小桃的聲音居然距離如此之近。她見那只手重新縮進被窩：“小夫人，還想再睡一會兒麽？”
被她這麽一說，洛洛還能睡得着嗎？這一個小動作，簡直把昨日培養的姐妹感情全都敲碎了。不過伸只手就被人看穿心思，洛洛暗自告誡自己必須學會矜持與深沉。可是，這談何容易？何為矜持、何為深沉？難道像是小安那般？
洛洛頂着一頭雞窩鑽出被子，這才深究起小桃的話：“你剛才說什麽？他、他天亮什麽？”
小桃忽然捧着自己緋紅的臉，略微側過身去：“小夫人，不過在船上吹了一陣子風，怎麽就全忘了？昨晚将軍把你抱回來，本想立即回十一夫人那裏，可是小夫人硬拖着将軍不讓走。将軍沒辦法，就在屋裏陪了一夜。”
看她說得這般嬌羞，洛洛腦子裏跑過一千匹羊駝，迅速退開身子，掀了被子就去看床褥。好在潔淨如新，洛洛長長籲了一口氣：“萬幸、萬幸……”
小桃一下子就看明白，頗為遺憾道：“小夫人啊，你什麽時候才肯與将軍圓房呀？昨晚我和小安在門外守了一夜，直到将軍走了，也沒聽到半點動靜。小夫人，你快生個孩子吧。”
“呵呵，不急、不急。”洛洛心說這生活環境當真太恐怖了，連半夜都有人在外邊聽動靜。難不成祁風每一回什麽什麽，都有忠心耿耿的聽衆？毛孔悚然。
“怎麽能不急呢！要是小夫人一直沒孩子，将軍就是想疼你也得顧忌着餘音小院啊。”小桃顯得比當事人還要心急，她見主子到這個時候還擔心有無失身，當真是太不上心了。
洛洛察覺小桃又在想些有的沒的，微微一笑：“小桃，我頭發有點亂。”
小桃立即會意，先伺候洛洛起身，再将她扶到梳妝鏡前。望着鏡子裏一頭蓬亂的某人，小桃又在嘆息這位不顧睡相與形象的夫人，為她的前途感到深刻的憂慮。這般想着，梳子沒握牢就掉在地上。
洛洛看她彎腰去拾，立馬憶起昨夜在船上看到的那對夫妻，說是懷孕不得彎腰折孩子什麽的。回想那日雁嶼閣某人動作的利索，當即想去查證一件事。遂在梳頭的過程中，裝作無心問起：“上回砸碎的那個獨山紫翡丢掉了嗎？”
小桃目色一震：“小夫人，那個東西哪能扔啊！莫說它是将軍給的東西，就是那紫翡砸碎了，那碎片拿出去都能賣不少錢。”
洛洛會心一笑：“拿出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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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抽出鏡邊上的小屜子，取了錦囊給她：“小夫人，都在這裏了。”
把錦囊裏的碎玉倒出，洛洛一字擺開，取了一枚不大不小且形狀完好的碎玉：“小桃，給我拿個精致的盒子來。我要送禮。”
作為一個侍婢，小桃哪裏能完全猜到洛洛的心思，反正主子說什麽就做什麽。待洛洛穿戴整齊，說出要去餘音小院的想法，小桃這才震驚了。這位小夫人是要把紫翡送給那個柳音！這可是長他人志氣的事啊。
洛洛親自拿着小盒，一臉輕松，還哼着小調。小桃跟着直擔心，不知将軍在柳音身上看到這塊紫翡，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情。試圖勸說她換個禮物，卻遭一口回絕。
自從柳音懷孕回府，餘音小院的各類下人就多出好幾倍，個個戰戰兢兢、小心翼翼。若非洛洛親眼所見，還真不敢相信那些個誇張傳聞。
整個餘音小院繁忙得像是柳音臨盆一般，裏面傳出一句夫人要吃糕點，整個院裏的人就跟瘋了似的亂竄，自然也沒人在意站在院子中央的十二夫人。
小桃努力幫洛洛擋着一波又一波不長眼的下人，一邊埋怨着：“也不知道小安上哪兒去了！如果她在，拿根棍子給她，兩三下就給解決了。”
洛洛也正想問這個問題：“她去哪裏了？昨晚不是還在麽？”說完才想起，自昨夜被祁風拖出客棧之後，便再無見過她的蹤影。
小桃揚手推開個人，回頭道：“管她去哪裏，反正她說午時之前一定回來。”
這時，端糕點的家丁急急忙忙跑來，一臉見鬼似的驚恐埋頭前行，完全沒見洛洛在前邊。小桃大喝一聲“小心”，一時驚到那個家丁，見他手一翻，糕點全散在地上。
碗碟碎裂的聲音，使得整個院子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用仇視的目光盯住那人，當這種目光移到洛洛身上，自是驚得抖了三抖。
“是誰呀，一大清早來我院子裏……”柳音花枝招展地從屋裏出來，見下人打翻糕點正要作勢，卻見洛洛在旁，瞬間客氣道：“喲，是陶妹妹呀，快進屋。”
“柳姐姐，你是有身子的人，慢點。”洛洛殷勤地上前扶她，看得小桃差點掉了下巴。
經過一段毫無營養可言的寒暄對話，洛洛終于托出藏在袖裏的精致小盒，“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之前有什麽誤會，還望姐姐原諒。姐姐懷了身孕，妹妹高興得緊，一時也不知該送什麽給姐姐。聽說那獨山紫翡很是名貴，妹妹就拿了塊給姐姐，但願姐姐莫要嫌棄。”
一說“獨山紫翡”四字，柳音的眼光瞬間不同了，她死盯着洛洛手上的盒子，搶也搶不得，就差滴了口水。終是維持淑女形貌：“那麽名貴的東西，姐姐怎麽敢收呢？”
洛洛今日的表現委實令人小桃大開眼界，她見這位小夫人款款笑着說：“美玉佩美人，比起我，姐姐才是最适合這塊紫翡的人。姐姐要找個好手雕琢，定會為姐姐的美貌增色不少。”
柳音着實守不住洛洛的引誘，居然起身就伸手迎過去：“妹妹真是太客氣了。都是自家姐妹，說這等甜話，姐姐那裏受得起呀。”話是這麽說，手已經伸在盒子邊上。
洛洛正要遞給她，卻佯裝手滑，讓小盒摔在地上。接下來的事，自然就在意料之中，柳音以神速彎腰去拾那盒子，拾了也未立即起身，而是直接蹲在地上打開盒子，見紫翡安然無恙，方才小心握着直起身。
旁邊的老媽子和年輕侍婢，無一不是驚恐萬分。洛洛端看她們的眼神，簡直與昨夜那個擔心折孩子的公子一模一樣。
柳音端視紫翡，兩眼放光：“謝謝妹妹，這份禮實在是太重了。”
洛洛溫柔笑道：“比起姐姐肚子裏的小将軍，還真是微不足道呢。”這頭說着，斜起眼角對小桃使眼色。
奈何小桃太過震驚，許久才反應過來。她在洛洛耳邊輕聲說：“小夫人，陶員外還在府裏等着，我們也該出門了。”
“對對對，我差點給忘了。”洛洛見驗證完成，借機功成身退，“柳姐姐，我忘了約了爺爺喝茶，這下該走了。姐姐定要好好歇息，為将軍府誕下健健康康的長子嫡孫。”
“謝妹妹吉言。”柳音本就高興得要瘋掉，再聽什麽長子嫡孫的話，立刻就飄飄然起來。
施禮告退之後，兩人快步離開餘音小院。一見陽光，洛洛的表情異常輕松，滿面喜色，令小桃難以理解。她說：“小桃，我們出去玩！”
小桃的腦子半晌也沒轉過彎：“小夫人，你今天是怎麽了？把紫翡送給十一夫人也就罷了，怎麽還對她那般客氣？難道小夫人真的不在意之前的事嗎？”
洛洛開心得又蹦又跳：“當然在意。但是今天，我很開心，哈哈哈哈……”跳着退步，眼見小桃嘴巴半張，想必是身後有什麽，但步子轉移不及，一踩就踩到某人的繡鞋。
嚴子吟的生意是分分鐘地好認，她說：“陶妹妹，現在的将軍府不比過去，要是你踩到的是柳妹妹，呵呵，那可了不得了。到時候，連将軍也保不住你。”
雖說她依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但此刻的洛洛絲毫不介意，反倒立刻收斂性子，低頭恭敬道：“嚴姐姐教訓的是，妹妹記下了。”
嚴子吟本以為可挑起什麽，但洛洛言行并無錯處，只得暫且收了那份心思：“陶妹妹，看你如此高興，是有什麽喜事麽？”
洛洛微笑道：“不就是柳姐姐有了身孕，我替她開心而已。”
這一句直戳嚴子吟心肝，她保持風姿，顫聲道：“如此甚好。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洛洛忍住笑意，在她身後揮手：“姐姐慢走！”
作者有話要說： 漫展歸來腰斷中……所以存稿是很重要的……腰斷時刻的博大胸襟……
【泥垢~修圖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