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深夜來訪
遵循祁風的教導，洛洛也認認真真地把小安、小桃給告誡了一番。估摸着沒有錯漏，便想着洗洗就睡。可小桃剛替她把頭上的發帶摘下來，那煩人的敲門聲又來了。還以為是迷途知返的祁大将軍，待小安去院裏開了門才知道，居然是左丘琳。
她居然來得這麽湊巧，剛好在前夜與許淵密會之後，剛好在祁風說了半句八卦之後，她這時前來，八成是來者不善。即便洛洛有心袒護，也不得不作出此般猜想，因為個中脈絡實在過于錯綜複雜。
洛洛頓時睡意全無，生怕她前夜已發現灌木叢後邊的三道人影，現時來算賬？趕忙換了一身女裝，以淑女的姿态，緩步至廳房見她。
“琳姐姐，都這麽晚了，怎麽還來看妹妹？”洛洛作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慚愧模樣，但一擡眼，便見左丘琳一臉頹然，眼眶微紅。心裏暗道：“這是什麽情況？難不成是祁風受不了他們舊情複燃？不對，跟一個斷袖該怎麽複燃？”
“陶妹妹，姐姐是特地來向你道歉的。”左丘琳竟然起身行禮，吓得洛洛急忙去扶。左丘琳看起來很是為難，蹙眉不語，幾度擡手是欲言又止。
洛洛看着實在着急，胃口就這樣被死死吊着，下也下不來。她總覺得左丘琳時不時看過來，像是提醒着什麽，莫非是要她開口問？洛洛便嘗試道：“琳姐姐，你是不是想說什麽？”
左丘琳忽然抓住洛洛的衣袖，遲疑道：“陶妹妹，我知道将軍與你還未圓房，照家規來說，将軍應當與你圓房，之後才能到其他夫人房裏夜宿。可這幾日，将軍一直在我房裏。妹妹你要知道，這怪不得将軍，将軍都是為了我才……總而言之，我對不起妹妹。”
洛洛松了口氣，原來是這事。遂安慰左丘琳：“琳姐姐，這不過是小事。既然姐姐有難處，讓祁……将軍到你房裏多住幾天，又有何妨？都是自家姐妹，我會生這個氣嗎？”
左丘琳的緊張似乎一分也未卸下，她往洛洛身後看了看，猶豫道：“我有些話，想單獨對妹妹說，所以她們……”
她言中所指，很明顯是小安和小桃。洛洛雖想讓其中一人留下以策萬全，但左丘琳已經開口，作為最小侍妾的陶洛洛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對身後兩人道：“你們先去燒水泡茶，稍後再送來。”
小桃本想自告奮勇，卻被小安攔下，終是兩人齊道：“是，小夫人。”
她們一走，左丘琳的神色就輕松許多，她落落大方地邀洛洛一同坐下。她的語氣好似神秘，生怕隔牆有耳，湊近洛洛才說：“陶妹妹，這件事并非那麽簡單，我在心裏憋了好幾天了，思來想去，還是該與妹妹說一說。”
洛洛隐約猜到她要說的內容，但仍是裝作一無所知：“姐姐你說，妹妹聽着。”
左丘琳沉吟片刻，咬了咬下唇：“陶妹妹，我要說的，便是那位許公子的事。”
洛洛故作驚訝：“他？他與姐姐有何關系？”
只聽左丘琳輕嘆道：“父親将我許配給将軍之前，我心裏是有他的。”看着洛洛勉強保持鎮定的驚愕眼神，便順着說下去，“是我先喜歡上他的，我想盡辦法接近他，他也沒有拒絕。那時我還小，以為他這樣就是接受我了。誰知道那天去他家裏，竟撞見他和另一名男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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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一時難以說下去，洛洛驚得捂嘴接道：“他們在、在……一名男子！難道許公子是、是斷袖？”洛洛忽然很佩服自己日漸精進的演技，心說若能騙過左丘琳，日後定能騙過嚴子吟。比起精明，她哪裏比得上左丘世家的女兒？但說歸說，洛洛聽到這件事，的确感到驚訝，畢竟親眼見到公然那個啥就地正法，總是比較難忘……不對，是尴尬。
左丘琳竟是落下淚，接了洛洛遞來的帕子：“我從未想過，他竟然是這樣的。我居然喜歡上一個斷袖……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定會丢左丘家的臉面。可我還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拼了命去問他真假，哪知他竟然一下子就承認了。他說與我交往，不過是瞞過家人的權宜之計，既然現在戳穿，之前那些承諾自是不必當真。”
“他就這麽說？這是欺騙女兒家的感情啊！”洛洛的這句話确是出自真心，女人最恨欺騙，尤其是被一個斷袖給騙了。不是金錢，而是感情。
“他是騙我，也好在他騙我，而我知道了。”左丘琳的表情突然轉變，化出七分幸福笑意，她說，“那天父親追問起一直與我交往的人是誰。不知怎麽回答，就從家裏沖了出去。那一次，我就遇上了班師回朝的将軍。”
“然後，姐姐就同将軍成親了？”洛洛插嘴問這句，純粹是出于一顆八卦的心。
“是啊。”對于兩人相識、相知、相愛什麽的一系列細節內涵，左丘琳竟是一笑而過，半點描述也無。
很明顯，她不想說，洛洛也看出來了。不知該如何繼續話題，洛洛就邊陲地說：“将軍是個好人，姐姐嫁來是沒錯的。”
左丘琳握起洛洛的手，貼在胸前：“妹妹不怪我就好了。我不知他為何前來明都城，為何要住到府裏來。将軍夜夜與我同眠，只是為了保護我，告訴許淵認清現實。”
洛洛感覺她說故事的節奏過于跳躍：“現實？難道他來，有別的目的？不會是想把姐姐娶回去吧？”話一說完，就見她點頭，“不是真的……”
左丘琳坦然道：“不瞞陶妹妹，這幾日，他找過我好幾次。他說他後悔了，現在想帶我回去，而且不嫌棄我嫁過人。我想，應該是他家想得到我父親的支持與庇護，所以才做出這般龌龊之事。我是将軍的人，我怎麽可能跟他回去？何況他是一個……妹妹，将軍真是為了我，你可別介意啊。”
“姐姐放心，這關乎姐姐的名節，我又怎會介意呢！”洛洛這邊說着，心裏卻在想。許淵前來明都，分明是為了他喜歡的男人，現在左丘琳又說他是為了娶她回去……左丘琳這前言不搭後語，明顯有失分寸。還有，祁風再三警告不得将許淵斷袖之事外傳，而左丘琳卻說得這般利索，難不成她另有目的？
“多謝妹妹，這麽說出來，心裏可算是舒服多了。”左丘琳終于展顏一笑。
洛洛試探一問：“姐姐把這等重要的事告訴我，定是信任我。可是，凡事總有個萬一，姐姐難道不擔心我哪天說漏了嘴，鑄成大錯麽？”
左丘琳繼續攏着她的手：“不怕。我相信妹妹的人品，定能幫我保守秘密。而且呀，我知道妹妹沒有心機，最值得信任。”
洛洛心說她這句話倒是說對了，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從今往後，對待她，再也不可能如之前那般。沖她溫和笑道：“姐姐，你就別在意了。有将軍保護你，還怕那個許淵做什麽！”
左丘琳眼珠一轉，提議道：“好像妹妹嫁進來到現在，我們姐妹還沒一同逛過街。不知妹妹可否願意同我一起去街上逛逛？”
突如其來的邀約使得洛洛不知如何應答。若是答應，必得忍受包場逛街。若是拒絕，只怕剛才成就的和諧關系就得現出裂痕。洛洛狠下決心：“好呀！我們什麽時候去！”
左丘琳也興奮得失卻大家閨秀的矜持：“不如就明天吧！”
“好啊！”洛洛不敢遲疑，在這個時候，半分延遲都有可能惹來懷疑。
“就這麽說定了！明日待我命人備好馬車，就馬上來請妹妹。”左丘琳說着起身，朝窗外看了看，“今天真的很晚了。我得再謝謝妹妹一回，可算解了我的心結。”
“姐姐這是哪兒的話。”洛洛熟絡應道，随後送她離開。
洛洛愈發感覺左丘琳可疑，心說得馬上告訴祁風。可現在他在許淵那邊，稍後又得去左丘琳房裏。這随便想想是全然沒有插上的空，洛洛只得嘆着作罷，反正過一夜再說也無妨。
夜深人靜，當洛洛沉沉睡下，左丘琳非但沒有回房，而且還支開侍婢，拐進一處小樹林。
在一株瑞木旁，她瞧見那人的影子，悄步過去：“我已經照你的意思做了，你滿意了？”
藍衣人緩緩轉過身，看似溫潤的容顏，自是許淵。他笑道：“很好，你做得很好。我，自然是滿意。”
左丘琳見他眉眼微挑，好不得意，不禁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就是因為她偷聽我們的對話？那個時候，你明明知道卻無阻止，是故意的。”
許淵折下一枝：“為什麽？說得好像你愚蠢得堪不破任何事。呵呵，我說一遍也無妨。因為祁風喜歡她。因為祁風只喜歡一個，所以也只有她最有用。”
“那你也不必把你的事告訴他。你不是最不願人知道……”左丘琳話說一半即被打斷。
許淵音色幽幽：“會有其他人知道嗎？告訴她又如何？難不成她還有機會告訴別人？哼，她沒這個機會。接下來的事，祁風也阻止不了。誰讓他壞我大事？這是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 分分鐘立fla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