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納妾之禮
十天之後,将軍府再次舉行一年好幾度的納妾之禮。門庭若市,熱鬧非凡,街邊算命攤又大擺長龍,各種盤口開始結算關于洛洛的籌碼賭注。明都城新的一天,明媚妖嬈。
小安本是孤兒,後為影衛,再為陶洛洛的貼身侍婢。由于身份低微,嫁入将軍府多有不便,故此,陶洛洛主動與她結為金蘭姐妹,讓她以陶府二小姐的身份嫁入将軍府。
此話放出,明都城人表面上誇她心胸寬廣,背地裏說她傻,不過這都不算什麽,因為祁風後院的火勢當真恢宏。九位夫人無一不對洛洛心生怒意,有一個她已是麻煩,如今又平白無故多出一個小安,真是強中更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啊。
話說為何是九位夫人?那自然是因為左丘琳軟禁院內,自然府裏大小事也與她無關。或者說,她已經習慣了。她倒是真心為洛洛惋惜,因為在她看來,陶洛洛是唯一一個不為錢或勢而嫁給祁風的人。之前那些看似金錢交易的步驟,只是玩笑罷了。
陶然閣裏,洛洛為小安梳頭,望着鏡子裏的她略施粉黛,不禁嘆道:“小安,其實你是個大美人,平日裏就是不好好打理自己。你看,多漂亮啊。”
小安從見着洛洛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她沉着臉,讓洛洛為她上妝。過了許久,才注視着洛洛眼底的笑意,愧疚道:“小夫人,對不起。明知你與将軍夫妻情深,才剛剛在一起,我卻要……小夫人,要記住,這只是一場戲。”
雖然知道這是戲,但事實就是事實,從今天開始,小安就是名副其實的十三夫人,無論作戲與否,這名分是定下了。洛洛不得不笑着:“沒關系。這是權宜之計,我懂的,他也跟我說過了,沒事。”
小安豈會不明白洛洛的心思:“小夫人,你別在意我。今天只是一個儀式,明早天一亮,我們還跟以前一樣。”
洛洛知道小安想安慰,可她天生就不适合安慰人。洛洛說道:“真的沒事,你和祁風也是為了我好,為了我的安危着想。祁風說過,沒有人敢要他的女人。也就是說,這次你是犧牲名節來幫我,可幫完以後,你就很難再嫁人了。”
小安搖頭道:“我不在乎。從小在江湖流浪,受盡欺負,是将軍把我帶回來的。若不是将軍,我早就死了。所以,我的命是将軍的,将來嫁或不嫁,對我而言,根本沒什麽關系。即便是死,我也毫無怨怼。”
“大喜之日莫要說如此不吉利的話。”洛洛掩了她的口,想到一個人,“如果這時候小桃在就好了,她就能幫我給你梳頭。你看,我手藝太差了。”
“千萬不要。”小安想到某人就頭痛不已,為此,她還故意把請帖晚寄了兩日,這樣也好讓她趕不及。原因很簡單:“幸好她不在,否則也不知她會碎碎念到什麽地步。”
“說的也是。”洛洛一下子想起小桃是個話唠,但這些日子沒有她,還真是頗為寂寞。
小安朝外邊看一眼,忙起身道:“小夫人,時辰到了,我們該出去了。”
洛洛忽然拉住她:“等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
小安回身站着,看着洛洛從梳妝臺下邊的秘盒裏取出一樣東西,在小安眼前敞開:“這是給你的。”那正是日前遇襲之時,祁風在首飾鋪子裏給洛洛的東西。
“這是……”小安自然認得此為何物,忙拒絕,“小夫人,這是将軍給你的,我不能收。”
“我讓你收你就收!少廢話!”洛洛直接把那枚晶瑩剔透的墜子挂到小安胸前,見她打算摘下來,又警告道,“你要是敢摘,我就把它丢出去。”
小安略微慌了神,趕緊把手收回來:“小夫人,這是将軍給你的東西,你哪能随便送人呀?要是被将軍知道了,他會不高興的。”
洛洛笑道:“這回可與上回不一樣。這回是我心甘情願送的,他不高興關我什麽事,何況我又戴不了這麽多。”說着,從懷裏拎出那只小玉兔,“我有這個就好了。”
小安盯着小玉兔,疑惑道:“從來沒見将軍買過這只小兔,他是哪來的?”
洛洛把小兔握在手心:“管他是哪來的。反正你一個、我一個,這樣很好呀。”
小安不再深究:“多謝小夫人。”
雖是逢場作戲的納妾之禮,然這禮數卻是一點也不含糊,甚至比娶洛洛進門時還要隆重。九位夫人看得不是滋味,但洛洛明白,祁風這麽做,定是做給某些人看。只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寵小安遠超洛洛,那麽所有所謂代價的矛頭,即将全數指向小安。
洛洛本以為自己是個豁達之人,可沒想到還是這樣小家子氣。即便很清楚這是戲,但看着他們拜堂,心裏仍不是滋味。親眼看着最愛的男人娶了別的女子……洛洛有點明白柳音為何會那樣了。
三拜,入洞房……洛洛不忍聽老王說那最後四個字,趁着全場起哄之際,偷偷溜了出去。
其實,從這納妾禮開始,祁風的視線裏就只有洛洛一人,生怕她傷心難過,本想她可以忍過去,可最終還是見她跑出去。幸好之前知會過影衛,她還不至于溜出府去。
天色入夜,沒法溜出将軍府的洛洛,獨自一人在房裏窩着。把下人送來的飯菜随意扒了幾口,稍微梳洗了下,便鑽進了被窩。
她咬着手指,心裏空落落的。所謂洞房花燭夜,即便他倆什麽也不做,也得待一個晚上。洛洛暗道自己無用,而且嫉妒心強成這般。她頓時明白了,自己豈止是不願祁風再娶夫人,就連去其他夫人房裏,她都難以忍受。
房間空蕩蕩的,她不敢說話,怕聽見回音。默默想着,眼眶就莫名濕潤起來。
忽而窗棂吱呀一響,深秋的涼風透進屋子,在洛洛肩頭掠過。未等她回過神來,一具溫暖的身體已鑽進被窩,雙臂環過身體,與她緊緊貼着。
洛洛的眼淚一下子湧出來,掙着轉身就摟住那人,死死抱住他腰背,難過得不肯放開。
“有人進被窩你就抱,就不怕是別人占你便宜?”祁風的聲音清朗如月,随涼風一道,吹入洛洛耳中。借着微弱月光,他看見她哭了。
“哪裏還有別人?這不就是你的手嗎?還有誰的手像你這樣不規矩。”洛洛說着,心滿意足地在他胸口蹭了兩下,“你不是該待在小安房裏嗎?怎麽回來了?”
“我怕我不會來,某人得心疼死,說不定一夜白頭瘦十斤。”祁風将她抱緊,言語間帶着一絲歉意,柔聲道,“洞房花燭夜,當然要跟夫人一起過。再說了,夫人交待過,不許我去找別人。夫人的話可是軍令,軍令如山,末将豈敢不從?”
洛洛聽着,不由撲哧笑出聲:“什麽軍令呀,你少油嘴滑舌了。”
祁風捧起她的臉,重重親了兩口:“夫人不就是喜歡為夫油嘴滑舌嗎?”
洛洛忽然沉默:“祁風,你說我是不是很小氣,是不是很沒用?明知這是一場戲,還難過成這樣,以後該怎麽辦?”
祁風揉着她柔軟的耳垂,抵在她額前:“你是很小氣、也很沒用,但是我喜歡。你吃醋吃到這個程度,我是高興的,畢竟是你在乎我。說到以後嘛,想那麽多做什麽?你又不是帝後,又不需要母儀天下,那些個賢良淑德,你不必學,更不用裝。老老實實待在我身邊就好。”
是他太過溫柔,還是自己太容易被蠱惑?洛洛望着他的眼睛,忍不住吻上去。主動這回事,一旦做了,臉皮就會馬上厚起來,緊接着,一發不可收拾。
她伸手去摸他的腰帶,一點一點解開,兩只小手探入他胸口,游移向腰際……還未進行到最後,就覺身體往裏邊一倒,他的身體又霍然現在上方。
祁風哪裏受得了她的主動,唇角勾起七分邪魅:“你可想清楚了,今晚可是洞房花燭夜。你既不讓我找別人,那我只好找你了。我的損失,夫人可得一力承擔。”
洛洛笑了笑,擡手就搭上他脖子,輕輕松松往下一勾,吻上他的唇。這些日子下來,她也算掌握一些技巧,心想着總不能一輩子任他擺布,偶爾也得調戲調戲這定國将軍不是?
祁風閉着眼睛,任她吻着,偶然睜開眼縫,瞧着她的得意眼神,感受着她貌似很有經驗卻笨拙無比的技巧。不到片刻,一股熱氣就在體內竄動不休。他再也無法配合某人的幼稚舉動,看她陶醉其中,趁勢回吻,将她的呼吸一并剝奪。
她的氣息劇烈起伏,斷續道:“你……你又欺負人!”
祁風裝作苦惱道:“什麽欺負?明明是你欺負我在先,難道我這個做夫君的,還沒有欺負回去的權利?”
洛洛聽他這話就不服,看他笑得正得意,傾力把他拽回床上,正想翻身跨過去,奈何慢了半拍。勝利維持不到一瞬,又讓他給壓住了。
端看她無能為力的委屈樣,祁風伏到她耳畔,音色幽幽如風:“以下犯上,該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