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陰差陽錯

又是一夜渾身酸痛,莫說翻身壓他,就是翻身換睡姿也難做到了。洛洛覺得眼皮沉重,心說還是有些累,便想着再睡上片刻,哪知胸口一陣劇痛,激得她瞬間清醒。本以為自己得了什麽重病,吓得從床上彈起。可在坐起的一剎,胸口的疼痛又消失不見,如同往常一般。難道剛才的痛楚是錯覺?

且不論這莫名疼痛是何緣故,反正現在沒病沒痛就好。洛洛感覺肩上有點涼意,揉着眼睛看去,方才發現自己不着寸縷,額前驀地一涼,再看旁邊的位置,哪裏還有祁風的影子?看窗外日上三竿,她想着祁風定是又去看賬本了。

“小夫人,先把衣裳穿上吧。”如銀鈴般的好聽聲音,在洛洛耳邊響起。

“好。”洛洛才剛應下,倏爾發覺不對頭。話說小桃回了南墉,小安在新房裏睡着,祁風尚未遣新的侍婢前來……那麽,這身邊的人又是誰?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身上光溜溜的,趕緊拽了被子遮上。洛洛偷偷瞥過眼神去看守在床邊的那位姑娘,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靈巧的黑瞳看起來比小桃更加機靈。她笑得可愛,任何人一眼就能喜歡上這個讨喜的姑娘。

看她的衣飾,應是将軍府裏的侍婢,但在府裏這些日子,卻從不記得有過這麽一個侍婢。洛洛終歸還是介意被人看到這丢人模樣,音色有些發幹:“你……是誰?”

床邊的姑娘細眉一動,淺淺笑道:“奴婢名叫阿結,是将軍喚我來伺候小夫人的。”

不知為何,現在聽這聲“小夫人”比最初那時更為刺耳。現在真正的小夫人應是小安,而非她這個昨日黃花舊人哭。慢着!她喚着這個稱呼,顯然跟其他人不同,尋常侍婢哪能随随便便就亂了府裏的輩分?

阿結見洛洛不語,繼續說道:“将軍一早便回了安夫人那裏,讓小夫人莫要擔心。”

她連這麽機密的事都說得如此自然!洛洛愈發無法直視這個阿結。心說将軍新婚之夜不在新房裏待着,倒是來了別的夫人房裏,不論放在哪裏都是說不過去,然而她卻說得理所應當。這時,洛洛總算想出一些頭緒,這位阿結的來歷八成與小安相似,不是親信,就是影衛。總之,祁風不會派奇怪的人來。

為了證實此事,洛洛裝作高深,直接發問:“你與小安相識多久?”

阿結淡然道:“我與小安都是将軍的影衛,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受訓。”

她居然就這樣說了!洛洛奇道:“你倒是很坦白,沒想過瞞我麽?”

阿結搖頭道:“将軍說了,小夫人聰慧過人,這點小事不必隐瞞。即便是瞞了,小夫人也能猜出來,倒不如早些說了,讓小夫人安心。”

洛洛一時忘了自己仍是沒穿衣服的要事,伸手就拍她肩:“既然都是自己人,也就不必拘束了,以前小桃和小安也是如此,以後我們就是姐妹了。”

阿結微笑着,把衣衫遞到洛洛眼前:“小夫人,先穿衣服吧。”

洛洛手心一涼,弱弱地說:“好的。”心裏想着,這個阿結怎麽像是小桃小安的結合體?祁風手下真是什麽人都有啊!太可怕了!

阿結忽然說道:“将軍要夫人好好休息,今晚會再來找夫人。”

“又來!”洛洛只覺頭皮發麻,但願某人今晚什麽也別做。

“是的。”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應這話,偏偏阿結就應了,且是全然置身事外的姿态。

一連幾夜,祁風都遵循自己的承諾,夜夜潛入洛洛房裏留宿,讓洛洛直呼苦不堪言。但說了又有何用?只會換來某人更為深層次的報複。

為此,洛洛不得不動用絕招:裝睡。她非常得意于這項技能,因為祁風當真讓她歇了一夜。不過,真的只有一夜。早上一見她精神奕奕地醒來,便又将她就地正法。

終于,洛洛來了癸水,祁風只能摟着她入眠。一邊睡着,一邊念叨:“怎麽還來癸水?本将軍如此努力,應當是幫你止了這麻煩事才對。”

身為女人,自是嫌棄這麻煩事,洛洛也不例外,但這次除外。她笑着說:“看來你老爹說的倒有幾分真。你很有問題,哈哈哈哈……”

笑聲到了一半,某人的唇又急切覆過來:“哼,你不怕我就這樣吻你一夜?”

洛洛一聽,立馬安靜躺好,生怕這位将軍又多做些什麽。

這種閨中秘事,哪能向誰訴苦啊?本來府裏有多位夫人,相互說說也能排解心事,但此事的前提是彼此之間的深厚友誼。然而洛洛只與未經人事的十三夫人存在友誼,面對着她,也不知從何說起,連連唉聲嘆氣。

小安見她今日精神不錯,就如常問她:“夫人是來了癸水?”

洛洛眨眨眼:“你怎麽知道!難道他把這事也跟你說!”

小安靜靜看着她:“将軍如何能與我相談這事,只不過看夫人今日較往日有精神而已,想來将軍安守了本分。然有此結果的唯一原因,便是小夫人來了癸水。”

洛洛頓時紅了臉,連忙揪住她,順手捂了嘴:“我說你就不能小聲點,阿結還在呢。”忽而又是難為情道,“我精神好不好,真有這麽明顯?”

“嗯。”小安正直地點頭,還對她身後的人道,“不信的話,小夫人自可問問阿結。”

“小安說的對。”阿結居然又應了話。

眼下洛洛正處于尴尬之中,心說要是有人來解救一番,那真是謝天謝地,然她又不希望某些人來解圍。遺憾的是,天生的背運讓洛洛想到什麽,就應了什麽。

嚴子吟突然現身,見洛洛與小安兩人姐妹情深,步子還在原處,聲音就先到了:“喲,姐妹二人感情深得很,不知在聊些什麽?不如,讓我也加入,如何?”

小安下意識地猛然起身,直接擋在洛洛面前,剛想去腰間摸匕首,才想起這夫人的衣裝放不得此物,竟是多日未帶。她心裏想着,稍後回去一定要将衣服改一改,以備不時之需。

洛洛看她條件反射的舉動,趕緊起身緩和氣氛。話說作戲是作戲,但輩分資歷的問題還是得僞裝得像一些。她在小安耳邊輕聲道:“小安,算了。”

小安這才記起自己此時的身份,與洛洛比肩站着,生澀道:“嚴姐姐。”

“呵呵,原來你也會喚我一聲姐姐?聽聞将軍連續半月在你房裏留宿,對你可真是寵愛啊。”嚴子吟忽然冷笑,“其實,現在的你也犯不着這般忠心,裝給誰看呀?”

“你這是什麽意思!”小安就是小安,這種虛與委蛇的事終歸做不來。

“我的意思?你不清楚麽?鑽了空子,跟将軍勾搭上,你可真有辦法。”嚴子吟向來嚣張跋扈,自從祁風冷落左丘琳後,她就愈發變本加厲。

“嚴子吟!”小安竟然直接喊出她的名字。不過說實話,小安的确不怕她。

嚴子吟頓時大驚失色,還以為能以身份壓她一壓,甚至想羞辱她一番,沒想到什麽也沒法做到,還讓自己陷入尴尬境地。堂堂嚴家大小姐,哪能被一個侍婢欺負?她怒道:“你算是什麽東西!敢與我這般說話!你就算成了陶家的人,也還是低賤之人!”

小安怒火攻心,打算以拳頭教訓她一番,然而為了顧全大局,她一笑忍下。小安一臉心平氣和,對洛洛道:“小夫人,我們去別處……”話說一半,小安眉頭一皺,竟直接倒在地上,一點前兆也無,倒下就徹底昏厥。

洛洛和阿結急得抱起她,可她絲毫沒有反應。話說嚴子吟也沒做什麽,小安也是影衛出身,身體好得很,怎麽說暈就暈了?

嚴子吟吓得夠嗆,但想她這般暈倒也不是沒有原因。她說:“難道她有了身孕?”

“這怎麽可……”洛洛一時激動,又立即噤聲不語。小安與祁風之間不過是演戲,懷孕自是無稽之談,但這事絕不能在這個關口讓嚴子吟察覺。趁她吓着,洛洛大聲唬住她:“你愣着做什麽!快幫我喊大夫啊!要真是有身孕,這麽一摔還得了!”

“好,我馬上去!”嚴子吟慌了神,急忙就去尋府裏大夫。雖說這事賴不到自己自己身上,但她畢竟在自己面前暈倒,無論如何是脫不了幹系。當初李燕之事便是如此,好不容易鞏固的地位,切不可因這低賤之人給毀了。暫時作戲一番,也無不可。

正當嚴子吟這般想着,眼角無意掃過小安衣襟,瞧着那剔透的墜子,臉色驟變。

為謹慎起見,洛洛把小安送回陶然閣,祁風聞風而至,大夫也恰好趕來,唯獨不見嚴子吟的身影。不過,這不重要。

大夫為小安把脈,臉色變了幾變,遂搖頭道:“安夫人的脈象極為古怪,不像是病,倒像是毒。但是什麽毒……老夫才疏學淺,望将軍見諒。”

“中毒?”祁風默在那裏,心想那些人應該不會這麽快下手,短短半月,從王都至明都也來不及下手,何況餘彬還在手裏。祁風見洛洛着急的模樣,剛想安慰她,眼角卻見小安胸前綴着一枚玉墜,目色一頓:“洛洛,這玉墜,你送給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在寫新坑開篇……我真的試圖正直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