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
年鴻雁和蘇問潇剛回到家，林家便有了動靜，說是林尚書将林蓉蓉禁了整整半年的足。
這林尚書是林蓉蓉和林彎彎的父親，也是工部尚書，工部負責整個國家的土木工程，是除了戶部以外，油水最足的部門，同時也是最養貪官污吏的部門。
年鴻雁記得前世林尚書便因為貪污被蘇文哲和蕭北琰一起告發，然後因為貪污的太過分，判了個滿門抄斬，只有那二小姐林瀾瀾因為早已遁入空門而逃過一劫。
所以這林尚書在朝堂上一向低調，看上去比誰都本分，事事也都處于中立，看起來不作為，卻也對誰也構不成威脅，也就沒人會想着對付他了。
可是這次林蓉蓉在堂會上的所作所為，着實是出了大醜，林尚書就算是想要默默無聞也不太容易做到了。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林尚書瞪着林蓉蓉，命丫鬟婆子将她押回房間。
林蓉蓉早已經哭紅了眼睛，歇斯底裏的喊着：“爹爹！不是我！我真的沒有想要對長姐動手！”
“你心裏怎麽想的，我清楚的很，那下三濫的迷藥一早就準備好了吧，難道是給年鴻雁準備的麽？況且就算如你所說并不是想要害彎彎，你就在這大庭廣衆之下給年鴻雁下藥，也是愚蠢至極！罰你半年禁閉，已經是最仁慈的決定了！”
林尚書氣的吹胡子瞪眼，林蓉蓉的娘親當年就是用了迷藥才爬上了自己的床，後來又懷了孩子，他便不得不給她一個身份，林家只有兩個女兒，本來期盼着她能給林家生個兒子，沒想到這第三個依舊是個丫頭。
所以從林蓉蓉生下來那一刻起，她的娘親就失寵了。
至于林蓉蓉，好在她從小便勤奮學習詩詞歌賦，才藝還算絕佳的，倘若能嫁給王公貴族，便算是為林尚書拉了一層關系，否則按照林蓉蓉的出身，根本入不了林尚書的眼。
本就只是當做棋子的女兒如今闖了禍，林尚書恨不得将她打了五十個板子再拖去柴房，不過半年禁閉，算不得什麽大罰了。
“爹爹！你饒了蓉蓉吧！”
然而對于林蓉蓉來說，半年的禁閉足以讓她在自己的房間裏發黴了。
林尚書冷冰冰的揮了揮手，那些丫頭婆子便架着林蓉蓉往她住的院子去了。
林蓉蓉才被送走，便又有家丁來報，林彎彎醒了，林家的當家主母江氏，也是林彎彎的生母，此刻就在她旁邊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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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彎彎的清白……全都毀了。”林彎彎坐在金絲楠木雕刻的大床上，一雙眼睛空洞無比，臉上的淚痕還未幹去，眼睛中時不時的還是會流下眼淚，卻已經沒有任何聲息了。
“你放心，彎彎，母親一定會替你報仇，将林蓉蓉那小蹄子碎屍萬段！”江氏緊緊的将林彎彎抱住，目光中的兇狠和恨意遺漏無疑。
實際上，林彎彎鬧也鬧過了，哭也哭過了，自殺也自殺過了，都被江氏給攔了下來，此刻她已經折騰的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了。
林彎彎沒想到的是，年鴻柒會來。
當門外的家丁禀報時，江氏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打算回絕，然而林彎彎卻搖了搖頭，讓家丁将年鴻柒請進來。
林彎彎着實不傻，從自己與林蓉蓉鬥的有多死去活來就看得出來，并不是同是一家的姐妹就會有什麽姐妹之情，而那年鴻柒與年鴻雁一眼便能看出來分明就不是一路人。
今日她出這個醜，雖是林蓉蓉下的藥，卻也是年鴻雁故意将那杯茶給了自己，讓自己做了這替罪羊，才會變成這樣。如此說來，年鴻雁可也是自己的仇人。
而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
“彎彎姐姐。”年鴻柒一進門便将手中的東西放在了一旁，道：
“柒兒聽聞彎彎姐姐身體不适特地來看看姐姐，這是一些清熱解毒的良藥，柒兒特地帶來的。”
“呵。”江氏冷笑了一聲，擋在了林彎彎的前面，道：“我家彎彎被你的長姐害得還不夠慘麽？你還要怎麽樣？”
“伯母這話說的讓柒兒傷心得很啊，長姐是長姐，柒兒是柒兒，就像彎彎姐姐和林蓉蓉是兩個人一樣，要分的清的。”年鴻柒将自己和年鴻雁的關系同林彎彎和林蓉蓉的做對比，便是表明自己和年鴻雁就像她們一樣勢如水火，這樣也将自己從林彎彎被下藥這件事裏剝離出來了。
江氏的眉毛挑了挑，思索了許久。直到林彎彎拉了拉她的袖子，道：“母親，你且先出去，彎彎有話同年二小姐說。”
林彎彎淺淺的笑着，對江氏點了點頭。江氏這才将信将疑的出去了，臨走前還用一種恨不得将人看穿的目光将年鴻柒打量了個遍。
“彎彎姐姐。”年鴻柒笑得那叫一個谄媚，林彎彎的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你來到底是要做什麽？”林彎彎算得上是個聰明人，自然也想得到年鴻柒來這裏無非是想拉攏自己，不過裝模作樣的問一下，也無妨。
“姐姐這次在堂會上……年鴻雁明知那茶有問題，還推給了姐姐，顯然是一石二鳥，倒是林三小姐，應該并無害姐姐之心，只是被借了刀而已。”年鴻柒一字一句倒是分析的透徹，可這些可不是她那樣的腦子能夠想出來的，這全部都是蕭皖若的說法，被她一字不漏的背了一遍而已。
“你的意思，我是錯怪了林蓉蓉，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年鴻雁？”林彎彎道。
“姐姐，你還看不出來麽，堂會之時，年鴻雁一直在激怒三小姐，目的就是逼三小姐出手，然後再借三小姐的手，毀了你的清白。這既是一石二鳥又是借刀殺人啊。”
林彎彎沉思了片刻，終于點了點頭。
“年鴻雁因為是嫡女，從小便踩在柒兒的頭上，柒兒早就受夠了，而如今，她又想要對付姐姐，既然柒兒與姐姐有共同的敵人，那就應當是朋友。
姐姐好生休息，柒兒先告辭了。”說罷，年鴻柒又上前了一步附在林彎彎的耳邊道：“明日申時，柒兒在流雲亭等着姐姐。”
說完年鴻柒便抽身離開了。
年鴻柒身後跟着丫鬟佩珊，她歪着腦袋問道：“小姐，您就這麽走了？”
“蕭皖若讓我把話帶到就可以了，看她那麽大局在握的樣子，應該沒問題吧。”話是這麽說，年鴻柒的臉上還是有幾分疑慮，不過方才來看，林彎彎應該是被說動了。
按照蕭皖若的計劃，接下來就是去巴結年鴻雁了。
年鴻柒一想起那天蕭北琰面對年鴻雁時的神情，便覺得恨意湧上心頭。
從小到大，因為年鴻雁是嫡長女，什麽好東西都會先輪到她，而自己，只能跟在她屁股後面搖尾乞憐。這些她都能忍，但是她的北琰哥哥，她從小便仰慕的人，如今和年鴻雁見了不過幾面，便對她動了心，而自己……
不過，只是假意巴結罷了。
年鴻柒想，那麽多年也都虛情假意過來了，再巴結她一段時間也無妨。
“佩珊，去錦榮府，給大姐買龍須糕，她最愛吃了。”年鴻柒臉上挂着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眼底只有恨意。
錦榮府是京都有名的糕點店家，當年因為年鴻雁和年尚書都極愛吃龍須糕，年鴻雁的生母特地去錦榮府找那做龍須糕的廚娘學了一番。
說起年鴻雁的生母曲向柔，還是當年皇帝極其寵溺的一個義妹，還是被封了郡主的，所以在她死後多年，年家表面上依舊不敢讓年鴻雁受委屈。
而那廚娘也大有來頭，據說本是皇宮中的禦廚，同皇上交情頗深，不過這些，年鴻柒都沒有關心過。
年鴻柒帶着一錠分量很足的銀子來到了錦榮府，指名點姓的要錦榮府的金牌廚娘喬三娘現做一份龍須糕來。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年家二小姐，只是今日喬三娘身體不适，怕是做不了這龍須糕了。”
說話的是錦榮府的老板娘，她一向讨厭這些沒禮貌的世家貴女，還說什麽大家閨秀，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看了就叫人來氣。
“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敢拒絕？”年鴻柒翻了個白眼，她倒是以為這世上任誰都是怕有權有勢的人的。
可錦榮府可不同于別處。
“二小姐請回吧，三娘身體不适，就算是年尚書來了，也不接待。”
老板娘翹着二郎腿把弄着自己新作的蔻丹，正眼都沒有給年鴻柒一個。
“你！可是年家大小姐要吃的東西，你怎麽……”年鴻柒話還沒說完，那老板娘便一躍而起了。
“是鴻雁要吃龍須糕？”
年鴻柒楞楞的點頭。
老板娘紅着眼睛：“那丫頭肯定是想她娘親了。”
年鴻柒哪裏知道。眼前這老板娘打扮的人，正是喬三娘。她一向只知道錦榮府有個金牌廚娘，卻不知這廚娘也是錦榮府的老大，同年鴻雁的母親交情甚深。
“既然是鴻雁要吃，那我現在就去做。”喬三娘扭着屁股起身，看到桌子上那錠銀子臉色又瞬間不好了。
“把你的錢拿走，這龍須糕是我送給鴻雁的，不需要你用錢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