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陳年舊事

喬三娘有些驚愕,這些事自然是她早就有所察覺的,只是如今被年鴻雁這麽一說,才忽然察覺當年曲向柔的死可能當真不是暴病身亡那麽簡單。

只是,年尚書一向将曲向柔捧在手心裏疼,再者曲向柔還是先皇親封的樂安郡主,柳姨娘又是哪裏來的膽子敢對她動手?

況且年尚書之後也并未追究,好像曲向柔真的是暴病身亡一般。這一切都太不合乎情理。

“三娘,我一定會查出當年的真相。”年鴻雁緊咬着嘴唇,語氣異常堅定。

此後又是一陣寒暄,喬三娘才離開了雁祥院。

第二日未時,年鴻柒忽然來了。

“長姐。”年鴻柒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直接就要進門了,卻被容止攔在了門外。

容止跟着年鴻雁也有些時候了,年鴻柒是如何對她的,容止看的明明白白,也只有那時候的年鴻雁像傻子一般認為年鴻柒是真的對自己好。

年鴻雁還相信年鴻柒的時候,容止自然只能随着主子的意思對年鴻柒視若上賓,如今年鴻雁将腦子裏的水抖幹淨了,明白了年鴻柒并非可以信任的人,容止自然也就可以大大方方的不待見年鴻柒了。

“容止,你這是什麽意思?”年鴻柒自然是惱的,以往容止可不敢攔着自己。

“二小姐見諒,請在門外等着,容容止前去通報一聲。”容止神情有幾分嚴肅,年鴻柒也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所以壓着一口氣沒有同容止争執。

說罷,容止便轉身進了門,反手将門關上了。

“小姐,二小姐來了,似乎還帶了禮物。”

“年鴻柒?她這又打算作什麽妖?”年鴻雁有些猜不出來,年鴻柒并不是一個高明的對手,按常理來講堂會上輸給自己,她必定是萬分不甘心的,這次她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年鴻雁着實猜不出來。

既然猜不出來,那就看看吧。

“讓她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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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止聞言出門通告,年鴻柒那個白眼翻的着實有些吓人,她道:“我就說了,長姐絕不會不見我的。”

容止不卑不亢,道:“容止只是按規矩辦事。”

年鴻柒氣結,這規矩以前可沒有。然而此刻她并無心思為難容止,便直接無視了這個話題。

年鴻雁坐在桌子旁,身上是一襲白衣,素淨的白色上用淺粉色繡了幾朵零星的桃花,看上去依舊清雅,卻多了幾分別致。

“長姐。”年鴻柒忽然一愣,以往年鴻雁也穿的素淨,但是卻半分雅致也顯示不出來,那日在堂會上看見年鴻雁一身紅衣驚豔全場,以為那就是年鴻雁最美的模樣了,沒想到一身素白竟然也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年鴻柒總覺得如今的年鴻雁是又不是以前的年鴻雁,神秘的讓人猜不出所以。

“怎麽?二妹來雁祥院可是有什麽要事?”年鴻雁的語氣中透着疏離。

“長姐在堂會上技壓群芳,奪得了女狀元的名頭,柒兒是來給長姐道賀的。”年鴻柒朝佩珊使了個眼色,佩珊立刻會意,将懷中抱着的木盒放在了桌上。

那木盒的材質和雕工都着實是上品,看樣子是用上好的小葉紫檀制成的,上面刻着的鳳凰涅槃栩栩如生,年鴻雁學了多年的圍棋,自然看得出這是一張上好的棋盤。

佩珊又從袖中拿出了兩只小得多的木盒,看上去是一套的。

“這是柒兒特地尋來的一套棋,棋盤是以上好的小葉紫檀所制,上面的花紋出自京都最負盛名的木藝工人之手,棋子是以黑曜石和白水晶所制。”

年鴻雁聽着年鴻柒描述,這套棋道真的是好東西。

“二妹倒是舍得。”年鴻雁只是輕飄飄的說了這麽一句。

“長姐哪裏話,此前都是柒兒不懂事,冒犯了長姐,柒兒深覺自責,好在堂會上長姐大出風頭,柒兒是真心給長姐道賀。既然是真心,何來不舍的呢?”年鴻柒笑意盈盈,倘若年鴻雁沒經歷過前世,恐怕真的會被她打動吧。

可惜,年鴻柒的嘴臉,她可是清楚的很。

“那柒兒這棋,長姐就收下了。”年鴻雁只是笑,卻笑意不達眼底。

“長姐想必也累了,那就好好休息,柒兒也先回去了。”年鴻柒行了個禮,便告退了。

年鴻雁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若有所思。

——年鴻柒明顯是在讨好自己。

“容止。”年鴻雁道,“去盯着年鴻柒。”

容止有些猶豫,片刻後應道:“是。”

“怎麽了?”年鴻雁似有察覺,問道。

“容止覺得,小姐身邊應當再提攜幾個丫頭侍從才好。”

年鴻雁埋頭沉思了片刻,發覺自己身邊可以用的人除了容止,似乎就沒有其他人了。

以往她只是傻乎乎的一心想着嫁給定王做王妃,哪裏會有心思提攜心腹呢,容止肯跟着年鴻雁,無非是當初曲向柔對她有恩,她對年鴻雁本不抱有太大希望,可是自從那日落水之後,年鴻雁便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也許,如今的小姐是值得追随的。

“你且先去吧,這些事我會考慮的。”年鴻雁的話仿佛有魔力一般讓容止覺得安心。

“是。”容止應道,轉身便向年鴻柒追去。

容止總是一身男裝,看上去英姿飒爽,甚至有些丫鬟都對她芳心暗許,然而實際上容止卻是個姑娘,如今也不過十八九歲,比年鴻雁大不了多少。

她一直會武,來歷并不是很清楚,當年曲向柔撿到她的時候,她高燒不退,連大夫都說恐怕是無力回天啦,然而曲向柔還是硬生生将她從鬼門關裏拉了回來。

所以無論年鴻雁有多麽愚昧無知,她也始終保護着她,而年鴻雁身邊也只有容止一人。

年鴻柒走的并不遠,容止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追上了。

“小姐,快到申時了。”佩珊道。

“去流雲亭吧。”年鴻柒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林小姐,當真會來麽?”

“其實,我也不确定。待會到了流雲亭便知道了。”

容止藏身于樹上,年鴻柒和佩珊的對話卻被她聽的清清楚楚。

容止沒有再跟着去而是折回了雁祥院向年鴻雁複命。

流雲亭,申時,林小姐。

年鴻雁在房間裏度步,一面思索着容止帶回來的信息。

“這個林小姐,想必不是林彎彎就是林蓉蓉,而林蓉蓉已經被禁足了,所以只能是林彎彎。”

容止分析道。

年鴻雁點了點頭,道:“那日在堂會之上,我借着林蓉蓉那盞下了春藥的茶害得林彎彎名聲盡毀,想必她對我也是恨之入骨吧。”

“我就知道二小姐絕不可能是真的同小姐求好。”

“她想和林彎彎聯手,同時讨好我讓我對她放松警惕。”

容止有些着急:“若是到時候她們裏應外合怎麽辦?”

畢竟年鴻雁以前怎麽也不算聰明人,一個年鴻柒尚且能夠牽着她的鼻子走,加了個林彎彎可就更不好說了。

年鴻雁莞爾一笑,道:“你不必擔心,将年鴻柒盯緊就可以了,至于她若是想要和林彎彎一起對付我,那就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容止緊皺着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小姐真的是變了。”

年鴻雁自然知道容止的意思,她拍了拍容止的肩膀,笑道:“你且放心,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任人宰割,人人糊弄的年鴻雁了。”

容止舒顏點頭,目光頓時溫柔了幾分。

“不過,容止覺得奇怪的是,二小姐并不是一個高明的人,讓她籠絡一下男人。迷惑一下定王自然不在話下,可是一邊讨好小姐,一邊與林大小姐來往,這不像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年鴻柒也是容止看着長大的,一個性格跋扈的小姑娘,雖說撒嬌打滾的本事不小,可是耍起心機來卻仍舊是太嫩了。

然而游走在林彎彎和年鴻雁兩邊可不是那麽輕松的一不小心可能就會落得個裏外不是人。

“我也早就有些疑慮了。”年鴻雁道:“你的想法沒錯,真正的對手絕對不是年鴻柒,她後面那個人才是我們的敵人。”

“這件事要查清楚麽。”容止問道。

“不需要,你只用跟緊年鴻柒便好,她自然會帶着我們找到這個背後的對手。”

年鴻雁的嘴角勾出了一個好5看的弧度,整個人看上去仿佛已經大局在握一般,不知為何,明明是來一樣的臉,看到現在的年鴻雁,容止總是覺得異常安心。

“這幾日你都多盯着些年鴻柒,尤其注意一下她在和誰來往着。是狐貍總是會露出尾巴來的。”

“是。”容止抱拳,行禮後便轉身離開前往流雲亭去了。

容止心道:我倒是要看看,你這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趕到流雲亭時,已經到了申時一刻,然而依舊只有年鴻柒和佩珊在亭子中坐着,根本沒有林彎彎的影子,年鴻柒此刻也有些站不住腳,卻只能幹等着。

“柒兒妹妹久等了。”又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容止都快在樹上睡着了的時候,年鴻柒要等的人才終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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