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荊棘花和白蘭花

一襲青衣水衫被微風拂起,袖口的竹葉繡工精湛,素淨中透着幾分睿智,杏眼,星眸,柳葉眉。那人可不正是林家大小姐林彎彎

“彎彎姐姐說笑了。”年鴻柒用一種甜的膩膩呼呼的聲音說道。

容止在樹上聽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林彎彎也不過比年鴻柒大了一個月而已,可這一聲姐姐叫的可真是順口。

“怎麽樣,彎彎姐姐,可是想好了?”年鴻柒道。

林彎彎猶豫了片刻,終歸是點了頭。

容止離開後,年鴻雁便換上了男裝獨自一人去了集市。

年鴻雁一身湖藍色的長褂,頭發用玉冠束起,她将眉毛特地化成了淩厲的劍眉,又在人中除貼了一溜假胡子。

加上年鴻雁的個子不矮,看上去倒是很像個清秀的少年。

如今容止不在身邊,若是一副女孩子的裝束出門着實有幾分危險,況且年鴻雁不久前才在堂會上名聲大噪,如今就更是個惹眼的人物了。

這身男裝出門,怎麽都會安全些。

京都不愧是大昭國的都城,實在是繁華的緊,就光是尚書府門口這一條街就足夠年鴻雁走上半個時辰了。

如今已經入冬,天氣有些微寒,街上人來人往,倒是熱鬧的讓人感覺不到寒氣。

一路上各式各樣的貨物琳琅滿目,胭脂水粉的,衣料布緞的,珠釵首飾的,不過都只是小攤販。年鴻雁一邊看的仔仔細細,一邊沉思倒也不知道她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穿過鬧市,就是魚龍混雜的黑市了,尚書府一向是不管這些的,所以黑市裏的商人也有有恃無恐,大搖大擺的做生意。

所謂黑市,無非是賣着稀奇玩意,或是罕見的靈芝草藥,或是奇珍異獸,或是文玩古物,甚至還有可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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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上的東西年鴻雁也大多都見過,沒什麽好稀奇的,倒是一對被枷鎖拷住的小姐妹引起了年鴻雁的注意。

那對小姐妹長得一模一樣,一看表示雙生子,其中一個擋在另一個的前面,表情也十分狠辣,另一個目光中充滿了恐懼,緊緊的攥住前面那個的手。

姐妹二人都是明眸皓齒,雖然衣衫褴褛,蓬頭垢面,仍不難看出兩姐妹的容貌極佳。

“苗疆孿生姐妹,一個十兩銀子起價!有沒有要的!”一個不足六尺高的男人佝偻着身體叫賣,手臂上還纏着一根皮鞭!

年鴻雁這才注意到,那對小姐妹身上正是傷痕累累。尤其是擋在前面那個,手臂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大約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姐妹吧?

年鴻雁頓時覺得心頭一緊,還未思索便報了價:“三十兩銀子,兩個我都要了。”

“五十兩。”旁邊傳來叫價的聲音,而那聲音熟悉的過分,放浪而又漫不經心。

年鴻雁一愣轉身一看,果然是定王。

“七十兩。”年鴻雁皺了皺眉頭,倘若這對小姐妹落入了定王手中,說不定會比在那人販子手中還要危險。

“二位公子,不如你們一人一個?”那人販子又開口了。

“閉嘴!”年鴻雁和定王異口同聲道。

年鴻雁咬了咬牙,自己原本的積蓄本就不多,必然無法同定王僵持下去。而這兩個小姑娘雖然衣衫破舊,年鴻雁卻一眼看出前面那個那股從骨子裏散發出的傲氣。

這兩姐妹一定不簡單。

“一百兩。”年鴻雁不等定王再開口。便将一百兩銀票扔給了人販子,人販子看了一眼定王,似乎在等待他加價,後者卻笑了笑:

“那便讓給你好了。”

定王對這對小姐妹并不是很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想要這對姐妹的人。

就算是年鴻雁換上了男裝,貼上了胡子,還刻意壓低了聲音,他也能一眼分辨出來。

他捏着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年鴻雁,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自己對這個女人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這邊人販子已經将那對小姐妹放了出來,把拴着她們的繩子遞給了年鴻雁。

那對小姐妹看上去很是虛弱,年鴻雁溫柔的摸了摸那個扮演者保護者的少女的腦袋,輕聲道:

“你們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說罷,年鴻雁莞爾一笑,那少女愣了愣,眼神頓時平靜了許多。

“我給你解開繩子,你乖乖的跟着我好不好,如果同意,就點點頭。”年鴻雁柔聲道。

少女遲疑了片刻,終于點了點頭。年鴻雁見狀抽出了随身攜帶的匕首,将拴着她們的繩子立刻砍斷,然後一手拉着一個,便往回來時看見的一家客棧走去了。

路過定王時,年鴻雁輕輕瞥了他一眼,而定王依舊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年鴻雁,眼神很是玩味。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一個身板單薄的翩翩公子和一對衣衫褴褛遍體淩傷的小姐妹便出現在了客棧。

“老板,一間客房。”年鴻雁将一錠銀子扔給了客棧老板,又道:

“幫我買兩身女孩子的衣服。準備兩桶洗澡水,再買些傷藥,連着吃的一起送過來。”

那錠銀子有足足十兩,這點東西是怎麽也夠了。

老板看着那一錠銀子雙眼發光,笑眯眯的點着頭。

出手闊綽的客人嘛,通常都大有來頭,不管怎麽樣,伺候好了總沒錯。

年鴻雁拉着兩姐妹直接上了樓,小二連忙屁颠屁颠的跟着招呼,将她們引到房間裏去了。

“到床邊坐着吧。”年鴻雁指了指那張并不精致的桃木床。

方才一直護着另一個的少女聞言,便拉着另一個坐了下來。

看來是個機靈的孩子。

年鴻雁又是一番打量,那兩個少女雖然長得一模一樣,卻意外的很好辨認,一個目光淩厲,像帶刺的荊棘花,一個不谙世事,像純潔無暇的白蘭,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出現在一模一樣的臉上也并不顯得突兀。

“你們有名字麽?”年鴻雁問道。

荊棘花搖了搖頭,而白蘭便一直拉着荊棘花的衣角,依舊不敢看年鴻雁。

“那我給你們取個名字如何?”

荊棘花點了點頭,口中似乎還發出了一絲沙啞聲音:“謝謝你。”

年鴻雁愣了愣,原來她是會說話的,想必另一個也是會的吧,只是長期受着人販子的折磨,已經忘記了如何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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