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就搶回來

衆人又寒暄了幾句，壽宴才算是正式開始了，柳姨娘專程到翎歌樓請來了舞女，又讓年鴻柒你親自伴奏，看上去也是費了幾分心思的。

那些舞女個個穿着輕薄的輕紗，裏襯只裹着胸，露出了平坦的小腹，裹胸的是繡着百靈鳥的白綢，下端墜着流蘇，下裙包着臀部，将整個身體的曲線都完美的呈現了出來。許是常年練舞，這些舞女的腰肢都異常纖細，身體的線條柔美動人，讓人看着賞心悅目。

一共有七個舞女，其中一個卻與其它的不同，那位舞女身着這淺紫色的紗裙，款式雖然與其它六位并無太大出入，但是做工材質卻精細很多，除此之外，那位舞女還蒙上了面紗，只露出了一對燦若星河的眸子，但是就算只能看到眼睛也能夠看出這位的容貌應當是多麽傾國傾城。

想必這位就是領舞了。

年鴻柒抱着那把流觞琴來到衆人面前，年鴻雁看到那把琴的時候險些沒能控制住情緒，那本來是當年曲向柔留給自己的遺物，年鴻柒說喜歡，硬要借去，後來便再也沒有還給她。

這件事情年鴻雁本生是忘了的，今日看到了琴，一則想起了當初自己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恥辱，二則想到自己母親的死與柳姨娘多半脫不了關系，心中對柳姨娘和年鴻柒的恨意就越發的深了。

幸好靈鸩在一旁将年鴻雁拉着。

“柒兒不才，獻曲一首恭賀祖母八十大壽，祝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柳姨娘滿意的在一旁看着，唯有蕭北琰注意到了年鴻雁的眸子暗了又暗，眼中壓抑的仇恨簡直要噴射而出。

而那目光，一直在年鴻柒手中的那把流觞上。

那是自己母親留給自己的遺物啊，如今卻被年鴻柒用來做炫耀自己的工具，而自己竟然還無能為力……

蕭北琰與年鴻雁中間僅僅隔了一個位置，只見他探過頭來，小聲的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年鴻雁端着自己桌子上的酒杯抿了一小口，緊咬着下唇說了一句沒事，可是她捏着酒杯的手卻不由得加重了力氣，甚至隐約能聽到骨節發出的脆響。

沒事？蕭北琰咋心中腹诽：當我是瞎子麽？

蕭北琰嘆了口氣，忽然見覺得眼前這個未到及笄之年的小姑娘心中藏着甚多。而自己分明不是什麽悲天憫人的性格，卻每每看到她眼中的仇恨，都覺得心疼。

那邊年鴻柒的琴聲忽然就開始了，年鴻雁也無心去聽，至于那些舞女，年鴻雁也已經品不出味道了，只覺得一堆女人在自己面前瞎晃悠，原本就煩躁的心情便更加煩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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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鴻雁忽然起身，向皇帝作了一揖，示意自己要離席片刻，只見皇帝點了點頭以視首肯後才轉身向外走去，靈鸩原本是在身後伺候着的，見狀也連忙跟了上去。

此時已經入夜，外面夜風習習，倒是一掃身上的燥熱，宴會上烏煙瘴氣，到了外面透透氣，頓時清爽了許多。

年鴻雁在院子中的蓮花池邊坐了下來，旁邊有幾盞燈籠，在黑夜中閃爍這微弱的燭光，映照在年鴻雁的臉上，燭光并不明亮，襯得年鴻雁的臉也模糊不清，反倒平添了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怎麽，獨自一人出來透氣？”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年鴻雁回頭，蕭北琰正站在一片朦胧的月色裏。

“裏面實在是太吵了。”年鴻雁轉過頭，夜風迎面而來：“出來吹吹風，頭腦清晰些，倒是蕭将軍，怎麽出來了？”

蕭北琰沒有說話，看上去很是平靜，殊不知他心中已經糾結的不行了：要怎麽說？因為看到你出來了？

實際上蕭北琰是擔心年鴻雁的情緒，可是傲嬌如蕭将軍，哪裏說得出口。

“因為……”蕭北琰猶豫了一下：“今晚月色真美。”

年鴻雁擡頭看了看天，果然有一輪明月懸挂在頭頂，像是一個圓盤似得，散發着清冷的光輝。

“剛才你……”蕭北琰還是沒忍住，終于問出口了。

年鴻雁埋頭不語，沉默了許久後才開口說道：“年鴻柒手中的那把琴，是我母親的遺物。”

蕭北琰恍然，難怪方才年鴻柒抱着琴出現之後，年鴻雁的情緒就有些不對勁了。

其實京都人人都知道，年家的柳姨娘和二小姐把嫡長小姐當做傻子糊弄，年鴻雁自小就沒了娘親，年尚書又忙于政事，在年家沒有依靠，還不是任人揉捏，就連母親的遺物都被人奪去了，是誰都會恨吧？

“那就搶回來。”蕭北琰的手忽然放在了年鴻雁的腦袋上使勁的揉了好幾下：“屬于你的就是屬于你的，別人別想要。”

年鴻雁的頭發頓時被揉成了雞窩，她轉過頭凝視這蕭北琰，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感受，只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就快要控制不住的流出來了。

沒想到蕭北琰忽然在年鴻雁的身側坐了下來，伸出手溫柔的抱住了年鴻雁：“你若是想哭，就哭吧，我不笑話你。”

年鴻雁順勢靠在了蕭北琰的懷裏，靠在蕭北琰的胸膛上可以聽到他有規律的心跳，那麽真實，又那麽不真實。

年鴻雁至今還常常夢到前世的事情，夢到蕭北琰渾身是血戰死在了沙場

上，夢見那個未能出世的孩子在血泊中喚自己娘親，夢見自己不停的祈求他們放過自己的孩子，可是沒有一個人搭理自己。

年鴻雁忽然伸手環腰将蕭北琰抱住，蕭北琰楞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也回應似得反手抱住了年鴻雁。

“別再離開我了……”年鴻雁喃喃，聲音雖然微弱，但是蕭北琰還是聽清楚了。

頓時松了手——再？這是什麽意思，自己和她從未在一起過，所以這個再不應該是在說自己。那麽現在這樣，是把自己當做替身麽？可是之前年鴻雁一直喜歡的不是定王麽？

蕭北琰的臉色瞬間沉了好幾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