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過河拆橋

“扔亂葬崗吧。”年尚書道。

周圍的丫鬟們面面相觑,卻都不敢多言。平若已經哭成了淚人,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家丁将香玉用一張破草席卷住往亂葬崗拖去。

如今香玉已然背了這口黑鍋,成了年府的罪人,能留一個全屍已經是年尚書仁慈了,那裏還可能讓她入土為安呢?

平若眼睜睜的看着香玉的屍體被帶走,心中升起了一絲悲涼。這難道就是她們這些做丫鬟的命麽。被視若草芥,随意就當做替罪羊處理掉,甚至死後都不能入土為安……

平若呆呆的坐着,直到所有的人都走了,才起身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扶風院。

平若走進了柳姨娘的房間,她正躺在床上,聽到動靜後睜開眼睛看了平若一眼。

問道:“事情都處理妥當了?”

“是。”平若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不過柳姨娘可沒有功夫管這個。

“辛苦了。桌子上有些銀兩,夠你做個小買賣了,你拿着銀兩走吧,別再回來了。”柳姨娘道。

平若沒有說話,起身拿了桌上的銀票揣進了懷裏,一腳踏出了房門。

“等她出了年府,就殺了她。”柳姨娘對床邊的黑影說道。

平若果然輕輕松松的就出了年府,想必看門的侍衛也已經是打理好了的了。不過平若出了年府之後,并沒有直接上路回家,而是去了買了鐵鍬只身一人去了亂葬崗。

她實在不忍心香玉就那麽曝屍荒野。

這個亂葬崗已經存在很久了,很多墳都許多年不曾有人祭拜過了,更不要說添土修繕,被老鼠刺豬什麽的拱出了一個個的洞,再被大雨淋一淋沖一沖,露出棺木,有些棺木已經腐爛了,陪葬衣物撒得到處都是。

還有許多直接被扔到亂葬崗裏,連棺木都沒有的屍體,有些已經成了一架白骨,有些時間不是特別長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散發出陣陣惡臭。附近焦黑的樹幹,扭曲的樹枝卻無一例外地指着滄茫的天空。偶爾有烏鴉的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平若一個姑娘家,能夠鼓起勇氣來這裏已經很不容易了。

Advertisement

她的目光在這些屍體上游走,偶爾看到可怕的東西便用手緊緊捂着嘴巴以免叫出聲來。

亂葬崗裏到處都是屍體,還有些被野狗啃食過的,被撕咬的零七碎八的殘骸,或者是一只手,或者是一條腿。

平若抱着剛買來的鐵鍬,戰戰兢兢的往前走,忽然被腳下的一只手絆倒在了地上。平若被吓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看起來是一具新屍,用草席裹住随便扔在了地上,絆倒自己的那只手上戴着一個做工粗糙的銀手環。

平若恍然想起,那樣的手環她在香玉的手上也看到過!

莫非這就是香玉?

平若顫抖着掀開了草席,果然是那張熟悉的臉!

“香玉,你放心,我這就讓你入土為安。”一滴眼淚順着平若的臉龐滑下。

後面忽然傳來了腳步聲,一步一步的離自己越來越近,平若的心髒開始瘋狂的跳動。

“還真是姐妹情深呢。”一個人俯下身體在平若的耳邊說道。他的氣息噴在平若的脖子上,涼飕飕的讓人不禁打了個冷戰。

平若已經被吓得身體僵硬了,她木讷的轉過身來,看到了一張恐怖的臉,應該說是一張有着恐怖的傷疤的臉,一條蜈蚣一般的傷疤橫着躺在那個黑衣男人的臉上,刀疤經過了左眼,看樣子那只眼睛已經瞎了,只能半睜着,而且看不到眼珠,只有眼白。

“啊啊啊!!!!鬼啊!”平若險些被吓暈過去。

“看清楚,我可不是鬼。”那人捏住了平若的下巴,手是熱的,但是力氣大的快要将平若的下巴捏碎。

“不過,你馬上就要變成鬼了。”

那人詭異的笑了。

“你……為什麽要殺我。”平若被捏住了下巴,勉勉強強說出了這幾個字。

“反正你就要死了,不妨讓你死的清楚些。”那人的手松了松,平若立刻擺脫了鉗制後退了好幾步。

“過河拆橋啊。”黑衣人只是簡單的說了這幾個字,平若頓時就明白了。

“不要……”平若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我還不想死,我求求你,別殺我。”

平若手忙腳亂的把方才收到懷裏的銀票拿了出來:“我給你錢,我給你錢,你放過我吧!”

“錢?”黑衣人笑出了聲,“柳姨娘給我的錢可是這個的十倍。”

平若聞言一愣,拿着銀票的手頓時無力的垂了下去。她的眼中已經只有絕望了。

黑衣人舉起了一把匕首,平若已經放棄了掙紮,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可是并沒有想象中的疼痛,直到有溫熱的液體灑在自己的臉上,她才睜開了眼睛。

黑衣人睜大了眼睛,一把短劍穿透了他的琵琶骨,而平若臉上的血,正是那個黑衣人的。

“還不快走。”黑衣人身後是個女子,而那面孔并非生臉,正是伺候大小姐的丫鬟容止。

平若大概是被吓傻了,愣了好一會才連滾帶爬的躲開了。

“你打不過我的,想活命就快走。”容止抽出了劍,語氣冰冷的說道。

在氣勢上容止就已經碾壓了那個黑衣人。實際上她說的沒錯,就算那黑衣人沒有受傷也是打不過容止的,如今負傷了,就更不是對手了。

他咬了咬牙,捂着受傷的位置縱身一躍便不見了蹤影。

“你還好吧?”容止收了劍,低頭看着平若問道。

平若瑟瑟發抖的點了點頭。

“容姑娘怎麽會來這裏……”平若問道。

“是大小姐讓我來的。”容止溫柔的笑了笑,哪裏還有剛才那股嗜血的殺氣。說着,她從腰間拿出了一個小小的藥丸,蹲下來塞進了躺在亂屍中的香玉嘴裏。

平若大驚:“你這是在做什麽?”

容止打了個哈欠,慵懶不堪的坐了下來:“別緊張,一會你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