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藕粉牛乳糕
第三十六章 藕粉牛乳糕
宋昱安愣住,手裏的襯衫落到沙發上。陳夢刀皺眉,認出來那是關濃州的衣服。他把手裏的水杯放回到茶幾上,默不作聲地想轉身回去。
合着宋老師是在這兒做水素仙精呢,挺好,關姨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宋昱安壓低了聲音跟他打招呼︰“生物鐘,自然就清醒了。衣服我換回自己的,就……”
陳夢刀覺得奇怪,這種側室跟大房報告一樣的語氣怎得那樣古怪,好像自己這番不熱絡是欺負了他似的。他折返回來,站到宋昱安面前,上下打量了兩眼關子宰的這位老師——比自己高一點,下垂眼白皮膚,溫溫柔柔脾性好,怪不得關子宰也親着他。
陳夢刀想到這人是關子宰的老師,于是便放平語氣了︰“宋老師,子宰麻煩你多照顧了。”
宋昱安微笑得真誠,點了點頭,看着似乎還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陳夢刀在律場上摸爬滾打這樣多年,怎麽看不出這神情是有話要說,主動給了臺階。
“沒有……就是我感覺您和小宰一家人,都挺熟的……我想打聽打聽有關于小宰媽媽的事情。”宋昱安小心翼翼地試探,“當然,如果不方便或者不知道也……”
陳夢刀擡擡眼皮,心想真是好聰明一個人,知道這種問題歸根到底,問姓關的人,還是有些不方便,可是要是來找自個,明顯就不那麽冒犯了。
這一時半會兒沒答,叫宋昱安局促不安起來,又補了一句︰“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子宰應該需要……”
陳夢刀慢悠悠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你挺喜歡關濃州的吧?”
宋昱安愣住了,條件反射伸手想去捂着陳夢刀的嘴,然而又沒這個膽子,最後變成兩只手在半空中胡亂地擺。
宋昱安看起來應該是個好人,于是叫陳夢刀忍不住用憐憫地眼神瞥了他一眼︰“那就是個幌子,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對面青年的眼楮亮了亮,笑容更加綻開幾分。
陳夢刀一邊想自己是不是該敲鑼打鼓,一邊又覺得煩躁地想抽煙。
關濃州便是這個時候走出房間,大概是察覺到陳夢刀不在懷裏,于是獸類本能一樣地扒出來護食。他甚至不把睡袍穿好,刻意要露出脖子胸口上頭的痕跡,正大光明地從陳夢刀的房間裏頭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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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做醫生算是文職,然而身材很好,得道了的男狐貍精投胎了。
他漫不經心地看兩眼客廳裏頭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眯了眯眼楮,然後走進浴室裏頭洗漱去更衣去了,再出來的時候外頭已經天亮。
關濃州說︰“宋老師,我送你吧。”
宋昱安不敢看陳夢刀,但是挺高興地應了一聲,跟着關濃州就出了門。
陳夢刀伸了個懶腰,又跑回到房間裏睡回籠覺,總算沒人擾他的清夢——直到關子宰蹬蹬蹬跑過來,一把撲到陳夢刀床上來,抱着他的脖子叫哥哥。
一大一小就着一條毯子鬧,陳夢刀看孩子和小狗一樣地拽拽笑笑。玩累了以後揉揉他的腦袋,問關子宰是不是想去水族館玩。
其實他都記得的,關子宰想。
男孩點點頭,飛快地跑下床去對面換好衣服。他在客廳裏等陳夢刀,熟練地自己去把書包拿過來收拾。
陳夢刀出來,牽着關子宰出門上車,眼尖地看見小孩的書包上多了兩只花栗鼠。目光停留了多一會兒,關子宰就意識到了,主動地解了一個下來遞給陳夢刀︰“宋老師上周獎勵給我的!我期中考試拿了第一名!”
那小玩具在書包上最明顯的位置,說話的語氣也是極其自豪的。陳夢刀扯開嘴角笑笑,把毛絨挂件收到上衣口袋裏頭去,探過身子去幫關子宰把安全帶系好。
關子宰把自己的包放到座位旁邊去,懷裏抱着陳夢刀的包。趁着他哥哥認真開車,摸出陳夢刀的手機,給父親發了短信︰“爸爸,我們去水族館了。”
信息欄也是別別扭扭的,一大串數字,頭像也是空白,然而信息記錄根本沒少,并且還是父親發過來的居多。
關子宰其實偷偷試過改掉備注和頭像,也特意想把自己使用過的消息記錄留下來,但這樣做的後果便是下一回直接就找不到這串數字了。
在五歲開始懂事,一直到後續那幾年,關子宰極其地希望,并且懷疑陳夢刀應該是要作為自己“母親”的角色進入自己生活的。并且在經過極其複雜的心理鬥争後,他發現自己能夠很順暢地接受這一點。
甚至那篇引發了和父親劇烈争吵的作文,最後他都是以哥哥作為藍本,杜撰捏造出來的形象蒙混過關。
從小到大,關子宰都知道有好多好多人想接近關濃州,進入到自己的家庭中來。他知道父親本性是一個挑剔的人,自然教出來的關子宰暗地裏也有這個小毛病,看着彬彬有禮的小家夥實際上背地裏挑揀嫌棄那些男男女女比關濃州要百般尖酸多了。
這是一種十分普遍常見的心理,盡管關子宰知道他的父親毛病一點也不少,然而還是只準家裏人才能随便嫌棄的,對外一打量,且不說關濃州自己是不是還要堅守千年等一回,光是讨好關子宰就是很麻煩的一件事。
關子宰非常認真地去查閱過社會中關于同性戀、再婚家庭的資料,又在生恩和養恩的天平之間搖晃了許久,最終止于被做父親的抓包了。
關濃州本來又是要嚴厲警告關子宰,你可以選擇對你的母親有不滿,但是憑着她為了你的降生受過的的苦難,如何都應該尊重她。
關子宰憋了好久,最後吐出一句︰“我沒有……我只是想說,如果您喜歡哥哥,我不介意他來當我的媽媽……”
這回答太出乎意料,以至于關濃州要守不住自己的嚴厲家長形象,差點一口長長的無奈嘆氣就要忍不住。
“你倒是不想想他介意不介意?臭小子。”
“噢……”
關子宰記得那會兒自己有點失落,也意識到非常重要的一點——他的父親不是無所不能的,尤其是在哥哥的面前,旁觀者清的小屁孩覺得用伏低做小一詞來形容倒也不過分。
車子開到水族館門口,遠遠地就看到門口有個熟悉的身影。關濃州穿着淺駝色的長風衣,脖子上圍着一條黑色圍巾,站在臺階上等着他們。
陳夢刀停好車子,牽着關子宰慢吞吞地走過去。
周末的水族館人也不少,恰好有單身的年輕母親,一個人帶着小孩,又有幼兒車,力氣小搬不上臺階。關濃州見了就順手搭一把,叫對面連連感謝︰“謝謝您……您太太有這樣的丈夫一定很幸福。”
關濃州微笑︰“沒什麽。假如我的妻子在外面遇上這種情況,我也會希望有人做同樣的事情的。”
陳夢刀路過當然是聽得見的,于是他熟視無睹,像沒有見到關濃州這個人一樣,大搖大擺地牽着關子宰走進了水族館。
關濃州只能無奈地跟在後頭,想我會讓他在外面遇到這種情況就怪了,還得悄悄遺憾就算是這樣的小事,怎地也不給他個見縫插針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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