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沒想到路銘來的還挺快。
韓樂挂了電話不到一刻鐘，就看見街角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揚了揚手，韓樂把路銘引進了咖啡店。
路銘長得真的是非常的帥氣，棱角分明的一張臉，個子也很高，白色的T恤配上藍色的牛仔褲，還真有點居家男人的感覺，要說唯一有那麽點遺憾，就是他跛的腳，走起路來一高一低，引來不少的目光。
好在路銘已經适應了這種目光，并沒有什麽感覺。
『你好快啊，在這附近呢？』
路銘狡猾的眯起眼睛笑了笑說了兩個字『私活。』
韓樂臉色一變，細不可聞的罵了一句，也不知道路銘聽見了沒。
把目的一說，路銘皺了下眉毛。
韓樂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選一件合适給林撼開家長會的衣服。路銘顯然有點不理解，上上下下的看了韓樂一番，捂着嘴巴笑了笑。
『你把家長會當婚禮了？用不用再弄朵大紅花配上？』
韓樂被說的臉一紅『我就是覺得應該穿的正式點，也不能太随意了，讓別人家長看見多丢林撼的面子啊……』
『你在意這個？』路銘白了他一眼點了支煙看向別處。
韓樂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看着路銘說道『我打聽過了，那個學校挺有名氣的，老師也肯定厲害，就算是那些家長不注意這些，那老師總會看得到吧，要是對林撼以後有什麽影響怎麽辦？』
路銘叼着煙看着韓樂沒答話。
『我可不想因為我的原因，影響到他以後的人生。』
這話說的中肯，韓樂心裏也的的确确是這麽想的，路銘看了一眼韓樂，他的年紀比韓樂大好幾歲，有些事自然看的比韓樂明白，也看的透徹，有的時候并不想說破，但到了這個節骨眼上，路銘覺得還是說了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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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些都不太重要。』路銘吐了口煙圈接着說道『你想沒想過，外一家長會裏有點過你的客人，怎麽辦？』
韓樂一愣，他的的确确沒想過這個問題，韓樂錯愕的表情在路銘的意料之中，他就知道韓樂從來沒想過。
『再或者，外一他的班主任，恰巧也是你伺候過的客人，怎麽辦？』
兩個怎麽辦立刻點醒了韓樂，的的确确這是一個問題，上過韓樂的人，他自己都數不清，一開始還能認得臉，後來太多了也就記不起來，反正記了也沒用，想到這，嘆了口氣，韓樂看了看路銘，而後拿起手機，叭叭叭的打了幾個字，猶豫了一下，按下了發送鍵。
低下眼簾看見韓樂按了發送鍵，路銘松了口氣，把嘴角的煙夾在指尖，一瘸一拐的等着煙蒂熄滅後丢到了一邊的煙灰缸裏，等回來的時候發現韓樂拿着手機哭喪個臉。
『怎麽了？』
韓樂擡起頭看着路銘有點不知所措『他問我為什麽。』
路銘想了一會，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你想怎麽回答？告訴他實情？』
『怎麽可能……』韓樂有點生氣，把手機往沙發上一丢，洩氣的向後面靠了靠『算了，不回了，就這樣吧。』
路銘咯咯笑了幾聲『你給他回你在跟人上床，他肯定信。』
『我還要臉呢……』韓樂瞪了路銘一眼。
韓樂仰着頭靠在沙發上，看着頭頂雪白的天花板發呆，以前，他從沒有認為自己的工作和其他人的工作有什麽不一樣，都是出賣勞動力賺錢，即使是被人所不齒，韓樂也從來沒有過現在這種羞恥感。
他并不想陪人睡覺，也不想出賣自己的屁股，但不這麽做就會被打死，他沒有辦法，所以以前的羞恥全都被這種自己給自己灌輸的所謂的被迫所壓制，就算是被罵下賤，就算一輩子都可能是個男妓，韓樂也覺得無所謂。
但現在不一樣了，你周遭的一切，都會影響到另外一個人，甚至是他的未來，稍微對那個人有點愧疚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早之前有過一次，當繼父把他按在鏡子上侵犯他的時候，他曾經對鏡子裏的那個自己有過這種愧疚的感覺，所以韓樂打碎了那面鏡子，然後拿着帶血的玻璃碎片在繼父的手臂上劃了深深的一條，傷不致死，繼父很生氣，給他喂了藥，綁住他勃.起的下面一個晚上，從此以後，韓樂幾乎很少能勃.起。
頭上的電風扇還在轉，韓樂覺得有點頭暈，猛地坐起來，路銘吓了一跳，差點噴出一口咖啡。
『我要去一趟。』
『啊？』路銘沒太聽明白『去哪兒？』
『家長會我沒法去，那我就去接下他吧』韓樂皺了下眉苦笑一聲『他攤上他媽他爸這種事已經夠不幸了，不能讓他覺得我也不要他了。』
路銘冷哼一聲，人家稀不稀罕你啊。
韓樂拿起一邊的手機就要往外走，路銘眼疾手快攔了他一下『你回來，你忘了我說的了？』
『我不會藏起來啊！』韓樂沒好氣的吼了一句『我傻啊！』
路銘笑了一聲，看着韓樂遠去的背影擺了擺手，其實他有時候挺心疼韓樂的，他真的還是個孩子，有的時候一些想法和語言都有些幼稚，畢竟韓樂和自己不一樣，自己是被賣了，而韓樂是自願……
韓樂不知道高中的學生幾點下課，在校門口的小樹林裏等了半天沒什麽動靜，最後去門衛大爺那裏問了一聲，大爺說，現在高二以後的學生都要晚自習到八點才會放學，韓樂楞了一下，沒想到現在小孩學業這麽緊張。
時間還有好一會，剛剛做公交車路過一家商場，韓樂坐着公交車回到了那裏。
去商場裏面買了一頂帽子，又在頂樓吃了點東西，看了看表，時間也差不多。
出了商場的門外邊天已經全黑，韓樂笑了一聲，早知道就不買帽子了，黑燈瞎火的，連性別都看不清。
坐公交車返回了原地，韓樂也不敢大意，躲在小樹林裏，每個路過的學生他都看一眼，因為沒有和林撼說過，所以每一個韓樂都看的仔細，生怕看差了錯過了。
一個個學生穿上了同一樣的衣服，韓樂看着有點眼花，猶豫了半天，還是撥通了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對面沒有應答，韓樂嘆了口氣正要挂斷，那邊突然接了起來。
『喂，哥嗎？』林撼那邊有點嘈雜，聲音提高了幾分。
『啊……林撼，你在哪兒呢？放學了嗎？』
『我在校車上呢，怎麽了哥？』
韓樂臉上一僵，果然還是錯過了。
『沒事沒事，我路過你們學校，想着你沒走呢我們就一塊兒。』韓樂覺得有點失落。
『哥在學校呢？』林撼那邊可能是車裏人很多，韓樂聽見他在裏面不耐煩的說了一句『別擠。』
『沒有……我就是……』
『你等會我啊……』電話裏斷斷續續的傳過來幾聲罵聲，然後韓樂就聽見林撼在裏面大叫了一聲『司機停車！我落東西了！我要下車！』
『別……』
韓樂一句話還沒說完，電話裏就傳過來學生不太樂意的聲音，男的女的都有『你幹什麽啊，半路下車，你落什麽了你，哎呀別擠別擠了，有病啊……』
韓樂正要說話，結果聽見林撼在裏面一本正經的說了一句。
『我不能把我哥自己扔那。』
韓樂一愣，看着手機，眼淚差點掉下來。
有點感動，韓樂蹲下.身子在樹下面抹着鼻涕，沒有帶紙巾的習慣，韓樂就着短袖衫擦了擦，把一邊的袖子擦了個半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