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撼走到新分的宿舍拿着鑰匙開了門，四張床，把行李堆在門外，林撼毫不猶豫的撲到了唯一空着的床上。

這幾天沒有睡好，即使是只有墨綠色的床墊林撼也覺得睡的特別香。

這一覺林撼睡了兩個小時，醒來的時候渾身都酸疼，捂着頭從床上坐起來，沒枕着枕頭睡覺頭也跟着疼。

把行李打開來一件件的把東西塞進一邊的衣櫃裏，林撼沒那麽多耐心，高高低低的雜物堆成一片放在櫃子裏，韓樂給自己帶的東西太多，原本林撼想全部都留在家裏，但看着那人有點失望的表情，稍微有那麽點不忍，結果就導致了現在這樣，一個男生裏面塞的東西比女生還多。

林撼坐在空着的行李上嘆了口氣。

剛剛在辦公樓裏被那個科長單獨叫了進去，一開始林撼就覺得那厮沒按什麽好心，果然韓樂一出去，那科長立刻原形畢露，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貼近林撼的臉低聲的問了一句。

『我見過你那個舅舅。』

林撼沒立刻答話，擡着頭冷冷的瞧了一眼那個科長啧了一聲。

『看出來了。』

科長當時一愣，林撼這孩子看着挺乖，沒想到說話還挺噎人。

『你挺聰明的，那我就明說了。』科長怪笑了一聲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我以前去那個店裏見過他，一直聽別人說他在床上特別騷，你讓做什麽就做什麽……我特別想試一次，可惜他身邊有權有勢的人太多，我排不上隊。』

林撼冷哼了一聲，剛剛科長對韓樂舅舅的事糾纏不放就猜到了幾分，沒想到真是因為這檔子事。

『我聽說你想跳級，高二直接高考，我們來做筆交易。』科長接着說道『用他來換你一個名額，怎麽樣？』

『你覺得他值麽？』

科長一愣，笑了笑，覺得這事有門『那就算我虧了？我不計較這些。』

林撼往後退了幾步，沒什麽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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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掩耳不及盜鈴之勢一拳頭打在科長的臉上，科長沒想到他會來這麽一招，沒來得及躲，結結實實的挨了這麽一下，臉上的眼鏡也被打落在地上。

『你敢打我？』

科長年長，個子也高，被年輕人一打當然氣不過，反手想抓林撼的胳膊，誰知道林撼搶先一步一腳踩在科長的辦公桌上，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捂住科長的嘴巴，死死的扣住一點空隙都沒留。科長吃痛，掙紮了幾下，林撼手勁太大，即使是能騰出手來碰到林撼，但也因為地理優勢落在下風動彈不得。

林撼冷笑了一聲，壓低姿勢貼近科長的耳邊吹了口氣。

『你還換嗎？』

後來科長怎麽回答的林撼不記得了，反正林撼記得走的時候他還躺在地上沒起來。

特別的痛快。

其實原本也沒必要發這麽大的火，但林撼總覺得那個狗屁科長的話觸碰到了自己的底線。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特別像是自己看中的某件東西，自己買回家怎麽嫌棄都行，外人說一句不好都不行，雖然不喜歡，很讨厭，但是那都是自己的事，別人想來參與想來評價，他沒這個資格。

想到這兒，林撼覺得剛剛可能打的輕了。

晚上的時候宿舍的幾個人都相繼回來，林撼大概看了一眼，看起來都挺好相處，幾個大男生沒什麽遮攔，光着膀子站在屋裏洗漱，林撼去的晚，在洗漱間門口站了一會，旁邊床的哥們從裏面出來上上下下看了幾眼，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你肌肉不錯啊你，練得？』

林撼搖了搖頭『沒有。』

『啧，真棒。』那哥們感嘆了一聲拿着臉盆一邊走遠了。

林撼淡然的站在洗漱臺前扭開了水龍頭，出去的有點晚，外邊洗漱的人不多，這會特別安靜，林撼拿出牙刷擠好牙膏，塞進嘴裏。

『哎，你知道麽，我聽說咱樓裏來了一神人。』

洗漱間隔音效果特別差，隔壁那兩人的對話一句不漏的傳過來。林撼皺了下眉，就當是聽相聲了。

『那人他家裏人是做什麽的知道麽？』

林撼一愣。

『做鴨的！啊？你不知道什麽是鴨啊？就是男妓，男妓你知道嗎？真惡心，你說不會帶着什麽病來的吧，這學校也是怎麽也不查查，什麽人都趕往裏面住啊。』

那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林撼沒興趣在聽下去，黑着臉沖了個涼就離開了。

林撼知道打完人就要付出代價，但是他沒成想，這個代價這麽快就來了。

林撼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有點晚，宿舍的幾個人都已經離開，床鋪整齊的疊好，連一邊的毛巾的規規矩矩的挂成一排，林撼瞥了下嘴，也按着大家的樣子規規矩矩的把床鋪和雜物整理好。

臨要出門的時候有個室友回來了一趟，林撼記得這個人，就是昨天晚上在洗漱的時候調侃自己的那個人。

那人麻利的打開宿舍的門，見林撼在屋裏急喘籲籲的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打開衣櫃的門開始找東西。

『忘帶東西了？』

『艹。』那人罵了一句『買東西沒帶錢。』

林撼呵了一聲。

『你快點，等你一會一塊走。』

『甭找了……』那人把頭從櫃子裏收回來看了林撼一眼，垂頭喪氣『我洗衣服給洗了，成末了……』

說罷還揚了一手的紙屑給林撼看了看。

『我先借你吧，我這有。』

『行。』一巴掌拍了拍林撼的肩膀呵呵一笑『就等你這句話呢，趕明兒周末我回家給你。』

林撼笑笑沒答話。

鎖好了門，林撼仰頭看了眼門牌，剛搬來這個寝室裏面的人還叫不上名字，按着門上貼着的號碼，林撼得到了那個人的名字，原來他叫周揚，林撼一愣，這名字怎麽聽怎麽有點耳熟。

沒來得及多想就被周揚抓起胳膊肘往外走，林撼一看表，是有點要遲到的意思。

跑了一路，臨進教學樓周揚慢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沒再往前走。

『林撼，有件事我得和你說。』

周揚把林撼往邊上拉了拉，在教學樓的大廳裏找了個牆角。

『內個……』周揚看了林撼一眼又馬上把頭低下『我吧……』

張個大嘴支支吾吾的說了半天，一句也沒聽懂，林撼有點着急了，看了下表。

『再不說我走了。』

『那我就直說了。』周揚一拍大腿『今天你們班氣氛有點怪，我打球的時候聽見了點事……』擡起頭觀察了下林撼的表情接着說道『反正你待會上樓有點準備就行。』

林撼一愣，笑了一聲，原來就是這事。

早就料到這事有一天會傳到學校，但沒想到這麽快，有點出乎意料。

周揚的話的确非常準确，林撼一近班級門就感覺到了這一點。

每個人的桌椅都有特定的編號和位置，并不驚訝的，林撼在走廊裏發現了自己的桌椅。

很顯然，它被人扔出來了，歪歪扭扭的靠着玻璃窗，椅子上面還有幾個鬥大的腳印，書桌裏面也是髒的，不知道被人黏了什麽東西。

林撼沒說什麽，站在走廊裏把桌椅都擦了幹淨，然後面無表情的搬回到了教室裏。

意料之中的，教室裏也沒有他的位置，原本的位置不知道什麽原因被人在水泥地面上畫了一個圈，然後用紅色的毛筆寫了『垃圾』兩個猩紅的大字，圈的周圍還非常用心的被人用派發的傳單貼了一圈。

那個傳單很容易見到，上面畫着色情圖案的專用約炮卡片。

林撼看着這些傑作沒什麽反應，照樣把桌椅放在那些配飾的上面，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拿出了課本。

一節課四十五分鐘，上了三分之一的時候，林撼收到了一個小紙條，是後面的同學遞過來的。

林撼盯着紙條看了一會，然後打開了它。

『聽說你家人是男妓？』

把紙條揉成一個球，林撼扔進了書桌裏。

過了五分鐘，又收到一張紙條。

『多少錢？』

同樣的做法，這個紙條的命運和上一個一樣。

結果，還沒等林撼把它扔進去，就又接到了，不過這次是三張。

『他對你有反應麽？』

『你們是不是做過了啊？』

『爽不爽？』

林撼皺了下眉，把幾張紙條團在一起，回頭看的一剎那後面立刻發出了一陣大笑，幾個染着黃毛的同學笑的抱在一起，為首的同學輕聲的吹了個口哨，然後異常整齊的對林撼豎起了中指，而後又是一陣哄笑。

這些舉動林撼都沒有什麽動作，幾個人覺得有點乏味，再也沒做什麽。

直到要下課的時候，林撼收到了最後一張小紙條。

緩慢的把它展平，上面的筆跡和前幾個都不同，很潦草。

林撼看了下上面的幾個字。

『聽說他就比我們大三歲，把他叫來，讓我們爽爽，開開眼界。』

一節課都沒什麽反應的林撼看了這句話覺得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

下課鈴聲在耳邊一直嗡嗡的叫着，林撼覺着好像自己腦子裏的那根名為冷靜的線也跟着這鈴聲嗡嗡的叫。

死死的握住手中的東西，林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畢竟在這個節骨眼上有點什麽動作是很愚蠢的一件事。

林撼自認為自己就算不是聰明的那個，但也絕不是愚蠢的那一位。

結果就在其中的一個黃毛摟在自己肩膀上的時候林撼覺得，那根冷靜的線已經徹底的斷裂。

黃毛摟住林撼的肩膀，擺動着手中的DV對他揚了揚，笑了一聲。

『你看啊林同學，我可是把DV都準備好了，快點把他叫來，你也好在這個學校待下去，反正……啧，他就是幹這個的，大不了我們幾個人給他點錢，當然了，你也少不了……』

林撼回頭看了一眼猛然的站起來，沒有給黃毛反應，一手把DV按到桌子上，另一手按着黃毛搖晃的頭狠狠把黃毛的頭撞向那個剛買不久的黑色DV。

『啊！』

黃毛慘叫了一聲，下意識的擡了下頭，林撼笑了一聲不給黃毛喘息的機會，壓着黃毛的頭又按了下去。

DV的屏早在第一下就已經被撞碎，這麽再一撞擊上面的玻璃碎片幾乎嵌進黃毛的額頭，黃毛吃痛條件反射的想起身，林撼紅着眼睛死死的把住黃毛的身體不讓他動，黃毛越是掙紮的厲害，額頭上的玻璃嵌的越深，到了後來除了嘴巴上罵着，身體疼的一動都不敢動。

周圍的學生被這一架勢吓到了，遠遠的躲在了一邊，以往的學生打架都是些小打小鬧，即使是見了血也都沒有過這樣的場面，林撼的眼睛血紅着，就像是要殺了黃毛一樣。

黃毛的幾個朋友見架勢不對，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即使林撼的手勁再大也經不住幾個人的折騰，幾個人牟足了勁把黃毛從林撼的手底下拖下來。

黃毛從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不顧額頭上紮着的玻璃流着的血，對着被幾個人架住的林撼擡腿就是一腳，林撼吐了口嘴裏的血，對黃毛笑了一聲。

『爽麽？』

黃毛笑了一聲，的确，他低估了林撼這個好好學生，吃了虧。

看了一眼狼藉的桌子，黃毛看着被粉碎的DV心裏一團火猛然的燒起來，挑了一塊最大的玻璃，然後生生的刺進了林撼的右手上，一點兒猶豫都沒有。

而後再把玻璃抽出，殘忍的笑了一聲，把它推進了林撼的另一只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