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路銘回家的時候韓樂正窩在沙發上睡覺,家裏的沙發不怎麽用,所以不太大,韓樂整個人蜷在一起窩在裏面,看着挺難受的,路銘之前叫了好幾次讓他進去睡床他都不肯,一來二去的路銘也就懶得說。
把開的藥往桌上一扔,路銘接了杯水。
最近韓樂也不知道怎麽的,自己有家不回,每天下了班就窩在自己這,雖說路銘倒是不介意家裏多了個人,但這麽不明不白的讓他住着,還真有點不舒服。
大概是接水的聲音吵醒了他,韓樂揉着眼睛從沙發上坐起來,看見路銘的身影笑了一下。
『這麽早就回來了?』
『我去複查,又不是幹別的。』
路銘習慣的點了支香煙打開了窗子,靠在牆邊抽煙。
『我說你最近是什麽回事,都快一個月了吧,你自己不是有家麽?怎麽總往我這跑?』
『啊?』韓樂顯然沒明白這話裏的意思,瞪着大眼睛天真的看着路銘說道『是不是我住這給你添麻煩了啊?你看你早說啊,那我待會就走,真不好意思啊……』
『我沒這個意思。』
『你都想什麽呢你。』路銘一句話打斷韓樂,皺了下眉『到底怎麽回事?』
韓樂看着路銘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不是就想避開他嗎?』
『誰?』路銘一挑眉。
『還能有誰。』韓樂嘆了口氣『平時到是還好,就是周末的時候,我怕我周末回去和他撞上,那多不好……』
『不好?哪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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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不好,我覺得挺好……』韓樂頓了頓又接着說道『但是我想他可能不想看見我,我何必在那招人煩呢,他一個禮拜也就回去一次,我就別給人家不痛快了。』
路銘冷笑了一聲,吐了口煙圈『你倒是挺為人家着想的。』
『我說的是真的。』韓樂坐直身體一板一眼的看着路銘一臉的正經嚴肅『自從我上次對着他打飛機被他看見之後,我就覺得我特對不起他,你說他才多大啊,我幹嘛讓他看見這些不幹淨的東西呢,我不應那麽做,當時我沒忍住,是我的錯,他才那麽小,我不能對他有欲望,也不應該對他有這些肮髒的想法。』
『你喜歡他?』
韓樂楞了一下,随即搖了搖頭。
『不能說是喜歡吧,我沒那個福氣。』
路銘看了看韓樂,沒說什麽,轉身掐滅了指尖的煙蒂。
他其實特別想和韓樂說,他有這個福氣,他本就應該有這個福氣。
他說林撼小,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他在林撼那個年紀的時候,經歷的遠遠比林撼看見的那些要多得多,毫不客氣的說,那會韓樂過的生活絕對比路銘那幾年過得還要『精彩』。
如果說,韓樂可以稍微投射一下自己那個年紀的事,那他就不會認為對林撼做的有什麽不對。
也許正是因為經歷了,才更想保護自己所珍視的人。
『哎,你今天去複查了?大夫怎麽說?』
『哦。』路銘回了個神『他說我這腿或許還能走。』
『真的?』韓樂猛然從沙發上站起來一個跨步跨在路銘面前,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他真這麽說的?』
路銘點了下頭。
『大夫說可以,只不過我這腿的骨頭都長死了,要打斷重接。』
打斷重接?韓樂打了個寒戰。
『你別這個表情。』路銘笑笑『只要是我這腿能走路,讓我陽痿我都樂意。』
話一說完,韓樂的臉立刻就變了,路銘意識到說錯話了,張着嘴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到最後只能笑笑,好在韓樂沒說什麽,就是瞪了路銘幾眼。
路銘原本想炒個菜,結果一進廚房發現鹽罐子已經空了,韓樂跟着屁股後面進去,一眼就瞧見那個空罐子。
『我去買吧,買幾包鹽,就當給你住宿費了……』
路銘聽見這話有點哭笑不得,一包鹽就兩塊錢……
臨走前,韓樂站在門口看着洗菜的路銘叫了一聲,路銘一扭頭就看見韓樂在那撇着嘴說了一句『陽痿怎麽了?要是能治好我陽痿,我斷腿也行。』
還記着這事呢,路銘笑笑,韓樂的話就是句玩笑話,就像那種小孩子被打了一定要打回來的感覺,所以說,有時候覺得韓樂是特別幼稚的一個人。
買完鹽出來,韓樂覺得心裏有點空落落的。
林撼去學校也有一個月了,想到這兒韓樂猶豫着掏出了手機,其實林撼的號碼即使不用看,也記得住。
猶豫再三,韓樂還是撥通了電話,安慰自己,就當是親戚也應該打個電話不是。
周揚打球回來的時候,林撼正在宿舍裏吃飯,一邊的手機響個不停,林撼好像沒聽見一樣專注的吃着飯。
原本被紗布裹着的兩只手不知道什麽原因被林撼拆了一支,一團帶着暗紅色血跡的紗布丢在一邊的桌子上,離林撼的飯盆不到兩公分的距離,偏偏當事人還挺不在意的。
經過這事,周揚對林撼有兩個意外。
第一,他沒想到林撼能和黃毛打起來,雖說吃了點虧,好在黃毛沒什麽經驗,DV的玻璃也沒多大點,就是割的有點深,周揚陪着去醫務室換藥,看着大夫拿着棉球豁開傷口往裏面伸裏面流出黃色膿液的時候,差點把中午的飯都吐出來,林撼倒是表現的很淡定,全過程即便是手疼的都生理性的抽筋,他居然連個眉頭都沒皺一下,這就是第二個意外。
『你手好了?』周揚把球扔到椅子下面一個跨步跨到林撼對面伸頭看了一眼『你手沒好利索呢你用什麽筷子啊你。你手機一直響着呢,你不接一下?』
『手沒好利索,怎麽接?』
林撼一句話把周揚噎得夠嗆,你飯能吃,電話接不了,站起來原地轉悠半天坐不下。
『剛才碰了點水,有點感染了。』林撼自顧自的說了一句。
周揚歪着頭看了一眼,手掌的中心一個結痂的口子正泛着光,黃色的膿一股一股的往外冒,林撼的手有點腫,大半個手掌紅的和中毒了一樣,看着有點滲人。
『下午再去一趟醫務室吧,你別總這麽糟踐你這手。』周揚嘆了口氣『你這樣它好不了,都快一個月了吧?』
『沒事。』林撼吃完飯把飯盆往邊上一推,舉着手瞧了瞧『我覺得快好了,你看都不流血了。』
『……』
其實林撼并不是不想接那個電話,只是要先把有些事了了,不然,總覺得好像是對不住那個人一樣。
我不喜歡的東西,只有我有資格說不喜歡,你們,憑什麽。
今天禮拜五,周揚下午想着逃課早點回家,中午睡了一會就爬起來收拾東西,收拾了一半,往旁邊瞄了一眼,林撼在邊上筆直的坐着拿本書看的挺認真。
『哎,我問你,你和黃毛的事就這麽算了?』
林撼聽見這話看了一眼周揚突然笑了一聲。
『算了?算不了。』
『可是我看你這都快一個月了,基本都不去上課……』周揚看着林撼的表情接着說道『我以為你是想避開他呢……我以為你是怕他呢……』
林撼咯咯笑了幾聲把書合上工工整整的放在一邊,揚起自己還有點發腫的手說道『手還沒好,我怎麽上課去啊?』
周揚一愣,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在臉上,愣了幾秒鐘,猛然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罵了一句。
『反正我覺得你沒安好心。』
林撼笑笑,沒在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