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元旦一過，下個節日就是春節。

街上喜慶的氛圍能從元旦一直持續到元宵，韓樂趴在窗戶上看着外面的大紅燈籠止不住的傻笑。

這城市從外面打工的人不少，到了這個時候，總有好些人拖着重重的行李從這裏返回家鄉，往年韓樂看着這些人都會覺得特別的寂寞，雖然紮根于這裏，但是對于自己來說沒有什麽值得牽絆的事，元旦也好，春節也好，對于自己而言無非是多了幾個好聽的日子而已。

但好在今年不一樣了。

韓樂不止一次感嘆過，不知道是不是這輩子所有的運氣都用在這幾天了，韓樂現在非常的滿足，他不奢求林撼會給自己什麽回應，更不敢奢望林撼會喜歡自己，只要像現在這樣，維持現狀就覺得很滿足，韓樂甚至想過，就算是有一天他會結婚，也希望可以像現在這樣和他坐在一起聊聊天，雖然有點龌龊。

說起喜歡上林撼的原因韓樂也答不出來，寂寞了太久的人，某天突然被另外一個人闖入自己的生活，他的身上有着所有自己所向往而得不到的東西，他會對自己好，會對自己笑，會像家人一樣和自己聊天，這種感覺像是結冰的湖面上突然讓人破出了一個大洞，溫熱的水不斷的湧進來。

韓樂想的出神，全然沒注意林撼從一邊走過來，直到身邊的沙發陷進去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你想什麽呢？』

『沒什麽，沒什麽。』韓樂搖了搖頭。

林撼笑笑『是不是突然錢多了不知道怎麽花了？』

『有點……』韓樂一本正經的看着林撼說道『我把我媽的醫藥費交了之後還餘下那麽多錢，我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麽花了。』韓樂想了想接着說道『不然我分你一些？你以後上了大學用到錢的地方多了，我這裏也就這樣了，我也沒什麽追求用不上。』

林撼微微皺起好看的眉毛聽着韓樂接着說下去。

『而且這彩票也是你讓我去買的，應該分你點。』

『這些錢你還是留着養老吧……』

韓樂一板一眼有理有據的說着，林撼心裏哭笑不得，這相當于拿着自己的錢換來換去，林撼有點害怕，害怕如果自己不告訴他真相，他會一直這麽犯傻下去。

『我聽于莫說……說你媽的案子已經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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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撼回頭看了看韓樂點點頭恩了一聲。

他知道韓樂的腦子裏在想什麽，韓樂挺單純的，想說的話一般都寫在臉上，所以林撼沒等他問，先開了口。

『我媽去美國陪我爸跨年去了，一時半刻回不來的。』說到這林撼自嘲了一聲『他們到底心裏有沒有我這個兒子啊。』

韓樂笑笑，難得看到林撼露出這種表情。

『我剛剛查了幾個大學還不錯。』林撼把手裏的紙張遞給韓樂『你看看怎麽樣？』

韓樂木讷的接過手裏的東西仔細的看了看，上面列的大學不多，也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名氣。

『都是本地的大學啊……』韓樂皺了下眉『你這麽厲害怎麽不考慮考慮外面的大學？』

林撼好一會沒說話，輕聲嘆了口氣。

『我看好了一個，雖然名氣沒有外面那些大，但各個方面比較下來還是不錯。』

韓樂點了點頭，林撼看中的這個學校他聽說過，名氣雖然不如其他的響當當但也絕對差不了。

『你說的這個學校倒也不錯。』韓樂摸了摸鼻子『但以你的能力應該可以去更好的大學吧，外地有很多好學校，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林撼笑了一聲『外地？你跟我一起嗎？』

韓樂一愣。

『一起？幹嘛……？』

林撼笑笑，沒再說什麽，伸出手揉了揉韓樂的頭發轉身走了出去。

韓樂在沙發上呆呆的坐着，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臉騰的一下熱起來。

元旦過後韓樂突然的忙了起來。

林撼說要考的那個大學，韓樂偷偷的去看過好幾次，大學周圍難免有些荒涼，索性他看中的這個大學并不在郊區，周圍小吃和餐館不少。

學校街道的盡頭有一家店面正在外租，韓樂路過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其實他心裏早就盤算了這麽一件事，他想着以後林撼去了哪個地方，自己就在外面開一家小超市，這樣既不會打擾到他，也不會離他太遠。

想好了主意韓樂就開始了籌備，好在自己手頭上還有點錢，盤下店面綽綽有餘。

這麽算着算着，韓樂覺着自己的生活也開始有點奔頭了。

春節那天韓樂起的特別早，先是把買的大紅燈籠高高的挂在了陽臺，再是走到門口把好幾年都沒換過的對聯撕下來換了個新的，再把室內外都仔細的打掃了一遍，外面爆竹聲響個不停，過年的氣氛越來越重。

一回頭林撼倚在門口一副沒睡醒的模樣看着自己。

『怎麽起得這麽早。』

『吵得我睡不着……』林撼揉了揉眼睛對韓樂笑笑『春節快樂……』

『……』韓樂抹了把臉同樣的笑笑『春節快樂。』

『這外面吵得我睡不着覺，我們也不能就這麽坐着啊。』

韓樂一愣，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看着他。

林撼嘆了口氣『我是說，我們也去買點爆竹吧？』

原本只是說買點爆竹，兩人又去了超市逛了一會，又去外面吃了點東西，一圈下來大大小小的塑料袋拎了滿手，天氣很冷，兩個人穿的很多，林撼笑稱兩個人像是兩只在雪地上爬行的肉蟲子。

到了門口兩人沒着急上樓，而是打開剛剛買的爆竹，點燃之後放了個痛快。手上的爆竹霹靂巴拉的響個不停，韓樂覺得自己根本停不下來，一直到兩只手都凍得紅紅的兩人才回了家。

回家那會春節晚會已經開播，韓樂覺得有點回來晚了，餃子還沒有弄，春節不吃這個可不行，誰知道要離開的時候林撼猛然拉住自己的手要自己坐下，韓樂不明所以只得坐了下來，剛坐下，腿上突然出現毛柔柔的觸感，林撼很自然的把自己的頭枕在韓樂的大腿上，韓樂一愣，整個人都僵住在那。

電視裏播的節目好像一點都聽不到，只能從他枕的地方不斷傳來溫熱的觸感刺激着自己的神經。

『你是……困了嗎？』

林撼閉着眼睛笑了一聲，右胳膊肘不着痕跡的蓋住了自己的雙眼。

『以前我很讨厭你，但是現在我好像離不開你了……』

韓樂知道大年三十這天是不應該哭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流眼淚，雙手用力在自己泛紅的眼角上抹了一次又一次還是止不住眼淚，後來索性把臉埋進手掌裏嗚嗚的哭起來。

他哭泣的聲音很小，像極了小動物的聲音，林撼微微睜開眼睛，入眼的就是韓樂那雙發紅的眼睛和啜泣的肩膀。

『別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