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江月寒宿醉不适,今日在潮聲閣看書沒有出門,謝君卓走到樓下就在叫她,江月寒為之側目,看見王卓頓了頓。
“不是要接待七星宗的人嗎?怎麽到我這裏來了。”
“師尊,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說。”謝君卓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江月寒面前,江月寒擡頭看着她,一雙漂亮的眸子清澈如泉,她微颔首,示意謝君卓盡管開口。
謝君卓被她瞧的一個晃神,眼前的景象忽然遠去,她搖了搖頭擺脫那陣輕微的不适感,在江月寒旁邊坐下。王卓行了個禮,也在一旁坐下來。
謝君卓深吸口氣,斟酌着把自己的猜測告訴江月寒和王卓。
七星宗來者不善,他們的目标就是進退堂,魏宇今日醉酒是為了把王卓騙去奇秀峰,然後利用何飄在王卓身上下功夫。或許是殺了何飄嫁禍王卓,亦或者是毀了何飄的清白嫁禍王卓。
只是沒想到謝君卓突然橫插一腳,有她在,魏宇和謝漣只能錯失這個機會。但何飄還在魏宇手上,一次不行他還會找第二次機會。
“我去別鶴居之前到進退堂見過那條人魚,從她嘴裏套出來一些話。我從頭到尾都沒提她被關在什麽地方,她卻知道是在進退堂,我懷疑她和謝漣等人也有交易。”
人魚族擅長蠱惑人心,只要有破綻她們就能趁虛而入。魏宇等人打算先對付王卓,等王卓出事後和人魚裏應外合對付鄒不聞。論實力他們自然打不過鄒不聞,但鄒不聞和王卓關系特殊,要是王卓真有個三長兩短,鄒不聞一定會心急如焚。
魏宇等人要的就是這個弱點,從一開始他們就計劃好動手,沒有給王卓師徒留下退路。
鄒不聞沒有師門只是記名在玉清門下,就算他出事後引起關注,也不會有太大的波瀾。哪怕玉清不依不饒,其他人也有辦法掩蓋過去。
為了得到進退堂,犧牲一兩個人在那些人眼中根本算不得什麽。而且謝君卓相信,在這個計劃的背後,肯定不止魏宇師門一脈。雖然他們一脈弟子多,在宗門也有不小的地位,但還沒到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步。
能夠不顧慮後果地對付鄒不聞,說不定這背後還有某位仙君插手。
不過這樣的猜測太過膽大妄為,謝君卓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只分析到魏宇他們會對付鄒不聞。
王卓和鄒不聞的關系知道的人不多,謝君卓不清楚江月寒是否了解,分析的時候盡量用師徒情誼概括。她當初想過利用這層關系要挾王卓,但等真正遇到問題時,她卻是下意識地替他們隐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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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看到王卓和鄒不聞就像看到自己和江月寒,謝君卓心裏即羨慕又佩服。
這輩子她不奢望江月寒會愛她,能夠維持這份師徒情誼她就心滿意足了。只要不是形同陌路,做一輩子師徒她也願意。
謝君卓的話聽起來難免讓人覺得匪夷所思,江月寒和王卓的神情各不一樣。
王卓是心存疑慮,茲事體大,他不敢妄下斷言。但魏宇和謝漣之間的貓膩他還是能察覺一二,只不過一開始沒往這方面想,只當二人私底下有見不得人的交易。
江月寒則是感到意外,她能提醒鄒不聞是因為她多活一世知道進退堂的變故,所以能夠提前告知。而謝君卓僅是見過幾面就能猜個大概,她未免太過于了解,仿佛從一開始就知道七星宗來者不善。
江月寒不動聲色地掩飾自己的驚訝,之前才放下去的心思又一次提起來。
“如果七星宗真的別有用心,這兩日應該就會有所行動,你們兩個人都要小心。”狐貍尾巴還沒有露出來,江月寒他們沒有證據,就算知道謝漣等人想做什麽也不能輕舉妄動,不然會打草驚蛇。
王卓應了一聲,面上浮現憂慮之色,他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但事關鄒不聞,他就有些不淡定。他和鄒不聞朝夕相處多年,彼此都是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江月寒看出他的顧慮,道:“鄒師兄有滄海笛傍身,人魚對他影響有限。相比之下,你才應該小心謹慎,只有你平安無事,他才能不被動搖。”
鄒不聞昨日破除人魚幻境的滄海笛來自兵刃堂,也是一件有名的武器,平日甚少使用。滄海笛自帶靜心凝神的功效,能破除幻境,讓它的主人不被蠱惑。鄒不聞躺在進退堂多年,基本上不動手,就是偶爾動一下也是使劍,滄海笛的存在很少有人知道。
若是謝漣等人真打算用人魚來對付他,那可真是用了下下策。
王卓聽進去江月寒的寬慰,暫且把自己的擔心放回肚子裏:“謝師妹和江師叔所言我都記在心上,其中細節容我回去和師尊商量。如果魏宇真的勾結外人圖謀進退堂,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魏宇平日再怎麽讨人厭也只是弟子間的小打小鬧,這會兒關系到宗門利益,和小打小鬧就是兩個性質。
江月寒并未阻攔王卓,又叮囑了兩句就讓他先回去。
等王卓離開,潮聲閣頓時安靜下來。江月寒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将剛才放下的書又拿起來。
謝君卓坐在一旁,忐忑地等了一會兒,見江月寒沒有開口的意思,她試探道:“師尊,你什麽都不問我嗎?”
謝君卓自問這一次拖着王卓來潮聲閣透露太多的東西,她的猜測都是基于上輩子進退堂的變故,不然僅是一日的光陰,她哪裏會生出那麽多的心眼。其中的彎彎道道王卓或許不在意,但江月寒不一樣。
在此之前,謝君卓還因為這件事和江月寒生了矛盾,這會兒有合适的機會詢問,江月寒不該如此淡定。
江月寒舉起杯子輕抿一口,眼神依舊在手中的書冊上,漫不經心道:“沒什麽可問的,該知道的你都告訴我了,不該知道的我就當是你的秘密。你願意告訴我我一定聽,你不願意告訴我,我也不會強求。”
關于謝君卓,江月寒想知道的又豈是只有這一點,只是想到謝君卓寧願用苦肉計惹她不高興也不願意開口,江月寒就不想勉強她。
雖然她認識謝君卓很多很多年,但謝君卓認識她也才幾個月而已,她之前沒有想到這點用不平等的時間去要求謝君卓,也難怪謝君卓會反應激烈。
江月寒的心平氣和出乎謝君卓的預料,沒有得到預想中的追問,謝君卓非但不覺得又逃過一劫,反而有些失落。她覺得自己真是個矛盾體,江月寒逼問的時候她答不上來緊張不已,江月寒不問她又覺得自己不被重視,好像失寵一般。
“師尊,我其實是想和你聊一聊何飄的事。”謝君卓沉默片刻,終于找到一個合适的理由把話題接起來。
她放出去的小人把魏宇的院子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何飄,她的氣息明明就在奇秀峰,可是卻看不到人。在奇秀峰上有很多強橫的氣息,謝君卓的小人搜尋的範圍有限,沿途還要避開那些布下禁制的地方。
江月寒放下手裏的書,擡頭眺望奇秀峰的方向,托腮沉思片刻:“魏宇是何飄的師父,他把何飄帶回奇秀峰并不是什麽稀罕事,為什麽從你的口中說出來好像另有隐情?”
謝君卓說了魏宇會對何飄不利,可是卻沒有解釋原因,江月寒剛才沒問不代表她沒注意到這個問題。
謝君卓面露難色,要救何飄憑她一個人的力量不行,最後還是要請江月寒幫忙。她今天說了太多,何飄這事也瞞不了多久。
“我讓何飄留在潮聲閣的确另有內情,告訴師尊也無妨。只是希望師尊答應我,不管你聽到什麽,你都能忍住。”
江月寒點了點頭,謝君卓輕咳一聲,遲疑片刻将魏宇對何飄做的事說出來。何飄當日崩潰大哭,身上的傷都沒好利索。
這種龌龊之事在奇秀峰并不稀奇,所以她在門內得不到幫助,謝君卓雖和她有嫌隙,但并非不可化解。相比之下,魏宇的所作所為才是真正的不可原諒。
江月寒聽完前因後果面色陰沉下來,她拍桌而起,謝君卓連忙拽住她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她道:“師尊答應我能忍住。”
“你一直都知道魏宇對何飄的所作所為?”江月寒看着謝君卓,嚴肅地問了一句。
謝君卓點頭,低下頭道:“入門後有後勤弟子來給我送東西,聽他說了幾句。但我當時沒想到會那麽嚴重,我以為只是嘴上占便宜。”
魏宇色膽包天,他一人作惡,連累謝君卓跟着挨訓。江月寒的臉色難看極了,謝君卓知道她是真的被氣到了,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江月寒深吸口氣,道:“跟我去奇秀峰走一趟。”
“師尊是要去救何飄嗎?若果魏宇不承認何飄在奇秀峰呢?”謝君卓松開江月寒的袖子改拉她的手,把她冰冷的手指握在掌心:“我知道師尊心地善良,見不得這種事,可如果我們一時沖動,魏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了何飄,我們反而是害了她。”
“那你說怎麽辦?”江月寒問道。
謝君卓笑了笑,道:“師尊聽我的,我一定不會讓何飄有事,魏宇這個時候還不敢要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