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江月寒的話讓大家背脊發寒,一想到剛才他們沉迷在美色中毫無察覺,就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何飄搓了搓手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背後汗毛倒豎。她緊緊地靠着江月寒,想到剛剛分別的白霜,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那個白姑娘也是幻象嗎?”何飄的疑惑都到了嘴邊,田蒙先她一步開口道:“可我看她并沒有異樣,她娘也是個正常人。師叔和師妹都攙扶過她,如果是幻象,她會是什麽?”

田蒙的話勾起何飄的聯想,如果攙扶的不是人,那會是什麽東西?何飄腦海裏閃過無數的鬼魅傳說,面色蒼白起來。

江月寒見她害怕,安撫道:“森羅萬象能夠無中生有,也能實中生虛。你們看見的都是真實存在的東西,只不過這樣的日子對于那些人而言并不是真實的。白姑娘和她娘親都提到百花會來了很多人,在她們眼中,日子和往常沒有什麽兩樣,每個人都在積極地籌備百花會。她們并不知道寮城發生變故,甚至看不到這邊的長夜。”

森羅萬象形成的幻境,能讓沉迷其中的人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他們或許在重複某一天的生活,也或許在重複某一段時間的生活。但是他們自己并不知道,以為自己一直在往前走、知道自己沒有碰到稀奇古怪的東西,何飄拍着胸|脯,總算松下來一口氣:“是人就好,是人就好。不過師叔,你和師尊是什麽時候發現的?為什麽不提醒我們。”

不知不覺就在森羅幻象中走了一遭,大家想起來都覺得後怕。可是看江月寒和鄒不聞的樣子,像是早就看出不同,并未被蠱惑。他們二人氣定神閑,一路不動聲色,就連大家都被騙過去。

何飄感受到差距,心裏別提多洩氣。

“知道就是知道,我和你師叔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豈不是已經陰溝裏翻船。”鄒不聞避而不答,随意打發了何飄的追問。他嘴上說的輕松,心裏卻有幾分凝重。他進來後并未很快發現情況不對,還是滄海笛示警才讓他多了個心眼。

救下白霜後,鄒不聞本不願節外生枝,奈何自己的小徒弟要管閑事。他們身在幻境中而不自知,還以為自己是做了件好事。

那個匪人和他們都是死水中的石子,在平靜的水面蕩漾出漣漪。如果不是他們的出現,那個叫白霜的姑娘會在幻境中過着一成不變的日子。

“鄒師伯,江師叔,我有個疑問。森羅萬象乃是我們道門的術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我們要解決的這個兇煞之物和道門有關系?”田蒙牽着馬走到左右兩個世界的分割線中,他打量着面前的這個術法布置,心裏升起一個強烈的疑問。

江月寒點名讓他們前來時,他們也聽到了風聲,知道寮城出了邪物,惹怒了無極仙君。可是在他們的認知中,這樣的邪物不應該出自道門,或者和道門沾上瓜葛。

田蒙的話讓大夥一愣,大家的眼神都變得古怪起來。剛進城的喜悅消失無蹤,他們站在暗沉的天色中,神情各異。

天下道門皆為一家,現在他們的長劍要對準自己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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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寒呼吸一滞,神情有些悲戚。來到這裏,看見這一幕幕,她的心更難平靜。

前世來處理事情的長老說白露屠城,坑殺萬人,可現在這些人都還活着。即便有森羅萬象的遮掩,江月寒也能感覺到這是一座生機勃勃的城,這裏沒有死氣,沒有殺意。

從那平和的幻象中江月寒看的出白露愛着這座城,她不會毀了這裏。花團錦簇的長街也好,隔水而建的五柳街也罷,它們承載着白露的回憶。一個連回憶都是美好的人,又怎麽可能那麽殘忍?

她的心一定是暖的,可那樣暖心的一個人,為什麽會變成地煞?她又有什麽樣的冤屈藏在心裏,無人傾訴?

江月寒心中有着無數的疑惑,她深吸口氣,斂去心頭的萬千思緒。前世迷霧險中解,既然來了,她就要把一切都弄個明白。

暗沉的天色中,城主府像一尊巨獸匍匐在地,黑暗勾勒出它的輪廓,昏暗的光線讓人勉強能看清門口鎏金的牌匾。題字的人筆鋒遒勁有力,城主府三個字寫的龍飛鳳舞,頗具氣勢。

“師叔,我們真的要在這裏落腳嗎?”何飄警惕地打量四周,陰風陣陣伏地而起,她覺得背後涼飕飕地發冷,心裏一直擔心稍不注意就冒出個幽魂來。

江月寒擡手在她眉心一點,落下一道護身咒。何飄修為淺,在白晝中無礙,但要是到了長夜,自然會被瘴氣侵蝕。江月寒的護身咒驅散她心中纏|繞的恐懼,她立刻覺得暖和起來,沒有那麽冷了。

何飄覺得驚訝,她摸摸自己的眉心,哪裏明明什麽都沒有,卻散發着暖意。

齊長老對何飄的大驚小怪嗤之以鼻,這會兒已經到了城主府,他心頭暗自松了口氣,也不再和大家廢話,下馬去敲門。

江月寒和鄒不聞坐在馬背上沒有動,其他人也沒動,他們都在靜候齊長老的佳音。

齊長老敲門的聲音很有規律,三聲長,四聲短,重複了一遍,随後他就沒敲了。

何飄見狀,在心裏嘀咕道:“這破地方真的還有人住嗎?”

仿佛是為了回答何飄心中所想,她剛腹诽完,城主府內就亮起一簇光,仆人提着燈籠從院子裏走過來,替齊長老開門。

仆人手裏的燈籠像是用特殊材質做成,光線明亮,外面的瘴氣被光線一逼,往後退了退。

“你怎麽才來,我們城主已經等候多時……”仆人和齊長老說着話,眼前的瘴氣散去,他注意到門口還有別人。

齊長老對他使了個眼神,但是為時已晚。

馬背上的鄒不聞一聲輕笑,道:“齊長老,看來你是這裏的熟客啊,連個下人都認識你。”

仆人微微一愣,意識到情況不對。他舉起手中的燈籠,先是裝模作樣的重新審視面前的齊長老,然後才看向鄒不聞等人。放眼看去都是不認識的生面孔,年輕,而且朝氣蓬勃。

這番仔仔細細地看過後,仆人仿佛才反應過來,連忙賠禮道:“對不住,對不住,我還以為各位是七星宗的弟子。這夜裏瘴氣太重,我又老眼昏花,一時給認錯了,還請見諒。我看各位眼生的很,怎麽會到這裏來?這裏不是久留之地,諸位還是快快離去。”

仆人神色忌憚,說話時左顧右盼,警惕地看向四周,仿佛夜裏有什麽東西在窺探。他一副為衆人着想的熱心腸,反倒讓人覺得是鄒不聞錯怪了齊長老。

齊長老拱了拱手,沒有搭話,而是把事情抛給其他人。

鄒不聞冷笑,示意大家下馬。

江月寒把缰繩遞給王卓,上前兩步走到臺階下,拿出自己的身份玉牌遞給仆人,道:“打攪老伯了,我們是三清宗的弟子,聽聞百花會在即前來一觀。不料城中客滿沒有尋到住處,這才前來城主府叨擾。”

仆人聽到他們是從三清宗來的,不禁肅然起敬,他接過江月寒的玉牌粗略地看了一眼,便連忙雙手奉還,恭敬道:“原來是三清宗的高徒,失敬失敬。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大家還是快快随我進去。”

仆人說着連忙上前把門大開,方便大家牽着馬進去。等最後一個人通過,他又将門嚴嚴實實地關上。

城主府從外面看是一片漆黑,走進去後卻是另一番景象,明亮的光線照亮整個府邸,将它的富麗堂皇都展現在衆人眼前。府中井然有序,丫鬟和小厮都在忙着各自的事,看見突然出現的一群人也不驚訝,目不斜視地在大家面前走過。

帶領大家進來的仆人并非一般的奴仆,而是城主府的管家,丫鬟們叫他忠伯。他将手上的燈籠放置在大門口,又叫來兩個小厮安頓衆人的馬匹。

不過是一門之隔,狀況竟然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江月寒擡頭看向城主府的上空,能夠察覺到微弱的結界波動。有人花了大手筆保下城主府,這才讓它免遭森羅萬象的侵蝕。

忠伯注意到江月寒的眼神,他呵呵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諸位遠來是客,我們城主大人一定會很高興。”

“老伯客氣了,不知城主府外為何是這個樣子?可是府上遇見什麽難事?”江月寒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忠伯聞言臉上的笑意有些僵,他沉重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們寮城……哎,都是造孽啊。”

忠伯什麽都沒說清楚就開始傷心起來,話語哽咽,眼睛裏泛着淚光。他擡手抹了把眼淚,勉強地笑了笑道:“這事說起來還算是我們城主的家事,我不方便多言,還請姑娘見諒。”

忠伯一句家事便把話題扯到謝城主身上,完美的避開江月寒的詢問,擺明了不願意回答。

江月寒對家事這個詞格外敏|感,眉頭微挑,若有所思。

白露和謝家應該扯不上關系,這個忠伯為什麽要這樣說?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謝君卓就要上線了,她都掉線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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