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想牽手

蔣希要走了,她在這邊集訓了一周,也該回去了。周晚月他們一行人送她到車站,蔣希回頭看看這座小城,突然覺得感覺不一樣了。

車站內來來往往,大家或在談笑,或在等待。

周晚月心裏是很不舍的,雖然她們認識時間晚,但倒志趣相投,一起玩的時候也十分的開心。她自小朋友就很多,但論交情也只是平常。

“好啦,我的老師在催我了,我得上車了。”蔣希道。

“嗯嗯,那下次再見。”周晚月強忍鼻子的酸澀,依依不舍地放開與蔣希交握的手。

而徐家信死死抿着唇,一聲不吭,默默地站在最後。周晚月鮮少見他這個樣子,她輕輕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告別。

蔣希也覺得好笑,她說:“徐家信,你平時說話跟機關槍一樣叽叽喳喳的,現在怎麽反而不說了?”

徐家信瞅了她一眼,想了很久,也沒說什麽,只問:“下次你還會來玩嗎?”

“當然會!”周晚月搶答道,她說,“就算蔣希不來,我們也可以去蔣希家呀!”

蔣希也笑,算是默認。

“注意安全。”徐家信看了蔣希半天,最後只憋出這麽一句。

蔣希點頭,最後把目光看向一直站在周晚月身後的江以洲。她勾起一抹促狹的笑,問:“江以洲,你什麽時候回去?”

江以洲臉上閃過複雜的神色,他頓了一頓,說:“快了。”

周晚月這才醒悟過來,是啊,江以洲也只是停留而已。

遲早都會走的。

距離與時間可以阻斷所有的可能,這是亘古不變的定律,殘忍,但真實。

Advertisement

周晚月勉強完成了江以洲的測試,這小半個月的補習可以說是酸甜苦辣都有,江以洲嚴格到變态,從每一個字的書寫到解題步驟都細化要求,要求掌握的知識點與題型必須滿分,否則開啓刷題模式,就算是練上一百遍,也要寫出來。

她從未有過那麽大強度的補習,雖然有時她會開個玩笑,逗一逗他,但學習上她還是很乖的,幾乎到了完全服從的态度。因為,她清晰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必須變優秀。

優秀了,才能站得更高,走得更遠。

在這段時間的學習裏,她竟也慢慢找到了學習的樂趣,雖然她仍舊對物理化學無感,但她已經嘗試着去與他們相處,而不是對抗。

改變這一切的是江以洲。她不再害怕1那枯燥無聊的課程,而是興致勃勃地期待着每一天的早晨,她永遠能看到那個披着晨曦的江以洲,他就坐在群書之間,認真查看着她的作業。

江以洲成了她的解藥。

補習也的确取得了很大的成效,江晚月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從不及格到優秀,跟坐了火箭一樣的速度。

黃昏落日。

徐家信四仰八叉地躺在周晚月家的沙發上,一臉驚愕,他起身,不可置信地問:“江晚月,你是重生了嗎?”

學渣的逆襲堪稱脫胎換骨的轉變。

“你怎麽知道?”周晚月笑眯眯地玩笑道。她把削好皮的水果放到盤子裏,再鄭重地放在江以洲面前,臉色也一下子溫柔起來,她說:“吃蘋果。”

“怎麽不給我削一個?”

周晚月把蘋果扔給徐家信,小聲吐槽:“你沒手嗎?”

“剛斷了。”

“接回去。”

徐家信演不下去了,他氣得哼了聲,說:“小月子,你最近太偏心了啊,我認識你多久,他認識你多久啊?”

江以洲本來在看書,也對他們的拌嘴習以為常,聽到這話,他專注的神思忽然轉了回來,他眉眼微擡。

“人家幫我補習功課,你呢?”周晚月早就想好了借口。

徐家信恍然大悟,他正發愁自己以後怎麽跟蔣希考一所大學,他定睛一看,江以洲的确是一個王牌。他連忙湊過去,一把拉住江以洲,說:“哎,要不你也幫我補習吧?就是把我補成你這程度的,你覺得……要多久?”

江以洲:“……”

周晚月笑噴了,她說:“徐家信,你做什麽白日夢呀?你懂不懂,什麽叫人仙有別。”

“行,你家江以洲是仙,我是人行了吧?那江大神,快救救我,小月子都進步了,你趕緊收拾收拾去我家,給我補。”徐家信倒也不計較,他轉頭去哀求江以洲。

周晚月聽到你家江以洲,臉上就開始冒熱氣,見徐家信準備跟她搶人,她一個箭步就沖上來,也一把拽着江以洲,說:“不行不行,他是我的,你不準搶。”

江以洲忽然成了香饽饽,兩邊的人都在拉他。他眉心微皺,自己實在不喜歡這種感覺。

但那句他是我的話忽然像個炸雷一樣響在耳邊,讓他無所适從。他不悅,下意識反駁:“誰是你的了?”

“就是就是,人家江以洲怎麽就成你的了?”徐家信也附和道。

周晚月頓時不好意思了,剛才嘴快,還沒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她說:“江以洲已經教了我了,不能再教你。”

“你也太霸道了吧?你問過人家以洲的意見了嗎?”徐家信不以為然,他瞥向江以洲,笑嘻嘻道:“以洲,我跟你說,我比她聰明多了,絕對不會讓你那麽費力,怎麽樣?帶我呗?”

“不要!”周晚月拼命搖頭。

“我在問以洲呢?小月子,你別霸占以洲,要資源共享!”徐家信也不肯放手,他拽着江以洲,說:“怎麽樣?”

周晚月連忙看着江以洲,有些緊張。

“不了。”

江以洲的答案比想象中更幹脆一些。似是怕他們不明白,江以洲認真地擡起頭,解開徐家信綁在他胳膊上的那雙手,說:“我不會教人。”

周晚月手上的動作忽然尴尬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自覺地放開?

嗯?

“那小月子?……”徐家信覺得這是個好明顯的借口,這拒絕得也太不用心了吧。

江以洲忽然轉向周晚月,頓了頓,說:“所以,我只教你。”

徐家信對江以洲的決定表示無法理解。他說:“為什麽呀?大家都是朋友,難道劉因為她是女的,我是男的?”

江以洲:“。”

“以洲啊,你不能雙标啊?”

周晚月連忙攔在江以洲面前,說:“不教不教就是不教,以洲教你會被氣死的。”

“什麽呀?是你把以洲氣死了吧?”徐家信說,他曾經目睹一道題江以洲講了五遍,周晚月還一臉懵懂地搖頭的。可是,那江以洲耐心就這麽好?雖然臉色難看,但卻是一遍又一遍地教着,說是手把手帶也不為過,而且一補,經常就是一整天。

周晚月不服氣,又和徐家信吵了半天的架,最後徐家信被一通電話叫走了,家裏便又只剩下他們兩個。周晚月今天懶得下廚,就叫了個酸菜魚外賣。

江以洲坐在她的書桌前,趴在她的練習冊上,看起來像是睡着了。

周晚月想起那個晚上,第一次牽了他的手。後來後知後覺,激動了一個晚上都沒睡着。她是膽子肥了,明知道他不喜歡別人過分的親近,可是,就是忍不住關心他。

她坐在他的旁邊,也學着他的樣子,朝着他,趴了下來。她的手臂墊着自己的臉,她靜靜地凝視着他。

長得真好看,只是眉眼冷漠,淩厲得宛如一把精致冰冷的刀。

她想起那天他的話,心又開始悶了起來。她從小家庭幸福,爺爺無微不至的照顧,與父母定期的問候,衣食無憂的富足生活,讓她從小就無憂無慮。

沒有父母,是什麽意思呢?又為什麽會沒有朋友呢?

她想着想着,目光移到他垂落的那雙手上。那樣枕着會很累吧?要不叫醒他,讓他到床上睡一睡?

周晚月向來是個怎麽想就怎麽做的人,所以她就伸出手去,想要幫他調整型一下手的姿勢,免得他的手麻。

可是剛觸到,江以洲就睜開了眼。周晚月吓了一大跳,條件反射地往後一躲,沒留意腦袋一下子就撞到了書架,砰的一聲,她痛得龇牙咧嘴,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江以洲拽到了他的面前,她整個人都要撲到他懷裏。

身後那脆弱的小書架就這麽散了,書架上的書吧啦掉了一地。周晚月可以想象,那些書都砸到她腦袋的話,應該可以砸個腦震蕩。

她盯着他放大的臉看,很本能地咽了咽口水。

“起來。”他別開臉道。

周晚月“哦”了聲,連忙往後退,拉開與他的距離。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想再嗅一嗅他的味道。

江以洲回頭,見她小臉微紅,那雙大眼睛使勁兒地盯着他看,似乎怎麽看也看不夠。但身子卻很乖,手拽着裙子,不敢輕舉妄動。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耳根子有些熱。原來有些人的眼睛真的那麽灼熱,會生火。

江以洲咳了兩聲,說:“過來。”

“啊?”

“走過來。”

周晚月不知道江以洲要幹什麽,但還是走了過去。

“手。”

她伸出手。

他也伸出手。

牽手?周晚月忽然激動了,她下意識就蜷縮起來,不自覺做出一個握住的動作,不料江以洲卻迅速地輕輕拍一下她的手心。

嗯???

打她???

周晚月一愣。

江以洲說:“周晚月,你下次能不能小心點?”

她努力思索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剛才書架的事情。她吐了吐舌頭,說:“那是書架的錯。你怎麽打我?”

“誰打你?”

“你。”

“我是教訓你。”

“哦……早知道就不過來了。”

“不然你以為是什麽?”他挑眉,語氣越來慢,輕輕吐出一句:“還是……想牽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