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情人節約會
周晚月到家後, 迎接她的便是母上大人憤怒的眼。她把大衣脫下,挂在衣架上,随手把包一扔, 裝傻一樣, 笑嘻嘻地在沙發上坐下, 剛想捧上一杯熱茶,便把施菊拍掉了手。
“痛。”周晚月癟了嘴,委屈地看向施菊。這些年她學會了更多的向自己的母親撒嬌,而不是去忤逆。
那曾經強勢的職場精英早已卸下她的戰袍, 在家相夫教子, 雖然, 也不怎麽歲月靜好。
施菊嗤了聲,很是不悅地捆住周晚月的肩膀,說:“我告訴你, 這個男人你必須見,不見也得見!我已經跟章媽說好了, 下次的約會時間。”
“爽約的又不是我……”周晚月道, 她見施菊這般嚴肅, 不禁問:“你見過人家了?非得要這個嗎?”這幾年,施菊為她安排的相親大大小小超過二十次,聽聞每個男人的信息都被她調查得一清二楚。但她愛耍小性子,逃過無數次,但逃了也就逃了,施菊會馬不停蹄給她安排下一個。唯獨這次這個, 連張照片也沒有,早就聽說南方那邊壓根就不想相親,完全是媒人一番好意。可她媽媽卻如此執着。
施菊恨鐵不成鋼道:“你懂什麽?這回的人物比前面的都要好, 你說你不喜歡那些油膩的富家子弟,這回我就不給你找了個好的?這可是刑警隊的,有背景有身份有地位,而且我聽說,這個人身邊沒什麽莺莺燕燕,靠譜的很。”
這麽一聽,周晚月就更覺得古怪了。她抿了口茶,慢慢扒開施菊的手,說:“天哪,那豈不是更危險嗎?那個人……會不會是好男色?”
周晚月的話把施菊給說懵了,反應過來時周晚月已經逃之夭夭,她塗了個舌頭,說:“媽,我洗澡去啦!”
“下周一的情人節晚上19:00,你敢不去,我就把你趕出家門!”
關上門後,施菊的怒吼聲這才消停。周晚月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腦袋開始發脹。她睜着發澀的眼盯着天花板,心裏一點點的開始泛酸。她總是能隔着好幾年的春夏秋冬,望見那年夏天的那個人。似乎仍浮在眼前,她撐着臉看他,而他低眉認真給他講題的樣子。
算了,玩笑而已,這是他自己說的。
第二天,周晚月又頂着黑眼圈上班,她嚼了幾口面包,喝了一口牛奶,就急匆匆地去穿鞋。施菊見她這般,不禁蹙眉:“有那麽急嗎?就不能吃飽了再去?”說着,把幾塊糕點放進一個糕點盒裏,塞進她手心裏。
“今天有個小孩來複診。我得盯着。”周晚月說。
“瞧你這麽忙,誰敢娶你呀?看看,這黑眼圈一天重似一天……”施菊越看越是嫌棄。周晚月切了聲,說:“你以前不也是?比我還忙呢?”說着跟施菊揮了揮手,就跑了出去。
施菊本想沖上去幫她理一理衣領,但聞言就僵住了。她以前……也這麽忙嗎?是了,自己一直缺席着自己女兒人生裏所有的舞臺。大約是意識到了,現在才會努力地給她補償吧。就好像給她安排好了美滿的下半生,才能與自己和解。
醫院的早上就已經很喧嘩,看病的看病檢查的檢查。周晚月徑直走到二樓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外邊的長椅上已經坐了一些人,認識她的便熱情地與她問好,她點點頭,上前去摸了摸個小孩的頭,笑着走門裏,把包包挂好,換了白大褂,準備開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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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成為一名醫生,算是一個毫無意外又充滿意外的事情吧。在濃郁的醫學氛圍裏,她很難不走這條路,但滋生出這種強烈想法的時候,還是高三的時候。那時候成績也上去了,也有資本,考取一個很好的醫學院。當然,計劃趕不上變化,出國後她便進修了醫學專業。選成為兒科醫生,是因為本來就很喜歡小孩子。
如果爺爺知道,也會很開心的吧。
她低頭打病例單時,眼眶裏的淚在無人發覺的時候,落在了她的手心。她總是忍不住想,如果爺爺還在那就好了。也許人的一生,就是在懷念的路上吧。
好不容易結束早上的工作,剛就走出來,就看到幾個小護士紅着臉,邊走邊開心地讨論着什麽。周晚月勾了唇也沒在意,不料隔壁的婦科醫生潇潇走了過來,無奈地搖頭,說:“你瞧這些小姑娘,一看到帥哥就走不動了,剛才被我罵了好幾個。”
“帥哥?”
潇潇走過來,挽住周晚月的手,低聲道:“不就是那個刑警大隊的隊長嗎?今天又來了,帶着幾個下屬去看他們的隊友,真的帥死了!”
“你也看了?”周晚月嘴角噙笑。
“呃……咳咳,哎呀,人不好/色好什麽?”潇潇一本正經地說着,她說:“怎麽樣?聽說他們還沒走,一起去看看呗?聽說那個隊長就在副院長那裏呢?”
“不了。”
“一起去嘛!反正你也沒男朋友,說不定是你喜歡的款呢?”
周晚月笑笑,說:“我啊,喜歡溫柔的,這不适合我,還是你去吧。”兩人正說着笑,周晚月的電話就響了。她示意了下,潇潇這才作罷,放開手往那邊副院長的辦公室走去,周晚月則拿出手機接起了電話。
走廊的這邊,副院長張濤正送江以洲走出來,他給江以洲分析了一下隊員的傷勢,江以洲颔首聽着,不時點頭。這時,潇潇也走了過來,她氣喘籲籲地拍了拍胸脯,微微颔首跟江以洲問了聲好。張濤笑笑,說:“潇潇,沒見我正忙嗎?你的事一會兒再說。”
“噢——”
江以洲開口道:“沒事,我也要回去了。”
“江隊不待一會兒嗎?我們一起吃個飯。”張濤副院長挽留道。秦楊便笑嘻嘻道:“我們隊長還有事兒呢,改天吧。”
張濤見此,便也沒再說什麽,只是再三承諾,讓他注意傷口,不必擔心隊員的傷勢。江以洲應着,便與羅影、秦楊一同走了。沒走開兩步,便隐約聽到身後有一個名字,江以洲的腳步突然頓住,他的臉色也陡然冷了下來,像是覆蓋了大雪。
羅影與秦楊本在吵嘴,見江以洲那樣子,不由得好奇。羅影問:“老大怎麽了?”
“莫非是發現了兇手?”秦楊一激靈,手立即摸向腰間的槍。
羅影鄙視地看了秦楊一眼。
江以洲循着聲音望去,那邊重重人影中,似乎掠過一個身影。他腦海裏沒有分析,也沒有邏輯,身體已經法子本能地沖了出去。秦楊與羅影見狀,不免吃了一驚,連忙跟上去,大喊:“老大——”
江以洲跑得那麽快,那麽猛,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側目,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怎麽了?難道出什麽事了?
羅影和秦影來說,的确是出事了。他們從未見過自家隊長那麽失控過!他們着急地跟着,可江以洲仿佛一陣風,快得他們跟的快要斷氣了。也不知道江以洲到底跑了多久,直到盡頭是一個沒有出路的走廊。江以洲這才停住了追逐。
羅影與秦楊連忙拉住江以洲,他們面紅耳赤,着急詢問着:“老大,到底怎麽了?你在追什麽呀?”
“是有什麽犯人嗎?我怎麽沒看到啊”
江以洲的臉色從未有過今日這般難看。羅影與秦楊面面相觑,想說什麽又不敢說。直到江以洲自己慢慢醒過來,半晌,他這才閉上眼,淡聲道了句:“沒事。”
沒事?這叫沒事?
羅影和秦楊更憂愁了。
“到底怎麽了?老大你剛才跟瘋了一樣啊?別吓人啊?”
“是啊,老大,你跟我們說一下吧?”
江以洲再睜開眼時,眸子裏再也沒有波瀾。他冷聲道:“我說沒事,就是沒事。”此話一出,那兩人縱然心有疑問,也不敢再開口。但他們隐隐約約感覺到,這其中必有文章。畢竟他們的隊長,是即使刀子到了脖子邊也不眨眼的人。而剛才是……臉都崩了。
江以洲沒再說什麽,他沒再往後看一眼,而是逃亡般離開了。是假的,他的心裏不停地告訴着自己,也警告着自己,別傻了,也別瘋了。怎麽會是周晚月呢,怎麽可能會是周晚月呢!
只是聽錯了,也是看錯了,只不過是一個背影而已。只是那樣熟悉的背影竟也讓他如此瘋狂。
果然是他這一生唯一認的輸,只是不過一場玩笑,而他始終是不被珍惜的廢棄品。江以洲看了看這片天空,蔚藍,純潔,無垠。可是這個世界如此之大,大到某個人至此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
他勾了勾唇,嘲諷的笑了笑。
傻子才會等待,而他就是那個傻子。他真的很想看看,那個人在抛棄了他以後,會生活得有多麽幸福。即使這個想法讓他痛不欲生。可是,他還是在等着。
作繭自縛,也不過是心甘情願而已。
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江以洲随即便面無表情。他接了電話,問:“什麽事。”
“後天就是情人節了。”
“?”
“你是單身狗,我也是單身狗,不如一起作伴?”
“滾。”
“哎哎哎,別挂電話,別挂,開玩笑的,就是我有點事要跟你談,你抽空過來見見我吧。”
“我沒空。”
“喂!你不會見死不救吧?求求你了大哥,江隊長!別忘了,當初大學時,還是我……”
“看情況吧。”
說着,江以洲挂了電話。
情人節那天,江以洲忙完事務以後,這個電話又打了過來。江以洲看了看表,準備抽出十分鐘,看看章傑出這人能突出什麽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