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維護

周晚月也沒有思考的時間。一個很溫柔的吻就落了下來。他就這麽半站着, 單手把她的臉捧起來,俯下身吻着她。她能感覺他的氣息輕輕吹拂在她的臉旁,透過嘴唇, 舌尖, 一點點地與她糾纏, 混合。

良久,直到她的嘴唇都紅了,他把她輕輕攏入懷裏,鼻尖嗅着她長發的清香。她也乖巧得跟只小兔子一般窩着。

“你怎麽那麽小?”他抱得又更用力了些, 有時候總覺得她輕盈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抱起來。

她說:“哪有?我最近都胖了。”

“哦, 多吃點, 長點肉。”江以洲說。

“好耶!這可是你說的!”周晚月開心道。天知道最近為了減肥,她有多辛苦!江以洲唇角彎了下,說:“現在餓不餓?要不要再吃點夜宵?”剛才吃完飯, 他看見她好幾次夾起筷子,又恹恹的收了回去, 轉頭去吃青菜, 飯也只吃了幾口。他問了, 她只說是不餓。于是他翻了一下她最近的朋友圈,看到了一條減肥的信息。

“能吃嗎?”

“想吃就吃。”江以洲道,他說:“別學別人好端端的去減肥。不需要。”

“可是瘦了會更漂亮啊,算了算了,我還是不吃了。”周晚月心虛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肚子,蒼天啊, 上面有一些小肉肉,這樣夏天她還怎麽穿露臍裝啊?

減肥是美女的自覺,倒也不全是為了江以洲。

“真不吃?”江以洲引誘道, “麻辣小龍蝦,炒田螺,涼拌木耳……”他的聲音淡淡的,但似乎勾勒除了美食的畫面,引得周晚月口水直流。

吃吧吃吧,周晚月這麽麻醉自己,她咬牙,說:“那你發誓,就算我胖成豬你也喜歡我。”

他一怔,輕笑出聲:“不至于胖成豬吧……”

“哦,你看你看,你心虛了,你騙我的,你果然還是喜歡瘦的我……”她叫嚣着,沉浸在戀愛的氛圍裏,完全沒了道理可講。

“好,我發誓,就算周晚月胖了,那也是最最可愛的小豬豬,我永遠喜歡你。”他妥協,十分虔誠地發着誓,承諾道。

周晚月噗嗤一笑,仰頭看他,哼了聲,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們的承諾做不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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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洲似乎明白了徐家信說的,女人啊是種得寸進尺的生物。但是,你還偏偏得讓着她,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

似乎也蠻樂意。

“真的。我承諾。”

“我才不會胖成豬呢,你少詛咒我。”她忍住笑意,逗他道。果然那人滿臉委屈,他說:“周晚月,不是你逼着我說的嗎?”:

“是嗎!是嗎!”

“不是。”江以洲揉了揉發疼的額頭,他說:“那還吃不吃了?”

“吃,當然吃。”男朋友都這麽說了,她能不吃嗎?

“哪裏呀?”她說。

“我去做。”江以洲道。

氣氛凝固了,看着江以洲鬥志昂揚的模樣,周晚月無法開口阻止,只是隐約擔憂自己的胃……結果,并沒有什麽驚喜,這位學習上的天才,再次栽倒在廚房之中。最後,當做補償,江以洲帶周晚月出去吃了一圈,這才送她回去。

但自那天後,周晚月便一直忙着,雖然想抽時間去看他,但要麽他在忙,要麽她在忙,所以那棟房子也成了空。江以洲負責的那個案子查了那麽久,依然沒有一個結果,線索就跟斷了的弦一般,戛然而止。外界屢有傳聞,一些人說是因為感情糾紛,聽聞作案的是女生的一個舍友,原因是那個舍友懷疑女生跟自己的男朋友有染,但那天那個舍友有不在場證明,反倒是那個舍友的男友當天榆他們宿舍的人一起去了食堂。又有人傳言是食堂的問題,但經勘查食堂的工作人員均無問題。

一切都成了謎團。

周晚月雖然不幹涉江以洲的工作,但見他忙着累着,也忍不住關心過問,江以洲怕吓着她,也很少跟她講這些恐怖的事情,但她也有暗中留意。無奈的是她這些天一直在醫院輪班,正值流感頻發,生病的人太多了,又是年關,他們必須站好最後一波崗。

周晚月寫好今早的最後一張病歷單,正準備去查房,看看近期的幾個病人,可剛打開門,就看見一張氣勢洶洶的臉,女人抱着小孩最先沖在前面,她厲聲喊道:“醫生!!你說說怎麽回事?你明明說我家孩子沒事了,可以出院了,可是才不到半個月,他又犯病了,一連咳了好多天!”

周晚月被這陣仗吓了一跳,她當然認得這家人。那小男孩便是杜明明,連續燒了幾天而且是高燒,送的晚,熬成了肺炎,住了大半個月的醫院,好不容易恢複了,這才出的院。

她穩住心神,走上前去,撫了撫孩子的額頭,的确燙得厲害。她詢問:“最近天冷,孩子是又着風了嗎?咳得厲害嗎?”可話剛落下,那女人便用力地拂掉她的手,生氣地喊:“我孩子好好的,就又病了!你們到底有沒有給我孩子好好的治?我上次聽你們的話,花了那麽多錢,你們得給我一個解釋。”

跟在身後的男人也黑着臉,他說:“周醫生,我家真的是沒錢了!孩子三天兩頭跑醫院,你讓我們父母怎麽活啊?”

“你們先別急!把孩子放下,我給他看看。”她依然柔聲道。她心急得想要把孩子抱過來過來,卻不料那那女人把她推開了。周晚月力氣本來就小,這一推,她身子就往後倒,但沒撞到門上,反倒落在了一個人的肩膀中。

“周醫生,江隊長找你……”一個小護士道。

周晚月松了口氣,她扭頭去看江以洲,輕聲問:“你怎麽來了?”

“誰讓你都不來找我?”他道。

這問的周晚月啞口無言,回想剛才的尴尬情景,她有些窘迫,便想把他退出去,她道:“我在工作……你先出去。”

“工作?”江以洲挑眉,輕蔑地仰起臉,似笑非笑:“給這種人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作為病人,我們是來讨公道的!”那女人氣得臉通紅,但仍回道。,她壯了膽子,看向周晚月,道:“周醫生!我希望你能給我們一個交代!上次是你說的,孩子已經好了,現在他又犯病了!長年累月,我們的家庭是吃不消的!”

好了是的确好了,但肺炎拖的時間久了,熬成慢性肺炎,或者就算治好了多少也會有後遺症,如果不注意,再引起咳嗽,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周晚月耐着性子解釋了一下,可那女人卻仍然不依不饒。

“我不管,除非你們能把上次的醫藥費退給我們!”

“不好意思,醫藥費是你們應該支付的,并沒有退回的道理。”周晚月也堅持自己的原則。

“那你們就給他免費治療!我們兩個還沒發工資,哪裏有錢來看病?”女人說着就哭起來,她抹着眼淚,一邊喊一邊嘆氣:“孩子啊,你命苦啊,媽媽就不該帶你來這種醫院,都是坑人的!”

周晚月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有些無措,想要安慰,可心中又實在來氣,她十分明白,這家病人就是故意來鬧事的,也許并不是針對她,只是因為他們太窮了,太窮了。誠然,這對這種大城市裏的底層人民來說,看病,也是看不起的。但撒潑,這是在讓她氣憤。

幾個護士上前安慰了一下,但又被兇開。周晚月咬唇,想罵人,可又告訴自己,自己是醫生,不能對病患這樣。想上去給孩子看病,可那女人再次把她推開了。

“你們到底想怎麽樣?”她煩了。

“我們只想要一個公道!”

含在角落裏的江以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今日沒穿工作服,懶洋洋的站在那兒,看了一出戲。他哼了聲,問:“公道?什麽是公道?直接點,你們不就是想訛錢嗎?”

周晚月:“……”這裏有個老實人。

此話一出,男人和女人臉色都變了。他們尴尬地對視一眼,更加憤怒,男人道:“這關你什麽事?像你這種公子哥兒,哪裏知道我們普通家庭的艱難!”

“就算是要錢又怎麽樣?我們給了錢,但你們醫院沒給我兒子治好,那就應該賠錢!”

“拜托,你發燒了好了,再發燒,也能怪別人沒治好嗎?你怎麽不說是你自己不注意身體,所以導致再次生病了呢?”一個護士忍不住嗆道。

“就是啊!我們醫院又不是做慈善的!”另一個護士也附和着。

“我不管!你們醫院就得負責!”

“就是,白衣天使白衣天使,難道只看錢嗎?”

周晚月第一次知道病人也能無理取鬧到這種程度。她沒好氣地抽了口氣,想發火,卻又忍了回來。

“乞讨也得有個度。”江以洲輕笑道。他臉上充滿了鄙夷之色,他雙手抱肩,蹙眉,厭惡道:“看病花錢天經地義。你要想不花錢,就滾出去。醫生也是人,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跟我的女朋友發脾氣?”

“你……你這什麽态度?我……我去投訴你。”女人被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她氣急敗壞地指着江以洲道。

周晚月知曉江以洲的脾氣,他從來都不是什麽好脾氣。她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角,怕他把事情鬧大。

“要投訴就去投訴,要報警就去報警。”江以洲哼了聲道,他又看了眼那懷裏的孩子,感覺到那拉着他衣角的小手,那些更難聽的話便又吞了回去。他道:“有空讨錢,不如讓你兒子趕緊看病。別到時候耽擱了,又怪到別人身上了。”

這番話一出,那女人看了看懷裏的孩子,神色溫和了一下,她的眼淚流下來,咬着牙,恨聲道:“醫院不給我們賠錢,我們哪裏有錢?”

“孩子重要,這樣,我先給孩子看病,醫藥費我們遲點再說好嗎?”周晚月心底有氣,可她更關心那孩子的身體。說到底,她是一名醫生。

那女人猶豫了一下,男人也在觀望,要不要收手。

“不就是錢嗎?我出了。”江以洲道。

女人男人均是一愣,不可思議地看着江以洲,似乎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江以洲無奈地轉過臉,看着周晚月那心急的樣子,只好讓了一步,他說:“我只有一個條件,給我的女朋友道歉。”

周晚月看了看江以洲。

江以洲故意不看她,他說:“這我不會讓步的。他們都這麽欺負你了。”

“真的?”

“不信拉倒。”江以洲無語。

“對……對不起,我們是真的沒辦法……”男人率先妥協,連忙鞠躬,好聲好氣地認錯着。那女人也沒了辦法,只得硬着頭皮,慢吞吞道:“對……對不起。周醫生。”

“我告訴你們,我是看在周醫生的面子上才給你們出醫藥費的。否則,我寧願把錢拿去喂狗,也不願意被你們這些不知道尊重醫生的人踐踏。”

江以洲的語氣很淡,但也很重,那那人和男人的頭埋得更低了,像是擡不起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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