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喬靜安也想睡一會兒，睡午覺前，悶了一鍋綠豆水，等着起床的時候喝。

燒了兩把火，鍋裏綠豆差不多開花，丢了兩塊冰糖進去，就不管了。

一覺睡到兩點多鐘，起床一看，男人孩子都不在。

鍋裏的綠豆湯倒出來，放到堂屋長桌上，晾一晾。

塞在角落的縫紉機給搬到堂屋放着，尋思着這兩天要進城買一些布料、棉花。這個地方是衆口一詞的冷，舅媽再三提醒，厚衣裳一定要準備好。

再暖和的棉衣在她看來都不如皮毛一體，能買到皮毛做衣裳是最好了。

在家忙活了一會兒，賀勳帶着三個孩子回來了。

“媽，你看我手裏這是啥？”老二衣裳兜着一兜東西回來。

“喲，是蘑菇，能吃嗎？”喬靜安看向賀勳，蘑菇她認識不多。

賀勳扛着一大捆柴火放進廚房，叉腰走出來，“能吃，這個是沒毒的。”

“那晚上我給你們做一個蘑菇湯。”數量太少，炒都不夠一盤菜的。

“你安排吧，山上還有一捆柴火，我再去一趟。”

老大扔下一小捆柴火，趕忙跟上，“爸等等我，我也去。”

“去吧，我做了綠豆湯，給你們涼着，回來再喝。”

“好呢。”老大小跑着跟上賀勳。

老大、老二趴在桌沿邊不動，倆孩子累着了。

喬靜安拿了一摞碗出來，舀了五碗綠豆湯，“湯還熱得很，等會再喝，別燙着了。”

“媽媽我知道到啦。”老三笑嘻嘻抱着她的腰撒嬌。

喬靜安笑着問哥倆，“下午想吃瓜子酥還是核桃酥？”

“都想吃。”老二眼巴巴的望着她。

“不行，選一個最喜歡的，其他的以後做。”

“那我們吃瓜子酥吧。”老二老三湊着頭商量半天。

“那行。”喬靜安痛快答應，去屋裏拿了一籃子瓜子兒出來，“想吃瓜子酥就現把瓜子兒剝了。”

老三想耍賴，“讓哥哥、爸爸剝。”

“可以，你不剝等會就不給你吃。”喬靜安斜了她一眼。

老三哼哼唧唧半天，喬靜安狠心得很，不搭理他，老三自動自發的湊到老三身邊，笨手笨腳的剝瓜子兒。

喬靜安滿意的看了小蘿蔔頭一眼，愛撒嬌了一點，還是聽話的孩子。

賀勳又扛着一大捆柴回來，堆在廚房，夠他們用幾天了。

“先休息休息，喝點水。”賀勳脫了舊衣裳，身上汗水滾落，背上有幾個柴火劃出的紅痕，喬靜安看着心疼。

綠豆水已經放涼了，賀勳端起碗，大口咕嚕咕嚕下去，一口幹了綠豆水。

三個孩子小口小口的喝，抽空忙着剝瓜子兒。老三指甲兒軟，剝了一會兒手疼了，就開始上嘴咬，瓜子仁兒上粘着口水。

“老三，你嘴咬的瓜子兒自己吃，別放一起。”

老三眨巴着大眼睛，“為什麽。”

老二嫌棄一句，“誰要吃你的口水。”

“哼，我自己吃。”老三嫩嫩的小牙像個小松鼠一樣，吱吱的嗑瓜子兒。

賀勳歇的差不多了，起身去弄烤爐。

看着弄的差不多了，賀勳叫她過來，“你看怎麽樣？”

喬靜安左右看看，“看着還行，你拿點柴火來燒燒試試，我去調面粉。”

屋裏三兄弟已經剝了兩小碗瓜子兒了，“幹得不錯，等會兒多給你們吃兩塊。”

瓜子酥的做法很多，有的只用瓜子兒和糖粘在一起的純瓜子兒，也有把瓜子兒揉面裏面的。她今天做的瓜子酥簡單，攤一層薄薄的面粉糊，放上瓜子兒，烤出來嘎嘣兒脆好吃的很不說，還省面粉。

去廚房一趟，弄了兩碗低筋面粉出來。

先倒了玉米油、白糖和一點點鹽攪勻，攪拌的差不多了打入适量的蛋白，雞蛋黃留着晚上做湯。

蛋白一起攪拌的差不多了，再加入低筋面粉，攪勻，調出來的面糊稀溜又有點黏糊就差不多了。

拿了兩個大烤盤出來，放在飯桌上。

賀勳進來，“烤爐我看沒問題，燒的差不多了。”

“再燒一會兒，爐溫高一點。”

賀勳看她在烤盤上刷了一層油，用小勺子舀了面糊攤成小圓兒，面上再撒上瓜子仁兒，利索的很，就跟做了無數次一樣。

“你哪裏找的這麽大的鐵盤？”

喬靜安一心弄她的面糊，眼都不擡，“好多年以前在南方買的，買了挺多的，舅媽家還有好幾個。”

弄好餅幹，指揮賀勳把火弄出來，放爐子下面燒着，用棍子包着布清理了一下爐子裏的灰，把兩個大烤盤放進去，封嚴實爐口。

十分鐘左右，拉出烤盤，瓜子酥香甜的氣味散發出來，滿院飄蕩。瓜子酥邊緣有點焦褐色，烤的剛剛好。

三個孩子跑過來，“媽，可以吃了嗎？”

喬靜安眼疾手快的攔住猴急的孩子，“等會兒，別伸手，燙你一手水泡信不信？”

老二趕忙縮手，藏在背後。

“老大，幫我去把筲箕拿來，上面墊了一塊布的那個。”

老大溜溜的跑回屋裏拿筲箕，都沒有一分鐘，一會兒就跑回來了。

喬靜安笑眯眯的接過筲箕，摸摸孩子的小腦袋，“好孩子。”

老大羞澀一笑，難得笑出聲。

溫度涼的差不多了，兩烤盤瓜子酥薄薄脆脆的，碼在筲箕裏看着真不少。

徹底放涼後，一口咬下去，瓜子酥脆生生的，老三嘴小，吃一口，另外半邊就掉地上了。

老三小嘴一癟，眼睛一紅，就要哭了。

老大趕緊哄住他，“你看，掉石頭上的，還幹淨，可以吃。”撿起來塞他手裏。

老三這才笑了起來。

喬靜安塞了一塊到賀勳嘴裏，賀勳兩口吃了，“你別說，烤出來還挺好吃的。”

喬靜安挑眉，“那還用說。烤爐不僅能烤餅幹，還可以烤雞、烤鴨、烤豬，啥都能烤。”

只聽她這麽念叨，老二都饞的流口水，“爸，聽他們說，咱們後面山上有野雞野兔子，咱們上山去打，讓媽給咱們烤。”

“你爸沒空，再說，野雞野兔子跑的快，你這小短腿就別指望攆得上。”

賀勳道，“等冬天再說，冬天野雞、野兔子凍的不能動了，運氣好就能撿到雪窩子裏的野雞、野兔子。”

“還能撿？”老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喬靜安笑，“等冬天你就知道了。”

賀勳朝三個孩子瞪眼，“別一天天的想着往外跑，在家多幫你媽多幹點活。”

老二不服氣了，“我去山上撿柴火回來的。”

“老子每天累的半死，掙錢給你們買糧食吃，你撿點柴火我還要表揚你了？”

老二機警，連忙狗腿的笑道，“不用表揚，不用表揚，我應該的。”

喬靜安道，“行了，再加點柴火，咱們再烤兩爐子。”

沒一會兒，又烤了兩爐子瓜子酥出來，盆裏還剩下一些面糊，喬靜安找了一把紅薯幹出來，切碎撒進面糊裏，烤出來也香的很。

勞動一下午，桌上堆了一小堆脆餅，拿來送禮，雖然拿着不重，但看着一小堆，面上也好看。

喬靜安問賀勳下面有幾家人。

“給咱們師的幾個嫂子送一送就罷了，搬過來的現在有十一家人吧。”

喬靜安心裏有數了，找了牛皮紙出來，包了十一包，待會兒就送去。

三個孩子看桌上滿滿一堆的脆餅一會兒功夫就剩下一點點了，三個孩子心疼的很，老三站在椅子上，撲在桌上的紙包上，“不給別人，我吃。”

“這麽多你吃得完嗎？”

老三急了，“我能吃，還有大哥、二哥。”

老大、老二也心疼，不過畢竟年紀大一點，吃了人家送的菜，心裏知道要還禮的。

“剩下的夠你們吃了，你們要是乖，改天我給你們做芝麻餅、核桃餅、松子餅……”

三個孩子被喬靜安忽悠的，這會兒腦子裏全是各種好吃的餅。

找了兩個籃子，提上瓜子酥，帶上老大、老二下去送禮，老三也想去，被賀勳單手拘着。

看了眼天色，現在時間正好，再過一會兒，人家就要做晚飯了。

先去的孫嫂子家，喬靜安給她一包大的，孫嫂子笑着道，“不過一點菜，哪值得你這些餅，現在這些點心多金貴啊。”

孫嫂子家負擔重，即使男人是個副團，家裏日子也過的緊巴巴的，一年到頭，過年的時候能買點糖果子回來給孩子分一分，都算好的了。

“自己烤的，不當什麽錢。”喬靜安喜歡孫嫂子性子。

老二拉着他媽的手，“嬸嬸，給大娃哥吃。”

孫嫂子拿着一袋瓜子酥，臉上不好意思，還是接下了，能讓孩子多吃一口好的，當爹媽的心裏都高興。

孫嫂子送他們走時，喊她回來的時候，來她家菜地裏砍兩窩白菜吃，這個時候菜園子菜多的很。

喬靜安也沒拒絕，說一會兒回來拿。

帶着孩子走了一圈，把其他家都送到，講理的嫂子，收了她的瓜子酥不好意思，硬要送她點什麽菜，滿滿兩籃子瓜子酥去送禮，回來的時候裝了兩籃子滿滿的蔬菜。

和瓜子酥體積大但輕飄飄的不同，兩籃子菜，提着走這麽老遠，喬靜安勒的手都紅了。

回來路過孫嫂子家，孫嫂子把砍好的兩窩白菜、幾根辣椒、西紅柿拿出來。

喬靜安苦笑，“嫂子你看我還搬的動嗎？”

孫嫂子被她這表情逗樂了，“你一看就沒幹過什麽重活。”

老二機靈，“等我喊爸下來拿。”

老二跑兩步到路口，扯着喉嚨朝坡上喊。

一會兒功夫，賀勳大步下來，謝過孫嫂子家的菜，一手一個籃子拎着走前面。

喬靜安和老大一人抱一顆孫嫂子家給的大白菜，老二兜着西紅柿和辣椒。

一家子在晚霞的映襯下，慢慢歸家。

老三站在坡上喊，“爸爸、媽媽、哥哥，快回來呀。”

喬靜安抱着大白菜，朝坡上的老三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