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很和諧不是嗎?如果你不是讨厭我這個人的話,那你有什麽顧慮,可以說出來聽聽嗎?”
韓峥坐在床頭,清晨的陽光照進來灑在他的臉上,愈加襯得他皮膚雪白透明。他緊緊地抿着雙唇,又露出了平常慣有的高傲的神态。明明看着很單薄,卻總像是在積聚能量似的。他就這麽安靜地沉默了片刻,才又開口道:“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是機甲我是人,而且,我們都是男人,我們不應該在一起。”
“為什麽機甲和人就不能在一起?單體哪條法律規定了這一點?你走出集鷹看看,有多少機甲和人在一起的事例,男男女女都有,這根本不成立。至于你說我們都是男人,更沒有什麽問題,男人和男人就不能在一起嗎?在單體,很多機甲都和男人在一起,他們可以,我們一樣也可以。”
“可是,可是我不會為你生孩子!”韓峥有些急了,一直壓抑在心頭的話終于說了出來。這是他心靈深處最恐懼的事情,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做一個生子的工具。他可以接受和陸戡的身體緊緊相貼,可以接受他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但他無法接受他把自己變成一個女人般的存在,有朝一日懷上他的孩子,大腹便便地出現在其他人面前。
這種事情每每想到韓峥都會不寒而栗,像是被人用針狠狠地紮在心髒上一般。這大約是他作為人類作為男人最後的一點尊嚴,如果連這一點都失去的話,他簡直沒有了活下去的意義。
陸戡卻有些意外,他從來不知道韓峥有這樣的想法。以前曾經吓唬過他,說如果他不聽話的話就給他打一針,讓他擁有生子的功能。不過那只是說說罷了,他從來沒有真的想要這麽做。說實話他也不太習慣一個大男人大着個肚子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的樣子。他之所以喜歡韓峥而不待見有些青蔥般稚嫩的小男孩,就是因為韓峥和他們有本質的區別。
韓峥哪怕再弱小,也有反抗的意識。從兩人第一次見面起,他就一直在默默地反抗着自己。他不會卑躬屈膝,也不會做小伏低,哪怕力量有極為助虐,他也有身為男人最後的尊嚴和血性。這是陸戡非常欣賞他的地方,也是希望他一直能保留的地方。
如果他只把韓峥當作一個床伴的話,他根本不會費盡心力去訓練他。他只需要利用職權把韓峥留在身邊,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十指不沾陽春水,極盡享受與奢華,不用去後山的森林裏與野獸和機槍搏鬥。他只需要保養好自己的身體,每天晚上在床上脫了衣服乖乖等自己過去就好。
可是這樣的韓峥,和他屋子裏其他的男人到底有什麽不同?多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他不喜歡這樣的男人,雖然相處起來容易,卻沒有成就感,也不會想要去珍惜。
生物的心理大概都是這樣的,越是不容易得到的,越會覺得珍惜。對人類是如此,對機甲來說同樣如此。更何況是像陸戡這樣的,從小到大沒有什麽得不到的,一旦遇上了反抗和阻礙,反而更會激起他的征服欲。當他那天晚上終于把韓峥壓在身下的時候,他身體裏的這股欲/望,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這種感覺極其美妙,以至于他只上了一次就完全上瘾了。現在韓峥跟他說出了自己的顧慮,他的心反倒略微放松了下來。他伸出手來摸了摸韓峥柔軟的黑發,就像是在摸一只寵物犬。他把身子湊近了一些,語調柔和道:“韓峥,你是不是擔心我以前說的話,怕我真的會給你打一針,讓你給我生孩子?”
韓峥默默地點點頭,臉上的表情看在陸戡眼裏,竟是極其委曲。雖然他強自鎮定,但那種不情願的別扭樣子,還是令人心頭一軟。
“不用擔心。”陸戡依舊摸着他的腦袋,“我收回以前的話。我不會給你打針,也不會強迫你給我生孩子。我只是希望我們可以一直這麽在一起,過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生活,你說好不好?”
33、失寵 ...
韓峥的身體恢複地很快。三天的昏睡讓他完全補充了體力,身上某處的傷口也大致痊愈了。葉幸來看他的那天下午,他就可以下床走動了。雖然偶爾還會牽扯到某個地方,那隐隐的鈍痛不時會提醒着他,曾經他和陸戡發生的一切,那瘋狂的、情/色的、放縱的一晚。
他的身體恢複之後,重新又投入到訓練中去。假期已經過半,他的身體正在慢慢适應這種嚴苛的訓練,雖然還是時常會累得想吐,但已經沒有了最初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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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向好的方向發展,唯獨他和陸戡的關系,似乎還在原地踏步,毫無進展。自從那天過後,他們兩人再也沒有那種親密的舉動,別說是在床上翻雲覆雨,就算是接吻也不曾有過。甚至有時候兩人在訓練時無意間觸碰到彼此的皮膚,韓峥都會像是被電了一般,迅速地向一邊閃開,避免引起什麽可怕的後果。
陸戡明知道對方在回避自己,也不曾表示什麽,依舊像平時那般嚴厲地要求韓峥。很多時候他會親自上場,代替教訓給韓峥做全方位的訓練,那時候的他總是冷酷而嚴肅,絲毫不會顯露出戀人間的些許溫情,好像那天摸着韓峥的頭說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韓峥對他的承諾其實有些半信半疑。他畢竟年輕,而且不曾與機甲深入交往過。他不知道像這種生物嘴裏說出來的所謂的諾言,到底值不值得相信。更何況陸戡是這麽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如果他哪一天想要反悔了,自己似乎也鬥不過他。
現在的韓峥,感覺自己就像是飄浮在大海之上,總有一種不安定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在哪裏,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麽。他甚至有些恐慌,一旦離開了集鷹,他應該去往何方。他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幾乎沒有仔細去了解過,他就像一個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人,除了活在當下,幾乎一無所有。
在這種情緒下,他更加不願意去想感情這種事情。他只是每天機械地接受各種訓練,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更淩厲。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星球上,或許強悍一點,就可以活得更為長久。
陸戡不訓練他的時候,通常都會坐在自己的觀察室裏,通過視頻連線觀察訓練場上的韓峥的表現,然後親自調整他的訓練計劃。比如當他發現韓峥在射擊方面很有前途時,便适當增加了這一方面的訓練課程,而減少了關于力量的強化訓練。因為在面對機甲時,人類的力量總是有限,除非他像葉幸那樣天生神力,否則無論怎麽訓練,想要單憑力量打敗機甲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韓峥也沒葉幸那個本事,葉幸的壽命甚至比陸戡都要長久。韓峥這樣的普通人類,跟葉幸這種千年狐貍精是沒什麽可比性的。倒不如發揮他眼神淩厲的優勢,在射擊方面好好強化一些,或許某一天,他便可以靠這一招保一條性命。
陸戡這段時間除了關心韓峥的訓練進度外,大部分時間都在忙于公事。部隊裏面事情很多,雖然手下人手不少,很多時候還是需要他親力親為。
就在韓峥的假期只剩下大約一個星期時,陸戡因為一個工程突然離開了家,留下韓峥一個人每天面對魔鬼教練的摧殘。
剛開始的兩天韓峥甚至沒發現陸戡不見了,一直到第三天,在吃晚飯的時候依舊沒有見到陸戡,他才忍不住向管家問起。機甲管家雖然長着一副人樣,笑起來卻有些僵硬,禮貌客氣地告之了他陸戡的去向。
韓峥手裏拿着刀叉,卻忘了要去切肉,只是喃喃自語道:“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我大概也要走了,大約,大約是見不到他了。”
他以為自己的嘀咕聲音很小,卻不料站在後面的管家全都聽了去,當天晚上就通過衛星電話把這一切告訴了陸戡。陸戡當時正在沙漠裏跟人開會,聽到這個彙報後,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竟然意外地顯露出了幾分笑意,弄得他手下的幾個軍官莫名驚詫,總覺得他們的BOSS腦神經出了問題。
韓峥依舊如常地進行日常訓練,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沒什麽不同。但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他這幾天總是提不起勁來似的。像是知道陸戡沒有站在某個角落裏望着自己,做任何事情的時候似乎便沒什麽壓力。
沒有壓力也就沒什麽動力,他整個人便顯得有些懶散,缺乏一種拼命到底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