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5.夢魇
平靜寧和的夜被打破,守夜的近侍宗三左文字狼狽的從主人寝居隔壁守夜的房間跑出來,身上的直垂還來不及穿好,露出半邊鎖骨。可是事态的嚴重已經讓他顧不得其他,只恨自己的機動力不夠,不能更快的趕到弟弟所在的房間。
“發生了什麽事啊……”宗三左文字急促且毫不掩飾的腳步聲很快驚擾了還在睡的大家,壓切長谷部揉着眼睛從打刀的房間走出來,險些與今天留在主人隔壁的室友撞成一團,“不要在走廊上跑啊。”
“快些!主上做了噩夢被魇住了!一直在喊着亂藤四郎與愛染國俊的名字!”
得知主人異常的壓切長谷部一掃倦意,顧不得其他,直接朝短刀寝居跑去。好容易喘了口氣的宗三連忙喊道:
“還有藥研藤四郎!似乎還有些發熱!”
宗三的喊聲很快驚醒了更多的人,左右的寝居一個一個的亮了起來,簡單披了件羽織的燭臺切光忠甚至來不及戴上眼罩,手裏拿着眼罩一邊試圖戴好,一邊追問起來:
“主人他開始發熱了?什麽時候開始的?”
總算喘順了氣,被室友同田貫正國扶持着站起來的宗三臉色難看,輕聲說道:
“似乎是夜裏燒起來的。也虧得小狐丸陪在身邊,這才能及時發現。”
因為那一位的碎刀,似乎讓他們的主人有些驚魂未定,從狐之丞的空間出來後一直抱着小狐丸的胳膊不願松開。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讓小狐丸留在主人身邊陪護,沒想到入夜居然真的發生意外。
想起睡夢中隔壁房間隐約傳來的小狐丸低聲的咆哮,宗三左文字就忍不住膽寒——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相處百餘年的夥伴如此失态,當他走進主人的寝居打開壁燈那一刻,甚至以為自己看到了絕望且受傷的野獸。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曾經的主人晚年之時,他們就曾一度陷入這樣的兵荒馬亂時節,日漸衰老的主人甚至随時可能因為普通的小感冒而離開他們。
而轉生回來的主人意外的是個比以前更加健康的孩子,即便一些小病痛也有專業的傭人能夠盡快解決病痛,也讓他們能夠安心的陪伴主人成長。即便如此每每天氣變化都能讓他們慌張的猶如驚弓之鳥,更別提此時主人的情況。
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期突然這般,即便換做是他守在主人身邊,一時間也會回憶起當年草木皆兵的情形而手足無措吧?
壓切長谷部很快便抱着亂藤四郎和愛染國俊跑了過來,也許慌忙間也沒來得及解釋,今夜似乎留宿在弟弟們房間的一期一振正黑着臉緊跟其後。倒是愛染國俊看起來并不在意目前的處境,還有閑暇對着揉着眼睛從大太刀房走出來的螢丸打招呼。
“請冷靜一些吧。”同樣披着羽織過來的三日月宗近叫住因弟弟被挾持而瀕臨爆發的一期一振,“因為阿央被魇住一直在叫他的名字,長谷部君才會這般冒失。”
得知是因為主人的事情才會如此失禮,一期一振也很快冷靜了下來,但是畢竟是牽連到主人,雖然依舊追在壓切長谷部之後,目标卻已改成主人的寝居。
而愛染國俊也一掃方才的悠閑,拍了拍扛着他的壓切長谷部,示意将自己放下去。
“主人出事了?”這個突來的消息讓螢丸生生将打了一半的哈欠咽了回去,對着準備沖刺的愛染國俊伸出手。
直腸子的愛染國俊倒是懶得計較重點,仗着腳速驚人已經拽着螢丸跑了出去。
同樣獲知了主人那邊出現問題的亂藤四郎揉着眼睛,擔憂的扭着頭試圖了解情況:
“發生了什麽事呢?是魇魔嗎?還是其他不幹淨的東西?有我們駐紮的本丸不應該會出現這些東西吧?而且狐之丞不是說過嗎?有它在就算是外面的結界破掉,檢非違使也沒辦法進來吧?”
“應該不是那些外力因素才對。”兜着手勉強跟上來的三日月回答——為了能追上壓切長谷部的速度,他甚至還拿了三只輕步兵,“多半只是做了噩夢罷,畢竟白天見到了那樣的事情。”
等到付喪神們趕到主人的寝居時,除了抱着主人努力安撫的小狐丸,最讓人意外的卻是同樣穿着直垂的鶴丸國永也在現場,看到愛染國俊和帶來了亂藤四郎的壓切長谷部,急迫的朝着兩位孩子招了招手。
“目前稍稍穩定一些,不過還是會是不是抽搐着喊你們,過來和他說說話吧。”
将位置讓給了兩個孩子,兜着手的鶴丸國永皺着眉站了起來。作為鄰居的三日月忍不住問道:
“你怎麽會跑到這邊來?”
“夜裏睡不着出來走走。本來是想看看主人的睡顏啊,結果……”
“沒辦法叫醒他嗎?”
“他啊睡着後感知會降到最低不是嗎?曾經不是就有做夢夢見被蚊子咬,下意識的抓撓叮咬處,醒來後發現小腿都被抓傷到慘不忍睹的事情?”
“……的确呢。”還有什麽因為睡夢中感覺到眼睛癢而不自主的去揉,結果沒有控制好力道第二天才發現揉傷了眼角之類的。明明是一個在陌生環境極為機警的孩子,但只要确認絕對安全的環境下,反倒格外的難以叫醒。總而言之,付喪神們舍不得傷害的寶貴主人,曾經的傷痛大多都是自己無意識造成的。
如今廖重央的付喪神已經盡數趕來,但考慮到諸多問題,大多仍選擇留在門廊上。
原本在鶴丸國永安撫下仍時不時發出小聲呓語的少年在被亂藤四郎握住手後伴随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下逐漸安穩下來。遲一步趕來的藥研藤四郎也帶來了退熱貼,但是付喪神間的氣氛并沒有因此而緩和下來。
“晚飯時還好好的啊,怎麽會突然想要找愛染國俊和亂藤四郎呢。”站在門外觀望的付喪神中,有人提出疑點。
較之那一世,如今的主人雖然與短刀們的關系也算融洽,卻因為幼年付喪神們的一些顧慮,缺少了太多與短刀們玩鬧的時間。也正因為這個緣故,即使已經決定徹底留在大家身邊,也因為年齡略大起來的緣故,很少能和短刀脇差們玩鬧。
小狐丸似乎不願回想方才的兵荒馬亂,尖銳的犬齒咬着嘴唇,久久才開口說道:
“他……在恐懼愛染國俊與亂藤四郎的碎刀。”
聽到這話的亂藤四郎忍不住手抖,但很快鎮定了下來。反倒是跪坐在主人身邊的愛染國俊,好像從主人的呓語中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訊息一般,驚慌失措的跌坐下來。
“他說不要碎刀……碎過刀的的确是在我之前的愛染國俊吧?可是那是主人那一世經歷的事情啊!”
“的确啊。”确認主人已經徹底安靜下來,一期一振抱來被子仔細蓋好,“不光是愛染國俊,亂碎掉也是那一輩子的事情呢。”
“阿央的改變也是從失蹤之後開始的。”似乎回憶起什麽,三日月淡淡的敘述着,“而且時不時也會從談話中透露出些許曾經發生的事情。不管我們怎樣逼問你都不願回答,現在如果再選擇沉默,我不介意使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不知從哪裏抽出的太刀在付喪神的手中發出金屬特有的寒光,手持太刀的三日月淡然的将刀尖指向紙門外不知何時出現的狐之丞的影子。
在刀刃的威迫下,狐之丞的影子慢慢拉長、變大,而站在門口的付喪神們顯然正親眼目睹了這一變化,眼見着那只紅眼的狐貍變成了和他們相似的成年男性的形象。
“我只是給他看了些許曾經被我珍視的回憶罷了。”紙門上的人影輕輕揮動手臂,那一瞬間似乎有什麽東西掃過。而就在那之後,房間裏多出了一個穿着雪色狩衣的男孩兒,正對着空無一人的地方說着什麽。
沒有付喪神的身影和聲音。
付喪神很快意識到主人經歷過什麽,如果僅僅是這些被切掉一半的回憶,并不可能會讓他們的主人産生如今的反應才對。
“他說,他夢到了過去。”
狐之丞只是短暫的将這間房間與他的回憶重疊,在記憶裏的孩子消失後,一直苦思着的莺丸突然開口。
“有一次是我在做近侍,他醒來後說出這樣的話。我以為只是夢見我們還在廖家古宅的事情,現在看來,也許并不是呢。”
“那麽他會知道愛染與亂碎過也并不意外了。”輕輕靠過來的陪着愛染國俊過來的螢丸歪着頭看着熟睡的主人,“看來不止小狐丸大人,愛染和亂這幾天最好也能多陪陪主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 _(:з」∠)_啊~一想到出本這種完全陌生的領域腦海裏只有兩個字“麻煩”~所以這個問題雖然很多人提過,其實只是稍稍有點心動,完全沒有考慮過捏~ㄟ(?▽?ㄟ) 尼們看得開心就比什麽都好啦~腦洞能得到志同道合的人喜歡,還有什麽是比這更棒的吶?